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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本王记得，你连马都不会骑
宗政墨厉眸幽深地看着她，一双凤眼染尽倾城琉璃色，静默半晌，沉思道：
“往上爬的过程肯定是无趣而煎熬的，一步步地失去他们曾经珍视的东西，逐渐迷失心性，沉沦在权力追逐的游戏中，但他们只要想到自己爬到了最上面，站在万人之上俯视脚下弱小者的极致快感以及成就感，便足以使他们忘记所有的东西。”
郑媛以手撑着小下巴，转过头盯着宗政墨看了半天，才笑嘻嘻地问道：“九皇叔，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宗政墨一怔，摩挲着玉戒的指尖一颤，墨色眼眸幽邃无比，冷冷哼道：“本王不会让自己沦为被他人踩着往上爬的那一个！”
“我不会去踩任何人，但是，更不会让人踩着我！”
郑媛歪着头沉默了一下，清脆有力的嗓音在车厢中静静地响起，双眸熠熠生辉，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坚定。
宗政墨绝美的俊脸上倏地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思怵道：“女人，什么样的生活能够满足，你既不想踩人又不愿被人踩的愿望呢？”
郑媛清透的眼眸微微闪动，泛着狡黠灵动的光芒，笑嘻嘻地说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策马江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自由啊！既不需要踩别人，也不必被人踩。”
宗政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蔑道：“本王记得，你连马都不会骑！”
郑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主子，到了。太后娘娘有请王妃。”
马车渐渐停下，外面顺势响起朱雀清冽恭敬的声音。
郑媛立时伸手撩起车帘一角，探头看了一眼，马车所停的地方离太后的长寿宫不远。
在心中嘀咕了一声，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傅太后母家势力并不大，她却能在外援不够强大的情况下，一路从妃子、贵妃、皇后，直线飙升到太后的位置。
一个女人稳居高位多年，绝对个精明厉害的人物。
这老太太可是景帝的生母，也不知会不会为了景帝和九皇叔的那点争斗，故意刁难她？
宗政墨似乎看出她内心的担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恶劣的语气中带着关心：“死女人，本王要先去见皇上，不能陪你一道进去，你自己小心点！“
郑媛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来，惊叹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对他的接触习以为常，甚至不反感他一口一个女人的称呼。
她起身准备下车时，宗政墨又突然一把揽过她的腰，细细嘱咐道：“死女人，若是有什么事，你应付不来……立刻让青竹出来找朱雀，他就在长寿宫附近。”
郑媛惊诧地抬头，忍不住蹙了蹙眉，轻声说出自己的疑惑：“可是，你不是要去见皇上嘛，他对你根本就不信任，他会不会……”
岂止是不信任，简直就是恨入骨髓了。
宗政墨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郑媛的话，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本王不会有任何事，至少现在不会。你该不会认为本王身边能信任的人只有朱雀一人？”
下一刻，他凤眼一暗，突然伸舌轻轻舔了下唇边的耳垂。
郑媛娇躯忍不住一阵轻颤，小脸一黑，正要推开讨厌的宗政墨时，耳边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小心太后，她绝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和善。”
郑媛一怔，随即起身走下马车。
长寿宫的人早就等候在马车外，见郑媛走下来，一个宫女赶忙上前迎道：“奴婢拜见平王妃，太后特命奴婢在此迎接。”
郑媛微微一笑：“有劳你在此等候，辛苦啦。”
那名宫女一愣，似乎没想到平王妃如此端庄随和，一点都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旋即恭敬道：“不敢，请王妃这边走。”
长寿宫。
随着引路的宫女进入正殿后，郑媛差点亮瞎了她二十四K金的狗眼，到处都是金灿灿亮闪闪，长寿宫布置的那是相当尊贵阔气，细节处更见奢华。
她一直觉得九皇叔最是讲排场爱享受的人，可这太后更是过犹不及呐。
皇族的人，个个都是大土豪。
郑媛忍不住想到自己瘪瘪的小金库，里面全部的家当就十万两银票，还是从九皇叔的大金库顺出来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富的流金。
殿内已经坐满了贵妇皇室中人，郑媛一出现，便成功地吸引住所有人探究的目光，女人们矫情地掩着唇小声议论开来。
“呀，她就是九皇叔新娶的王妃，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不知道她脾气秉性如何？”
“难道你们没听说过，这个平王妃又凶又狠，专门喜欢踹男人那玩意儿，是个粗鄙的悍妇么？”
“国公大人沈敬都被她呛地哑口无言，差点气昏过去了。”
“就是，我还听说，她成亲前和武状元叶振逸有一腿，这不是嫁错了人吗？”
“九皇叔岂不是很冤枉，吃了个哑巴亏？”
“亏什么，九皇叔也不是个善渣，他喜欢找男人，她也喜欢找男人，各顾各的，不就相安无事吗？”
