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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丹青赖在唐辞身上不想动。
唐辞还有些微喘,腰腹上带着几分麻痒中夹杂着疼痛的感觉——陆丹青的手刚从那里离开,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 把衣服整理好,然后将陆丹青拉到怀里抱着, 一下下地亲他。
陆丹青笑着躲开, 扭头朝向外面, 叫道:“龙贝。”
龙贝叼着狗绳屁颠屁颠地跑进来, 蹭到唐辞身边想舔陆丹青的脸。
唐辞动作极快的一下子把陆丹青的侧脸捂住,龙贝抬头看他, 像是不解又像是气愤地呜了一声,又绕到另一边, 唐辞干脆把陆丹青的脸按在胸前, 牢牢护住。
陆丹青闷笑出声, 唐辞胸前的那个地方还有些微肿, 在他气息的吹拂下,唐辞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颤了颤。
陆丹青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到地上背靠着沙发,把龙贝抱住,揉捏着它的下巴和肚皮。
“唐辞。”“嗯。”
唐辞应, 心里有些别扭地想着为什么不叫糖糖了,但没好意思说。
“什么时候方便的话, 我想去看一下哥哥。”
唐辞沉吟, 道:“可以, 我会安排。”顿了顿, 他又说,“但是那个秦屿,你不许——不要再和他有来往,好不好。”他求生欲极强地改变了一开始强制性的说辞,甚至带着几分示弱。
但在这件事上,陆丹青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
“我会套出些有用的东西来的,”他坚持,“都这个地步了,如果放弃那我前面做的那些不是功亏一篑?”
唐辞拧眉:“太危险了。”
陆丹青耍无赖:“这不是有你在吗?”
唐辞一时失语,最终放弃了挣扎,妥协道:“好吧,但你如果有和他单独出去,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我心里有数的。”陆丹青点头,同样退了一步。
唐辞的神情这才略略缓和了些,拉着他站起来:“好了,回家吧。”
他一手牵着陆丹青一手拉着龙贝的狗绳,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变化——这个认知一直持续到回家后,陆丹青洗头洗澡完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唐辞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他,而陆丹青毫无察觉,走到冰箱前拿出里面的水果盘,站在窗前吃起来。
已经是冬天了,但陆丹青不太爱开暖气,他之前一直不觉得室内和室外的空气有什么差别,直到看不见后对周围环境多了些关注,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带着青草味道的空气”不只是一种修辞手法而已。
“丹青,外面冷。”
唐辞走过去,从背后环过他帮他理了理睡袍,系紧腰带。
陆丹青差点没被勒得岔了气,原本v型的宽松领口被唐辞拢得一下子束到了下巴,他转身背靠着窗台,没好气地推开他:“你干嘛?”
他解开腰带重新系好,唐辞的目光顺着短暂敞开了一会儿的睡袍缝隙里溜进去,顿时喉间一紧,随即涨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我,我先去洗澡了。”唐辞结结巴巴地说,做贼心虚似的飞快地转身离开。
陆丹青吃完水果就回房休息了,戴上耳机靠在床头听电视剧,他没有开很大声,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房门开阖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具温热的人体挨近他,光/裸的肌肤带着些微凉意。
唐辞跪坐在陆丹青旁边亲他。
陆丹青笑出声,问:“姿势不别扭吗?”他摸索着伸手,发现对方没穿衣服,只在腰间围着条浴巾而已。
“跨坐上来。”
唐辞犹豫着分开双腿跨坐在陆丹青腿上,他曲着腿膝盖顶着床垫微微支起身子,结实的大腿肌肉崩得紧紧的,没敢完全压下去。
但这个姿势,倒是……
陆丹青仰头和他接吻,含糊不清道:“是不是好多了,嗯?”
“嗯……”
唐辞从喉咙里滚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
浴巾因为分开双腿的动作而散开,唐辞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无意识地贴着他磨蹭。
……
隔天陆丹青睡到很晚。
迷迷糊糊醒来时催促他起床的是房门外飘来的咖啡和烤土司的香味,他困倦地起身下床,迷瞪瞪地往外走。
越来越香了。
陆丹青吸了吸鼻子,跟喝醉了似的半眯着眼歪歪扭扭地走到厨房,然后被唐辞一把接住,低声道:“早上好。”
“早上好,”陆丹青揉了揉眼睛,“花店——”
“我打电话和陆小姐说了,请假半天。”
陆丹青问:“丹砂说什么没有?”
