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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射进屋里, 照在竹光|裸的背部,年轻的肌肤泛着健康光泽, 有栖川宫正仁亲王的目光被吸引。手情不自禁的在他的背上抚摸了一下,掌下的人微微动了下, 趴在床褥上,把头换了一边。嘴里咕哝着有些抱怨,好像有些不满睡眠中被人打扰。有栖川宫正仁亲王微微笑了笑,替他把挂在腰部的被子向上拉到肩膀。昨天两个人弄到很晚才睡,辛苦他了,有栖川宫正仁亲王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拉门刚阖上,熟睡中的竹, 就睁开了眼睛。竹翻了个身, 正面朝上,烦躁的把身上的被子踢得远远的。他觉得自己可以在吉原出道了,也深刻的体会到了吉原那些人的心情,两个字, 麻木。当自己不是性|事的主宰, 被别人的欲望支配时,这件事情就变得索然无味还带着种屈辱的感觉。
竹一丝|不挂沐浴在晨光中,肆意的伸展了一下四肢,日子怎么也是过,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当他不能主宰的时候,至少要从中找到快乐, 学会享受。
纪伊殿里,吉宗闭着眼任人摆弄着,天刚蒙蒙亮,今儿又是将军答谢宴,答谢天皇特使带来天皇的新年问候和祝福。三郎佐赶在了最后期限来报告,吉宗要求他务必在答谢宴前,把那个新作物找出来。吉宗抬了眼皮,看了看三郎佐盛在盒子里的“萨摩芋”,原来是地瓜。她又合上了眼皮,让人在她眉眼间涂抹。
地瓜好栽培,又长于地下,不易受台风影响。其实,很适合岛国栽培,不知道为什么,萨摩藩家主这么反感。
“萨摩藩采取的制式,和现在大多数藩不同,不论是外城制还是门割制,都是兵农分开。当年被权现大人征讨的时候,只有藩兵抵制,农民基本是见人就跑。”三郎佐像是知道吉宗的疑问,娓娓道来。吉宗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声音直犯困。
比现在的制度还古老的制度,岂不是要退回奴隶社会去?
三郎佐看看闭着眼的吉宗,用特正经的表情低声问“还有些关于萨摩藩的趣闻,大人可感兴趣。”
吉宗的嘴唇抽动了几下,憋出一个字来“说!”
三郎佐开心的开始叙述“这萨摩藩岛津家也够有意思的,早期家主号称自己是□□秦始皇秦氏的后人;后来,镰仓幕府时代,又称自己是源赖朝的后人;现在到了江户,又说自己是权现大人的私生子。好在三代往后都是女将军,私生子这说法站不住脚了。”
吉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替她化妆的人没料到她有这么大的动作,一下就把唇脂涂出了唇外。那人吓得赶紧磕头,吉宗抬抬手,示意他起来。她笑不只是因为三郎佐的话,还因为她想起了前世某个国家,孔子是他们的祖先,四大发明也是他们发明的,岛津家颇有乃风。
替吉宗化妆的人抖着手擦拭着画出来的部分,又盖了些粉。
“继续。”吉宗忍着笑,嘴唇小幅度的抖动,含糊道。
“咳”三郎佐清清嗓子,用拳头抵着嘴唇咳了一下“三代以后,倒是不好在身份上做文章了,就开始吹嘘家财。只是,九州五谷不丰,台风火山频发,劳动力极不发达,在位者又多不屑于发展农业商业,哪里又有什么钱途。只是,岛津家,可以说是最正统最刚直的武士家族。”
吉宗的妆画完了,她睁开眼,看着一排人举着的礼服,一件比一件华丽。最后,她点了一件中蓝色织银白羽毛的常服,配着银色宽腰带,已经算是一排礼服中,最中规中矩的一件了。
“幕府对这些外样大名一直盘剥的厉害,别说没钱,有钱也要刮干净。岛津家能称霸南九州,绝非表面上那样,只有武力相称。”她伸开胳膊,像衣服架子一样,任人捆绑。
三郎佐看着吉宗欣长的身条裹上常服,一改平日的随意,透着种别样的美。不似含苞待放的花朵,反而像春天抽出来的柳条,柔软有韧性,挺拔秀美。他垂下了眼,继续说“嗯,家宣将军肯定对萨摩藩多有防备。因为,这次的接待,居然是岛津家负责。哈哈,真可谓雪上加霜。”
礼服有三个人帮吉宗穿,她选的又不是“骚取”那种需要靠腰带调节高度的复杂样式,而且,她的身高足够撑起礼服,完全不要在腰部卷缩,没一会儿也就穿完了。虽说这个时代言论自由,但论及将军,吉宗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鉴于第一次的经验,吉宗吃了些点心。小小的点心,不过两只一捏大小,放进嘴里碰不到唇脂,又易于下咽。她不喜欢甜腻的东西,沙沙的口感,绵软清淡。她把一碟点心和一杯茶一起推到了三郎佐面前。
三郎佐也不见外,咕咚咕咚灌了茶水又品了块儿点心,拍拍手,说“其实岛津继丰也是时运不济,她也上下打点过了,不想接手招待特使个工作,可惜。”
“有□□?”吉宗喝了点儿水,润润嘴。
“嗯,哈哈,说来有趣极了。岛津继丰刚到江户的时候,遇到一匹惊马。她也是个谨慎惯了的人,就把骑马的人带到了茶室,蹂|躏了一番。她倒是舒爽了,结果却不怎么美好。这人自信得很,这次却栽了。哈哈,骑马的人,是竹君!后来,竹君就在御台所和将军面前力荐此人接待!真可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将军正等着呢!当场就答应了!”
