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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即是小盆友们的节日,也是这本书两个月的生日,4.1到6.1,经历了两个月,收藏在今天堪堪破千,可谓扑惨,但是还是兴奋的一宿没怎么睡安稳,也就这点心理素质了。
其实,真的很谢谢大家,虽然书评区不是如何活跃,但是看着收藏、推荐艰难的在龟速增加,我的心里是满满的感激,感激你们喜欢我的文,感激一路有你们的陪伴。
鞠躬。
PS:正文。(咦,好像哪里不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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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的脚步很沉重,因为他的背部有一个巨大的包袱,压得他不得不弯着腰杆,费力的挪动脚步。
包袱是真正的包袱,不是所谓的开读书人万世宏图之类的精神诉求,而是他真的背了一个大得吓人的书架,上面是有他一半高的被褥以及同体积的书籍,这些重量是久不提物的老人,几乎不能负担的,但是,他还是背着这些东西,从书院到千户所,再到牢房。
不曾放下过,更不曾停下脚步稍歇。
“吱呀”一声,厚重的牢门被狱卒打开,然后恭敬的要去接夫子背上的重物,却被对方礼貌的让开。
朱顶装出虚弱的样子,配上他那张被易容高手修饰过的苍白的脸,像极了就要死了一样,他微微的抬起头,看着夫子温和的对狱卒点了点头,走进牢房,将身后小山一样的行李放下,亲手关上牢门,又伸出苍老的手臂,落锁。
“老家伙这是要没羞没臊的劝我英勇就义?”朱顶心里如是想。
老夫子看到朱顶的惨状,眉头紧蹙,不理会头上蒸腾的热气,更没有擦上一把消瘦的脸颊滚落的汗水,而是有些气愤的问道:“他们对你用刑了?”
随即一顿,眼色一暗,再次说道:“下午时,我要授课,所以晚来了些,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言罢,竟然向朱顶微微躬身。
朱顶仓皇的想要挪动身体让开夫子的一礼,非但没用移动多少距离,却又牵动身上的伤势,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哼。
当然,这些都是装的,他还不至于为了演一场戏,就让自己吃皮肉吃苦,为此,他又自恋的给自己的演技,点了十万个赞。
“这是要先晓我以‘礼’,马上要动我以情的节奏?让我义无反顾的就义,也拿出点实质上的东西吗,读书人就爱玩这一套虚的。”朱顶的心里再次猜测着夫子的目的,当然,再如何有实质上的东西,他都不会把小命搭进去。
夫子一声怜惜的叹息,也不再多言,从背来的架上拿出被褥铺好,又小心又小心的将朱顶抱起,吃力的、轻轻的将他放进铺好的褥子上,在这个过程里,朱顶又一次不自觉的发出一声闷哼,这次不是装的,夫子的胳膊太瘦了,偏偏骨头很硬,硌的他的脖颈生疼。
夫子非常小心的将朱顶放好,可以看出他的真的很用心去避免触碰朱顶的身体,非是嫌弃之类的,只是不想刮碰到伤口,徒增朱顶的痛苦。
可是,朱顶可以看出,夫子恐怕一辈子也没有做过这样温柔的事情,他那双满是皱纹的手,即便隔着衣服,也挂的朱顶皮肤一阵刺痛。
做完这一切,夫子仿佛很疲劳,比他背着沉重的行李一路走到禁锦衣卫大牢还要疲劳,以至于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喘息当中。
长吸一口气之后,他便在已经空空如也的书架上层,点上一盏油灯,将逼仄暗晦的牢房点亮。
“你有伤势在身,今天就不用练习书法了,但是伤好之后,你可要勤勉一些,你那一笔烂字啊,会毁了你的前程的。
今天,我们就先将你这些日子落下的课业补齐,想你那个老不正经的爷爷也不会强让你温书,他溺爱你的太过了。
在此之前,老夫问一句题外话,今天的事情,你,看出来了?”
