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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卢护士听到时醒的叫声后,第一时间内赶了过来,看到痛得抓住脑后的枕头直哆嗦的路早白,她急忙上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又摁了几下他绷得紧紧的小腹,立刻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冲到门口,大声叫道:
“医生!医生!”
从走廊那边传来了“怎么了”的喊声,小卢护士冲了出去,去跟医生解释情况去了。
时醒抱住浑身簌簌发抖的路早白,盯着他看得用力,没几秒眼里就有了血丝,路早白面上痛苦万分,一双眼睛也死死地盯着时醒,剧烈地喘息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相沉默下,医生和一批护士赶到了。
坐在床边的时醒居然抱着路早白不肯起身,像是一座雕塑,小卢护士上来拉扯了几下,时醒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直直地盯着早白看,浑身的肌肉都有点儿痉挛的趋势。
小卢护士发现自己半分都拖动不了他,不禁也急了起来:
“时先生!时先生,你起来,我们要给路先生做检查!”
时醒张了张口,转头望向了如临大敌的医生和几位护士,口吻如同在梦游一般:
“你们要给他做检查……”
一边的林护士一张冰冷的俏脸几乎要结出一层冰壳来,公事公办地命令道:
“我们会做的,请你出去!你会妨碍我们的工作!”
时醒又看向了早白。
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真假虚实了。
早白……是真的病了吗?
明明知道早白在临出门前说过那样的话,让他回来后不论看到什么都不用担心……
时醒的心脏有种异常的麻痹感,眼睛茫茫然得甚至聚不了焦,只有抓住早白手腕的手越来越紧,就连医生都看不下去了,严厉地推了一把他:
“时先生!请出去!你总不想让路先生出危险吧!”
……出危险?
时醒这才像是被针戳了一下大脑皮层似的,一个哆嗦,立即放手弹到了一边去,双手死命地绞着衣服边,往人群后面缩。
然而,缩到一半的时候,早白的另一句交代,乍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离开我。”
现在,也算是“任何情况”下吧?
时醒原本要退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还朝病床前多走了几步。
医生看他去而复返,不禁气怒,但还是压着火,尽量客气道:
“时先生,您还是出去比较好。”
时醒的眼睛微垂,漂亮的狗狗眼微微泛着无辜的波光:
“我……要陪着早白。我答应过他的。”
没错,他答应过他的,不会把他一个人留下,不会把他放心地交给任何一个人。
这下,医生的恼怒彻底溢于言表了。
怎么这么麻烦!
“时先生!这是警告!你在这里会妨碍我们的工作!如果路先生因为你耽误治疗,出现什么问题,我概不负……”
时醒猛然抬头,眼里水汪汪的,但是,刚才的无辜与茫然早就一扫而空,现在他眼中的水,竟然像是结出了冰棱一样,一刀见血:
“我说过,我要留在这里。我不是跟你商量!要是真出了问题……还轮不到你来负责!快点儿!”
那眼底里毫无掩饰的狠戾,刺得医生猛打了一个激灵。
老实人生起气来,往往更加可怖。
上次时醒生气,还是在无颜鬼组团儿欺负早白的时候,所以,两只无颜鬼,就被他穿了个透心凉。
时醒表过态后,医生就没敢再说点儿什么,卢护士和林护士对视一眼后,也不再提什么反对意见。
卢护士低下了头去,林护士悄悄地把一根注满药液的针管收回了自己的袖子中。
时醒站在床头抱起胳膊,一双眼睛牢牢地盯准早白,任何接近早白身侧的古怪举动,都会毫无保留地落在他眼中。
场景一时间有点儿像“救不了朕的爱妃朕要整个太医院陪葬”,就连躺在床上装死的路早白,都有点被眼前这种诡异的气氛感染,忍不住想笑,要不是还有演员的自我修养在那里撑着,还有医生在他胸腹处移来移去的冰冷听诊器弄得他很不舒服,他估计早就笑场了。
经过一番诊断后,医生的面色也有些奇怪起来。
在路早白绷得紧紧的小腹上轻按了几下后,医生皱了皱眉,对一旁的小卢护士说:
“先给病人注射一瓶抗炎补液,对病人进行24小时观察,如果还有持续性腹痛之类的症状,及时上报!”
说着,医生瞄了时醒一眼,估计心里还惦记着刚才时醒炸毛时威武雄壮的发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后,才继续交代:
“小卢,一会儿带路先生去拍个片,防止内脏出血。”
小卢护士满口答应了下来,低头去看路早白,疑惑地皱了皱眉,轻声唤:
“路先生?你是受风了吧?怎么突然疼得这么厉害?”
