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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明月亮跑到桌子跟前,拈了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去哪里?你怎么像饿死鬼似的,早上没用膳?”兰馨儿随手拍了拍她掉在衣裙上的糕点屑。
“当然是去钱庄啦,笨!”明月亮两下将一块糕点吃完,开始四处找水,嘴里嘟哝着,“饿死了,昨晚才吃了一小碗粥。”
“又跑哪里疯去了?”兰馨儿早知道她跟慕青云在一起,想必又疯了一晚上。
明月亮端起杯子的手滞了一下,脸上泛起红霞,忙举起杯子挡在眼前,故作轻松道:“哪也没去呀,不过在晨曦园罢了。”事实也是如此,昨晚哪里都没去,只为了某人一句“愿得一人能为我洗手做羹汤”,她就屁颠屁颠地跑进膳房,把厨娘都赶了出去。结果,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弄到大半夜,还是没能做出像样的菜来,只有那粥熬得差强人意。最后两人就只吃了点粥。
“馨儿姐,你会做饭吗?”明月亮忽然问道。
“会啊,怎么了?”
“哇,好厉害!”明月亮崇拜地看着她,感叹道,“你相公有福了。”一旁的李钧忍不住偏头看向兰馨儿,满眼柔情。
兰馨儿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这有什么啊,做饭最简单了。”忽盯着她打量一番,问道:“你不会连做饭都不会吧?”
明月亮一窘,跺着脚说道:“这种活,本小姐才不愿做,讨厌!”
兰馨儿哦了一声,忍着笑道:“我们要去钱庄了,你呢?”
“我也去。”
盛记钱庄前人山人海,纷乱嘈杂,凌乱不堪的场面把三人震慑住了。汹涌的人潮将他们堵在外围,无路可进。混乱中,明月亮眼尖地看见一袭白衣的慕青云,他似路过,停在外侧看热闹。于是,某个毫无义气的人就撇下好姐妹奔帅哥去了。
李钧带着兰馨儿从钱庄侧面翻墙而入,见到了忙碌的丁南天。
原来是马场出了问题。原本和潼关护国公那边已经谈好,马场及这里所有的战马都卖给朝廷,战马要运送至潼关。一切都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谁知运去的战马竟然出了问题。
接收战马的管事说他以次充好,送来的都是老弱病残的马。这事可大可小,全凭管事一张嘴。
这两天,杨飞正忙着和那管事打交道,钱庄这边也无暇顾及,只得全权托付给丁南天。只是,现在百姓闹事,他也无计可施,只有躲在后院唉声叹气。
“和朝廷做买卖,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李钧抚着下巴疑惑道,“杨飞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唉,马有失蹄,生意上的事怎么说的准?”丁南天早被钱庄的两次灾难磨怕了,他本不是会做生意的人,当年不过答应如意山庄坐镇西北,说是方圆百里的二十家盛记都归他管,其实他一直都在做甩手掌柜。
“等杨飞回来就知道了。”兰馨儿最不愿操心,自顾自地喝着茶。
“就怕他回来时一切已晚。”李钧叹道。
“何出此言?”丁南天问道。
“外面这些人到这里闹事已有三天,就是说杨飞那边出事至少三天了,事情一发生,杨飞必赶去,但是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一个小小管事,竟将事情拖着,不能不让人怀疑其目的。”李钧眉头一皱,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想左右镇国公很难,但要左右一个管事还是比较容易的,利诱,色~诱,威胁,诸多手段。也许那管事真的被人左右了。而他并不需要担风险,只需拖延时日,再加上流言四起,盛记撑不了几天。
“什么目的?”兰馨儿好奇地问。
“自然是……拿些好处咯。”李钧开起了玩笑。
兰馨儿撇撇嘴,说道:“杨飞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吗?那管事肯定有问题。”
“好了,我们走吧。”李钧拦下她要说的话。对于盛记,皇上还没给指示,他不能任意决定它的存亡。
“唉,你们别忙着走啊,帮我想想办法!”丁南天连忙拦着他们。
“丁老板,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兰馨儿这样说着,却已走回椅子上坐下。撑着脑袋想了一阵,眼睛忽然一亮,跳了起来,高兴地说:“有办法了。”
丁南天忙问:“什么办法?”