朱顶犹豫了半晌,最后看到老人眼中的企盼和炽烈,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夫子微笑的颔首,竟然再也不提及这件事情,翻开手中的书册,真的如同上课一样诵读起来。
“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他的声音瞬间就在锦衣卫大牢之中远远传开,仿佛有一缕墨香的味道伴随着他的声线,遍地铺展,以至于离这间牢房极远的,另一个角落中犯人们发出的哀嚎,都渐渐的被这诵读的声音折服,只能静静聆听。
朗诵之后,夫子便会仔细的阐明经义道理,还会加上自己生平研究的理解,引经据典之下,往往一句论语词句,就会讲上一炷香的时间,一晚上下来,却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老夫子讲的很细致,那些他所理解的经文奥义,是他在课堂上从不会提及的,并非敝帚自珍,而是一代代大儒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他们对经文的研究成果,就只会传给自己真正的学生,不求学生发扬光大,但求学生之中有那么一两个,能够打破他们的权威,在他们的基础上站的更高,甚至找到错漏以批判。
到了孙夫子这种年纪和地位的儒者,已经不再捧着所谓的圣典膜拜,他们在这些前贤留下的典籍中读出了太多的疑惑,虽然不敢批判,却开始质疑和深思,开始愈加信奉起孟子的那句“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没有经典,可以永恒。捧着前人的著作,尊为真理,便只能愈发的迂腐不堪,只能称作读书,而不是做学问。
孙夫子是个做学问的人,也有资格做学问,所以他对朱顶提及的经义理解,更多的是在质疑,是在联系现世的深思,是真正的传道。
非入室子弟,不传大道!
这个传统朱顶岂会不知道,几千年来那些真正做学问人的固执丝毫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他们的固执之深沉,比之皇权的集中速度都要快得多,以至于曾经的朱顶,以皇帝之尊都不能奢求大儒的真传。
可是现在,孙夫子明明就是在将一生所学、所悟的精华,传授给朱顶听。
朱顶有些意外,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把不准夫子的脉门。
一位大儒的衣钵继承,尤其是像孙夫子这样,虽然名声不如儒家之首的宋濂那样显赫,但是对经义的研究却绝对是执掌这个时代儒学牛耳的大儒,传承衣钵,是必然会惊动天下的!
“夫子的目的何在?难道自己在他眼中不是一个行将殉难的人吗?”朱顶开始疑惑起来。
孙夫子终究还是累了,嗓子也有些沙哑,垂了垂因为跽坐而有些麻木的腿,长吁了口气。
到底因为感叹于岁月的无情的自怜;还是因为遗憾于体衰不支,不能继续讲经传道的叹息;朱顶不得而知。
“今天我所对你说的这些,你不要尽信,拿来做个参考便罢,你以后的路还长,总会在读书中找寻到疑惑,这些话或者能为你解惑,但是解惑之后的答案,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去找寻,去体悟。
就到这里吧,天色不早了,你还有伤势在身,睡去吧。”
言罢,孙夫子便从书架的下层,又拿出一床比之朱顶的那一床轻薄了许多的被褥,一边铺展,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朱顶,几次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有些神不守舍的又理了理马上就要被铺盖的被子,似是不甘心,又似是没勇气。
终于,朱顶看着夫子那么难受的样子,也跟着难受起来,忍不住嘴欠的问了一句:“夫子可是有话要对学生示下?”。
老夫子立马来了精神,从善如流的借坡下驴,正襟跽坐在自己的褥子上,严肃的对朱顶说道:
“老夫一生,桃李遍及天下,却从未收过真正的弟子,甚至没有动过那个念头,但是今天,你让我看到了那幅惊才艳艳的对联,最主要的是你写出它的时机。
不错,今天我和段大人本是没打算真正的把你救下来,你的那些言辞,勉强称得上大逆不道了,当时也让老夫极为不喜。
我们本是打算利用你造势。
可是,你点醒了我这个老头子,是老夫对不住你。”
说完这些,夫子沉寂了片刻,仿佛在鼓励自己一样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朱顶开口之前再次说道:
“赵大宝,我这个有错在先的老头子,能不能请求你,做我的弟子,继承我的衣钵,让我毕生所学、所悟,不至于被带进棺材?”
朱顶虽然已经猜到一些端倪,却也被惊的一阵愕然无语。
PS:是不是还会有大大看完这一章,出来指摘:毒,剧毒,孙老头要害猪脚,这猪脚还能忍?毒!呵呵……
再PS:祝巨婴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