唐辞迟疑了一下,说:“陆小姐让我……悠着点,还,建议了一些……嗯,体位,让你可以轻松一些。”
陆丹青无奈:“就知道……”
“然后我告诉她,那些位置我们昨晚都试过了。”
比如脐橙。
陆丹青:“……”
唐辞抿唇,其实想想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昨晚的体验以及陆丹青的恶趣味已经很好地锻炼了他的脸皮厚度,于是唐辞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不想再让她多问。”
“唔……”
陆丹青似笑非笑地敷衍着应了一声,唐辞说是这么说,可他怎么觉得这是变相的炫耀呢,而且还是以这么幼稚的方式。
然而唐辞的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秦屿很快就对陆丹青发来了第二个邀请,约他去海边的一家餐厅吃饭。
陆丹青自然是应下了,倒是唐辞一下子紧张起来,海边离市区太远,万一真出什么事他怕一时半会儿赶不到。
陆丹青看他实在放心不下,也怕唐辞一个冲动坏了他的事,便允许他跟着,但得在他和秦屿进餐厅包间后,而且必须在楼下等。
唐辞自然是满口答应。
陆丹青准时赴约,他原以为这只是又一个约会而已,但在饭后甜点时秦屿倒了杯冰可乐给他之后,陆丹青便暗自警惕起来。
他喜欢喝冰饮,但不喜欢碳酸饮料,更多时候都是喝茶,这一点秦屿也是知道的,毕竟他们一起出去过。
陆丹青面色如常地接过玻璃杯,微小的气泡升起又破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拿起杯子抵在唇边,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陆丹青便试探着喝了一口,碳酸饮料的刺激感顿时席卷了味蕾,更是喝不出什么来。他小口小口喝着,一边和秦屿聊着天,放在腿上地另一只手却是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口袋,那里放着唐辞给他的警报器。
说了会儿话后陆丹青就感觉有些困了,但不是舒服的困,而更像是晕车所以想闭上眼睛趴一会儿的晕眩感。他打了个哈欠,和秦屿说了一声,便靠在沙发上休息。
秦屿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陆丹青把头偏向里侧咬着自己的舌尖保持清醒,他又咬又磨地折腾得都快哭出来了,过好一会儿秦屿才站起来坐到他身边,小声叫道:“丹青?”
陆丹青湿润着眼眶保持沉默。
秦屿又叫了几声,确认他没反应后才抓过他的手臂,轻手轻脚地将袖子推高一些,一边说:“很快的,不会疼,马上就好。”
陆丹青心中狐疑,正纳闷秦屿到底要干什么,手腕上忽然一疼——他很快意识到这是针头刺进皮肤的感觉,登时一惊,立马挣脱开迅速后退,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他看不见。
陆丹青捂着手腕,他不知道秦屿是不是注射了什么东西进去,心里不由有些懊恼,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厉声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秦屿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没时间去思考陆丹青为什么会清醒着,只急声解释道:“不、你听我说,丹青,我没有——我不是想做什么,我——”
“你退后。”
陆丹青冷声命令道,伸手在桌上摸索着拿过一把银刀捏在手里,这是他刚才拿来切蛋糕用的。
他神色冷漠,却不像是有多意外,不再咬着牙关后嘴部放松,随着说话的动作,因为咬着舌尖而沁出的些微血色也氤氲上了嘴唇,秦屿心里一凉:“丹青——”
陆丹青重复:“退后。”
秦屿不敢多说,一路后退,径自退到了门边,仍然试图解释:“丹青,你不明白,我——”
“我不明白?”陆丹青讥诮地一勾唇角,“秦屿,我明白得很,从一开始你这个害怕猫狗的宠物店老板在花店隔壁落脚时我就都明白了。”
秦屿一怔。
然而他这时却忘了解释,只看着背靠着墙仿佛如临大敌的陆丹青,声音轻飘飘地、还带着些不切实际的希冀地问道:“那,后来……我们……那些,也都是,假的?”
