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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气温开始升高,天上人间的生意也开始升温。这天上午,周芳从外面接待业务回来,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刚走到楼梯口,她听到楼下有悄悄的说话声,便走到窗前看了一下。
在楼下,一辆白色小车停在楼下,有两个人站在车旁说话,一个是兰子,一个是那天晚上救她的那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好像在做兰子的思想工作,兰子一直低着头,一言不语。说了一会,那个中年男人拉开车门,发动车子离开了。
回到住处,周芳便问,兰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他一起回来了?
刘兰支吾了一会,才说,他已经去我学校找过我好几次了,每次都只是请我吃饭,很温和,也很规矩,没有什么不轨动作。刚开始我也觉得不好,便拒绝了几次。没想到他不罢休,依然来找我,态度很温和。他救过我,我不好总是拒绝他。加之他的身份特殊,我不敢得罪他,所以今天就跟他出来吃了一餐饭。
周芳不无担心地说,他就是请你吃饭,没提别的要求?
刘兰摇了摇头,说就是吃饭,没别的要求。可她的表情分明表示,她的内心其实也很担心。一方面,她担心这个男人的频频到访,会让她的同学引起怀疑,知道她在夜总会打工,怕她们瞧不起她;一方面,她确实不知道这个男人怀什么意图。一个男人,一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会毫无目的在一个女人浪费时间和金钱?
周芳说,你了解这个男人吗?
刘兰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说他知告诉我他是金鼎公司的老总,姓金,其它什么都没说。
周芳没听说过这个人,关切地说,你还是注意一点好,姐是无所谓了,是离过婚的女人,也看穿了那些龌龊男人,没打算再成家了。你可不同,还是大学生,还没成家,肯定对婚姻充满了期待与向往,在这个方面,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刘兰又点了点头,说芳姐,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事情的进展确实很正常,姓金的男人每个三两天就会来找兰子,然后带她出去吃饭,接着就送她会住处,对她的态度普普通通,没有任何不好的表现。有时,他会送给她一些小礼物,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小东西,很精致,价钱又不贵,让人没法拒绝。
坦白的说,周芳有些羡慕兰子,甚至有点嫉妒她。其实,哪个女人不希望有男人疼她?在内心里面,她也渴望有男人疼她。可是,在骨子里头,她又恨着那些龌龊男人,恨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
见兰子碰上了一个好男人,慢慢地,周芳也不再担心她。还是一样,她晚上上班,白天睡觉,睡足了就爬起来吃饭。有时候,她也出去溜达溜达,逛逛街,上上网,混到晚上又接着上班。她已经成了一个没有目标的女人,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她只想着每天怎么能够从那些臭男人身上多赚些小费,好给家里填补费用,好给儿子交治病的钱。她虽然不出台,但她好在会办事,会看男人眼色办事,更重要的是,她很会装,懂得根据客人的喜好扮演各种角色,或纯情姑娘,或风搔女人,或窈窕淑女,或麻辣美少妇。
这天,天上人间里来了一位着啤酒肚的老男人。见到周芳,他涩迷迷地说,美女,你长得真像我女儿,尤其是笑的时候,特像。这样的老男人见多了,周芳搂着他的脖子叫了几声亲爸爸,哄得他乐呵呵的。但这一点也不妨碍老家伙捏她的凶部,掐周芳的白花花的大腿。
反正这样做是有小费,莫凶脯100块,掐大腿100块,如果再进一步莫芳草地,得200块。这些是明文规定,到时候不怕他不给钱。当然,周芳是有底线的,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对方没有病,她是不会跟着出台的,哪怕给更多的钱。要知道,要是惹上那个劳什子病,可是要命的事,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
这些老家伙,家里的那位是黄脸婆了,做起事来肯定没味道,喜欢到外面找伙伴。没钱的,就找那些小店子里的破烂货,50块钱20块钱也能快活一次,反正是那么一回事,他们不在乎小姐有没有文化有没有品味,只要是女人。
那次,周芳清楚地记得,她还在一中教书的时候,带着儿子下班回去。到了朝阳巷,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背着个包,左看右看,见到小伙子她倒是不上去,见到上了年纪的男人她就迎上去,左拉右扯,朝巷子深处拉。儿子见了,很惊讶,忙说妈妈,她是不是在抢钱啊?
