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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的,儿子就起了,吃了雪梨蒸糖、馄饨,准备上学。当党含紫还在房间里收拾的时候,就已经远远地听到儿子的声音,“妈妈,拜拜罗!”一点也不象平时,出门前还要和她“爱”一个。
党含紫知道,儿子今天要当小班长,早上,他需要和几个小朋友一起站在门口,向送小孩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问好,在他们返回的时候说“再见”,所以,今天的儿子格外的兴奋。
下午放学,肖湘宇去接她女儿,党含紫搭她的顺风车去接了儿子。因为,她急于分享他当小班长的快乐。见面后,儿子很骄傲的告诉她,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抓了小朋友。
原来,当小班长不只是早上有任务,上课的时候要负责维持纪律,用餐的时候要给小朋友分饭,还要管小朋友吃饭和午睡。党含紫问儿子,为什么要抓小朋友啊?
儿子回答,说因为他不认真。一会他又补充说但是,一个和我玩得好的小朋友我没有抓他。
党含紫愣了一下,诧异地追问道,为什么呢?
儿子支吾着,说因因为因为,如果我抓了他,他就不会和我玩了。
小小的儿子,居然就开始懂得这些。我到底是应该教会他要一视同仁,还是要告诉他应该手下留情呢?思考片刻,党含紫蹲身子,拥着小冬冬,说仔仔,如果你发现小朋友不认真,你就提醒他一下,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要批评他好不好?就象你有时候顽皮,妈妈也提醒你一样。
到了办公室,正值《新闻联播》时间,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些国家领导人的名字。小冬冬复述之后,党含紫问他,儿子,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冬冬不太肯定地回答,领导啊?
党含紫表扬他,说答对了,他是我们国家领导人。
不料,冬冬问了个让党含紫很惊讶的问题,说妈妈,那你是什么级?
见儿子感兴趣,党含紫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在冬冬作了全面的了解,知道有科级、处级、厅级、部级等之后,很快速地反应出副职要到正职,然后才能上另一个级别。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说,妈妈,我要你当正部级,那你还要加7个油哦!然后他握紧拳头,很努力地对着她喊,加油、加油、加油!
党含紫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这是个无法实现的童话,但是,现在,她不能去给儿子作那么详细的解释,在他的心里,妈妈是最优秀的,无所不能。将来,他也许会知道,妈妈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在“肯德基”里,儿子量了身高,当其他小朋友也去量的时候,他大声地帮他们读出数字,然后,悄悄的在党含紫耳边讲,妈妈,他比我矮哦。当别人知道他120CM之后,笑话他说,这下好了,坐车要买票了。他很理直气壮地说,但是我还没有5岁呀!
分享儿子的经历,感受他的快乐,已经成了党含紫生活的一部分。看着儿子天真快乐的样子,党含紫想,不知道将来有一天,儿子长大了,还是否能大声地告诉我,“妈妈,我爱你!”或是,将对我的感情埋在心里,逐渐变得内敛。我不得而知,至少,现在,先享受吧!我相信,母子连心,无论用何种方式表达,我们都深爱着对方。
这样的日子真快乐!带着儿子出了肯德基,党含紫感觉到心情是那么的好。回家的路上,党母来了电话,说怎么还没回家,冬冬明天要上学。
党含紫看了下时间,居然九点了。因为是小车接送,冬冬早上六点二十分就得起来,晚上八点准时睡觉。唉,儿子真辛苦,这么小就得像高中生一样!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急匆匆帮儿子洗澡,督促他漱口,然后安排他睡觉。像打仗一样,忙完事情,又归于平静。
累,并快乐着!在日志上,党含紫为自己今天的生活做了小结。
次日上午,党含紫精神抖擞地到了办公室。同事彭姐见了,笑道,党主任,是不是快升了?
党含紫愣了一下,说什么快升了?
