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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指挥着将士撤退。他和杨应之败在司绯云手下后,祈国士兵便露了怯意,将败兵必败,大势已去,再不撤必遭惨败。
杨应之被抬上船,萧逸下了个命令:挂白绸。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杨应之死了,几个亲眼见他受伤的也以为,他还是……去了。这比主将败下阵来更令人难以接受,全军上下一片混乱。
祈国败退,刺血阁的人没有追击,他们阁主和几个统领都不知到哪里去了,正处于群龙无首状态。萧逸指挥着船一艘艘离开,自己却站在船头翘望,心里已不知将李钧骂了多少遍:这该死的,人都按计划撤光了,自己却不回,搞什么鬼!再不回连你一块灭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将士催了几次,他就要抛弃他时,人出现了。雪衣飘飘,携着绿衣女子,款款而来。萧逸会心地笑了,这下这个主将该正常点了吧。
杨应之重伤,萧逸拿出皇上密旨,众人方知原来李钧才是主将!李钧换上将军铠衣,甲胄明亮,闪闪夺目,白袍胜雪,风姿飒飒,金冠束发,器宇轩昂,长剑在手,威风凛凛。
众将士崇敬地看着他,热情高呼:“李将军!李将军!”
一直以来,功成身退的李将军就是军中的神话,没想到他就在大家身边,难怪杨将军和萧相国对他都客客气气的。那些见过李钧一展身手的将士更是激动不已,绘声绘色描述他当日如何大败刺血阁阁主的。
顿时,群雄激越,踌躇满志,他们等着李将军带领他们去赢得更大的胜利。
“我们后退,并不是因为我们败了。兵不厌诈,我们以退为进,是为了做一件更重要的事,这样才能彻底消灭我们的敌人!”李钧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朗声解释道。
“将军威武!”
“一切听将军指挥!”
“……”
明月皎皎,涛声阵阵,兰馨儿吹着凉风,想起白日里群雄激越的阵势,感叹道:“想不到,你在军中威望还挺高的嘛。”
李钧笑笑,说道:“年纪大的很多是我父亲的旧部,年级轻的很多是我的旧部,当年同生共死的兄弟,你说能不支持吗?”
兰馨儿偏过头上下看了他两眼,打趣道:“看来让你退隐真是委屈你了。”
“傻瓜!”李钧点了点她额头,说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好一句心甘情愿,说得兰馨儿心里甜滋滋的,笑弯了杏眼,一脸幸福。
李钧白袍一展,将她裹入,二人静静站在船头。能看着她幸福地微笑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将军和公主好般配!”萧逸身边一名士兵由衷地说。
萧逸笑笑,对他说:“你先下去吧。”
士兵走后,他看了看手中捏着的信,暗想,等下他就没这么好心情了,不知道黑脸将军和公主……还有那么般配吗?
“什么事?”李钧对身后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萧逸虽然没有叫他,他却知道他一定有事。最主要的是,让一只狐狸在身后盯着,他也会觉得不舒服。
“宫里来信。”萧逸将手中的信递过去。
果然,李钧看过信,脸上立刻冷了下来。
祈国国内开始闹粮荒了,京城周围有几处村子难民闹事,被有心人利用,已出现过民变。
所以,萧逸和杨应之都得回去,那么,东璃之事,就全权交给李钧了。
“杨应之回去做什么?”李钧黑着脸问,对于皇上光明正大地压榨他的行为,他非常不爽。
萧逸狡黠一笑,道:“皇上自有安排。”
这种明显有人挑事的民变,自然不能大张旗鼓镇压,否则有可能激起民愤,成了真正的民变。那杨应之回去……
“皇上知道他是个‘死人’了?”李钧紧盯着他的眼,证实了他的猜测,果然,萧逸把一切都汇报给京城了。
“那么,现在是谁在守东疆?”李钧又问。
“何卫卿。”
“何卫卿?”兰馨儿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
“就是宣慰府大人。”李钧解释道。
“哦,是他!”兰馨儿诧异道,“他怎么到海宁郡了?”
“这两年他在苗疆做的事皇上都很清楚,他的能力和政绩皇上也很认可。如今苗疆安定,土司各安其职,皇上认为可让苗民自治为主,宣慰府统治为辅。所以就将他调到宁海郡。”萧逸说道。
“啊,不知道青梅姐有没有一起过来。”兰馨儿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呃,据说何卫卿带了家眷。”
“家眷?”兰馨儿惊讶道,“难不成青梅姐和他……”
女人啊,永远对这些事感兴趣。李钧却在想,不知皇上调他守东疆有什么深意,难道……
………………
祈国兵败,主将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东璃太子耳中。再三确认消息可靠无误后,明煜澧大喜,急令船队向冲瀛岛主岛进发!他要拿下冲瀛岛,消灭刺血阁,向父王证明,他有能力带领东璃一统天下!