“那要是找了同一个男人呢？”
……
一屋子女人指指点点，有的甚至夹杂着深深的鄙夷，且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难听。
有的没的全出来了，女人们呆在一起真可怕，那一张张利嘴简直就是散播谣言的最佳利器。
而正殿之上的傅太后只是淡淡扫了一圈，并未出言制止下面八卦心极重的女人们。
郑媛听得满头黑线，甚是无语，但她秉持着少说话多听，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也并未反驳。
其实，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奶奶的，她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她明明就是一个安静温婉的美女子，怎么这些可恶的女人尽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一盆接一盆的。
无不无聊啊？
郑媛忽然勾唇一笑，自动屏蔽靡靡之语，目不斜视，走进大殿，对着高坐上最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恭敬拜道：“拜见太后娘娘，恭祝太后延年益寿，金体安康！”
微微抬眸看向端坐于宝座上的太后，她一袭深紫色的霏缎宫装，复杂纷繁的金色牡丹将她衬托得高贵典雅，两只手放于銮座柄上，她右手执着一串紫檀佛珠，已经被岁月打磨地圆滑光亮。
太后保养的极好，六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好像三十多岁的样子，宫外皆有传言，这太后每日用人血来美容养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面容看似和蔼，但一双利眼中迸射的精光却不容人小觑。
郑媛小嘴一扁，灵光一闪，小脑袋中突然想到黑山老妖婆这一词，好像挺适合太后的。
这就是宗政王朝最尊崇的女人，傅太后！
“免死，赐座。”傅太后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穿透世事的沧桑，伸手朝着郑媛的方向虚扶了一把，并没有想象中的刻意刁难。
“谢太后。”
郑媛拜谢起身后，被随侍的宫女领到最前面的空位坐下。
虽然她的年纪小，但是沾了九皇叔的光。他的封号是先帝亲赐的平王，是景帝唯一还在世的弟弟，是屡战屡胜的战神铁血王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皇叔。
他的身份地位是在京都王侯亲王爵位之上，即使东宫太子见他必是礼让七分而不逾矩。
所以，她的身份自然也凌驾于她人之上。
等等，她岂不是比皇帝所有的儿子都高一个辈分，东宫太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也是她的晚辈了。
暗暗嘚瑟中……
眼波流转，郑媛随意地扫了一圈在座的人，除了她对面的沈碎雪，全都是生面孔，一个都不认识。
这沈碎雪虽然只是武状元夫人，却也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夫人，更是皇帝最宠爱的沈贵妃的胞妹，故而安排在上座。
而沈碎雪和她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两人闹得非常不愉快，这个女人也不是个良善之辈啊。
抬眸对上沈碎雪的视线，郑媛微微勾起唇角，礼貌性地淡淡一笑，沈碎雪假装没有看见，高傲的小脸一扭，转头对着身侧的人，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这一幕，自然难逃傅太后的法眼。
郑媛也不觉得尴尬，云淡风轻地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颇有端庄大气的风范，完全收敛了平时大口喝茶的豪迈习惯。
“皇祖母，这位就是九皇叔的王妃吗？”
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如旋风般地冲到太后面前，胖乎乎的小手抱着傅太后的腿，一脸好奇地瞧着郑媛。
稚嫩的童音，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郑媛抬眸望去，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双机灵纯净的眼睛正眨巴着盯着她，充满了童真童趣，连傅太后都是一脸疼惜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哪一宫的小皇子。
傅太后慈爱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逗着他：“小恪儿，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平王妃？你以前从没见过她？”
被称作恪儿的小男孩嘴一瘪，奶声奶气地说：“在场的这么多人，我都见过，就是没有在宫中看见过她。而且……”
恪儿忽然脸一红，吞吞吐吐起来，“而且，恪儿觉得，她也是长得……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嘛。”
恪儿刚说完，大家都被他稚气的话逗笑了。
郑媛也是忍俊不禁，一脸笑眯眯地看向恪儿。
哼哼，还是小孩子会说真话，死妖孽整天丑女人、死女人地叫她，害得她一度以为，自己真是长残废了。
对于这个第一次见的小孩子，郑媛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好感，真是越看越喜爱，太喜欢这张又可爱又实诚的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