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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对张兴叔多了一些疑惑,所以连张援都感觉到,自己跟他谈话已经没了往日那种情味。这时王义也一起说话。张援便抓住机会,求师父王义和张兴叔帮帮吕布,说就怕爹到时重判吕布。
而且还强调让吕布越早出狱越好,可别再闹出跟这次劫狱一般的事情来呀!
王义有点惊讶,说公子也知道这事啦。张援说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要想不知道也难呢!王义说请公子放心,老爷这次看得很清楚,识破了这个劫狱阴谋。虽然这事发生很意外,但对吕布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再说了,老爷一直就对年前的吕良灭门案十分重视,当时老爷还以为,吕良一家已全都罹难了。所以当即在西山为吕良修坟埋骨下葬。老爷对此案很慎重、很细心,昨日卑职往北山勘察现场之后,老爷还一再细问,希望能够得到对吕布有利的证据。吕布投案之后,老爷除了公堂上审问,夜里又到南狱探监,这公子你也见到。今日上午老爷亲自带卑职和几位差役再往北山细察,还说看来确如吕布所供说,只可惜缺少人证。所以老爷很有可能会对吕布从轻发落。
王县尉如此细述,张援也明白他的心意。不过听师父这么一说,张援对老爹的认识也改变了许多,看来爹还有点像是好官。于是在恼怒父亲的情绪下面,他突然却也生出了一种崇敬,啊啊,真没想到,我爹还真行!张援心上的石头放了下来。
却又想到一个问题:“恩师,我爹有没有发现那边有个大土坟,他知道里头埋着二虎吗?”
“哦,是有看到一个土坟,但更像是一个大土堆,除了细心的老爷,其他人应该不会想到,就那里头埋着二虎呢!老爷当时也不说。只是回衙后才跟卑职说起,他说看来吕布杀二虎,此事不虚!他怕我不信,还从袖中取出一片虎毛让我看,那自然是在北山时候他收拾到的。”
这时张援心里头又有所动了,难怪爹今日要跟我罢战,原来他也认识了错误。想到这里,突然又笑着说道:“原来爹好细心!——只是今日徒儿走在街上,听到人们议论吕布,竟然说到他如何武功盖世,剑术非凡,如何在顷刻间杀死二虎!这事就不知是谁传出去的?”说着,眼睛却看着张兴。张兴没言语,倒是王义说:“这事传出去又有什么打紧?公子过虑了。”
不觉间已是黄昏时分,于是片刻之后,三人便离开了校场。
张援回到书房,又翻看着那本《黄帝内经》,心里想着父亲,也想着自己的态度,突然生起了一种冲动,急于找父亲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他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心想就要给父亲一点厉害,至少让他不敢随便处置吕布。否则的话,哼,就跟他父子决裂,或者从此离家出走,让他就此绝了后。
张援又觉得心猿意马拴不住了。虽说又快到了用晩膳的时候。他想到昨日,就因为时间迟了,又被那不是东西的周公子挡了驾,以致误了往杜府的时机,所以最后就到南牢探望了吕布,只可惜还没说上几句话。今日只怕也不是见吕布的良机。那么,不如就再往杜府一行。吕布这事,还是要跟杜鹃详细说说。她虽说也会有消息,但终究道听途说,得之未必准确。
当下筹划已定,便瞅了个空,从后邸的侧门走出去了。
杜府就在眼前,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走得很快。夕阳还没落尽,墙那边是一抹余晖。杜府门前的一株老柏树,枝柯交错,苍劲挺拔。这时正赶上府上送客,原先虚掩着的府宅大门呀地一声开了。他看到了一位商人模样的客人出来,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三绺须髯,有几分神清气爽,如果是在山间遇到,准以为是一位修炼有成的道士呢。张援揣摩,这大概就是杜鹃的爹,那个杜大夫吧。
杜大夫送客之后就回转了。张援却没跟上去,他觉得不便凑着热乎,也不惯与之同行,所以想不如干脆迟些时候自己进去。他在外头徘徊了一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才进到门上去敲门,应门家丁探出头来,他很客气地说了来意。门上家丁叫他稍等,然后进去禀报。就在此时,却听后面一声脆脆银铃声:“是张公子吗?”
一转身,却见杜鹃姑娘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是不是告诉我奉先哥的消息呀?”
今日她又是一番打扮,头上梳理别致,秀发调皮地卷着,浅黄色有花纹的丝绸做成下裙,上身着紫色的绫子做成上身短袄。脚下是一双绿丝鞋。黄昏的夕光照在身上,却有如朝阳之色。见张援的眼睛在自己身上骨碌乱转的,她不仅脸上涌起了红晕,说:“人家问你话呢,瞎看看什么呀?”
“你……你刚才说什么?”他这才回过神来。
“我是说,你是不是来告诉我奉先哥的消息呢?”
这时张援心里就作计较,这满城都在说吕布的事呢,她怎么却不知道?嗯,她是专心致志在药铺里头,看店做生意,哪还得闲便,听闲话管闲事的。但转而一想不对呀,杜鹃绝不会对吕布的事不闻不问的!
“杜鹃姑娘,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才说到这里,那赶过来的家丁说:“家主有请张公子!”
于是和杜鹃姑娘走进去,边走边说。还没到前厅,张援就差不多把吕布的事全都说了,只是劫狱的事,说得就简略了许多。不想那杜鹃姑娘听了之后却淡淡说道,“你难道就不会说一些新鲜的,你说的这些,街上都传着呢!”
