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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蜜糖 有天下午, 小田夏正在写作业,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
像是小石子打在玻璃上, 一下一下, 声音虽然不大,但一直在响, 扰的她都没办法安心写作业了。
推开窗户, 是对面叶叔叔家的儿子正弯着腰在她家的院子里捡石子。
扔石子的人看来就是他了。
小田夏奶声奶气地学着妈妈的语气对他说:“你这样会把我的窗户砸坏的。”
听见她的声音, 小男孩直起腰来, 小田夏差点笑出声来。
西瓜头的留海被汗水濡湿,紧紧贴在他的脑门上;他穿着短裤和背心, 细细的胳膊和腿上都是灰印子;抓着满满一把石子的手也脏兮兮的, 一抹脸, 白皙的脸蛋上就留下了一道灰灰的痕迹。
叶阳希望着田夏贼兮兮地笑, “小夏子, 跟本大爷一起出去玩呀!”
看着叶阳希和其他巷子里的小男孩趴在地上打弹珠,田夏秀气的眉眼都皱到一起去了。
她不想玩这个, 地上好脏,她身上还穿着妈妈给她新买的小裙子,不可以弄脏的。
小阳希玩的不亦乐乎, 但小田夏却总是忍不住想, 如果翻窗户这样危险的举动被爸爸妈妈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 说不定妈妈还会哭。
怎么办呀, 她不想惹妈妈哭的, 她都后悔和叶阳希一起出来了。
看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太阳,小田夏有点待不住了。
她想上前跟叶阳希说她要回家了,却不小心踢到了另一个男孩子的弹珠。
浅绿色的弹珠骨碌碌地,竟然顺着雨水篦子滚进了下水道里。
“我的弹珠!”男生爬起来去追,眼瞅着弹珠不见了,他回头大吼一声,“你赔我的珠子!”
小田夏吓得一缩,瞬间眼眶通红:“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阳希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地挡在田夏身前,“不就是一颗珠子吗,你从我这再拿一颗就是了。”
那个男生比他们大几岁,身高比两人高出半个头,小眼睛一眯,看起来很凶的样子:“我的珠子是限量版的!是夜光的!你那些破珠子根本比不上!我要她赔,就要她赔!”
说话间,男生竟然伸手越过叶阳希推了田夏一把,田夏猝不及防,就这么被推倒了。
跌坐在地上倒也不觉得有多疼,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田夏又怕又委屈,捂着脸细声啜泣,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对不起……”
周围安静了几秒。
“啊!”刚才那个很凶的男生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紧接着,场面迅速变得混乱起来,衣衫的碎裂声,鞋底在地面的摩擦声,还有叶阳希摔倒的声音,种种声音传入田夏耳朵里,她更害怕了。
叶阳希此时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但刚才一起玩的几个男生都是那个大孩子带来的,年龄和个子都要比他大一些,他本就是以一敌众,再加上体格差距,对付起来实在有些吃力。
在他第二次摔倒在田夏身边的时候,田夏哭的越发凶了,“呜呜呜,阳希!”
听见她担心的哭喊,叶阳希一刻都没停顿,迅速爬起,像只发怒的小狮子,张牙舞爪地朝那几个男孩子冲过去,嘴里还嘶吼着:“敢动本大爷的小夏子!受死吧!啊!”
漫天扬尘间,田夏看见五颜六色的玻璃弹珠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闪亮的弧线,噼啪落地的时候,有几颗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还来不及看清哪些是叶阳希的,紧跟着,他又摔过来了。
“啊!”叶阳希又站起来了。
那个时候小小的田夏还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打不过他们,他还要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冲上去。
他不会觉得疼吗?