吉宗眼神扫过三郎佐,后者忽然觉得化了妆的吉宗有点儿让人不敢直视,不自然的撇开了目光。
“如此隐秘的事情都能知道?还是江户已人尽皆知此事?”吉宗的声音有些涩,嗓子痒痒的。
“是岛津继丰选的茶室,主人虽然是萨摩人,但正好是我们埋了很久的一颗棋。竹君的艳史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只是经此一战,竹君和岛津继丰估计都不会再提此事。而且,现在,竹君估计还躺在特使大人的床上呢。”三郎佐边说边摇摇头,竹君此人,亦正亦邪,不好评判。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世间加之男子身上的枷锁太多,他想追求的自由和随心所欲,要付出太多代价。只怕他得到的时候,已经偏离本心很远了。
“你今儿甭跟我去了,让阿圆跟着,再挑两个机灵的。”吉宗头上带着素银的花钗,走动还有叮铃声。好在还是梳了大垂发,发尾也用布包上了,而不是更繁琐的发髻,她也就只能妥协用这支簪子了。她还记得,自己没有自顾自朴素的实力。三郎佐因为有两个身份,她又需要他常常在外行走,总觉得过于暴露不太好。
三郎佐也知道,加之他的身份,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护腕。吉宗没有再和他多聊,外面敲锣打鼓开道的鼓乐已经越来越近了。住得离御城近,就是方便,不用太没亮就起,也不用多走那些路。御三家,也不用等在外围,直接去内殿即可。
接待特使的广间里,二百多席榻榻米,正在被换新。岛津继丰倒没有接待皇室的惶恐,只是看着被撤下去的九成九新的榻榻米,还是暗恨在心。这一觉睡得,太贵了。所说男人有价,但也有值与不值。如果说退回那天,她还是觉得飨足的,只是,再退回接到招待命令的那天,那就是亏大了。
这次招待下来,衣食住行,够她替十个太夫赎身了,竹倒真会替自己抬身价。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当时只觉得竹聪明识时务。哪知道他不是狗,分明是条蛇,嘴不大,却将猎物活生生的吞下去慢慢消化。要问她后不后悔,那是不存在。在御城再遇到嚣张的竹时,那微挑的下巴,放肆的眼神和言辞,让她只想再把他压在身下狠狠惩戒一番。
岛津继丰的亲信佐多和小松最是清楚事情始末,这些日子做事也都加了小心。怕被竹抓住把柄,也怕触了主子霉头。岛津也是几代世家,但吃穿住用行,哪里又有皇室讲究。不是说幕府已经把皇室用度订的很低了么?他们为什么还是能出那么多花样?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奢侈么?还是对于幕府压制的反抗。可惜,幕府丝毫不受影响,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外样大名。
“大名已经开始入御城了,有栖川宫正仁亲王说昨天吃过的菜,今天不能再出现在席上。”手下的人急匆匆跑进来,榻榻米才换过一半。
“忙着呢?”来通报的人话音刚落,竹君就出现在光间的门口,看看翻新了一半的榻榻米,惬意的笑着。他穿着木屐,踩上了新换过的榻榻米,一串脚印落下,他才后知后觉的停住“哎呀,对不起,这不是刚换的吧?只能劳驾各位再换过了。”边说边退向一侧,又踩脏了一席。
岛津继丰看着他脖颈间还留着欢爱的痕迹,冷冷的笑了,抬抬手,让人把榻榻米换了下来。她自己上前扯住竹,往怀里一带,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一矮,借力把竹过肩摔了出去。看着狼狈摔倒在游廊上的竹,拍拍手,像拍掉脏东西一样。
“这是将军的面子,也是你未婚妻的面子,更是你自己的面子,你应该比我还爱惜,更不能弄脏了。”岛津继丰懒得多看竹一眼,转身继续盯着人收拾。
“你!”竹爬起身,刚想出声,就被一把半出鞘的肋差抵在了脖间。
“在我发火前,赶紧离开这里!”岛津继丰头都不回的对竹说。竹一愣,又得意的笑了,这次招待,还是动了萨摩藩的根本,特别是在各地海啸地震过后。他掸掸身上的尘土,微微鞠躬,转身大笑着离开了。
岛津继丰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盯着正在翻新的榻榻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