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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宛的正厅里,坐着汉成王,旁边是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下跪着郡主夏候怡然和她的贴身丫鬟小桃。
这怡然郡主因被人扰了梦,所以又哭又闹的,身边的小桃吃了她好几下,连连唤疼。
堂上坐着的汉成王看着眼前的状况,眉不由自主的蹙起来,这如何询问。
晚清看着夏候怡然的无理取闹,脸色黑沉沉阴森森,想到回雪所受的伤,很可能便是眼前的傻子动了手脚,虽说她不懂,脑子不好,可是完全有可能被人利用了来做这件事,所以再也按捺不住,陡的冷喝。
“住口,你再哭一声试试。”
一声怒喝,夏候怡然受惊了,飞快的抬首望过来,便看到晚清乌沉沉的脸,那黑色的瞳仁中阴骜冷森,夏候怡然被吓住了,身子往后缩了缩,吞咽了唾液,然后望向汉成王可怜巴巴的叫起来:“父王,父王。”
汉成王看着女儿脑子都不好了,还要遭受这种罪,不由得心疼,本想掉首说些话,却看到晚清脸色难看至极,分明是极气了的,此刻他若说话,必然遭到她的反击,自已倒自讨了没趣,所以还是等等看吧,一时不理会怡然,而且他不相信怡然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吧,夏候怡然,你今儿个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了?”
晚清沉声询问夏候怡然,但夏候怡然哪里知道回答她什么,而是垂着头,搓着衣角,一个字也不说,只顾着小声的哭。
一看到她哭,晚清便生气,不要以为自已傻,便有理由去害人,若是真的查出这怡然做了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傻绝对不会成为理由。
堂上一片凛冽的肃杀,没人说话,只有夏候怡然的小声啜泣。
这时候外面忽然急急的响起了脚步声,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冲了进来,一进来便脸色难看的怒吼:“上官晚清,你究竟想干什么?”
说完便转身蹲下,搂着地上的夏候怡然安慰着:“怡然,别怕,哥哥在这里。”
原来这来的人是允郡王夏候墨昀,只见他哄了怡然郡主,然后抬头盯着坐在正厅中间的汉成王夏候臻,心痛的开口。
“父王,我和怡然可是你的孩子啊,为了一个丫头,你竟然任由着别人如此对待脑子不好的怡然,若是我们娘亲还在,我们会得到这样的对待吗?”
他说完呛然的笑了起来,俊美的面容在灯光下一片惨白,眼瞳中是一片伤心。
汉成王夏候臻一听夏候墨昀提到宋侧妃,多少年的夫妻,不由得心软了一些,掉首望向晚清,眉便不由自主的蹙起来,这一次汉成王觉得晚清太过份了,为了一个丫头如此的逼迫怡然,怡然是汉成王府的郡主,再怎么样也比丫头重要,再一个她脑子不好,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子不好的事呢,想到这,便沉沉的开口:“晚清,放怡然回去吧,她是不可能做出什么下毒的事来的。”
晚清掉首望着汉成王夏候臻,脸色罩着一层秋日的冷霜,没有一丝儿的温度。
这时候她是看出来了,汉成王其实是护短的,丫头的命就不是命了,偏他自家的孩子是命,如果今日中毒的是自已呢?
想到这,她陡的起身想反驳汉成王,一侧的夏候墨炎却更快她一步挡了她的话。
他刀削斧刻的隽美五官上,笼罩着冰寒,眼瞳森冷阴骜,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好似地狱的酷使,一字一顿的透着有力铿锵。
“这件事没查清楚,谁也不许走。”
一言落,夏候墨昀望过来,下了使命的瞪着夏候墨炎,陡的笑起来:“哥哥,你为了一个丫头,竟然不顾自已的妹妹。”
“不是一个丫头,而是我心爱的女人,如果不是那个丫头,现在中毒的便是晚儿,所以我必须替那个丫头讨一个公道,如果怡然真的没做什么事,我们必然不会为难她,自会放她去睡觉,只是不知道弟弟现在阻挡着是什么意思?”