路早白一副疼到睁不开眼睛的样子,忍受着满口的血腥气,小声虚弱地应:
“嗯……我不知道……可能……好疼嗯——”
一听路早白叫痛,时醒脸上的冷酷杀手表情立刻裂了,抬手就去抓路早白的胳膊,搂着就不肯撒手了,此情此景,简直让林护士和卢护士都觉得自己身上开始散发起温暖和煦的电灯之光来。
林护士面无表情地向外走去,小卢护士打了个哈哈,也转身出去准备药剂了。
病房重新清空、并确定短时间不会有人回来后,路早白停止了□□,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下时醒,就又闭上了眼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有没有发现什么?”
时醒这才完全确定早白的确是装病,想想看自己离开病房时早白认真的交代,再想想自己刚才那失魂落魄的怂样儿,时醒就果断把头当做鸵鸟一样埋进了早白的病号服里,摇了摇头。
路早白想抬手摸摸这只哈士奇的头发,但是手没力气,抬不了那么高,只能揪着他的耳朵,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发凉的耳朵尖:
“吓到了?”
时醒的耳朵被摸得一阵发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直接红到了脖子,这下他更不敢乱动了,小小声地抗议了一下,倒更像是撒娇:
“别摸……痒……”
路早白忍着笑,继续肆无忌惮地摸着这家伙的耳朵,眼前却闪过了一点刺目的针芒。
他看到了,在躺在床上装作腹痛的时候,他看到,从林护士的袖子中,冒出的那点诡异的泛着水光的针尖。
时醒那时候还是太紧张了,多数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没能注意到林护士的小动作,不过,他刚才的过激表现,也称得上合乎常理,至少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但是,林护士的举动,已经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可怖的设想,恐怕是真的了。
想到这儿,路早白就觉得嘴角有些沉重,想笑也没了力气,索性摆弄着时醒的耳朵,轻声下达了指令:
“就这样,什么都不用再做了,就陪在我身边吧。”
时醒点点头,有点儿丢人地抹抹脸后,从早白身上蔫蔫地爬了起来,这才想起来早白要自己打听的事情,立即进行了汇报。
听到时醒的调查结果,路早白长舒了一口气。
时醒把早白重新抱紧在怀里,压低声音问:
“早白,你说,这正常吗?”
路早白没说话,他伸出手,摩挲着自己躺了很多天的床。
这张床,被无数人用过,他们跟自己住在同一间房里,前前后后地死去。
死后,他们的灵魂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路早白发誓,自己会是最后一个躺在这张床上的人。
不会再有人死了,不会。
路早白舔了舔嘴角已然彻底干涸的血渍,说:
“也许……今天晚上,咱们就能回去了。”
时醒一愣,接下来就是一阵狂喜,刚想说点儿什么,就见路早白轻轻嘘了一声:
“一会儿打针的时候,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我想跟你交代一下。”
时醒发现早白神色严峻,也不免紧张起来,轻吞了一口口水,谨慎问道:
“什么?”
路早白张开染着血色的唇,吐出了三个字:
“人蛊。”
……
蛊,多在湘西地区,是带着神秘色彩的巫术奇物。蛊一般是用动物之躯制作,譬如金蚕蛊,泥鳅蛊之类,但万物之灵,皆集于人一身,如果以人身制蛊,效果将奇灵无比。
其实,这次事件里,说是人蛊,委实宽泛了点儿,应该说,这是人蛊的一类分支。
人脸蛊。
渴求美丽,千百年来不论男女皆是如此,但是,当渴求变成*,就变成了原罪。
路早白以前看过的那份档案,是这样记载的:
人脸蛊,以容颜美丽之人之尸,拼就蛊阵,以其毓秀灵气养育养蛊者,美人自成。
说白了,夺尸灵气,掠尸美貌,人不得其善终,魂永缚于蛊阵。
听着路早白的描述,时醒的后背一层层地刷起了鸡皮疙瘩,他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邪术存在,也根本无法想象会有人愿意使用这样的邪术。
可是,早白的确是个天生的美人,那苏启也绝不逊色,早白跟自己描述过的那个要杀了他的停尸间女鬼,也是个绝色之人……
他抿着唇,脸色苍白:
“早白,有什么证据么?”
路早白有许多猜想,不过他第一时间给出的,是最直观的证据:
“你觉不觉得林护士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时醒极力回忆起林护士那张冷若冰霜却艳若桃李的美人面来,心中猛然一动。
的确,林护士……看起来是挺眼熟……
而路早白仅用一句话就惊醒了梦中人:
“……她的嘴,是不是长得像苏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