孩子们的打斗声很快惊动了周围的大人,当大人们把叶阳希跟他们分开的时候,田夏这才看清已经鼻青脸肿的叶阳希。
小孩子之间的打架,通常都是没有分寸、不留情面的,个子虽小力气倒是大,几个孩子身上无一例外都挂了彩,只是叶阳希最严重。
他嘴角挂着血痕,左眼青了一大片,走到田夏面前伸出手给她,“小夏子,我们走。”
小田夏被他这样子吓蒙了,咬着唇含着泪,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挥开叶阳希的手爬起来就往家跑。
夕阳的余晖下,小阳希挂彩的脸蛋上带着错愕,两人的剪影被拉的很长。
那天回到家,田夏就生了病,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梦里全是叶阳希的嘶吼和他与人缠斗在一起的背影,他嘴角挂着血痕的样子亦成了她的梦魇。
甚至连叶阳希这三个字似乎都成了田夏的噩梦。
房间里的那扇窗户她不敢再开,之后放假的每一天她都待在家里不敢出门,甚至每次在巷子里碰到他,她都要低着头绕开走。
直到老房子拆迁,叶家搬走,没有了叶阳希,她以为她的噩梦可以结束了。
但现在,站在讲台上的那个人,嘴角挂着痞痞的笑,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可她却仍然觉得如芒在背。
“我是叶阳希。”他这么说。
整节英语课田夏都是浑浑噩噩的。
叶阳希被安排在了她斜后方的位置,和许天奇同桌。两个人像是遇见了知己,叽叽咕咕地讲了一节课,一刻都没停过,声音大的连一向温柔的英语老师都频频皱眉提醒。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田夏一刻不停地跑出教室,奔向厕所。
“田夏怎么怪怪的。”任纯很困惑,但令她更困惑的还在后面。
新来的转学生单手撑着她的桌角,那低沉的声音配上带着点邪气的笑容,极具杀伤力,“同学,你同桌叫什么呀?”
如此近距离的和他对上视线,任纯心脏乱跳,羞涩地满面通红,讲话都不太利索了,“叫、叫田、田夏。”
叶阳希眸子里划过一丝暗沉,他再度勾了勾唇角,“谢了。”
说完,他走向教室后门,许天奇正在那等着他。两人一齐出了教室,那勾肩搭背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多熟呢。
第四节本来应该是体育课,但是下雨,体育老师就让他们在教室里自习,话音一落,班里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安静,安静!你们太闹的话,我就把你们班主任叫来给你们上课。”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噤声。
贝雷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周围发出几声闷笑,体育老师瞪了他一眼,走出了教室。
接着,教室里开始骚动了。
换座位的换座位,打游戏的打游戏,最后面那一窝以许天奇为首,竟然还开始打牌了。
田夏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拿出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和任纯交好的几个女生这会也换了座位,坐到了她们前后,任纯被围在中间,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叶阳希。
田夏本来不想听的,但叶阳希这三个字像是长了脚,自己就能往她耳朵里跑。
“纯纯,刚才叶阳希找你说什么了?”
“是啊是啊,你可是咱们班上第一个和他说话的女生呢!他会不会对你有意思啊?”
“不可能!他刚刚在讲台上还看我了呢,我看他是对我有意思,哈哈哈!”
“哈哈哈!不要脸!”
任纯看了眼貌似在专心写作业的田夏,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我太激动了,没听清。”
“啊?”
“纯纯!”
她们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失望,但各个脸上都还带着点庆幸。
“叶阳希,为什么他连名字都那么帅?”
“是啊,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不然我一定会伤心死!”
“他就是我幻想中那种神秘又帅气的转学生啊!我一定要跟我妹妹炫耀一下,她肯定会羡慕死我!”
就连任纯也撑着脑袋望着后方,语气痴迷,“是啊,他太帅了。”
田夏实在听不下去她们这样帅来帅去了,戴上耳机准备练习听力,斜后方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叫。
“我靠,阳希!你给我留点面子啊!”
这声音一听就是许天奇,“你怎么把把牌都那么好,是不是出老千?”
