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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之下,原本秋日层林尽染的森林里,条条树木,已变成一片干秃秃的枝杈。空气仿佛随着冰冷的空气凝固了,寂静了。
昨夜的一场大雪,把森林染得如一片白色风景画。一棵数人才可合抱的大树之下,落雪堆积成一个人形堆块。
一只如麻雀般大小的蛮鸟,身上羽毛五色斑澜,极为炫目地站在那落雪堆顶点,侧着头用嘴喙整理着那如孔雀般耀色的羽毛。
突然之间,那只蛮鸟,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双比米粒还小的眼眸里露出不安之意。惊叫而起,一飞冲天。
那雪堆微微的“动”了起来。点点雪花,在抖动之下,轻轻落到地上。
雪堆,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面目。
那是一个人!
陈浩站了起来,活动一下自已在冰寒之下显得僵硬的筋骨。
昨夜的那一场大雪来得太快太急了,一夜的时间,就把陈浩全身上都给盖住了。但陈浩对此,却是漫不在意,毫无知觉。拍了一下身上的积雪,冰寒的身体渐渐地回暖,陈浩那如霜般白的眉毛之间,带上几分迷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在不知多久之前,在与阿格城四长老一番长谈以后。陈浩就孤身一人,进入这茫茫雪原间修炼。
他就站在这一棵树下,孤坐闭关修炼。
他在进行的,是一项极为重要的修炼。
心神修炼!
陈浩凝炼出脑域之内第七滴水珠以后,他脑域空间之内,除了那七滴水珠以后,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水汽了。
那个时候,陈浩的心头,涌上无数的迷惑。他的下一步修炼方向是什么?
神修之法,是陈浩所独创,作为开拓者,陈浩跟本就找不到先例。
二三天的思考,陈浩曾猜测过无数的可能。隐隐间,他猜到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把七滴水珠,融合为一。
在凝结水珠的时候,陈浩把脑域之内无数水分子,压缩成点点极为微不的微粒水珠,然后,再把微粒水珠,强制压缩成七滴水珠。这就是一个“合”的过程。
陈浩觉得,合的最后结果,就是把七滴水珠,七合为一。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万化归一了吧?”陈浩心里想着老组宗们传下的一些老智慧,心中曾这样想道。
但是,心神修炼,可谓的凶险万分。
脑域之内那七粒水珠,实际是与陈浩心中意念有着密切的关联,它在一定程度度上,就是陈浩的意志和意识的实质化。
上一次的神伤,就让陈浩意识到,自已脑域之内的神识,如果受伤了,将会引起的巨大的恶果。
“一个处理不当,我会不会意识破裂,变成白痴?”
未知,存在无数种的可能。
但陈浩现在只能选择了那种最有可能的可能。
因为,他等不起了,或者说,丹珠长老等不起了。
他要变强,他要像丹珠所说的那样,修炼强大到成为藏区史上最强者!
在那一天探访丹珠以后,他就决定闭关修炼,把七粒水珠化七为一。
曾经,在他发现脑域和水珠的存在后。他试过用意念移动脑域之内的水珠,但是,却以失败告终了。
那个时候,自已才刚凝炼出第三滴水珠,他的意念之力,还极为弱小。而现在,他的意念之力,已比当初强大了数倍。以他的实力,足可以移动那脑域内的水珠了。
而现在,经过在森林之中的闭关修炼,他用强蛮的意念之力,把那七粒水珠,终于凝结为一了!
陈浩心神内视,只觉得脑域之内,那几滴原本比黄豆略小的水珠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常人小姆指略大的水球。那个水球,如珍珠一般夺人眼目。水球的表面,隐隐可见的细微水波微微流动。
陈浩站了起来,微微眯了一眼。他的意念之域,已经由方圆三百米,一下子扩散到五百米。
陈浩被这个进步范围,给吓了一跳。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离他所站在地下数米之外,雪地之下土地不深之处,几只在黄金时期常见的昆虫,蛰伏着一动不动正在冬眠。感受到离他数百米外,一条树木之上,一条树枝在沉重的积雪压力之下,“咔嚓”一声断裂开来,点点积雪,酒落在地。
他更感受到,在离他二百米以外,一只不知名的小鸟,正站要树枝之上,凝视着他的方向。
陈浩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就是你了。”
刚才他在修炼之时,虽然有九成的聚精会神,但却留着一分心神观察外界环境的变化。他一早就觉察到,在自已修炼完成,生气外露的时候,这只蛮鸟,刚好就站在自已堆满了积雪的头上。
心神微动间,如珍珠般的水球,微不可见的轻轻地转动一下。
二百米外。
五色蛮鸟,眼里还带着疑惑看着刚才自已所站的雪堆,好奇怎么这雪堆怎么一下子动了,活了,变成了一个活物。突然之间,惊叫一声。
它似乎感觉到自已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他自已的了!惊恐之间,它扑翅欲飞,但却惊讶地发现,自已的翅膀,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按住了一般,动也不能动了。
“果然如此。”陈浩脸上若有所思,淡淡地道。
意念之域,皆为我域。
理论上来说,陈浩可以操纵意念之域内所有的物品。可以扬起一阵风,可以举起地上一物。意念之域内万物,皆由我主宰。
但在实际之上,离陈浩越近,他的意念之力的操控力就越大。例如在离陈浩极近的地方,陈浩可操纵意念之力,为疾箭强行加速,亦可强行束缚一名八阶强者的身形。但在意念之域的边界之处,陈浩的意念之力,最多也就是微微摇动地上一株小草,或操纵空中一点尘埃。
“能在二百五十米外,束缚住一只静止的蛮鸟,我的实力,这一次可算是提高不少了。”陈浩呢喃自语道。
“但是,在我练习好那一招之前,无论我如何提高自已的实力,在和它对战的时候,终归是一丝胜算也没有。”陈浩想到那个将要面对的可怕存在,心中微微沮然。
“算了,还是先回营地再说吧。”
藏部落大营地内,丹珠长老病床前。
昏暗的灯光之下,丹珠脸上的血脉,布满了条条黑线。
他就睡在那里,面容平静,除了微微的呼吸外,全身一动也不动地安睡着。
这样的平和,却让陈浩的心头,闪现出一丝的不安。
那平静的脸容之下,以陈浩敏感的觉察之力,却隐隐地觉察到丹珠长老眉目间的一丝死气。
轻叹一口气,陈浩转身,轻轻撩起毡门离开了病房。
病房之外,四长老声带不满道:“陈浩,长老会到处找你都找不着。你这三天到那里去了?”
