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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身黑袍,连头也包裹在袍子里,只露出一张褶皱的脸。此人明显不是山庄的人。不一会儿,又一阵脚步声响起,这次来的是个女子,劲装裹着的纤细身体外罩着一件黑色披风,脸上蒙着黑色纱巾。
“洛丫头!”
“木长老!不知长老找到此处所谓何事?”
“洛丫头,大小姐还活着!”木长老有些激动。
“什么?真的?在哪里?”洛丫头语气中也难掩兴奋。
“还不知道,”木长老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只要大小姐还在,一切就有希望。”
洛丫头点了点头,担忧地说:“可是,现在,您不是还在那魔头……怎么有机会……”
木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我才来找你,这次是他让我出来的。”
“他让你出来?”洛丫头有些吃惊。
“为了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洛丫头恍然,“玄天教!”
木长老点了点头,“他让我给那些人带路,不然,凭那些人,怎么可能找到玄天教所在!”
李钧和兰馨儿也暗暗吃惊,想不到此次灭玄天教竟另有隐情,似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才是最后的得利者?
木长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又转回此来的目的,“洛丫头,大小姐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也会在南边暗中寻找。”
洛丫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木长老,我已经离开圣教,这么多年了,全教中我只和您联系,是因为您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在我过得很好,有安稳的家庭,有疼爱我的丈夫,还有懂事的孩子,过去的事,我真的不愿再想,也不想回去。您能明白吗?得知大小姐还活着,我很高兴,可是我不想为了以前的事把现在的生活打乱。”
“洛丫头,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忘了教主和夫人是怎么待你的?”木长老诧异地看着她,语气生硬起来。
“我知道,是我愧对教主和夫人,可是,我也有孩子,我……”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木长老义愤填膺地指着她大骂:“你这样和忘恩负义之人有何区别?老夫当初真是看错你了!”
洛丫头垂头不语,等着他说完,才平静地说:“木长老,我从没忘记教主和夫人的恩情,如果大小姐有难,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是,现在您要我找大小姐只是为了复教,您有没想过,大小姐她现在过得怎样,她会想要复仇吗?她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您却非要将她拉入这个漩涡。况且,大祭司夺了教主之位,已经有十几年了,你们凭什么复仇?”
“这个不用你费心,虽然当年十大长老只剩两个,但当年拥护教主的人也不在少数,只要大小姐回来,未必没有希望。”
“这只是你们自己的想法,你从来就没考虑过大小姐的想法。”
“杀父之仇,夺位之恨,怎能不报?我就不信大小姐知道真相后还能像往常一样过平淡的日子。”
“是大小姐要报仇,还是你们想……?”洛丫头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你别再说了,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只要你派人在北方找找大小姐,有消息通知我,剩下的我来办。”木长老压抑着怒气说道。
洛丫头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离去前忍不住又说:“你们最好征求大小姐的意思。”
木长老怒哼一声,骂了一句忘恩负义,也跟着消失在树林里。
“那个洛丫头?”兰馨儿抬头问道。
“你觉得是谁?”
“好像是庄主夫人。”虽然穿着劲装披着披风,脸也蒙着面纱,但声音听起来却有七八分像。
“我也这么想,”李钧分析道,“从她的话可以推断她就住在附近,这附近就只有延月山庄。其次她说到清理门户玄天教,记得袁弘曾经说过,玄天教是圣天教的分支,而庄主夫人又是圣天教教徒,所以应该是她。”
“现在圣天教长老找来,想扶持他们的大小姐复教,看来这个圣天教内部也是纷争不断,”兰馨儿感叹了一句,“不知对我们寻找解药会不会有影响。”
“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走一步看一步吧。”李钧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敛眉说道,“有件事,要和你说。”
兰馨儿见他忽然变得严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紧张地问:“什么事?”
“皇上到百花谷去了。”
“就这事儿啊?”兰馨儿松了口气,说道,“银霜姐也快生了,算起来就这个月了,可惜赶不回去。”
“我想说的是,皇上在去百花谷途中,将你的玉佩弄丢了。”
“什么?”兰馨儿叫起来,连树都仿佛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树叶漱漱地往下掉。
李钧有些歉意地看着她,继续说道:“你的那块玉佩现在在柳若兰身上。”
“嗯?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玉佩被你父亲拿去了,然后给了柳若兰。”
“那若兰姐她……”
“她应该不是剑圣的女儿。”
兰馨儿懵了,事情有点出乎意料,她不是父亲的女儿,会是谁?为什么如意山庄也弄错了?