“他们不是怕你们没银子给吗?那就拿银子给他们看啊。”
“可我们真没银子了。”丁南天一听她这样的办法,立刻就泄气了。
“当然不是拿真金白银给他们。”
“啊?造假?”丁南天大骇。
“当然不是真的造假,”兰馨儿翻了个白眼,低下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把真银子放一个箱子里,让人从外面抬进来,再多弄几个箱子,就说从别处调来的银子,然后,一不小心,那箱子掉地上……明白?”
“哦,明白了。这个法子之前钱老板也说过,问题是,万一被人发现真相,那钱庄可就要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丁南天担忧地说。
“可是,你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呀。”
丁南天叹了口气,道:“我再想想。”
……………………
明月亮和慕青云回到了晨曦园。这里俨然成了她第二个家。所以,她也不客气,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指挥着慕青云弹琴给她听。
慕青云也不恼,拨了一下琴弦,笑道:“你不是学琴吗,怎么光我一人弹?”
“因为我还不会弹。”明月亮一本正经地说。
慕青云失笑,不再说话,玉指轻拨,潺潺清泉之音从指尖流出。舒缓绵长,余音袅袅,让人不觉沉醉。明月亮享受地闭上眼,微风拂面,鸣泉叮咚,旭日暖阳照在身上,舒服得想睡。
慕青云也渐渐入境,心与琴相通,琴音忽而忧愁起来,似有千千结,疏解不开。
明月亮皱着眉,睁眼看了一下枫杨树下的男子,红绿相间的枫树衬着那一身白衣,温润的容颜,多么赏心悦目。可是现在那玉颜上却眉头紧锁,愁绪满面,看得她心里难受。
轻轻上前,伸出手缓缓触向他的眉头。琴声戛然而止,慕青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往后躲了躲,却没躲过。明月亮冰凉的手指在他眉间轻抚,疼惜地说:“别皱着,皱着就不好看了。”
慕青云僵坐着,眸光闪动,有些不自然。明月亮却似乎摸上瘾了,从眉间滑落至脸颊,眼神痴迷,随着指尖落到他的红唇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慕青云猛然抓下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张俏脸在眼前放大。心头一跳,竟不知该躲该迎,一下子僵在那里。
红唇诱人,明月亮受了蛊惑,一心想尝尝味道,柔唇轻轻地贴上去,温润的触感,温热的气息,让她心跳剧烈起来。定了定神,下一步该怎么做呢?唇唇相挨,却不知如何继续,明月亮有些着恼,早知道问问兰馨儿。
慕青云等了许久,不见她进一步动作,瞥见她眼中的疑惑,心底微微叹息,忽的一手将她的头按向自己,香舌已趁隙探入,辗转缠绵,直把明月亮吻得天旋地转。
明月亮半蹲着趴在他腿上,他放开她已经好一会儿了,她还是脸颊绯红,气息不稳,可心里却无比愉悦,他甜甜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口中,令她流连。
半晌,忽然想起他的忧愁,明月亮这才抬起头,关切地问:“你有什么烦心事?”
慕青云抚着她秀发的手一滞,目光飘远,却只吐出“没有”二字。明月亮不悦地撅起嘴,刚要好好说教一番,管家走进了院子。
在看到明月亮紧依着他家主人后,管家脚步一顿,随后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口回禀道:“主子,陆老板来了。”
明月亮连忙站起来,转过脸。她虽然大胆,也是会害羞的好不好。
却见慕青云眉头微皱,轻叹了口气,极不愿地说道:“走吧。”
明月亮看着他离去,忽然想到他的烦恼是不是和这个陆老板有关?便悄悄地跟在后面,来到了书房。
“我们已签了合约,慕园主你迟迟不来提货,是想赖账吗?”一个较为粗犷声音,想来是那个陆老板了。
只听慕青云回答道:“陆老板说哪里话,我们也合作了几次,我慕某是那样的人吗?只是,这次真有些麻烦。”
“麻烦?难道你晨曦园主人还会连一千万两都拿不出来?”陆老板不屑地说。
“这倒不是,您也知道最近盛记遇到了麻烦,我想我若给你银票,相信陆老板是不收的吧!我一直没去提货,不过是想换成银两给您,可现在看来,是换不成了。”慕青云叹息道。
“这个,我确有所闻,慕园主的好意我也是感激不尽,但你若一直这么拖着,那批货占了库仓不说,万一损坏了,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啊?而且,我已经投了大量本钱进去,如果不能及时收回,我接下去怎么加工?那厂子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也等着饭吃。”
二人又交谈了许久,明月亮已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见慕青云端起茶,忙一溜烟地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