叶阳希把牌一扔,吊儿郎当地踹了踹桌脚,“这么输不起,那不玩儿了。”
他们打的是斗地主,有癞子的那种,自诩斗地主天下无敌的许天奇这会输的直挠头。这才几把,炸来炸去,他身上两百块现金都给炸没了。
他本来就不服气,被叶阳希一激更是斗志昂扬,“怎么可能不玩!再来再来!”
……
田夏被闹哄哄的噪音吵得都听不见耳机里的声音了。忍不住回头,却一眼就看到了叶阳希。
明明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校服,坐在许天奇他们中间,他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他变了很多。
单薄的双眼皮下,一双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直挺的鼻梁又高又窄;薄薄的两片唇瓣挂着痞痞的笑;皮肤白的不像话。
田夏注意到,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的嘴角会微微往上翘,眼睛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肆意与邪气。
他身上那种痞帅的气质,大约是每个高中女生所向往的。只是这样的叶阳希,和她记忆中的西瓜太郎相差甚远。
明明小时候是那个样子,怎么长大变成了这个样子?
也许,他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呢?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叶阳希微微偏头,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在空中交汇。
田夏惊慌地转回头,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了。
对面的许天奇见叶阳希有些出神,不满地推了他一把,“专心点专心点!尊重对手知不知道!”
凭什么他全神贯注还输的这么惨,这人心不在焉地就能赢钱?
叶阳希漫不经心地出牌,眸子里却全是田夏紧绷的背影。
唇角一勾,叶大爷笑的很是愉悦。
班上对体育拿手的除了贝雷,也就叶阳希和许天奇挺身而出,他们三个人几乎把能报名的项目都报了个遍,但其他空缺的项目还剩很多,尤其是女子组的比赛。
“你们女生也太不积极了吧!”贝雷看着手机几乎空白的报名表,牢骚一大堆,“你们女生这么懒,运动会光靠我们仨老爷们儿怎么行,到时候比赛我们班一个女生都没有那得多丢人啊!黎雅,你,就你!你非得跟我报个项目不可!”
“凭什么呀!”黎雅漫不经心地磨着指甲,“我们女生也不闲着呀,拉拉队什么的还不得我们来。再说了,外头风沙那么大,在这样的环境下跑步,会把我的皮肤吹坏的,我才不去。”
贝雷用报名表捂着脸做了个呕吐的表情,“你那脸就是不吹风也没见着有多嫩。”
“你懂个屁!滚!”黎雅扔了本书上去。
许天奇看不下去了,也蹦上了讲台,“别闹啊,这事关我们的班级荣誉,必须都动起来,老子可不愿意被隔壁二班的那帮四眼鸡仔笑话。这每个项目不说报满,总得有人上。不光女生要动,爷们儿们也不能掉链子。那个李沛,我不是记得你丢过铅球吗,你就报铅球了。”
李沛趴在桌上画圈圈,不耐烦地说:“行吧行吧,我就报这一个项目啊。”
“行行行,那还有谁有拿手的项目赶紧说,别临时强加在你们头上,闹不愉快了都不好看。”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就比较顺利了。
“那我报短跑吧……”
“我跳远。”
“100米。”
……
大半节班会课过去了,运动会的比赛项目总算报了个七七八八,拉拉队也在黎雅的组织挑选下逐渐成型。
贝雷兴奋地和许天奇在讲台上商量着要不要弄个独一无二的标志贴在每个比赛的人身上,让人一看就知道出场的是高二三班。而许天奇的目光却在青春洋溢的拉拉队上,他在想这拉拉队的队服是要超短裙还是超超短裙。
班上热闹的不行。
田夏在座位上埋头写英语作业,叶阳希戳了戳她的手肘问:“诶,我觉得你可以报个60米或100米的短跑,就你昨天那速度,说你是女版飞人一点儿也不夸张。”
说到昨天,田夏忍不住脸红。
昨天放学的时候她本来要回家,偏偏叶阳希拉着她说要带她出去玩,她以为他说的玩是去台球室,可没成想他竟然拉着她去了一家酒吧。
