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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邑公主府离汉宫不远,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公主就在内监的带领下进入了殿内,公主一身宝蓝色深衣,身上同样也未佩戴多余的装饰物,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她敛衣下拜,口中称道:“绛邑见过父皇,见过母后,愿父皇母后长乐未央。”
刘恒扬手,道:“免礼,赐坐。”
窦漪房笑容端庄,语速平和道:“尹姬和公主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就让公主与尹姬同席吧。”
宫人赶忙在尹姬的身边加了一个软垫,摆上的新的碗筷和菜肴。
绛邑公主磕过头谢恩以后,缓缓起身,走到尹姬面前又行了一个常礼,轻轻喊了一声:“母亲。”
“快来,快坐下。”尹姬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左瞧右瞧,看了半天才哽咽道:“瘦了。”
绛邑公主温柔的笑道:“母亲不是常说,瘦些好看吗!”
她们母女俩相见的场面引人注目,公主端庄娴静的样子也令慎琅华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她的礼仪和风范,比馆陶这个嫡出的公主还更像一个接受过非常教育的大国公主!
尹姬和公主长久未见,就连年节也只能远远的看女儿一眼,她感激的看了慎琅华一眼,随即公主哭哭笑笑的与绛邑闲话家常。
“绛邑怎么没把康儿带来?”刘恒问道。
康儿是绛邑公主之子,全名周康,今年刚满周岁。
绛邑公主用衣襟将脸上的泪痕拭去,跪正了身子,回答道:“女儿入宫时,康儿已由奶娘哄着入睡,女儿怕他吵闹,便没有把他带来。”
这固然是一个缘由,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刘恒只召见了她一个人,连驸马都没有宣召,其余的闲杂之人没有皇帝的特许,更是严禁带入宫中的。康儿年纪小,身上也没有爵位和头衔,自然也是属于“闲杂之人”一类!
她不是馆陶,不可以捧着父皇零星的宠爱自作主张。她和母亲并不受宠,她们两个想要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必须为自己的路一步一步精打细算。
馆陶公主刘嫖在一旁望着她们母女团圆的情景,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从前父皇对她的宠爱是独一份的,多次破例准许她入宫,谁知现在竟加了一个绛邑,那这份宠爱就不是唯一了。
她把怀里睡的正酣的女儿交给奶娘照顾,自己起身福礼,然后出声直言道:“不如父皇把武儿也召回来吧。”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武儿,也就是陛下和皇后的嫡次子刘武,馆陶公主和太子刘启的胞弟,初封代王,后来因梁怀王刘揖去世无嗣,刘武继嗣梁王,刘武现在手握重兵,镇守一方,怎么能够轻易回京!
有亲贵大臣面露异色,窃窃私语起来。
“馆陶公主真是胡闹,梁王要是回京,谁来镇守边境?”
“就是,万一匈奴正好来犯,谁能担当得起?”
“刘武已经离京多年,谁能保证他没有异心。藩王入京后与外界里应外合,造反逼宫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
馆陶公主狭长的凤眼一一扫过那些大臣,朱唇扬起,丽色顿生,她道:“宣武儿回京无关军情政事,只是让我们一家团团,所以父皇只召见武儿一个人就行,儿臣常常见母后抚摸武儿幼时的衣裳,想想武儿年幼离京,如今足足已有十年,想必父皇也是牵挂在心,绛邑妹妹和尹姬母女仅仅只有两年未见,她们便如此伤心,女儿想起十年未见的幼弟,一时感触,恳请父皇成全。”语毕,馆陶公主深深地叩了一个头。
刘恒眼睛微眯,看着窦漪房道:“皇后说,要如何?”
窦漪房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武儿是妾的亲子,妾虽然挂念,但他身居要职,妾觉得,还是让他以国事为重。”
刘恒沉吟片刻,又问:“太子,你怎么说?”
刘启起身回话,恭声道:“回父皇,儿臣觉得武儿应该先驻守在边境,因为梁地时常有战事发生,武儿有皇子与梁王两个身份,还可镇压一二,可若是武儿回了京,梁地无人统领,局面恐怕难以控制,不如改日在朝上先择出能够替代武儿镇守边境之人,等他上任以后再召武儿回京。”
说这话前,他已经把朝堂上能够替代刘武的人仔细想了一遍,却发现,能够担此重任的只有周亚夫一人,可去年匈奴大规模侵入大汉边境。周亚夫已经率领军队驻扎在细柳,以防匈奴再次侵略,大汉目前能用的人都在任上,无法再行调派,所以此举根本不通。
私心里,刘启并不希望刘武回来,因为他们兄弟已经十年没见,也从没有书信往来,感情早已疏远,刘武没回来,母后会全心全意助他,刘武一回来,母后的全副心神就一定会放在刘武的身上。
母后早就有了换太子的想法,他绝不能让武儿回来!
刘恒颔首:“太子所言甚是,武儿是吾亲子,吾虽挂念,但选他回京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可是父皇……”馆陶公主欲言又止,可是坐于高台上的窦漪房却沉下了脸,冷声道:“馆陶,陛下已经决定,你休得多言!”