由于海峡地形的限制,大船不方便作战,明煜澧便将其通通留在四周小岛外。幸好早有准备,小船也不在少数。再备好火器和火药,一队船队浩浩荡荡驶向冲瀛主岛。
和祈国先前的战略方针一样,明煜澧也打算火攻灭了刺血阁。然而,没等他实施火攻之策,他自己就先受到了火攻。
经过最狭窄一处时,“轰”的一声,水下暗礁炸开,石破天惊,水上那艘船只立刻炸成几段,附近的几艘小船俱遭波及,触礁的触礁,沉船的沉船。
东璃将士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前方主岛上已架起了火炮,对着他们就是狂轰乱炸。
明煜澧暗自心惊,刺血阁何时变得财大气粗了,火炮数量似乎增多了。难道之前情报有误?主岛的军事实力超过了预料。
有火炮阻拦,东璃船队一时间无法靠近,双方隔海较量,没有火炮的东璃队自然吃了大亏。
“去,派一队人马回去,把大船开进来!哼,就看谁的火炮厉害!”明煜澧几乎是咆哮着对部下说。
那部下身体一抖,战战兢兢地说:“此处暗礁太多,大船进来容易触礁。”
“让你去就去,费什么话!”
“是!”
休战等待。可惜等来的不是大船和火炮,而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你说什么?”明煜澧不可置信地看着脚下那人,声音提高了几倍,“我们的船呢?”
那名部下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额头上早已满是汗水,话也说得无与伦比:“没了,看,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被毁了?”明煜澧厉声问道,“现在岛外是谁在那里?”
“是,是刺血阁,好像,好像祈国也退回去了。”
明煜澧跌坐在椅子上,弄不明白到底是刺血阁毁了他的船还是祈国毁了他的船。若是刺血阁,那这必是一场硬战,这个小小的冲瀛岛能不能拿下就成了未知数。若是祈国……他们会吗?不论是哪种,他们东璃现在的处境都十分不妙。
腹背受敌,前后夹击!明煜澧一想到这,急得从椅子上跳起,下令道:“全军撤退!”
兴冲冲来,急匆匆去,东璃的将士压根儿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仗打的……他们第一次对东璃太子产生了怀疑。
然而,事情还没完,就在他们掉头回去的时候,从主岛上驶出了数十艘小船。
炮火连天!穷追猛打!自己的一字型船队,被刺血阁的船从两侧包围,各个击破。明煜澧都快被打懵了,船队一时间又不好再掉转,更别说列队布阵,只能被动还击。这场仗打得太他妈窝心了!
这场战争注定是东璃太子的噩梦!后有追兵,前方忽然又出现战船,东璃船队完全被包围在海峡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刺血阁会有如此实力?明煜澧心里总算明白,祈国不可能没有参与!可是,祈国和刺血阁?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
一切只是他的猜测,因为他没有证据。现在也不是探究事实的时候,再不突围,他恐怕也要葬身鱼腹了。
………………
救,还是不救?二人对视一眼,心下已了然,大家的想法一致。萧逸噙着微笑,眼中是一览无余的算计。李钧面无表情,只命令将船靠过去。
东璃船队全军覆没!只有明煜澧的小船逃了出来,还是因为他遇到了李钧他们的船队。
狼狈地带着几名贴身侍卫爬上祈国大将的船。满船的缟素晃得他刺眼!想他东璃太子,自诩雄才大略,能征善战,哪里吃过这样的败仗?全军覆没啊!他东璃上万名将士啊!一夕之间灰飞烟灭!他都没能给他们入殓带孝,他祈国不过死了一员大将,就搞得全军哀痛,真是讽刺!
满腔悲愤的他看到一身戎装的李钧时,也只是愣了一下。在他眼里,杨应之死后祈国就没有什么大将了。再见到兰馨儿小鸟依人般紧挨着李钧时,越发嗤之以鼻。看来不过靠裙带关系坐上了大将的位子,有何可惧?
回到东璃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更可悲的是,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国主一个命令,将太子入狱!他真的被打得措手不及!甚至还没弄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