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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现实那么残酷
“喂。喂？”
陈老头急得嗓子有些沙哑。
“事情了解了？”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了结了。俺已经把你妈的尸体带过来了。”
老陈头东张西望，没看到对方的人影。
“我呸！她才不是我妈。你等会儿，我带小蝶过去。”
年轻男子说。
“是是，俺说错了。你在哪儿呢？”
“别找了，我在厂子的露台上呢，我用的望远镜。”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带着小蝶从远处废弃的工厂里走出来，他走得很慢，脚有些跛，看上去似乎受了伤。
“爸爸！”小蝶大老远就看到了陈老头，大声呼唤。
陈老头使劲伸长胳膊，跟他们打招呼。
年轻男子来到三轮车前，右手拿着一把巨大的钢钳，左手抓着小蝶的胳膊，示意陈老头把白布拉开，老陈头赶紧拉开白布，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看到尸体，男子松了口气，放开了拉着小蝶的手，小蝶一下子钻进了陈老头的怀里，几乎与此同时，一个红色的激光点出现在男子的脸上，那是狙击手的目标定位，两辆警车从两边包抄过来，鸣警喊话，“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同时向空中鸣枪。
“你出卖我！”年轻男子面目狰狞地看向陈老头。
“没，俺没有啊。”陈老头早已吓得两条腿发软，尿了一裤子。
就在男子举起手中的钢钳砸向陈老头的同时，狙击手开枪，击毙了凶手。
李武旺掏出提前放在死者尸体衣服口袋里的定位追踪器交给张小嘎，张小嘎微微一笑，对马丽妮说：“看到没？我们的李法师，完全有当侦查员的潜质。”
“你怎么知道，陈老头会把尸体交给真凶？”马丽妮有些佩服地看向李武旺。
“从陈老头的表情和语言中可以看出，他有难言之隐，他应该是被人胁迫或者出于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无法说出真相。他的女儿失踪，他不着急寻找女儿，却着急要带走死者的尸体，很明显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推测，很有可能有人绑架了他的女儿，要挟他用尸体交换。”
李武旺在凶手的尸体上，检查到了车祸的伤痕，腿部创伤严重，可以看出这些创伤是新近造成的，应该就是前几天，那个出车祸被带到医院，留下了假名和虚假电话号码独自离开医院的那名男子。
这时，张小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脸上逐渐明朗起来，挂上电话，他走到李武旺身边，冲他伸出大拇指，“你推测的果然不错，陈老头的老婆王翠花果然在前几个月为自己在四家保险公司投了人身意外伤害保险，这几天，陈老头正催促保险公司赔偿保险金，过几天就可以申领了。”
李武旺点了点头，冲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放在嘴里，从张小嘎那里借了火，抽了几口，一群乌鸦从天上飞过，朝着那片废墟的工厂盘旋而去。
在证据面前，陈老头很快交代了犯案经过，这确实是一场骗保的案件，为了能够得到保费，供女儿小蝶上大学，王翠花先分别在四家保险公司为自己投了重保，之后，她决定，寻找适合的车辆，伪造交通事故现场，以骗得保费。
但是……死者却不是陈老头的老婆王翠花，而是王翠花同父异母的妹妹，王仙灵。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杀死王仙灵的凶手，也就是那个年轻男子，竟是王仙灵的女婿齐建国。
才发现从前是我太天真，现实又那么残忍。
走着走着就散了。
齐建国痛恨自己的丈母娘，这个老女人，居然让自己的女儿向自己无止尽地勒索，从结婚开始，他就不停地在掏空自己。
三年前，齐建国和王仙灵的女儿佳佳结婚，为了娶佳佳，齐建国掏了三十万彩礼给王仙灵，几乎掏空了他的所有积蓄。
他本来想，之后，两个人就可以一直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没有想到，噩梦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王仙灵从很早就守了寡，自己一个人将佳佳带大，把佳佳当成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依靠，用齐建国的话来说，王仙灵简直把佳佳当成了摇钱树。
“我妈想要买一部新手机。苹果新出的那个。”佳佳又在磨齐建国。
“你妈不是去年刚换的手机吗？”
“那款不好，老死机。我妈跟我说了好长时间了，我都没跟你说，可是最近她快要把我磨死了，你就给她买一台吧。”
“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等发我，我先要还信用卡。”
“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妈买一个，要不然，我们就离婚！”
齐建国皱起了眉头，晚上，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抽烟，看着乌黑的院墙，他实在没有钱再娶一个老婆了，而且，他也是真心爱着佳佳的，最后，他只好再一次妥协，拿到工资之后，给丈母娘买了一款新手机。
佳佳很高兴，丈母娘也高兴。
佳佳笑嘻嘻地抚摸他的胸脯，用手指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划去，“那我的手机，也旧了，我也要换一个。”
“换。换。”齐建国饥渴难耐，作为了一个男人，这个时候，自然什么都答应。
齐建国是一搬砖工，搬砖的活儿还是他介绍给陈老头的，王仙灵和陈老头的老婆王翠花虽然是姐妹，但是同父异母，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但陈老头对齐建国到很好，他知道齐建国总是受王仙灵母女的气，经常请他抽烟喝酒唠家常。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齐建国把陈老头介绍到工地去搬砖，但没有想到出了事，陈老头和他都被倒下来的砖墙压了，陈老头骨盆骨折，他伤了胳膊。
在家里躺着，齐建国没有感受到一丝来自家里的温暖，佳佳不但不好好照顾他，还唠唠叨叨，说她妈说了，如果齐建国残废了，就跟他离婚。
最后王仙灵甚至到他们家闹，指着齐建国大骂：“我就知道我闺女嫁给你这个废物，根本就是嫁错了！当初我就劝她，睁大眼睛，好好找！谁想到她看上了你呢？你这个狗崽子，骗了我闺女，现在准备赖在床上，让我闺女挣钱养活你了？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是残废了，你们就离婚！我可不会让她养你这个残废！”
那一刻，齐建国觉得，自己被人一巴掌打进了冰冷的井里，但好在，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胳膊好了。但他内心的创伤却没有好，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伤口越来越大，他的心全部沉进了那口不见底的深井。
这天陈老头和齐建国一起喝酒，吐露了老婆王某想要骗保费的事情。
陈老头一口喝干了一整杯二锅头，脸上热了起来，舌头也有些打转，“可是，可是俺，俺怎么能，能，让你大娘，大娘去，去，交通事故，会死，死的。俺不能让你，大娘冒险。你大娘是好人，好人啊。为了女儿，唉，都怪俺，不争气。”
齐建国也喝了很多，坐在旁边没说话。
“俺跟你讲，只要，只要成了，能赚不少。可是，俺不能，让你大娘……你大娘是，好人，不应该，她不应该，她去死。”
“没错。大伯。好人不该死，该死的是坏人。坏人全都该死。”齐建国的眼睛血红，酒气壮着他的胆子，埋藏在心里的那阴暗的降低的恨意全部浮出了水面，如果没有王仙灵，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他和佳佳，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他们就会是恩爱的小两口，幸福的生活。
那一刻，齐建国起了杀心，他想到了一个计划，王仙灵和陈老头的老婆王翠花长相和体形都相似，既然好人不应该死，坏人去死，那么就让王仙灵代替王翠花，让她出交通事故死亡，装成是她姐姐死亡的模样，骗取保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