周芳不好回答,忙说对的,她是在抢钱,抢老人的钱。
这样问了之后,儿子就不说什么了,默默地跟着妈妈走。
这个老男人肯定也是姓饥渴,望解决,会有进一步行动的。果然,他莫了凶脯,掐了大腿,又把手放到了周芳的芳草地,嘴里还发出难听的砸吧声,让周芳很是反胃。要不是为了老人头,她真想把这个老家伙踢倒,还踩上几脚。什么东西,年老不尊,就得唾弃!
正诅咒中,周芳感觉到脖子处的手机在抖动。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便漫不经心的摁开,说哪位?
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是小芳吗,兰子在我这里,你能来下吗?
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老家伙心生嫉妒,居然加重了手劲,在周芳的芳草地狠莫。周芳被莫得痛了,伸出脚就是一踢,正踢在他的腿骨上,疼得他张着嘴哇哇直叫。
是不是有人在骚扰你?你告诉他我是谁,如果他还敢骚扰你,我就会让他死!手机传来冷嗖嗖的声音,虽然声音不但,但很有力度,传到了那个老家伙的耳中。他正扬起巴掌,想教训周芳。听到这个警告,他吓了一跳,忙说,口气这么大,他是谁?
周芳不是很清楚,但兰子曾经告诉过她一些情况,便说他姓金,是金鼎公司的老总!
金破盘!老家伙惊了一下,马上放下手掌,说对不起,我马上走,我马上走!说完,他爬起身来,抬脚就走。
等下!周芳怒喝一声,把他叫住。老家伙马上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结巴着说,姑奶奶,还有、有什么吩咐?
周芳说,你占了我便宜,就这么走了?莫凶脯一次,掐大腿两下,还有,你的脏手弄脏了我的芳草地,总共得出六百块钱。
这些是圈子里的行情,老家伙当然懂得,只是按行情不要出这么多。可是,刚才那个声音让他害怕了,听到周芳的账目,他不敢不给,马上从皮夹里掏出六张,乖乖地给了周芳,才敢离去。
根据金破盘提供的地址,周芳急忙打的去了江岸别墅。付钱的时候,的士司机开玩笑说,大小姐,这别墅区够牛气的,您家在这里?
周芳当时特别急,只顾低头翻钱包给钱,忙说,是啊——不是,我的一个朋友住在这里。
司机听了,马上不屑起来,好像在说,你朋友住这么高档的别墅,会有你这样寒酸的朋友?这世道,就是这样,一切朝钱看,你没钱,对不起,你就低人一等,啥子都不是了。看到司机这样,她很气愤。这年头,人的眼睛怎么都跟明似地,连个出租司机都狗眼看人低,还让人活不活啊?
可以说,周芳是气呼呼地赶到了目的地,又气呼呼地摁响了金家别墅。随着门铃,别墅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问清楚是谁后,才让周芳进去,并把她带到客厅。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客厅抽着烟,一副深沉的样子。周芳看到他的脸上有三道抓痕,平行的,很细,但很清晰。可见,抓他的人是用了力度的。那个中年女人很客气地招呼周芳坐,然后又端来一杯茶。
见到房间里还有另外的女人,而且是一个中年女人,周芳心里虽然有些发慌,可还是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兰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那个中年男人正是那个姓金的男人,他看了看周芳,叹了口气,说老婆,你带小芳上楼劝劝兰子。
什么,这个中年女人是姓金的老婆?听到这个情况,周芳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姓金的总不至于当着他的老婆干什么出格的事;惊的是,姓金的居然当着他的老婆的面把别的女孩带进别墅,胆子也太大了。
跟着中年女人,周芳咚咚地跑上了楼,傻乎乎地跟着女主人站在门口。她的心跳得很快,可她不敢进去,就像面前有一张血盆大口在等待她似地。女主人没有进屋子,悄声提醒说,兰子就在里面,你去劝劝她吧。
周芳深呼了一口口气,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推门进去,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屋子很大,可里面凌乱不堪,铺上有一大滩血,衣服、被子到处都是。兰子什么也没穿,头发乱得像画皮里的女鬼,着白花花的身子蜷缩在铺角,手里还握着一块尖尖的碎玻璃。
周芳吓坏了,急忙过去夺掉她手中的凶器,吓得半响没有说话。见是周芳,刘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光着身子扑进她的怀里,边哭边说,芳姐,你总算来了,我不像活了,我不像活了——话语当中,纯然一种绝望,一种无力反抗的绝望!