“三天么?”陈浩低声自语:“原来我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一次闭关修炼,聚精凝间,他差不多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是隐隐地知道自已好像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那七滴水珠给凝结为一。
“长老会找我有什么事呢?”陈浩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四长老道:“吉珠回来了,还狩猎了三头阿拉山口飞龙!”
“厉害。”陈浩赞一声道。
看着漫不经心的陈浩,四长老这一次还真的是急了:“你不知道吗?吉珠亲手杀死了一头阿拉山口飞龙!现在,营地内每个人都在传说关于吉珠的英勇。”
陈浩笑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情跟吉珠比了。
“以八阶的实力斩杀十一阶的蛮兽,确实是英勇。”陈浩的嘴角,更显得漫不经心一般。
四长老无语了,叹道:“陈浩,你再不上进,大长老的位置,迟早会落到吉珠的手上。还有,这个给你。”
一边报怨着,四长老一边把一个小圆木盒子递给了陈浩。
“这是……”陈浩心带凝惑,打开盒子,眼睛不由得被里面的物体闪得睁了开来:“蛮兽真髓?”
盒子里,雪白色的绵布之上,整齐地摆放着数十粒比珍珠米略大的白色小珠,极为极人眼目。
“阿拉山口飞龙骨髓干,吉珠送过来的蛮兽骨髓干炼造的。”四长老闷声道:“他送来三百斤,我提炼了三十二粒。”
陈浩的嘴角,微微挑了起来:“那有空我得谢谢他。”
脑域之内,凝炼出第七滴水珠以来,陈浩就没有用过蛮兽骨髓干了。现在,在他的营房里,还储存着四十多粒蛮兽真髓。
“这些东西,对我以后的神修还有用吗?”想到为了帮自已狩猎十一阶蛮兽而陷入危境的丹珠,陈浩的脸上,一片的黯然。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前人所有走过的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方向。
“四长老,我留十粒蛮兽真髓给你。”陈浩把木盒子里的蛮兽真髓粒均出三分之一,极为小心倒在自已随身带的小盒子之内。递给四长老。
四老微微一愣,却没有伸手过去接。
三天前,他在和陈浩交谈之中,就告诉过陈浩,使用高阶蛮兽真髓的话,可以在短时期之内维持丹珠的性命。
他的眼里,多了一分悲色,叹气道:“陈浩,没有用的。老鬼的毒越加的蔓延了。要用蛮兽真髓吊住老鬼的命,用量就要不断加大了。”
陈浩眉头皱了起来:“这十粒,可以支持多久?”
四长老沉思片刻,道:“三十五天左右吧。陈浩,我觉得与其与让老鬼这样不死不活地活着,还不如……”四长老咬一咬牙道:“还不如让他就这样静静地离去。”
听到四长老如此阴晦的放弃暗示,陈浩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怒色。
他看着丹珠,目光微冷而坚定:“四长老,我是不会放弃的。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那个东西,我很快就会带回来给你。”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夏花还没谢落,他绝对不会让丹珠,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四长老看着陈浩离开的身影,沉默不语,良久,才悠悠地叹息一声。
营房之内,陈浩小心翼翼地把木盒子里的二十粒蛮兽真髓丸倒到雪神木盒里头。
沉思片刻,陈浩把一颗蛮兽真髓丸放进口中。然后,闭眼凝神,就要开始修炼了。
神识内视,陈浩隐隐可见脑域之内,无数的细微水粒子,渐渐涌现而出!
陈浩骇然地睁开双眼,心中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胃部之间,无名的能量正汩汩而出,陈浩脸上,突然现出狂喜之色。他又一次闭上眼睛。
脑域之内。
那些细微水粒子,不断地涌现而出,在他们涌出的刹那,像是被一股无名之力吸引一般,向着脑域之中的水珠,缓缓地移动过去。不停地交融于那一粒水珠的表面。
那一粒水珠,吸收了无以计数的细微水粒,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陈浩知道,它的质量,正以微不可见的速度在增长着。
十分钟后,陈浩睁大眼睛,脸上狂喜的神色微微缓和。他打开雪神木盒,拿起一粒蛮兽真髓就放进口里。
时间流逝。
几个小时后,陈浩睁开眼睛,看着已给空了的雪神木盒,若有所思。他的眼内,闪过一丝狂热:“我需要很多的蛮兽真髓,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