这下子张援算是明白了,杜鹃对吕布一般的情况,都知道了,她现在是要听最新消息。可是什么才算是最新消息呢?劫狱的事应该就算最新消息了吧。嗯,刚才师父说的他和老爹一起到北山勘察的事,应当是最新的吧。于是兴冲冲地就把从王义师父那边听到的照搬给了她。
说完之后,却突然又叹了口气,“就不知我爹会不会从轻发落吕布呢?”
“那你爹怎么说?”她忙着问。
“我爹他老是脾气怪怪的,我问到吕布,他就不高兴,好像奉先兄什么事恼了他似的?”
“会不会是令尊大人恼了你呢?”
她这一说差不多也可以算是一语中的。张援心想爹和自己不是正在玩着冷战么?因此对她这一说,倒是挺佩服的。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前厅,杜大夫正笑吟吟地坐在那儿。“张公子,今天怎么有闲空?”他说。
张援突然记起来母亲说过的,上个月自己突然犯的一场大病,都全靠杜大夫日日到府上来诊治开药,辛苦费心呢。于是行个揖礼道:“晚辈曾重病卧榻,承蒙前辈诊病*劳,方得痊愈,故今日特来拜谢!”说着,当下就对他跪拜了。
那杜大夫是又惊又喜,曾听说县令家里顽童无礼,常惹是非,他耳闻目睹也有好多桩了。为其诊疗,情非得已,不过是看在县令的薄面上罢了。不想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心道莫非是县令言辞过于夸张,其公子并非那般顽劣?抑或就是这公子开始知事悔改,浪子回头了。
“就叫我杜叔吧!”他笑着说。也许是张援叫他前辈,让他听了总觉得别扭。
“好,杜叔!”
然后赐他坐,并且让杜鹃也在此作陪。杜鹃却也愿意在此。原因是她要跟父亲说说这件事。“爹,奉先哥杀贼投案,张县令却将他关押在重刑犯的内监,而且那狱中也很是凶险,昨晚就撞上了劫狱!爹,你说怎么办好呢?”
杜鹃这句话让张援产生的感觉,那就是好像吕布已经成了杜鹃的家里人似地,连杜大夫都那么熟悉他,知道他叫吕奉先。其实很多事却是杜鹃跟杜大夫提出之后,杜大夫才知道的。
原来杜鹃那日回来后,瞅个空,就跟她爹说了山里发生的事,说得杜大夫好紧张。他喊了声哎哟,女儿啊女儿,要不是吕布救了你,爹就再也看不到你了,而你葬身虎口,也够惨苦的。杜大夫听了杜鹃一番细述之后,自然就记住了吕布吕奉先,女儿的恩人嘛!
所以当下一听,他就反应强烈。“女儿,你是不是想让爹替吕布跟县令求个情?”
“爹要是跟县令说,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杜鹃的眉眼动了起来。
“可是,女儿!杀人得偿命呢!而且还连杀三人,对吧?”
“可是奉先哥杀的是仇人,他们一年多前杀了吕良一家,奉先哥这才杀了他们哪!”
“即便是这样,也是不行!终究吕布是杀了人!何况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三人就是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哪!”
杜鹃听了之后,有点郁郁地说:“要是县令用心破案,哪能就找不到重要证据呢?”
这时张援突然听得觉得刺耳,他现在已经慢慢地站到父亲的那一边去了,他不仅不会像过去那样怪罪父亲,而且还会挺身而出,替父亲挡一挡刺过来的矛。“唉,这谈何容易!”他却也不怪杜鹃冒犯,只是叹了口气,“本来人证是最好的!可惜贼人都死了!”
“吕布就这三个仇人吗?”杜大夫问道。他看杜鹃,杜鹃摇头,然后他就看张援。
“不,吕布还有两个仇人!”
“噢,秉义兄,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从奉先哥的洞壁题字里发现的?”杜鹃突然狡黠地笑了。张援马上想起了昨日在街上遇到杜鹃的情景,当时张兴就在身旁,说话不怎么方便,杜鹃又要急着进济生堂药铺。所以就开了个头,却没往下说。
“杜鹃姑娘果然机灵,确如你所说。昨日我本来就要告诉详细,可是你却忙着只顾往济生堂跑。”
杜鹃凝眸不语,那神态却分明是一种期待。这姑娘,有时显得野性十分,有时又温柔得让人动怜。他看在眼里,差不多都痴了。只因为杜大夫就在身旁,他这才不至于太过忘乎所以。“当时吕布在洞壁蘸血题了两行字:黄脸贼首等三贼已诛,白脸紫脸贼徒他日必杀!”他朗声说。
“所以吕良灭门案共有五名凶犯!现在已除去了三贼,但还有二贼在逃!”他又接着说。
“哦,凶手一共五人!黄脸贼首……这……这……”杜鹃没说话,那杜大夫却喃喃而语。
随后突然不说话了,却陷入沉思。张援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杜大夫到底是怎么啦?莫非他想起了什么事。于是也不说话,却先静候一边。这下倒是杜鹃着急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爹,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终于杜大夫说道:“就不知这伙凶犯,会不会就是陇西五豹?”
“陇西五豹?”张援觉得好生惊奇,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