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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昏暗不明,隐隐可辨识出大概布局,尖刺生长在牢房的木条上,尖头处的黑色带着阴毒,往里面看去,躺了两个人,玄色衣袍的人将另外一个护在怀里,呈保护之姿。
被护在怀里的青年微微蹙着眉头,好似在做什么不太美好的梦。
“浅,浅镜!”青年惊呼一声,睁开眼,惊坐起来,一阵喘息之后方才回神,然后就感受到腰侧的冰凉,秦有意低头看过去,是严玉的手,他皱着眉头,将严玉扶着靠在自己肩上,却看到对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浑身冰凉。
“冥主,冥主。”秦有意急急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想开一条黑暗道回画楼,却是徒劳,试了好几次,秦有意终于有些焦急起来,他想着被自己丢弃了好久的医学知识,勉强稳定着心绪给严玉把脉。
虚浮无力。
秦有意皱眉,扶着严玉坐好,抬掌运气按到严玉背上,灵气甫一入体,便感受到无尽的冰寒,想着之前在痛苦之中听到的那句隐约的话,秦有意神情复杂,微微收敛心神,开始带着严玉自身的气环绕周天修复身体。
三刻钟后,秦有意收手,严玉的身体没有支撑,向后倒去,秦有意扶好了,低头看着倒在自己肩上的清秀面容,心中长叹,虽不知何处起,但你对我这一番情意,我还不起……
总算能力还是可以用的,秦有意可以为严玉招来一丝暖意,他安置好人,这才抬眼看向牢房外,一道清影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秦有意很冷静地站起来,道:“清,清光魔君。”
“是,秦公子有何指教呢?”清光魔君嘴角携一抹笑,仙气万分转为邪气。
秦有意本有满腔问话,但他抿了抿唇,却没有问出口,只是又缓缓地坐了下去,在严玉的旁边,淡声道:“秦某不敢,清光魔君可是前辈前辈前前辈,秦某不过是小辈小辈小小辈,前辈有话要说,晚辈听着就是了。”
秦有意这态度倒看得人惊疑,便是清光魔君也愣了一愣,想不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只是到底老狐狸,清光魔君很快恢复了面色,道:“本君只是来善意的提醒一句,只要秦公子放弃追查下去,本君绝对不为难两位,亲自将两位送出这里。”
“呵。”秦有意抿唇微微一笑,道:“晚辈素来喜欢探寻奇闻异录,望魔君赎罪。”
“那就休怪本君对你二人不客气了。”清光魔君冷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秦有意这才有时间梳理自己的脑子,之前被万鬼穿身的时候,虽然痛苦,但是他能够从那痛苦中探寻万鬼的记忆,他在万鬼的记忆中见到了一名手持琉璃盏的僧人,那位僧人称不上是慈眉善目,反而是严肃刚硬。
那人祭出琉璃盏之后,也是身受重伤,心境更是缺了一片,当时那一片白光中,秦有意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只是看到身着素白道袍的人伸手拉了那人一把,然后……然后他就醒了。
据黑三所说,那个僧人应该就是浅镜,但那个身着道袍的人又是谁?是浅镜之前的朋友?还是一团乱糟糟的信息不知道哪里才是突破点。秦有意叹了口气,看看边上靠着墙闭眼的严玉,再叹息一声自己也软倒下去,闭目而睡。
清光魔君离开地牢之后,本想回大殿去,却不想天空一处,血光显现,清光魔君眉头一皱,朝着那个方向疾行而去,穿行在烈焰灼焚的小径上,这样的热度,修为稍微低点的,可能就会被烧死了,也亏得清光魔君……岁数大。
清光魔君进了去,外面的小道灼热,里面却冰寒无比,这是一座山大的玄冰挖凿雕刻而成的冰宫,清光魔君落地,缓步而行,深一步,眉心川字深一分,直到在冰封王座的后面找到那个死死咬着自己手腕的披头散发的狼狈男人。
“了剑。”清光魔君皱着眉头快步走过去。
“不要过来!”死死咬着手腕,从齿缝间挤出的声音更显痛苦:“杀了我,清远,杀了我,杀了我!”
“说的什么胡话!”清光魔君呵斥一声,左手掐剑指划开右手手腕,丝毫不畏惧地走过去,将手腕放到男人旁边,道:“是我不好,这几日到做事情的时候,便少来了些,了剑,过唔……”
纵使男人的意志力再强大,他早已品尝过鲜血滋味,凡人、仙妖、神魔,他早已上瘾,是以不待清光魔君话语尽便扑了上去,咬住那截雪白的腕子,贪婪地吮吸着,眼睛通红,似已癫狂。
“慢慢喝。”清光魔君为此没有皱半分眉,只是替男人理着头发,掀开挡住脸的长发,男人还是一个剑眉星目正气凛然的人,只是眼中的血丝削减了这正气,添了几分邪性。
随着清光魔君的血进入体内,男人血肉模糊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看他逐渐有了痛苦的神情可知他神智慢慢清醒过来了,但是身体的动作还抗拒不了,直到眼角余光看到清光魔君苍白的面色,男人才竭尽全力、死命压制一直喝下去的冲动,握着清光魔君的手,右手按在手腕处,温暖的金光帮着修复那处血肉模糊。
“了剑,我没事。”清光魔君想挣开,却没料到男人的手握得死紧,力道夹杂几分怒气,他对着男人笑笑,道:“了剑,戒嗔戒怒,我还是个有伤在身的人,你看,都快被你吸干了。”
了剑手上的力道轻了几分,只是还是牢牢地握着,赤红色的眼睛看向清远,道:“我说让你趁机杀了我。”
“不要。”清远扭头,撇嘴道:“若是杀了你,我这么多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我等本就看淡生死,再言又不是……”了剑想要说完,却被捂了嘴,看到清远一幅凝重的神情,他摇头,道:“你又何苦执迷,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哈,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清远狠狠地挣开了剑的禁锢,起身俯视道:“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是不是?要不我们两个换一下?刚好我也觉得放干了血说不定就喂饱你了,来呀!”
说着又要割腕。
了剑可是眼疾手快地拉着人的手,两手一动,各拉着人的一只手,将人擒到了自己怀里,碰触到清远温热的身体,先是一愣,却也没有推开,只是锁着,皱眉道:“不许胡闹。”
清远“哈”了一声,冷笑道:“有没有天理了,只准你胡闹,我就不行?你还就是仗着我……算了,不和你说了,放开我。”
说着,双手往下一拉,手肘往后轻轻一顶,隔开两人,然后一拂袖,走人了,留下愣神的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