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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琦正为因她的胡乱揣摩,错失和白宝贵的缘分而伤心,立即将刘澹泊的奚落呛了回去,说道:“你当我属苍蝇的,哪里屎臭就往哪飞。”
刘澹泊干笑,沐琦别过脸,泪水不合时宜的噙在眼眶里。章柳见白律师的母亲有意回避报警的话题,看来是不愿意再讨论下去,他们坐着也没什么意义,便起身告辞。
夜深时白易信回家,赵宛淑将章柳他们登门的事告诉了他,白易信也没当回事,两人商量了一会郑拙成订婚时送什么礼物,之后正常就寝。
何佩兰躺在床上,回想白天接到的电话,想着想着心头发紧,她对自己的判断没那么肯定了,越怀疑越感觉心里没底,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拨出林睿的电话,关机,重新拨了一遍,确实关机。
她嘟囔道:“这个死丫头,到底干什么去了。”睁大眼睛翻来覆去,在黑暗中渐渐生出一丝着急,后悔那天在楼下碰到商陆时,没问他要个联系方式,现在到哪去找呢。
她边闷着气边想法子,直害怕林睿碰上坏人,外面正值寒冬腊月,这丫头会不会冻坏了。穷尽脑细胞时,何佩兰竟想到了郑拙成,他的家里财大气粗,肯定认识很多有能力的人,一定有办法找到林睿的。
尽管她不在乎屈下身子求他,但毕竟是林睿不愿意和郑先生在一起,换位思考一下,他的心里定当不舒服,还肯帮这个忙吗。何佩兰拿不定主意,纠结了个把小时,心一横给郑拙成去了电话,为了她的女儿,她这张老脸彻底不要了。
郑拙成送完夏芙烟,把车开到灯火辉煌的湖边,站在寒风刺骨的桥上发呆,行人匆匆低头而过,留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他的心里并没放下今天沐琦打过来的电话,他极力不去触碰,可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搅得他心神不宁。晚上和夏芙烟吃饭时,他还心不在焉的把一只玻璃杯碰到地上,引得安静的餐厅里顾客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同夏芙烟说对不起,她体贴的连称没关系,反过来关心郑拙成是不是太累了。她说早知道办画展要大家费这么多精力,不如不办了,跟拙成哥的身体相比,画展一点都不重要。
面对毫不知道内情,一心一意以为大家只是为她准备画展的夏芙烟,郑拙成五味杂陈,她的单纯和简单牵制着他的决定。他已经默认了和她在一起,那他不能再伤害她吧,因为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郑拙成明白应该割舍曾经的柔情和痴狂,把对林睿的那份情转移到芙烟身上,然而由情绪控制的行动常常违背了人们美好的愿望。他们分别时的拥抱,在他的心里投下一池的清冷,就像今天的月亮湖。
凛冽的风吹走了脸上的湿润,似乎五官被线绳缝在了皮肤上,扯扯嘴角干绷的厉害,竟使他做不出任何的表情,最可怕的生活莫过于此,不开心,也描述不出内心的悲伤,像行尸走肉,没有思想和灵魂的活着。
手机响了,他捂了捂冻僵的脸,掏出来一看,是林睿的母亲打来的。她和林沐琦同时打来电话,定是林睿出什么大事了,一个声音在对他说,郑拙成,你快接啊,林睿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另一个声音劝道,郑拙成,你不能接,林睿远离了你的生活,你现在回不了头了,你们两个人,已是尘归尘,土归土。
握住手机的手在不停的颤抖,泪花爬上了睫毛,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何佩兰由忐忑变得惊喜,继而哭丧着脸道:“郑先生,郑先生……”
郑拙成想安慰她,又不想多说什么,忍住着急和失落,剪短的道:“你说。”
何佩兰听他的声音冰凉,心想着男人的心都是硬邦邦的,这才和睿睿断了几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越是冷淡,她越欲去唤起他深埋的感情似的,说:“郑先生,睿睿失踪了,她不见了。”
郑拙成皱紧眉头闭上眼睛,淡淡的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何佩兰被他这个正常的反应吓住了,她想让他干什么呢,她突然不知道怎么讲了,一味的重复着,“睿睿不见了,她好几天没回家了,郑先生,是我们睿睿负了你啊,她不见了。”
郑拙成的泪水终于流到了隐隐刺痛的皮肤上,他无法止住脱缰而出的忧愁,问道;“她去哪了?”