“你现在还打算与你父亲相认么?”
“我不知道,我如果去了,若兰姐怎么办?”兰馨儿苦恼地说。
李钧揽过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叹息道:“傻丫头!别难过,你还有我!”
兰馨儿靠在他怀里轻轻地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嗯,我还有你!足够了!”
几日后,阿光终于将可以备的药都备齐了。一行人向南而行。原本丁夫人不同意丁随缘跟去的,但阿光说人去了好些,万一正好发作了可以根据症状下药,丁随缘也执意跟随,拗不过他,且圣天教的秘密她也不好说出来,只得同意。
一个多月后,终于来到湘水江畔。越过这条江,再往西走,就进入苗疆地界。虽是苗疆,但自从十几年前朝廷派兵镇压了这一带的苗族势力,再加上这些年朝廷对边境的高压统治政策,已有不少苗族土司归顺,朝廷成立宣慰府,派人与当地土司共同管理。然而,毕竟是边城,宣慰府与各土司之间未必都能融洽相处。更边界的地方,土司自立为王,与朝廷作对的也不在少数。故而当地人称朝廷统治下的苗族为熟苗,未能统治的为生苗。
芷州县作为进入生苗区的最后一个熟苗县城,在统治上有着重要的军事意义。宣慰府在这里建了座城堡,安置了不少军营。
在芷州城住下后,李钧和兰馨儿就去了解地形,探查情况。
二人在城里转悠了大半天,愣是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这里人说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怎么办?”兰馨儿看着来来往往的苗人,心里直犯愁。
“去宣慰府。“
“你有令牌?”
“没有。”
“没有怎么去?”兰馨儿撇撇嘴。
“不行就问我这把剑!”李钧晃了晃他手上的龙吟剑。
“我们是去打探消息的,可不是去打架的。”兰馨儿提醒道。
“放心好了,我像那种冲动的人吗?”李钧无奈地摇摇头,大步朝宣慰府走去。
“哎,你等等我呀!”兰馨儿在后面追赶。
还未到宣慰府大门,他们就停下了脚步,因为有人赶在他们前面了。
门口一管家模样的人拦着一青衣女子,说道:“青梅姑娘,我家大人是真心挽留,请姑娘还是多住两天吧。”
“你家大人们已无大碍,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再说我也有事,就此告辞了!”青梅很坚决地回拒,转身就走。
“青梅姐!”他乡遇故友,兰馨儿特别高兴。
“你们!”青梅很意外。
“不就是我们咯,呵呵,”兰馨儿调皮地眨了眨眼,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凌凌呢?”
“也在芷州。”
“那,那个……”兰馨儿很好奇青梅怎么从那个女鬼手上夺回了儿子。
“大姐也在,现在我们住在一起。”青梅知道她想问什么,已经开始解释,“当初大姐怕我想不开,就将凌凌抢了去,我一着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伤心,更不会想要死。就这样一路追着大姐到这里来了。”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呢?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连话都听不懂。“
“你们听不懂,可我听得懂。大姐知道我是苗人,特意将我引到此处,这里山远地偏,不会有人打扰我们,我也会忘记从前……”青梅又喃喃了一句,“重新开始。”
兰馨儿点点头,紧握着她的手,这个可怜的女子,她也希望她能重新开始。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
兰馨儿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说道:“话也听不懂,只好到宣慰府来,看看能不能找人帮忙。“
“如果只是找人翻译,我倒是可以,如果是要探查生苗区的地形什么的,我就帮不上忙了,去宣慰府或许更好。”
“你和宣慰府大人很熟?”
“不过是凑巧救了他一次,我可以帮你们引荐,“青梅转身对还等在门口的管家说,“我的朋友想见你家大人,可以回禀一下吗?”
那管家早乐得直点头,语无伦次道:“不用回禀,不用回禀,大人会很高兴的。这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