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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几天,传言便开始四起,说是天下要大乱,得不到中庸关,失了三个郡,下一个要遭殃的就是这三郡,梅隐镇在这三郡的夹缝之中,自然脱不了干系。上至君主,下至百姓,人心惶惶。
西子用极其便宜的价钱买到了铺面和粮食,就算是打仗,药铺子里也不会遭太大的难,毕竟大夫还是要的。
搬进来的第一天,一个风姿绰约的人影就飘了进来,崔七娘提着一篮子酒菜四处望着,“小白~小白~”
崔七娘的酒馆就在不远处,她是一脸的乐不可支,听到苏幕白还带了一个姑娘住进来,也不生嫌隙,居然还带了一盒子首饰,三两下地地走了进来。先是动手动脚地观赏了一番苏幕白,再是看到西子,兴冲冲地上去,正准备动手摸摸女子白嫩的脸庞,却再看到女子的眼神之后作罢,打开一个用红布包起的盒子,只见里面躺着的是几支玉簪,“来,西子姑娘撕吧?我们选选,看戴哪只好。这都似叫那手艺师傅照着新兴的样式打的,你看看喜欢那只。”
奈何这崔七娘生得一副娇身玉骨,那乡音就是改不过来,练了多少年了,这话音还是时好时坏,硬是要纠的话就如同鹦鹉学舌,大煞风景。
西子知道崔七娘这种人,凡事不讲究礼法,行事全凭心意,心地却也是不坏的。也是生出笑意来,将她牵过坐在旁边,细细看了看那盒子里躺着的三只簪子,一只玉笄,上面刻着的是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两只镂空木簪,一只上面巧妙地站上了三只彩色扇子;另一只梨木一端简单绑着一串红身黑头的珠子,结成一个简单的结,往下垂着。西子的眼睛停在那第三只簪子上,只一会,就笑开了,“玉为君子,剔透精纯,自然是更适合崔老板。若是说喜欢,西子实实喜欢这第三个……”
见西子选了最便宜的那只,崔七娘却突然间就不干了,“西子妹妹,你可是瞧不起姐姐?或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和姐姐有嫌隙?嗨,也怪我,原来中意小白……”
西子听到这,差点一口水吐出来,这女子当真是直言直语的。
“你放心,我崔七娘虽然喜欢玉面男子,可是对有主的人,我可是从来不会沾手的,不信你问问……”
这倒是实话。西子想到这里,只见苏幕白的脸色一阵红白黄绿青蓝紫,只怕是听到崔七娘那种普天野草皆我采的语气,再加上那玉面男子的形容感觉有些尴尬,何必呢?毕竟还没用上粉面……
“崔老板多心了,我确实是喜欢这第三只簪子,觉得这跟我一件红衣裳十分配所以才这么说的。”
崔七娘这才露出点点笑容,将簪子给西子带上,莹莹小脸配上那一串红色珠子,更是相得益彰,显得起色越发好了起来,“呀,果然如此,妹妹可真漂亮,小白你好福气啊。对了,日后咱就是街坊了,经常来我这坐坐啊,还有,莫要再叫我崔老板了,不然我可生气,就叫我姐姐,记住了啊。”
西子也不推辞,甜甜一笑,“姐姐。”
“诶~”崔七娘应,面上俱是喜色。然后她捡了那支玉笄,□□西子发中,“不许摘下来,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说罢跟来时一样,如同一道摇曳的风,飞也似的走了。
西子把自己方才选的那簪子拿下来,见苏幕白也盯着这簪子,表情似乎在赞许她选得好,“你也认识这珠子?”
“倒不认识那珠子,却认识那木头。”苏幕白脸上笑得却是有些庆幸,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高兴什么,但是方才崔七娘一说那好福气三个字的时候,自己就觉得十分开心,“和刚刚另外一只不一样,这只用的木头不是树枝,道是树根。《东陵妖摘记》里有记载,根埋土中,生邪魅,亦生祥瑞。根为镂空,九曲连环,存精元,生妖孽。你手上的这一只,不仅可以存精元,而且还带着一丝原主人的灵力,与其说是簪子,倒不如说是一件武器。”
“是你们捉妖师的东西?”西子看着这个却越发宝贝了起来,“那不是你用起来更合适些?”
“应该没错,你留着用就好,虽然不能用它来存丹元,但是放一些随身用的物件还是可以的?”
西子从来没想过这个簪子还有别的作用,瞪了瞪眼睛,“恩?放东西?能放多大的东西?一只猪?”