夏候墨炎双眉拧起,眸中一闪而逝的利光,好似两柄出鞘的宝剑,寒光四射,森冷异常。
夏候墨昀心内一颤,脸色暗沉:“哥哥,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是让你放开夏候怡然,别影响我们问事,若是你再不放开,就是你的问题了?”
这句话说得极重,夏候墨昀咬牙,掉头望向上首的汉成王,见父王一脸的僵硬,摆明了拿夏候墨炎没办法的,只得缓缓的松开了手,心内冷哼,他就不信,他们能从怡然身上问出什么。
夏候墨昀放开妹妹,站到一边去,怡然一看哥哥离开,吓得哭起来:“哥哥,哥哥。”
夏候墨昀脸色勾出温和的笑:“别怕,哥哥在这里呢?”
堂上倒是一副兄妹情深,晚清黑色的瞳仁闪烁不定,既然这怡然如此听信夏候墨昀的话,这事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现在是如何让夏候怡然指证出指使她下毒的人。
想到这,晚清陡的朝门外命令:“来人,把小桃这贱婢拉下去仗毙,竟然胆敢把主子带到这里来惹事。”
门外,立刻有两三个仆妇进来,直扑怡然身边的小桃而去,小桃吓得大惊失色,没想到世子妃竟然把这事算到她的头上了,早吓死了,昏昏欲坠中,只知道求饶:“世子妃饶命啊,世子妃饶命啊。”
那夏候怡然一看有人要动小桃,哭得比小桃还大声,别看她平时打骂小桃,可是跟小桃倒是很好的,一看有人要拉小桃,早拼命的拽住她的身子,摇头:“小桃,小桃。”
小桃见世子妃不理她,赶紧的掉头望向身侧的夏候怡然:“郡主,救救我,救救我,你倒底做了什么啊,郡主?”
很显然小桃并不知道夏候怡然做了什么,可是现在世子妃肯定郡主做了什么,难道郡主真的做了什么不成,现在只有让郡主开口,她才不会被仗毙,想到这小桃对着夏候怡然哀求。
堂上,夏候墨昀一看小桃哀求怡然,早怒了,朝跑进堂来的几名仆妇叫:“还不把这贱婢拉下去,拉下去立刻仗毙了。”
小桃心里那个恨哪,世子妃要仗毙她,是因为怀疑郡主做了什么事?可是允郡主凭什么也要仗毙她,她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郡主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此一想,愤恨的望着怡然郡主,咬牙叫起来。
“郡主,如果你不说实话,世子爷不会来娶你过门的,世子爷不会要你了?”
小桃身为郡主的贴身伺候人,自然知道夏候怡然最害怕的是什么,最恐惧的是什么,所以她一开口,那夏候怡然早脸色大变的尖叫起来。
“啊,我不要啊,我不要啊!”她一声吼完,飞快的一抬手指向夏候墨昀:“哥哥让我玩儿,哥哥让我玩儿,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
正厅里,所有人都盯着夏候墨昀,怡然郡主的话一下子使得这男人无所遁形,很显然这次的下毒事件,是夏候墨昀指使的。
最上首的汉成王夏候臻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先前他是觉得晚清过份盛气凌人,可没想到自已的儿女真的做出这种歹毒的事来,他要害的可是他的兄嫂啊,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夏候墨昀,这竟然是你指使的?”
夏候臻一字一顿的问,然后紧盯着儿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护着怡然,是认为她是个傻子,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可是谁想到他们真的做了,还是夏候墨昀指使的,他指使自已的妹妹,去给晚清下毒。
夏候墨昀先是很恐慌,可是这会子见夏候臻一脸不相信,备受打击的样子,他心头忽然升起一抹快感,竟然下意识的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着夏候臻,那笑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抑制不住了。
“父王,是我指使的怡然做这件事,她什么都不懂,你们要打要杀的全冲着我一个人来吧,父王,我恨你,恨你。”
夏候墨昀一迭连声的两个恨字,一下子打击到了汉成王,只见他脸色难看,眼瞳阴暗,定定的望着自已的这个儿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恨自已?
