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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外面下雪了……”
邹农生起床见到外面大雪纷飞,解完大手,马上推开邹胜卧室的房门,站在两人的床前呼喊。
陆长洪睡觉时瞌睡较小,马上睁开眼睛,见邹农生站在床前,十分不习惯。惊奇地问道:“叔叔,你说什么?”
邹农生夸张地说道:“外面下雪了,白压压的一层,起码有一尺厚。”
“啥,下雪了?”
“一尺厚?”
邹胜和陆长洪都不相信邹农生所讲,带着深深的疑问。z市哪年下雪不是很晚,而且这几年基本上都垫不起,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下了一尺厚的雪。
陆长洪更担心的是雪下大了,回绥阳受影响,他明天还要上课。
邹农生见两人不信,指着窗外道:“你们自己看,下这么大雪你们是一点感觉没得!”
陆长洪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哪还怀疑邹农生所讲,可自己来之前也是看了天气预报,只说会降温,没有说会下雪。忙逮过衣服穿在身上,着急道:“完蛋,这回怕是回不去了。”
邹农生道:“回不去不用怕,就在这里住。”
邹胜道:“也不知道这雪要下多久,看来得再去买点菜来放在家中。”邹胜的心中浮现的第一场境就是2008年的暴雪,大雪封城,物资紧缺。如今这雪说来就来,邹胜很担心食物不够。
邹农生道:“买什么,还有那么多菜,用不着买。快点起来,我们下去堆个雪人。”
邹胜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看着邹农生道:“你去烧点水,我们先洗脸。”
陆长洪待邹农生走出门,把裤子穿起,担忧道:“不晓得会不会封路,这样整起我回去还成了一个问题,唉,这个鬼天气。”弯腰在床下穿鞋,又觉头头晕,这是喝酒留下的后遗症。
邹胜穿好衣服,见陆长洪定着不动,问道:“怎么了?”
陆长洪道:“下回还是不要喝这么多酒了,还是头晕。”
邹胜道:“习惯就好了。”
做任何事都有一个过程,喝酒也是如此,熟能生巧。
邹农生见两人才从床上起来,拿着铲煤的铲子道:“你们慢慢的洗了下来,我先下楼。”
邹胜道:“不要着摔着了,注意地滑。”
透过窗户,看到的景象就更为清楚。此时雪已停,但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草丛、地面都被雪盖住。只有落光叶子的树丫和房子的墙壁,露出原有的色彩。雪地上一串串的黑窟窿明显是人踩的脚迹,有深有浅。
对于诗人,雪是灵感的来源;对于百姓,雪是生活的阻碍。
邹农生走到院子的柏树前,用力摇晃起树干。蓬松的雪球一团团向下坠落,带着雪花片片,如柳絮飞舞,纷纷扬扬……
邹胜推开窗,喊道:“你铲地上的就行,摇树做什么,小心落到你颈子里去了。”
邹农生像傻子一般,嘿嘿笑道:“不怕,把上面的弄下来,雪就多一点。”
这么大一片雪,还怕堆不起雪人,还要摇树上的。邹胜无奈地摇头,转身拿起帕子准备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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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洪吃完早餐,还是决定早点赶回绥阳,虽然这会积雪看着还很厚,但街道上已经有许多车辆在飞奔。他也打电话问了,遵义那边的情况较好,路上应该是通车的。
邹胜道:“行,回去之后好好工作,没事时多准备一下,争取下次能顺利考回来。”
陆长洪道:“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邹农生挽留道:“多耍一哈,吃了中午饭再走。”民以食为天,以饭留客,这是农村人特有的热情留客的方式。
陆长洪道:“谢谢叔叔,下次再来,明天还要上班,不然肯定多耍几天。”
邹胜道:“我送你吧,顺便去公司上班。”
两人走到楼下,邹胜瞧着邹农生堆出一个巨大的雪霍,下粗上细,虽然一点不像雪人,倒也圆润。雪人没有堆成功,不过路却铲得干净,也收获了快乐。抬头一看,邹农生正在窗户看着两人。
邹农生见邹胜回头,笑道:“怎么样,堆得好看吧。”
“好看,注意添火,别搞熄了。”邹胜回道。
天气热的时候,火熄了关系不大,可这下雪,明显气温下降,没有炉火,老年人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陆长洪道:“你家爸爸还蛮有艺术细胞。”
邹胜道:“我现在对他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他过得开心就好。唉,但是来到城里,和农村不能比,他喜欢做的事可以说一件没有,我都怕把他憋坏了。”
不做事固然耍得安逸。可是一个老人,不爱打麻将、不爱看书、也不会玩手机,电视看多了也难受,他还能做什么?
不能做想做的事,能做的又不是想要的,和在没有围栏的牢笼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邹农生幸运的是,他在城里遇到了几个朋友,时不时的可以坐在一起聊天,排解心中的忧愁,释放内心的孤独感和恐惧感。
陆长洪道:“给他培养一下,你会下象棋,你可以教他噻。大街上到处都是一群老头围在一起下象棋。玩纸牌这些也可以,实在不行,你可以喊他去坐茶馆。”
陆长洪觉得安排一个老年人的业余生活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至少老年人明事理,不像小孩子那么难教。
邹胜道:“要是他有这些爱好,我就轻松多了。”
陆长洪道:“这些他都不喜欢,那你爸爸以前在家喜欢做什么?”
邹胜道:“喜欢上坡挖土……你说我去哪儿给他找土来挖?”
“哈哈,这个爱好的确别致。”
两人一说一笑间,来到了建设局楼下,邹胜望着干净的街道,只有零星雪堆。“应该没有问题,路上车一多,雪自然就化了。”
陆长洪道:“街上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高速上是什么情况,老路肯定是不能走的。”
邹胜道:“你去问一下,有车你就坐,没有车就回来。给学校请个假,这种意外情况,批个假条应该没有问题吧?”
陆长洪道:“这个倒不担心,就这样吧,你去上班,以后有什么事记得随时通知。”
邹胜道:“路上小心。”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与其送到车站,不如就些别过。邹胜望着陆长洪因为严寒而显得佝偻的背影,也不知道他明年是否能考上公立学校,但以他的心态,应该是考不上的居多。上考场亦如上战场,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考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成功,只怕当初的锐气都已磨灭。
可失败和成功都是概率性的问题,上天也不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人能走多远终究还要靠强大的内心来支撑。所以有的人越挫越勇,有的人却一蹶不振。
邹胜觉得自己是一个越挫越勇的人,可处理起男女情感时,却并非如此。心念及时,也不知骆科琳过得如何,如果两人还在一起,当初买的羽绒服此时就应该穿在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