那些……什么呢?
秦屿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那些对他来说无比珍贵的回忆,无比难得的可以离陆丹青更近的机会,不过也只是对方的精心设计罢了。在他为陆丹青能够理解他,默许他的靠近而欣喜的时候,陆丹青怕是半刻不曾放松,他像只捕猎的蜘蛛,用蛛丝编织出一个细密的网,牢牢地将他缚住。
但是,若真论起来,这事儿又真的能全怪陆丹青么?
秦屿心里自己清楚,如果他没有喜欢上陆丹青,那么现在两人的处境绝对是相反的。他一开始就是别有目的的接近,即便后来放弃了也无法抹消他最初的功利性目的,这无从辩驳。
思及此,他不由沉默下来。
陆丹青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没有别的人来,难道秦屿是独自行动?不应该,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经验的——
“丹青——”
秦屿涩声道,当看见陆丹青因为自己简简单单两个字便又警惕地绷紧了身体时不由苦笑,说道:“既然你一开始就防着我,那么对于你自己的事情,想必也知道不少。不管你信是不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随后,他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他对内情知道得不算多,毕竟研究所的事情父母也不会和他说得太细,但至少研究所的目的和企图他还是知道的。和陆丹青自己所推测的也相差无几,那就是他的父母曾供职的研究所机缘巧合或是精心谋划下取得了他的有关信息,并且有意图要做什么——所以陆氏夫妇才会不惜陆丹青失明的代价也不愿让他保留有这种异能。
而在他异能短暂的消除,确实也太平了几年,但近来因为某些原因——刚刚从秦屿口中得知了是因为基因阻隔具有时效性的缘故——研究所又对他重新有了兴趣,并且试图把他抓住困起来。
但陆丹青虽然无父无母,可他还有个哥哥,也有自己的人际交往,一个大活人人间蒸发总是容易引起怀疑,更不用说陆墨在异能局工作,交际网自然也是相当广泛。为了不引火上身,研究所才出此下策,让秦屿来接近陆丹青探查情况,最好能和他交上朋友,拐带他一起离开本地。
“……对于这件事,小舅一开始就是不同意的,所以他让我来取一管你的血,看有没有彻底消除异能的办法。”
对于秦屿的说辞,陆丹青是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对方在他这里实在没什么信用资本。
他考虑了一会儿,又问道:“我哥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陆墨?”秦屿愣了一下,“不、不知道,他怎么了?丹青,别的不说,但这段日子我是一直待在这里的,几乎天天都和你见面,不可能有时间做别的事情,何况陆墨还是异能者,没几个人有这种能耐暗算他。”说到后面他有些急了起来,生怕又背上一口黑锅。
但事实上,对于陆墨的事陆丹青倒是没怀疑到秦屿身上,他把陆墨受伤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唐辞说我哥伤都好了,但就是醒不过来,所以我在想会不会和他被注射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秦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很难说,不排除这种可能。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还有唐辞一起去看看,再不成也还有我小舅,若真是什么特殊的试剂造成的反应,光送医院治疗外伤肯定是没用的。”
他对研究所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也不是很了解,不敢妄下保证,但这事儿毕竟是因他而起,而且对方又是陆丹青的哥哥,秦屿也想极尽所能地去弥补,不求两人能回到原来那样,但至少陆丹青不要一看见他就一脸防备。
秦屿的提议很有诱惑力,陆丹青确实迟疑了,唐辞说陆墨在他朋友的医院,但唐辞的朋友想必不会是什么医疗方面的专家学者,对于骨折之类的外伤有办法治疗,药剂一类的东西却是没什么研究的。
秦屿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不让陆丹青更紧张,低声说:“对不起,丹青。我知道我没什么可辩解的,我做错的事情我愿意尽力去弥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这是我应得的。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能过得好。”
陆丹青一声不吭。
最终,对陆墨的担忧还是战胜了一切,他松了口,说:“我叫唐辞过来一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