夏候墨昀并不理会汉成王,也不心疼他,而是接着开口:“你的眼里从来只有夏候墨炎,什么时候有过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做了多少的努力,努力的学习,努力的修练玄力,可是即便如此,你眼中也看不到我,从来没想过让我做汉成王府的世子,而夏候墨炎一个傻子,却稳稳的坐着汉成王府的世子爷,而王妃什么都不理会,却可以做王妃,我娘任劳任怨的为王府操持着,到头来却得到了个自杀的下场,老天啊,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夏候墨昀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仰头朝天的怒吼起来。
堂上,夏候怡然看到哥哥哭起来,也大声的哭,乱成一团。
上首的汉成王望着下首的夏候墨昀,心痛的沉声开口。
“没想到你的心中竟然有如此重的贪欲,身为汉成王府的允郡王,你比一般人尊贵荣宠,父王和你奶奶对你们可说是一样的,虽然有偏坦墨炎,可是他脑子不好,身为哥哥的弟弟,你是不是也该多疼着一些兄长,可是你们背后做的那些事呢?”
汉成王心中窒息似的疼,真不知道墨昀的今日之错,究竟是谁的过?
“墨炎脑子不好的时候,父王也曾经想立你为汉成王府的世子爷,可是你至少要有仁慈之心,好好的护着自已的哥哥弟弟,可是你呢,心胸狭隘善妒,若是立你为世子爷,父王只担心你的哥哥弟弟,最终都会被你撵出汉成王府去。”
汉成王说到这里,陡的起身,望着夏候墨昀,眼瞳中是深深的伤心,然后望向夏候墨炎和晚清:“这件事你们自处理吧,父王也许累了。”
他说完跄踉的起身,走了出去,那背影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
家门不幸啊,竟然出了这等子的事。
正厅里,夏候怡然哭累了,歪靠在小桃的身上睡着了。
晚清和夏候墨炎坐下来,冷眼望着一侧坐在地上的夏候墨昀,晚清一字一顿的开口:“你说吧,究竟是谁指使你如此做的?”
“我自已,”
夏候墨昀沉声开口,然后视死如归的睑上眼睛,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晚清阴沉的瞪着他,知道他根本没有说实话,这银蛟蛇的毒不是寻常人可以得到的,必然是有高人给他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看来他是不想说了,想到这陡的起身,手腕一翻,掌心便凝了一道蓝色的波光,一掌劈了过去,直击向夏候墨昀的前胸,那男子飞快的睁眼,然后闪也不闪的接了一掌,蓝光飞过,身子往后跌翻,摔出去几步远,脸色一瞬间难看异常,苍白如纸,身形摇了几下,然后又栽倒在地上。
而晚清并没有因为这样便打算放过他,这男人当真可恶。
身子一移便扑到夏候墨昀的身边,手一伸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的森冷的开口:“说,倒底是谁指使的你,马上交出来,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要杀就杀。”
夏候墨昀阴沉着脸瞪着上官晚清,咬着牙开口,然后咳嗽了两声,挣扎着挺胸脯,似乎只求一死。
晚清手下力道陡加,夏候墨昀脸很快苍白起来,见他还是不交待,晚清气得一扬手,想再给他一掌,不过这一掌若是下去,只怕这夏候墨昀便会没命。
身后的墨炎身形一动,伸出手握着晚清的手。
“晚儿,不可。”
这一掌下去必然了结了夏候墨昀的性命,他是他的弟弟,若是杀了他,定然让天下人所不齿,虽然他禽兽不如,可以不顾手足之情下了杀手,但他们不能如此做,何况回雪还没有死。
“若是回雪没命,再来收拾他也不迟。”
夏候墨炎一言完,陡的朝门外命令:“来人,立刻把夏候墨昀带下去关进牢房里,派人看守住他。”
“是,世子爷。”
雁平和落沙闪身进来,两个人拉了夏候墨昀便走。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的亮了,一夜过去了。
堂上,晚清望着熟睡了的夏候怡然,脸色阴沉,这个女人不能再留在府上了,想到这望向墨炎。
“派人把夏候怡然送到庙堂去吧,留在这里,还是会伤到别人。”
“好。”
夏候墨炎吩咐人去传了安总管过来,吩咐他立刻着手安排怡然郡主去庙堂的事。
安总管领命下去办理,小桃扶着夏候怡然出去了。
一夜没睡,晚清和夏候墨炎两个人都有些累了,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就等着看回雪的情况,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晚儿,睡会儿吧。”
夏候墨炎牵着晚清的手,柔声的安抚她,看到她心焦不安,他很是心疼,不过庆幸回雪的忠心耿耿,要不然现在就是晚儿受伤了,一想到这个,夏候墨炎便后怕不已,紧搂着晚清,两个人回房间盥洗一番,然后睡觉。
两个人睡了半天,至下午才醒,起来吃了一些东西。
太妃领着苏嬷嬷等仆妇过来,晚清和夏候墨炎起身迎了太妃坐下来。
对于夜里的情况,太妃已经了解过了,没想到墨昀竟然对晚清下手,这是为了什么啊?