彭姐呀了一句,说党主任,你就别藏了,大家都在传,说我们经开区升为省级经开区,按行政编制要增设工委宣传部,这个副部长一职选非你莫属。
郎市经开区升为省级经开区,这个消息早就发布了,增设工委宣传部的事,党含紫也听说过,可她是最佳人选,倒是出乎意外,从来没有想过。工委宣传部也只设副部长,可相当于部长,其行政级别比其它科室高一级,是正科级干部,进管委会常委班子。退可以升为管委会副职,进可以调任其它市局担任副职甚至正职。从这个意义上说,工委宣传部副部长一职是个很好的仕途跳板。
党含紫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彭姐,你想取笑人可以,但别拿我开涮。
彭姐的年龄比党含紫大,平时都是以小妹称呼他,关系比较亲密。刚才说党主任确实有玩笑成份,她笑了笑,说党小妹,我可不是取笑你,大家都在说。你来经开区不久,可接连干了几件大事,大伙都佩服你呢。如果这个人选不是你,不说其他人,单说我就不服。
党含紫说,好啦,彭大姐,谢谢你的抬举,空谈误国,实干兴邦,高调做事低调做人,不谈这个了,忙事。
因为互通区的开通,到经开区投资考察的人开始增多。虽然经开区很想人来投资,可为了有利于长远发展,有准入制度,在资金注册方面至少得保证百万元以上。科技办承担了资格审查任务,一一审核想到经开区发展的那些人的基本资质。
正忙着,管委会副主任唐文带着一个人进来,说党主任,这位女同志原来在我们经开区上班,因为特殊原因离岗了,现在重新安排岗位,因为暂时没有合适的岗位,先到你办公室,具体做什么事,你安排一下。
这个女同志正是刘玉婷,虽然很单瘦,但人显得很精神。唐文以为她们彼此不认识,还介绍了一番,最后,他叮嘱刘玉婷安心工作才离开。在唐副主任的介绍中,党含紫和刘玉婷两个也装作不认识,听他的介绍。等他一走,党含紫马上急切地说,玉婷,没想到你来我这里上班,你妹妹的事怎么样了?
见办公室里还有另外的人,刘玉婷支吾了一声,没有回答。
党含紫会意,拿起一叠材料,对彭姐说,彭姐,麻烦你帮我去搞下复印。
彭姐接过材料,出了办公室。等她离开,刘玉婷才说,含紫,这次我真的碰到大贵人了,他帮我写了一篇内参,传到了中央领导手中。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中央领导看了,反正对姝婷的死做了重要批示,要求严查。腐败需要后台,反腐败需要后盾,省委副书记黄胜利两次接待我希望我坚持到底。在黄副书记的直接干涉下,省检察院成立了专案组,并将我妹妹的案子由城关镇检察院提办至市检察院,由市检察院负责组织侦破。现在,我妹妹的案子由市检察院发渎职罪侵权局副局长张万春局长负责。
听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党含紫自然为刘玉婷高兴,说这下好了,你可以安心工作了。
刘玉婷神情有些忧郁,说要不是你帮我,我肯定还在二医院。好了,现在我是你手下的兵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安排吧。
党含紫想了想,说我们科技办也没有具体的事,主要是负责为经开区出点子,如果更好更快地发展经开区壮大经开区。就这个问题你多想想吧,另外,互通区正在建巨型广告牌,是我负责的,还要半个多月才能竣工,这段时间你就去工地督工,好吗?
刘玉婷说,好的,我会去落实的。另外,借你的那笔钱,我暂时还还不了。市检察院已经为我妹妹申请免费做第四次尸检,要是有新的结果,那三万块钱会还给我我,到时候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分明有不安。第四次尸检结果会是怎样的,不得而知,还是和前面三次一样,她的努力又是白费。唉,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党含紫忙说,玉婷姐,你不用想钱的事,我现在不要用钱,你什么时候有了就什么时候还。
彭姐已经拿着复印好了的材料进来,这个话题不好再聊。党含紫只得说,玉婷姐,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我会帮你。你先去忙吧!
刘玉婷答应一声,出了办公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彭姐说,党妹妹,你和她熟?
党含紫说,是啊,她妹妹是我同学。
啊——彭姐惊了一声,说党妹妹,我可提醒你,要和她保持距离。你知道吗,她妹妹的事是全区皆知,很多领导对她有意见呢。她本是我们区办公室副主任,因为老是去上方,得罪了领导,被撤职了。你要是和她关系亲密,让领导知道了,说不定对你也会有意见的。
党含紫心头就是一惊,嘴里却说,我和她关系一般呢!
