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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接下诱饵的第二天,一个青衣小仆来到汝鄢府。说话娇声细语的,以前觉得不对的地方,到如今总算是都远
圆回来了。他带着汝鄢夏前往刘子墨宫外的一处府邸。
入目是一所四合小筑,青砖绿瓦,墙根处长了一层薄薄的苔藓,墙缝中露出潮湿的泥土。这一块看着与这江南地方随处可见上了岁数的宅子并无甚么不同。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着,南方这梅雨季节总是这样烦人,阴雨连绵的天,有些雨点落到屋顶上,有的沿着屋檐再滑落下来,剩下的一些再落进屋子里——这宅子八成是有些漏雨的。
这么想着汝鄢夏和那小仆走进了大门口,标准的两兽石头正门,过了前院就是正房。卫长禄正等在那里,昨日刘子墨传来消息,皇商的一切事宜由卫长禄协助她完成。
卫长禄端坐在正厅,桌上是一壶已经沏好的小青橘普洱。汝鄢夏缓步走到卫长禄身旁的座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口道:
“长禄兄进来可好,如是不好可一定找我。汝鄢我啊,近来极好。”
说完这话的汝鄢夏对卫长禄笑得像一朵盛放的菊花,连语言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欢欣,一双本来就不算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被纤长的睫毛盖个严实。原本看着因旧疾而苍白没有血色的皮肤也染上了几许红润……
“我还不错,不过更好些也没什么。”
卫长禄看着汝鄢夏,嘴角一勾,陪着她闹也演了演戏。
“刘子墨不是叫你帮我嘛,他有什么安排,你能帮那方面?”
卫长禄被她这三联问有些吓蒙着了,呆愣的看着汝鄢夏,一脸的不知所措。茫然的拿起桌上已经准备好的陈皮,泡进了汝鄢夏的茶中。
“这……这样好喝,你尝尝。”
汝鄢夏看卫长禄一个一米八的男人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笑出猪叫。拿起茶杯猛的喝干了一杯,十足十的给足了面子,接着揉了揉仍是一脸天真手忙脚乱给她倒第二杯小青橘普洱。卫长禄正了正颜色,说道:
“什么刘子墨,皇上的大名可不能瞎说。”
“哈哈……他还让我叫他子墨呢,现在变口了,男人都是……”
意识到自己兴奋之下下意识的口头禅,汝鄢夏赶紧止了声。幸亏卫长禄自说自话没顾得上汝鄢夏:
“你不用顾虑我,只需做你自己即刻。皇上允给汝鄢家盐铁通流权,你不必做其他,只要给宫中提供物资即可,当然若你还需要与民间做些生意,官府都是默许你的。不过你须得注意些分寸……”
一看这人嘱咐起来就没个完,汝鄢夏赶忙称是,抓起一把桌上的陈皮就塞进卫长禄嘴里。其实这陈皮是蜜渍过的,酸涩早已去了大半。但卫长禄嚼了两下还是觉得酸,他天生便吃不得酸的。不过吃了也就吃了,可能是汝鄢夏挑了个糖多的吧,这陈皮突然也就不太酸了。
出了刘子墨的宅子,汝鄢夏难得的见到了平时大多不出现的顾临风。
“这厮干什么呢,平时连个影儿都见不到这会儿怎么尽往人多的地方凑。”
汝鄢夏往人群聚集地走去,却看见顾临风向她走来。背后是窃窃私语的人群。他手边跟着一个小女孩,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过10岁的样子,汝鄢夏不解。
顾临风对汝鄢夏稍一抱拳道:“家主,是这样的,这小姑娘着实可怜,咋们……能收养她吗?”
“当然可以了。”
……
刚刚,回忆。
“行路难,行路难,大风狂卷行路难,我劝明驼走天下……”
“有人可怜可怜吗,这是吾母,家中无其他可当,只有吾和吾母两人,吾愿卖身葬母,不求其他只愿下葬吾母。”
“行路难,行路难,大风狂卷行路难,我劝明驼走天下……”
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没有人上前帮她都只是远远站着,只是一个人走了过去——顾临风。
“我帮你。”
……
这小姑娘也就被顾临风带回了汝鄢府,汝鄢家也不差多这一口吃饭的人。她就和顾临风住在他的院子里,这一住就是三年,三年前就注定了的悲剧。
……
汝鄢夏回到府中也没有闲着,迅速按照卫长禄的话发展盐铁方面,在官府的默许下汝鄢家发展迅速,虽然汝鄢夏对汝鄢家皇商这一身份对天下广而告之,但逐渐的人们也就猜出个所以然来。
盐铁官银向来是皇家把控若是这私人想要做这盐铁的生意基本就是犯法的,而这汝鄢家却是明目张胆的做,不是上头给了指示是什么。看他们这每个月往宫里送进去的东西也就够赚好大一笔的了。
这一夜,宇文映雪房中。
宇文映雪和汝鄢夏坐在桌前,桌子还是那张桌子,可是桌子上的东西却是全然变了样。浮雕印花琉璃双彩碗里盛着的是一碗刚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桃花羹,旁边盛着顶级铁观音的是刑窑甜白釉绘三青牡丹鸡心杯。坐在对面的宇文映雪一身鲛珠纱白裙,眉上画着的是千金一盒的螺子黛。汝鄢府确实变了,这种变化另汝鄢夏不安,她找到宇文映雪希望给汝鄢家一个新的转变的契机。
汝鄢夏看着杯子的顶级铁观音却莫名有些腻了,她并不是什么品茗爱好者,从一而终喜欢的只有小青橘普洱而已,市面上不算便宜但也绝对到不了贵的一种茶,普通家庭基本都喝的起。可是这铁观音却不同,大多人家都喝不起。可是偏偏可能是无福消受吧,她之爱这二两银子一斤的小青橘普洱。汝鄢夏摩挲着茶杯,久久未拿起,对宇文映雪道:
“这件事当时是我同意的,可是如今我却莫名的怕了。皇上一句话可以让咋们汝鄢家起来,但是一句话也可以让汝鄢家落下,这种没个定数的日子真的是咋们当初希望的吗?”
“夏儿你怎么了?皇商的事吗?这件事你做的没错。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感觉这穿在身上的鲛珠纱却不是自己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