这母子二人为何一再的针对清丫头呢,太妃想不明白。
不过听说墨昀被清丫头给打伤了,现在关在王府的牢里呢?
太妃听到这件事,前思后想,虽说墨昀做得确实过火,就算被打被关都是自找的,但是汉成王府出了怡然这件事外,不能再发生别的事了,否则王府的形像尽数毁了,太妃一想到这些事,便忧心忡忡,为什么会出这些事来,早知道怡然傻的时候便把她送去庙堂,倒省得出这样的事。
“奶奶,你怎么过来了?”
夏候墨炎缓缓的开口问,太妃会过来,在他的意料中,必竟她不希望兄弟相残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才会过来吧。
太妃听了夏候墨炎的话叹了一口气,望向夏候墨炎和晚清。
“真是家门不幸啊,没想到墨昀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他究竟为什么非要害清丫头啊。”
太妃说完,晚清脸上罩着冷霜,淡淡的开口:“他的背后恐怕还有人,凭他的能力,还搞不到银蛟蛇的毒,所以背后隐藏着的人才是可怕的。”
“背后的人?谁?”
太妃提高了声音,望着晚清。
晚清早已猜测过了,夏候墨昀的背后很可能就是皇后,皇后让他对自已下毒,那么皇后手中为何会有银蛟蛇的毒,难道说慕容家认识什么制毒高手不成?
脑海中纷纷杂杂的一团乱麻,想不清其中的奥妙,不过晚清忽然想到,太妃会不会知道一些事情呢,想到这不动声色的望着太妃,慢慢的开口。
“很可能是皇后,我发现皇后一直针对着墨炎和我,奶奶,你说我们和皇后有什么冲突啊?为什么她总是算计我,其实先前宋侧妃死时,我就怀疑了,她一直以来很可能就是听命皇后的意思做事的。”
“皇后?她竟然?”
太妃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冷骜,瞳仁更是一闪而过的慌乱,虽然很快,不过却被晚清捕捉到了,难道墨炎真的是皇帝的儿子,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事呢?太妃恐怕是知道的。
“奶奶知道皇后为何对付墨炎吗?”
晚清不动声色的问,太妃受惊,一下子回过神来,唇角勾出无奈的笑。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汉成王府的人,和慕容家一向是对头,所以皇后对付我们有什么奇怪的,可恨墨昀那家伙,竟然被人所用,皇后那个贱人当真可恨。”
太妃一想到慕容烟,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心内愤恨不已。
“墨昀交待背后的人是皇后了吗?”
夏候墨炎摇头,脸色难看,沉声回禀太妃:“没交待,他是宁愿被打死也不交待,不知道究竟为何?”