彭姐似乎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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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儿子要搞化疗,宁仕美又赶到了北京。不过,这次除了陪护儿子之外,他还有个任务。
由于蒙在鼓里的党含紫牵线搭桥,成坤接受了那件清乾隆年间的织锦扇套,作为回报,也给他提供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省委黄副书记喜欢收藏古铜印。
宁仕美是第一次听说古铜印,更不用说到那里去弄好的古铜印珍品了。在他小心翼翼的请教之下,成坤指点迷津,告诉他赃物拍卖会上肯定有他想要的古铜印珍品。
距离换届还有十天,如果在这十天能找到一件稀世的古铜印珍品,市长职位就非自己莫属了。坐在飞机上,宁仕美不无得意地想着。旁边坐的是一个秃的半老头子,正是袁丹的老公龚殷文,正睁着眼睛做他的发财梦。
因为宁仕美出面,龚殷文顺利拿到了芙蓉镇居民房改造工程的承包权。拿到承包权后,他放出消息,很快把承包权脱手,不费吹灰之力,从中净赚了120万。送去60万,纯赚120万,前后不到半个月时间,这样的生意太好做了。对宁仕美,龚殷文自然感激涕零,恨不得做他的干儿子,再狠赚一把。
就在他想这事的时候,宁仕美真主动找他了,要他跟着去北京一次,事情办成了,再给他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老婆袁丹还在北京医院当保姆,又有赚大钱的机会,龚殷文怎会拒绝。不管要他干什么事,只要能赚大钱,他也不会犹豫的,更何况是跟着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去干事?
上午10点左右,宁仕美带着龚殷文到了儿子的病房。因为化疗,儿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蔡金花似乎已经流尽了一生的眼泪,木然坐在沿,呆呆地看着儿子,丝毫不知道有人进来。直到袁丹推了推她,提醒说宁市长来了,她才抬起头。
老婆瘦了好多!尘封多年的爱怜涌上心头,宁仕美怜惜地说,你休息一会,让我来陪儿子吧!
蔡金花摇了摇头,说我不累,你赶了长途,肯定累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夫妻两个相互推辞,想要对方去休息。看着父母久违了的恩爱,儿子露出笑脸,说爸,妈,我没事,你们两个都去歇息吧。哦,对了,还有丹丹姨,您也去休息吧。
听到懂事的儿子的话,宁仕美一阵痉挛强忍着没有流泪。他伸出大手,莫他的额头。他想让他感知深沉的父爱,赋予他战胜病魔的力量。果然,儿子也哆嗦着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很小的时候,儿子睡觉,就喜欢用手搭在他的手上。
见他们一家三口恩爱的情景,龚殷文超袁丹嘟了嘟嘴。袁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半个月没有过夫妻生活了,他应该想那个事了。当然啰,老婆不在身旁,他不一定没有女人跟他做那事。
离开也好,让他们一家人静静地呆一会,感受家庭的温馨!想到这,袁丹走到龚殷文面前,挽起他的手,准备离开。
等下!宁仕美从儿子额头上抽出手,站起身来。
我和我老婆半个月没那个了,你总不至于不让我们过夫妻生活吧!龚殷文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宁仕美,搞不清他想要做什么。
宁仕美离开病几步,以免影响儿子休息。然后,他冷冷地说,殷文同志,你马上去调查一下首都现在有哪些拍卖会,一定要准确到具体举办单位、具体时间、具体地点。
龚殷文听了,在心头骂道,姓宁的,你这不是害我吗,我和老婆都半个月没那个了,你居然不给我过X生活的时间,要我马上去办事!不过,他不敢这么说,只能说,宁市长,能、能不能下午去啊!
宁仕美火了,威胁道,龚殷文,你来首都干什么来了?你不想发财了?也好,我可以去找别的人来办。说完,他果真掏出手机,装作要拨别人的号码。
算了,老婆和老人头对比,还是老人头更重要!龚殷文急忙说,宁市长,我马上去,我马上去,我办事,您放心!说完,他松开挽老婆的手,灰溜溜地出了病房。
宁仕美又去医生办公室询问了一下儿子的病情。得知已经做了两个疗程,只要再做一个疗程,儿子就可以出院,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办公室里的五个人每人给了一个。虽然只有四百块钱,得了红包的医生、护士也很高兴,都说奉承话和吉利话,好让病人家属宽心。那个主治医生还说,等做完第三个疗程,你儿子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样一番话,宁仕美的心情更加好了。他回到病房,对蔡金花说,你照顾儿子,我去银行帮儿子取钱去了。说完,他带着袁丹出了病房。一出门,他就搂着袁丹,亲了一口。
袁丹心生厌恶,嘴里却说,这是医院,别人见了不好呢,还是找个地方吧。
对,找个地方!宁仕美欣喜地答应着,挽着她的手,下了楼。在医院门口,他招手拦了一辆的士,告诉的士司机哪个地方有五星级宾馆,就在那个地方停。
好嘞!的士司机答应一声,一封油门,疾驰而去。不远处,一双仇恨的眼睛正看着的士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