馆陶公主抿了抿红唇,心有不甘的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慎琅华全程默默围观,仅仅一试,就试出了太子和梁王心有芥蒂,且今日太子所言,必定会在窦漪房的心中留下一根刺,着实是意外的收获。
宫宴亥时结束,刘恒特许绛邑公主能留在宫中住一日,然而公主却婉言谢绝,称自己已经出嫁,再住在“娘家”便会乱了规矩,况且她刚满周岁的孩子还离不开母亲,还是先回府比较好。
在永巷门口看着绛邑公主的马车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了,尹姬才惆怅的转过头,对着慎琅华俯身行了大礼,郑重道:“多谢姐姐让我今日能与绛邑见一面。我无以为报,姐姐有话直接吩咐,妹妹必定尽心竭力。”
慎琅华把她扶起来,缓声说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要公主和驸马能帮我做一件事情就好。”
尹姬满脸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慎琅华嘴角一扬,道:“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第二日,慎琅华从皇后的椒房殿请早安回来,恰好在路上碰见了准备去未央宫的邓通。
“邓大人。”慎琅华微微一点头,向他问了个好。
邓通拱手回礼道:“微臣见过夫人。”
本以为互相行过礼以后,他就会像往常一样离开,没想到邓通岿然不动的挡在她面前,慎琅华拧起眉头,沉下面容不悦的开口说道:“邓大人是要去未央宫见陛下吗,那我还是不耽误你了。”说着便往侧面移了一步,示意邓通先走。
可邓通却依然走到了她的面前,压低声音道:“夫人,在下有要事禀告,能否借一步说话?”
慎琅华正色道:“大人有话在这里说便可,我与大人并无多少交集,应该没有什么秘密可说,况且她们在我身边伺候许久了,都是可信的。”
邓通犹豫片刻,脚下并没有挪动半分,又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说与夫人知道。”
慎琅华嫣然一笑,几乎不做任何考虑便说:“那就不要说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得好。”
邓通脸上显出一抹急色,“不听的话,夫人一定会后悔的。”
他笃定的神情引起了慎琅华的兴趣,但因前世之故,慎琅华不敢与他独处,便让蔷儿等人站在一边远远看着。
慎琅华见邓通不停的左右观察,便知他心里比她还要害怕,毕竟外臣私见宫妃,是不小的罪,就算他是陛下的男宠也难逃大汉祖制!
不过慎琅华心里却是高兴了,她慢条斯理的说道:“邓大人现在应该放心了,有什么事快说吧。”
邓通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凝重,恭声道:“陛下病重,还请夫人早做准备。”
听闻此言,慎琅华不禁瞪大了双眼,秋水一般清澈水润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敢置信:“大人慎言,陛下昨日寒食节时还与朝臣饮酒作乐,怎么可能突然病重。”
邓通辩驳道:“昨日陛下饮用的并非酒,而是日常食用的温白水。”他见慎琅华依然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又补充道:“寒食节前几日,陛下已经咳血,但是此时太子之位不稳,几位皇子,甚至是藩王皆有异心,陛下这才决定秘而不宣,准备暗暗替太子解决掉一些隐患。”
咳血?慎琅华心中一震,原来陛下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病重,而并不是前世她所知道的六月中旬。
邓通见慎琅华面色松动,继续说道:“我已经是皇后和太子的眼中钉,将来太子登基,我肯定难逃一死,如今唯有夫人能够救我一命。”
慎琅华仰头轻叹了一口气,冷冷道:“邓大人告诉我这个干什么?若真有一日陛下驾崩,我膝下无子嗣,按例将会移居北宫为太妃,未来皇帝是皇后的儿子,你要保命,该去求他们。”
“正因夫人膝下无子嗣,却得到陛下荣宠,皇后早已对夫人忌惮万分,他日有机会,难道不会除了夫人以绝后患吗!”邓通笑出了声,良久,他长叹一声:“夫人,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不反抗,就只能任人鱼肉!”
邓通悲凉的笑声萦绕在慎琅华的耳边,她想起了前世,自己被窦漪房陷害和邓通有私情,甚至怀上了孩子,自己被窦漪房赐死,史书上关于她的一切事迹都被抹去,只留下了只言片语证明了她的存在。
而邓通,刘启一即位,他就被革了职位,并没收了所有的家产。身无分文的他只能像乞丐一样上街乞讨,最后竟然饿死街头。
也不知道是她连累了邓通,还是邓通连累了她?
对于自己以后的路,慎琅华早已铺好,思忖再三,慎琅华决定带上邓通,她道:“你先去未央宫,不要露出马脚,下面的事,听我的命令。”
几日后,刘恒突然在上朝之时,突然昏倒,被抬到未央宫。御医对外说是普通的风寒,好好休养就能好,但是满殿的大臣都看见了当时陛下的样子,未央宫除却太子,谁都不能进入,连带着皇后也不能入内,如今的奏折也已经全都是由太子批阅。
慎琅华在岁羽殿内来回踱步,她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口中却呢喃道:“不对,不对!”
蔷儿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疑惑道:“夫人,什么不对,出什么事了?”
慎琅华目光一凝,脑中灵光一闪,马上催促道:“蔷儿,赶紧宣御医,记住,只能找邵太医。”邵太医就是当年孝惠张皇后为她宣来看诊的人,前几年张皇后仙逝,慎琅华就把邵太医收到自己的手下。
蔷儿见她神色焦急,以为是出了大事,她胡乱的点了点头,拎着裙子便跑了出去。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辰,蔷儿拉着邵太医匆匆赶来。
邵太医刚行了礼,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慎琅华打断,“快帮我把把脉。”
邵太医不敢耽误,赶紧拿出一个小垫枕让慎琅华把手放上去,他的三指搭在慎琅华的手腕上,凝眉静思片刻,缓缓道:“夫人的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
一语未完,蔷儿就厉声打断了他,“邵太医,你上回来不是说夫人的脉象虚浮无力,气血虚衰吗?”
“这也是臣不解之处,臣当时开是滋补的药方,只能补气养血,却无法缓解夫人的旧疾,可是现在臣观夫人的面色,红润有光泽,已经完全不像是被宿疾困扰几十年之人了。”邵太医又看了看她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敢问夫人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慎琅华揉了揉额角,有些困惑的皱起了眉头,摇头道:“我并无不适之处,只是想请邵太医再仔细看看,是否有什么疾病还未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