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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看着面前三个如同死狗一样的人,心神激荡,不能安宁。
在前一刻,他们还是威风凛凛的先天高手,此刻却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地倒在他面前。
这三人,一个是陌生人,一个是他的老祖,一个是他的父亲。
陌生人与他无干,他心软心善,可此刻,他知道这并没有任何作用。
老祖几乎跟他没有感情,只是在过年祭祖之时,远远的拜见了几回。
只有他爹,柳如是恨不能此刻以身相代,受伤的是他才好。
尽管他爹不喜欢他,对他很冷淡,但关于其他能够给他的都给了他,吃穿用度,尽是府中最好的。
所以柳如是从来没恨过父亲,只是愧疚,愧疚自己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去帮助爹,为他分担。
此刻看着父亲人事不省,柳如是第一次跪在了叶欢面前,哀声苦求:“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爹吧,无论你是谁?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起来!”
柳家老祖的四肢都被自己的暗器所伤,此刻就像没了骨头一样瘫在地上,但他还是仰着脖子,须发怒张,对着柳如是怒吼道:“我柳家男儿从来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你若还姓柳,就给我站起来!”
接着他朝着叶欢呸了一口:“要杀就杀,老朽若是求饶一句,便不算个男人!”
叶欢只看着柳如是,突然笑了。
“原来他就是你爹啊,如果你现在杀了这个聒噪的老家伙,我就考虑放过你爹。”
“什么?!”柳如是一懵。
就算他跟柳家老祖不熟,但要他杀了柳家老祖,他办不到。
“你爹可坚持不了多久了。”
柳如是正犹豫着,听到叶欢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柳如是转头一看,果然柳昌荣的气息越发微弱,脸上的血色也越来越淡。
“来,用这把刀,杀了他!”
叶欢脚一挑,千户大人的制式长刀就直直插在柳如是的面前。
柳如是握住了刀,拔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向柳家老祖。
这一幕落在柳家老祖眼里,他不禁目眦尽裂,朝着叶欢不甘地怒吼:“狗贼!有本事亲自杀了我,你休想折辱我!”
说着就要运劲震碎自己的心脉,可惜叶欢早已封住了他全身的气脉,此刻什么劲都使不出来。
铛!
柳如是把刀一扔,又跪在叶欢脚下,极尽卑微之色。
“求求你,你放了我爹,放了我家老祖宗,你要的紫金竹,我告诉你在哪儿!我知道它藏在哪儿!”
“别说!”柳家老祖大叫,“你不想成为柳家的罪人,就什么都不要说!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给我闭嘴!”柳如是难得爷们了一回,“都是这个什么破竹子,已经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吗?!”
然后他看向叶欢,神情中带着希翼,“我全都告诉你,你放过我们,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够了,已经够了!”
似乎生怕叶欢不答应,他直接道:“紫金竹就在城外二十五里处的野狼谷,我已经全都告诉了你,求求你,放过我们!”
“逆子!”柳家老祖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道:“你这个逆子!”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叶欢手上燃起了一团血焰。
“杀了这个老家伙!”
柳如是已然濒临崩溃,他认得这团血焰,就是这种血焰在一天前吞噬了近百人的尸骨血肉。
似乎下一刻,这团血焰就要吞噬了他的父亲。
“我,我杀!”柳如是捡起了刀。
“你……”
柳家老祖还想说什么,柳如是已经一刀捅进了他的脖子里。
噗!
千户大人的刀虽是制式长刀,可也是削铁如泥的好刀,所以柳家老祖死得很迅速。
一刀枭首!
只是临死他的眼睛也没有闭拢,他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恰好面对着柳如是,正死死地瞪着他,似乎在质问着他,为什么要杀我!
柳如是看着叶欢,“我已经杀了老祖,你放过我爹吧。”
“好。”叶欢答应一声。
“谢……”柳如是正要感谢,一捧热血就喷洒在他脸上,他呆滞着转过头。
他的父亲,柳家家主,那个威临柳城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为什么要杀他?!啊?!”
柳如是猛地朝着叶欢挥刀,他的刀势凶猛,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一击已经砍出了全部力量。
可惜在绝对的差距面前,所谓的决心一点用都没有,叶欢只是一挥衣袖,柳如是就倒飞回去,趴在地上,跪地咳血。
“啊啊啊!!!哈哈……”
柳如是朝天怒吼,这一刻,他终于像个男人一样,可惜这个代价太过沉重。
人生已经绝望,他横刀在脖子上,就要陪着父亲赴死。
他报不了仇,父亲也因他而死,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可惜在强者面前,他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叶欢只是略微一弹指,气劲勃发,长刀就从柳如是手上脱手而出。
柳如是终于再坚持不下去,耗尽了心神,昏倒了过去。
叶欢不再看他,他已经给了足够的刺激和仇恨。
如果柳如是醒来后还想着自杀而不是报仇,他也不配成为他选中的人。
短短片刻,身旁已经伏尸三具,千户以为叶欢把柳如是也杀了。
一直装死当鸵鸟的千户大人终于还是怕了。
他心里把柳城县令骂得要死,祖宗十八代已经问候个遍,可惜这并不能挽救他的小命。
千户朝着叶欢露出一丝难看的笑:“阁下武艺高强,在下自愧不如。这次是误会,我听信了这无耻小人的谗言,才一起来对付阁下。
这全都是误会,现在我已经醒悟了,还望阁下看在我是朝廷命官的份上,放我一马。”
叶欢问:“你是哪里的官?”
一听有戏,千户振奋精神,忙回道:“在下添为巡天府千户,不值一提的小官,只望阁下看在巡天府的面子上,绕我一命。
杀官乃是重罪,阁下武功天下无敌,但也不想受到巡天府无休止的骚扰吧。”
半是讨好,半是威胁。
作为巡天府的一员,他可以杀江湖中人,可江湖中人不能杀他,这就是他们的霸道。
否则就要面临无休止的追杀,不死不休!
而一个普通的江湖客,就算武功再高,可以一个打十个,打一百个,可又能不能杀一千个,能不能敌得过天下!
所以巡天府的官员一向跋扈嚣张,就算杀人不眨眼的魔教中人遇到了他们,也要给朝廷一个面子,最多就是废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