苏幕白猛地咳了一声,他没有告诉她,这应该是一个二级捉妖师做出来的器皿,别说一只猪,十只猪都可以。装作还需要观察观察的样子看了看,“应该可以,大概能放一头半。”
“哦~”西子对手中的东西似乎十分满意,转身就从药柜上拿了三瓶凝血丹放在柜台上包了起来。药人的血几乎能治百病,于是每次治病的时候,她就要放血。苏幕白觉得这血这么放早晚要出问题,于是用面粉掺着,做成了凝血丹,于是西子第一次觉得,苏幕白是真聪明。这血凝丹是送给崔七娘的,自己送去虽然更表诚意,但是觉得崔七娘比起她来应该更像看到……“这个待会给七娘送去,啊,腿好疼……”
如愿以偿地听到一句,“那我去送吧。”
西子笑得如花一般灿烂。
“对了,那珠子是用来干嘛的?”苏幕白喝着刚刚崔七娘送来的酒问。
“这个啊,叫相思子。”西子一笑。
看着这笑苏幕白都不想喝酒了,这个笑里藏刀的表情他也并不陌生,“这该不会是……□□吧……”
西子突然觉得没了意思,索性继续包着丹药,“啊,□□。”
苏幕白如鲠在喉,这药就在她身上随身带着,她又喜欢在自己身上乱施针,哪天惹她不高兴了还不用在自己身上?“这个……什么毒?”
“啊,很……”西子想了想,终于想出一个比较合适的词,“很有故事的毒。”
“有故事?”苏幕白脑子里九转十八弯了好几下,“什么故事?”
西子这才打起讲故事的精神来,“相传汉代闽越国有一男子被强征戍边,其妻子终日望归。后来和他一起同去的人回来了,可是唯独她的丈夫没有回来。女子思念成疾,终日立于村前道口树下,朝盼暮望,哭断柔肠,泣血而死。树上突然结出了许过果实,果实的籽半红半黑,晶莹鲜艳,人们把这个认为是女子的血泪而成的东西,所以把它称为红豆,又叫相思子。实际上相思子却是一种毒性极为猛烈的□□,中毒的人会全身内脏溃烂而死,死状惨烈。没事用来防防身也是好的。”
苏幕白听完,默默地喝了一大碗酒,一边咽一边恩了一声。西子还用防身么?这个,应该不会用到自己身上吧……看来那凝血丹自己是得私藏上一瓶了,不,是一箱。
***
东街之上。
“你们可知道,范氏义庄的小白,最近可是出息了?在这镇中间最热闹的路段盘下了一栋房子,开起药铺来了。”
“啊!”立刻就有人尖叫了起来,“小白?可是那范氏义庄的苏幕白?”
“是啊是啊。”
“他如今不待在义庄了?”
“可不是嘛。诶诶,你这是要干嘛去?”
“叫我爹去下聘!我要把小白聘回家!”
“别去啦,人家都成亲啦。”
“什么?!成亲了?!”
“是啊,成亲啦,你都没见着那硕大的招牌。西子药铺,西子是谁?不就是他那小媳妇儿的名字嘛。”
“哪儿来的野丫头,白白是我的!”说完,一女子甩着袖子傲气冲冲地往镇中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争相跑去看热闹,只剩一开始说话的妇人笑嘻嘻地嗑着瓜子。刚嗑了一颗,就听到身后骨节琵琶作响的声音。只见身后站着一位姑娘,头上细辫子捆成一捆垂下来,一身淡蓝色衣服,腰间还带着剑。那姑娘眉清目秀的,身量也高,甚是好看,似乎刚刚长途跋涉而来,鞋底沾着好些尘土。妇人眯着眼睛将那女子从上到下看了许多遍,城里来的姑娘就是好看的,“姑娘,来,嗑瓜子儿啊。”
“大姐,你方才说,镇中有一家西子药铺?”
“是啊,有,姑娘你去看病啊?”
姜拂晓笑了笑,眯着的眼睛如同两块寒冰,“差不离。”
“那是可以去的,”妇人一副十分在行的样子,“据说里面的大夫什么病都能知道,上回我去那里看了眼疾。里头的姑娘给我开了一副药,还没到三天,我那眼疾就好了个全。有什么病去哪儿看肯定没错,就是诊金贵了些。”
“诊金贵?”
“对啊,白花花一锭银子就这么花出去了。”妇人这么一说,似乎还是很心疼。却只见那蓝衣女子往前走了几步,再接下来,白花花地五颗大银锭子就重重地从天上砸到了她的身上。姜拂晓接着倒了倒空了的钱袋,然后对着她笑道,“大姐,不知道这些银子可够?”
“够……”妇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虽然说很不喜欢被人往身上扔东西,可是这可是银子啊,足够她们家活上好几年的银子啊,这姑娘就这么随意地放到她身上了,这是什么意思?
“那我这些银子都给你了,你可愿意?”
哈?她是不是听错了?“都给我?”妇人呆愣道,“愿意!当然愿意!”
姜拂晓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一阵清风拂过,巷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长久地回荡在街头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