“这死小子,让我去问他一回。”
太妃急急的起身,准备去询问,让夏候墨昀交待出是不是皇后指使他干的事,晚清忙拦住了太妃的动作。
“奶奶,你别心急了,坐下吧,我知道他是不会说的。”
其实晚清了解夏候墨昀为何不说,因为即便他说了,也不能使皇后怎么样?因为皇后那样精明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破绽的,也就是说夏候墨昀的手中绝对不可能有凭证证明这是皇后指使的,再一个银蛟蛇毒极为罕见,谁又敢说皇后的手中有这种东西呢?所以夏候墨昀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该死的家伙。”
太妃明显的很生气,又坐了下来,虽然夏候墨昀该死,可是太妃仍然不希望发生兄弟相残的事,想着语重心长的望着夏候墨炎。
“墨炎,虽说墨昀该死,可他是你弟弟,你千万不能做出手足相残的事,这样不但是汉成王府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就是你自已以后又如何在朝廷上立足呢?”
如此一番说,夏候墨炎望向太妃,内敛深沉的开口:“太妃,只要回雪没事,我们惩罚夏候墨昀一顿,会送他去皇家寺院受戒一年,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已的所作所为。”
晚清没说什么,现在夏候墨昀受伤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如若回雪真的没事,她倒可以饶过夏候墨昀,反之,若是回雪有事,她就算得罪所有人,也要杀了夏候墨昀替回雪偿命。
想着一句话都没说,太妃已累了,最近连连发生的事当真让人不省心,头疼不已,可怜她年纪这么大了,还要操心这些事。
“奶奶先回去息着吧,我们会处理的。”
夏候墨炎唤了苏嬷嬷进来,扶了太妃去西纱院休息。
厅堂内,晚清望着夏候墨炎,缓缓的开口:“刚才奶奶的神情你可看到了?”
夏候墨炎低头,心情无端的沉重,隽容阴骜,黑瞳中是阴寒的暗芒。
难道他真的是皇伯父的儿子,所以皇伯父才会对他分外的好吗?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
如果他是皇伯父的儿子,他母亲又是是谁?
晚清伸出手握着夏候墨炎的手,慢慢的开口:“你别心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我们现在只要小心些便好,不管怎么样,皇后既然一直针对着我们,想必不会罢手的,我们一定要找到皇后的破绽,还有查清楚,你的真实身世,究竟是谁的孩子,这样才可以摸出大方向。”
“我们去见母妃。”
夏候墨炎斩钉截铁的开口,今天他要问母妃,他真的是她的孩子吗?
“母妃会说吗?”
晚清问,汉成王妃一直以来都在汉成王府北院的一处佛堂里诵经念佛,并不理会别的事情,晚清自从嫁进汉成王府,半年多的时间了,也没有几次见过汉成王妃的,所以说不知道这女人倒底为什么一天到晚的吃斋念佛,还是在躲避什么事。
“试试吧。”
两个人说着话正准备起身去北院佛堂,门外,童童冲了进来,小脸蛋上满是担心。
“娘亲,娘亲,雪姨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童童与回雪的感情极深厚,除了晚清,回雪便是靠得他极近的一个人,所以他对回雪十分的好,也很尊敬她,才会一直唤她雪姨,昨儿晚上,看到回雪受伤了,他十分的难过,今天起来,本来想去问娘亲的,后来知道爹娘睡了,一直等到现在。
晚清脸色有些阴暗,伸手拉了儿子的手,不想让儿子难过。
“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很快便好的,童童放心吧。”
“那她在哪呢?”
童童见娘亲的脸色并不十分的好看,隐隐猜测有些不太好,心里沉甸甸的。
晚清搂着他,知道儿子一定会担心:“正在治呢,流胤在那里陪着她。”
“那就好,但愿她快快的好起来,不要出一点的事。”
童童说完,正厅里没有了声响,晚清和夏候墨炎惦记着要去后院佛堂的事,两个人便站起了身,晚清拉着儿子叮咛:“儿子,你就乖乖的待在古宛内,别到处乱跑,爹爹和娘亲还有事?”