“她没跟我说啊,睿睿的同事也在找她,我们都找不到她。”
他动了动嘴唇,无论多关心一句,还是置若罔闻,都是对自己再次的折磨。他就那样举着手机,在风中站成了一个对人生束手无策的雕塑。
何佩兰见他不说话,觉得他应是旧情未了,道:“郑先生,你能力大,你帮帮忙吧,你帮我们找找吧,啊,万一睿睿遇上了坏人,那可不得了啊。”
郑拙成想说“不行”,嗓子却一下子哑了,那些交织的纷乱心绪堵在喉咙口,压迫的他欲言又止。
何佩兰强聒不舍道:“郑先生,你帮帮忙吧,求求你了,你帮帮忙吧。”
他下定决心去拒绝,却发出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像是脆弱无助的不会说话的婴儿对痛苦的表达。他缓缓放下手机,电话那头的何佩兰仍在喋喋不休,虽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但像一个连串的噩耗撞击着郑拙成的胸膛,他捏紧手机,然后用力的掷入湖中。
扑通一声溅起层层水花,他转过身,朝汽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何佩兰正说的起劲,冷不丁的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响,他把她的电话挂了?他把她的电话挂了!她慌慌张张的重拨过去,只剩“无法接通”的提示。
她伤心并且气愤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骂道:“要不是你的父亲反对,睿睿能跟你分手吗,责任也不在我们家睿睿,全是你那有钱的父亲造的孽。你挂掉我的电话算什么,你牛气,你们家都牛气,就知道上门给我们添堵。”
她说到“添堵”的时候,猛然回忆起那天林睿和她的同事白律师找郑拙成的父亲说理去的,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呀,不会是那姓郑的老头干的吧,他把睿睿弄哪去了,哎呀,哎呀,我把这茬忘了。
何佩兰后悔的直抓头发,这几天她净惦记林睿有新男朋友了,压根没把其他事放心上,不行,明天得去睿睿所里找她的领导啊。
章柳躺在床上不停翻身,眼睛仿佛进了异物,轻揉几下,疼的他反个身子趴在床上,全然无睡意。商陆在他的房间里支了张床,此时也醒着,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刘律师那还没有消息。”
“你当老刘结识的是孙悟空,有千里眼,顺风耳,踏实睡吧,说不定明早就找到了。”
商陆宽慰章柳,自己却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冲出家门找寻,他作为一个“外人”,没有发言权,可焦灼无时无刻不在缠绕他。从白家出来后,刘澹泊讲他认识几个“包打听”,让擅长干这种事的人出手,或许能打听出一些蛛丝马迹。
报警这条路行不通,章柳他们已黔驴技穷,想一想,反正是个可以试试的办法,就委托刘澹泊快去实施。他们约好开着手机,谁得到任何消息,立即通知所有人。
章柳道:“要是林睿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就亏欠了两个女人,是我没看好她。”
商陆道:“要怪怪我,是我非让你陪我过点居家的日子,不是我拦着你,你昨天就知道林睿出事了。”
“哥,你是不是听说我的眼睛出大问题了。”
商陆不否认,应道:“听说了,听说你要去美国治疗眼睛。”
“原来你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好奇的是你怎么舍得亲口告诉我,不像你平时的做派。”
“我现在算体会了,你想瞒着的事怎么也藏不住,你预想不到的事居然真实的发生了。我的眼病严重了没错,但我不想再继续看了。”
“为什么?”
“怕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商陆笑道:“你是大律师啊,金牌律师,头次见你畏首畏尾,令我大开眼界。”
“难得跟你讲几句心里话,你还笑我,那不说了,休息吧。”章柳说累了,把头捂在枕头下面,努力不发出疼痛的**声。
房间里安静下来,商陆想着大概章柳确实只准备去美国度假,可千万别发生预想不到的事,如果他和叶雅歌在街头相遇,那章柳这话真的活见鬼,得到灵验了。商陆胡乱想着,左边的脑子里琢磨章柳的眼睛,右边的脑子里压着林睿的事,迷迷糊糊,非睡非醒。
凌晨三点多钟,章柳的手机爆炸似的响起来,两人同时从床上一跃而起。
商陆问:“谁的?”
“刘律师。”
“快接。”
刘澹泊言简意赅的说“包打听”来消息了,有人看见林睿和白宝贵在周六下午坐上了一辆商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