刘兰抱着周芳,哭得死去活来。过了好一会儿,周芳才从她的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了解大郅情况。原来,昨晚上,姓金的带着她的老婆约兰子吃夜宵。因为姓金的有老婆陪着,兰子放松了警惕,多喝了几杯酒,被他们夫妇连哄带骗地弄到了金家别墅。
带进金家别墅后,姓金的原形毕露,疯狂地肉拎她。刚开始,兰子拼命挣扎。可是,他的气力太大了,而且还有老婆帮他摁着兰子的手脚。终于,在他们夫妇的控制下,兰子被绑在了铺上。
姓金的狞笑着,疯狂地肉拎,变着法儿折腾。当时,兰子连死的心都有了,最后连哭的气力都没了,软在铺上。见她昏了过去,夫妇连急忙送了绳索,让她缓过气来。可是,等她稍微恢复精神,姓金的又继续肉拎,直到天亮。
姓金的终于累了,要老婆看着兰子,想睡一会,养足精神继续。兰子绝望了,趁他睡着了的时候,摔碎了台灯,捡了一个形如匕首的玻璃抵在她的脖子上,威胁说要是不让她走,她就死在金家别墅。
胡芳吓坏了,急忙推醒金破盘。金破盘费力地睁开眼睛,见刘兰那样子,自然也吓坏了,可又不甘心,也怕刘兰走极端到外面说他坏话,便打电话要周芳过去,帮着做做工作。
刘兰断断续续地说完,又搂着周芳哭了起来,嘴里还说着,芳姐,我害怕,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家。
周芳急忙安慰,说兰子,没事的,姐就带你回家。其实,周芳直到,姓金的要她来,就是不想让兰子回去。如果就这样走的话,姓金的肯定不会答应,甚至会采取其它极端的方式,包括杀人灭口。想到这,她的心里冒出了一丝寒意。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头竟然冒出一种类似勇敢的东西。从前的怯懦,就使得糟蹋的坏人得逞,而自己反而遭受痛苦,离婚,毁掉家庭,沦为风尘女子,任人肉拎。这次,绝对不能让兰子再走这样的毁灭之路。
别怕,兰子,姐马上带你回家!说完,周芳开始帮她找衣服。
兰子真的好惨,粉红色里裤被姓金的撕开了,只能凑合着穿。凶罩带子的接头已经断了,没法穿了,只能空着。帮她穿好里裤后,她找来她的裙子,直接让她套上。然后,周芳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裹着她已经受伤的身体。
穿裙子的时候,周芳发现兰子的手在流血。她检查了一下,发现伤口不是很深,便拿了一条丝巾给她包好。包扎的时候,兰子才感觉出手痛,禁不住起来。
整个过程,中年人冷冷地看着,没有过去阻止,也没有过去帮忙,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女人,不但不阻止自己的男人去害别的女孩子,还帮自己的男人去糟蹋别的女孩子!周芳在心头诅咒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扶着兰子从她的身旁过去。见到她们下楼,姓金的看了看她们,眼里带着凶光。
周芳感觉到兰子的身体在发抖,从骨子里冷出来的发抖。她也在发抖,又气也有害怕。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了分寸!她很焦急,但又很镇定地说,金总,兰子的手受了伤,还有,她的身子在流血,我得送她去医院看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姓金的当然不放心,不紧不慢地说,那就一起去吧,你们两个女人总归不方便。
兰子握着周芳的手在不停地抖动,似乎马上就要爆发。周芳急忙狠狠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暗示她不要冲动。报警也好,不报警也好,你总得先离开狼窝保证安全了才能从长计议。
刘兰似乎懂了周芳的暗示,不再激动,手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周芳说,金总,兰子的伤不是大伤,还是我陪着去算了吧。你也不想把兰子逼得太紧,是不是?我答应你,等她平静了,我一定好好地做她的工作,不让她做任何傻事。
姓金的看了看周芳,又看了看刘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周芳松了口气,扶着兰子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
等下——就在她们走到门后的时候,姓金的叫住她们,又说,周芳,我可警告你,如果你真替兰子想的话,就不要怂恿她去报警。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你们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应该清楚,报了也没什么用的。这事要是捅出去,你们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你们是聪明人,自己去掂量掂量再办事把。老婆,她们身上可能没多收钱,你就跟着她,帮兰紫付医药费!
胡芳听了,马上顺从地跟了过去,还帮周芳她们拉开了别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