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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丑凶丑凶的
耳边,又有车轱辘的声音。
云绾歌紧闭眼睛,屏住呼吸,努力忽视那股能呛死人的古怪气味。
身旁,又有尸体被扔了下来,惊起一群嗡嗡觅食的苍蝇飞虫。
又是一阵脚步声加车轱辘声。
看来是逃似的跑了。
也对,这种地方,多待一分钟,都是晦气。
云绾歌估摸着那些人跑远了,忙的爬起身,才吸了一口气,那股子味儿顿时熏的她要吐。
抬脚欲跑,不想,右脚踝处突然多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裤脚。
荒山野岭,死尸纵横。
骤然间,只觉后背阴风阵阵,唬的云绾歌惊叫一声,抬脚就跑。
一溜烟的功夫,跑了几丈远。
可,转念一想,不对。
再世为人,她怕什么?鬼么?她不就做过的。
刚才,那突然抓住她脚踝的手?
难道这乱葬岗,除了她,还有活人?
想走。
可没走两步,身体不受控制般,就又朝那死人堆去。
该死的,不知道就罢了。
偏生知道还有活人,她就没法说服自己一走了之。
果然,两世为人,她都太心软,怕是成不了大器啊。
屏住呼吸,又回到死人堆,这里有六具新扔来的尸体。
全都看不清样子,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忍着,她一一检查,终于在最后一具那里探出了点鼻息。
拖着这人,迅速离开死人堆。
来到一里之外的小水塘边,她这才跌坐在地,长出了一口气。
瞅着那地上的‘尸体’,那泥泞打结的头发,破碎脏污到看不出颜色的衣裳,还有那脏污的看不出原貌的脸。
深吸了一口气,她起身,半跪在此人身边,握起了他那只脏污的左手。
“这是?”
这一把脉,云绾歌惊了,顾不上脏臭,她忙撕开他的衣裳,露出胸口。
想不到这人的胸口倒没那么脏,呈现出古铜的颜色,只是,离心脏约莫两寸的位置,有一只蜘蛛的形状。
“还真是。”
云绾歌深锁眉头,原以为这人,跟那些尸体一样,染了风寒,或者其他不治之症。
可这人却是中了毒蛊。
据她所知,蛊这种东西,兴盛于南疆那些封闭的部落,何时,这北仓国也有这种东西了?
而此人,蛊毒发作怕有些时日,幸好及时遇着了她,否则,哪怕过了今日,蛊毒入心肺,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但是,她也不能完全有把握,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将他拖至一棵树下,找了些柴草,盖在其身。
她四下望去,荒山野岭的,满目枯草乱石。
不过,她要的东西应该不难找。
果然,还没入山里,就在一处草丛里,抓到了条花蛇。
这花蛇没什么毒性,但是,够用就成了。
将花蛇绕在腕间,扼住蛇头,她急匆匆回到树下,男人的气息越发弱了,原本就看不出颜色的脸,更呈现出一种难看的死灰色。
容不得多想,她取下发间簪子,对上男人胸口的蜘蛛印,一簪子就扎了下去。
紫黑的血液喷涌而出,一股子腐腥的味儿弥散开。
腕间那花蛇闻着味儿,嗖的就从她手里窜了出去,张嘴便咬住了男人的胸口。
云绾歌紧紧盯着,直到那黑血慢慢变红,她抓了小花蛇,就扔的老远。
这厢,撕了裙摆,简单的就给男人做了个包扎。
如此一忙活,大半天过去了,此刻,日头将斜,快要落山。
又看了男人一眼,她暂时帮其压制了身体内的蛊毒,但是,还未完全清净,只是,要完全清干净的话,她需得有药具。
而现在这种状况,她可没法子带他离开这荒山野岭回城里去。
若这个时候丢下他的话,只怕他仍难逃一死。
罢,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
看来,今晚,她得在这凑合了。
又在附近找了些柴火过来,堆在树下,弄了个火堆。
转身,又在这小水塘里抓了两条鱼,就放在火架上烤了起来。
夜色弥漫,天空零星的坠着几颗星子,不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下,暮暮沉沉,显得神秘又有些诡气。
偶有几只叫声古怪又渗人的飞鸟,从头顶盘旋而过。
云绾歌暗咒自己糊涂,这里离那乱葬岗不过一二里远,老天啊,大晚上的,不会尸变吧。
抬首望天,那云层里头似乎藏着朦胧含蓄的月牙儿,云层浮动,越发让人渗的慌。
她到底也是女子啊,胆儿小。
好在,这火堆很旺,鱼儿烤的喷香,吱吱作响的。
她忍不住先尝了一口,“嗯,确实是香。”
只盼望着别把这里的野兽都给引来才好。
恍惚间,男人睁开了眼睛,就瞧见朦胧的夜色下,一个清瘦干巴的小小身影,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
突然,那身影一转头,朝自己望来。
那样的一张脸,丑凶丑凶的。
鬼么?
他是死了?
“耶?刚才是醒了吧?”云绾歌忙丢下烤鱼,过来,拍拍他的脸,然而,男人似乎又昏死了过去。
云绾歌气闷,又坐到火堆边,将两条烤鱼吃了个精光。
深夜,漫山死寂,连觅食的野狗们都歇下了。
几个黑衣人,鬼魅般的在这山林出现。
“爷。”
树下,那火堆只剩一些灰烬,不时闪烁两点火星,如鬼火一般。
男人靠在树干,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隐隐泛着紫色的眸子,冷冷的扫向几人。
两名黑衣人,忙上前扶住男人。
“爷。”
“走。”男人冷冷出声,声音沙哑的如同砂纸磨过。
“这人?”
“带走。”
——
夜半时分,柔菊才带着一身的伤回到了云家。
“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为怕惊动老太太,二夫人亲自出马,问清了真相。
“二夫人,一大早,奴婢陪着二小姐要去碧风阁买东西,不想,中途,二小姐偏要去云堤寺一趟,奴婢拗不过,只得陪着去了,谁知,去的路上,马受了惊,连人带车子一起摔到了桥下。”
说着,柔菊又哭了出来。
“奴婢当时就昏了。直到这夜晚露水,奴婢才冻醒过来,醒来发现,车夫不见了,二小姐也不见了。”
“什么?竟出了这样的事。”二夫人神色凌厉,这心头却是高兴的很。
这二傻子不见了,最好死了才好。
她不在,跟赵家的婚事,自然就落在雪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