那会才不到八点,对于夜场酒吧来说还太早,虽然没什么人,可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刺眼迷离的灯光都让第一次进入酒吧内场的田夏浑身都不自在,尤其是那些堪比子弹爆炸一样音量大小的音乐声,震的她五脏六腑都在晃。
她实在连一秒钟都待不下去,抓紧了书包转身就跑。
叶阳希正在和夏冀青打电话,就慢了那么一步,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田夏的身影。
现在想想,她竟然在酒吧里体会到了晕车的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田夏本来端正的坐姿忽然伏低了不少,她的脸缩在肩膀后面,闷声说:“任纯让我参加拉拉队。”
因为参加了拉拉队就不能再报项目了,所以很多女生都想报名拉拉队,本来以田夏的身材是不够格加入的,但任纯帮她走了个后门,黎雅破格答应在拉拉队后面加上她的名字。
田夏从小到大就没参加过运动会上的项目,她身子弱,容易病,运动出了汗再吹风,很容易就感冒,所以她一般只能在班级里打打杂,收拾收拾板凳垃圾,或者给广播站投投稿什么的。
这次任纯给她争取到了一个拉拉队这样特殊的位置,她是很珍惜的。
“拉拉队?”叶阳希想到刚才许天奇刚才说超短裙的事情,他揉了揉田夏的头发,起身向讲台去。
田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反正他就算想也什么都干不了,毕竟拉拉队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之前那一书包的奶糖缓解了田夏心里的焦虑,只是面对叶阳希,她还是会不自觉地开始紧张和心跳。
好在叶阳希最近再没有对她说过那些奇奇怪怪、会让她情绪失控的话了。
为了最大程度地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学习成了她唯一的减压手段。
叶阳希最近三番两次约她出去玩都被拒绝,他说她这样闷着脑袋学很容易学成个书呆子,在他连着一个星期到她家里蹭饭,又对方若梅进行了一顿洗脑式的歪理演讲之后,方若梅竟然答应他,以后一周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让他带田夏出去放放风。
殊不知因为这一天,田夏又要做多少套题才能重新平复自己的心情。
转眼便是运动会。
许天奇的超短裙计划胎死腹中,因为班主任昨天直接宣布白衬衫牛仔裤就是拉拉队的队服,无奈许天奇在网上订的那些超短裙只能原路退回。
贝雷原本设想的独特标志也从设计队徽无果降低标准到统一服装品牌,最后学校又通知运动会统一穿校服,他只好临时在小卖部里花两块钱买了个小红花印章,每个运动员手上盖一个。
女生倒是对手背上的小红花没什么异议,不过班上几个自诩男子汉气概爆棚的男生倒是怨声载道的。
入场式之后,田夏本来要跟着黎雅她们回教室换衣服的,贝雷却拿着报名表拦住了她。
“田夏,你去哪啊,你的项目已经在检录了,快点跟我过去。”
田夏懵了:“我的项目?”
“是啊,叶阳希给你报的。走走,快跟我过去,马上开始了。”贝雷怕她临阵脱逃,拽着她的手不肯放。
田夏这才想起那天叶阳希说让她去参加短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跑去给她报了项目。
她本来以为自己加入了拉拉队就没事了,对了,还有拉拉队呢。
田夏挣扎道:“可我,我还要参加拉拉队。”
黎雅这时过来说:“不好意思啊田夏,我们没准备你的队服。”
那天叶阳希跟她说,田夏个子矮,身材又干瘪,站在拉拉队里肯定坏队形,而且她也不会跳那些拉拉队的舞蹈动作,最多也就是跟着混一混,还不如让她去参加跑步。
黎雅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把田夏的名字从拉拉队里划掉了。
贝雷见状,加码道:“田夏,这是我们班第一个项目,你可千万别弃权啊!”
田夏想哭,她早该知道叶阳希说让她去跑步,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加入拉拉队。
可、可她也没跑过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