“好,娘亲,你去办吧。”
童童乖顺的点头,挥了挥手,晚清和夏候墨炎走出去吩咐了奶娘张氏和花锄,细心的伺候着小公子,不准让他去任何的地方,然后他们两个人领着雁平和落沙一路往王府的北院而去。
北院离得前面有些远,一路上鸟语花香,小桥流水,特别的幽静,越往后面越冷清,只偶尔有几个仆妇和婆子在各处清扫,看到世子爷和世子妃过来,赶紧的磕首:“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起来吧。”
几个人越过一座小桥,停在院门前,抬头张望,门前有一棵大柳树,柳枝很茂密,绿荫荫的,门前两个婆子一看到世子爷和世子妃过来,一人闪身出来跪迎,一人缩回头进去禀报了。
夏候墨炎一挥手示意那婆子起来,径直领了晚清和雁平落沙走了进去。
院子里也是小桥流水,绿树成荫,分外的安静。
此时那婆子领着几个婢女走过来,为首的女子高挑娇丽,一看到晚清,眼瞳中便闪过犀利,不过却不敢有任何的表示,恭敬的跪迎。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夏候墨炎一挥手:“起来吧。”
说完也不理会那些婢女,自领着晚清往母妃的屋子走去。
那几个婢女,为首的正是上次被宋侧妃调到古宛的玉莲,又被晚清遣送回这里伺候王妃,此刻看到晚清,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咬碎了一嘴的牙,不过却不敢有半点的大意,听闻宋侧妃被这个女人整得自杀了,现在连允郡王都被她抓起来关到牢房里去了,诺大的汉成王府都是这女人的天下了,谁敢惹到她。
所以这玉莲虽然心里恨,脸上可不敢有半点的表示,领着人逶迤的跟着夏候墨炎等人的身后一路往主屋而去。
汉成王妃的佛堂正居,下人皆候在门外,只有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走了进去。
佛堂,正中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的金身,还有香火缭绕着,地下一团席上跪着的老妇人,闭目轻捻着串珠,不是汉成王妃又是何人?先前听到婆子的禀报,已知道儿子和儿媳过来了,此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便停住了动作,缓缓的掉头望过来,脸上罩着一层详和,笑意盈盈的起身。
“墨炎和晚清过来了。”
“是,见过母妃。”
“起来吧,在这里不要讲究了,来,坐下。”
汉成王妃十分的慈善,一手一个,拉了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坐在她的身边,温和的望着两个人,柔声开口:“你们怎么过来这边了?”
对于汉成王府发生的事,汉成王妃一概不知道,她一向不理会俗事。
“娘亲在这里还好吗?”
夏候墨炎关心的问,虽然过去怨恨过汉成王妃,别人的母亲精心照顾着自已的儿子,而自已的母亲,根本不理会他,明明有一个母亲,可是却感觉像个没母亲的孩子一般,所以以前恨过她,不过后来想开了,反正他有奶奶,父王,还有师傅,既然母亲不愿意亲近他,又何必强求呢,现在倒是想通了。
只是此刻的心头,他忽然有着深深的疑惑,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这便印证了她为何从来不关心他。
汉成王妃笑笑,握着夏候墨炎的手,看上去比往日柔和。
“你这孩子是不是有事要问我啊?”汉成王妃虽然久居佛堂,倒不是呆人。
“母妃,我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你。”
夏候墨炎直截了当的问,也不遮遮掩掩的,他与母妃终究少了别人家的那一份粘宠,所以情愿早早的问完了离开。
“你说。”
汉成王妃一双幽暗的眸子望着夏候墨炎,忽然便有些心疼,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的照顾过这孩子,他有什么错呢?
“我真的是母妃的孩子吗?还是我是别人的孩子。”
夏候墨炎一开口,汉成王妃的脸色便变了,身子抖簌起来,然后一只手指着夏候墨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唇嚅动了好久都没发出声音。
晚清脸色微暗,不知道汉成王妃这么激动是因为墨炎真的不是她的孩子,还是她被墨炎气的,赶紧伸出手拍汉成王妃的背。
“母妃,你别急,你别急,有什么话慢慢的说。”
她轻抚汉成王妃的背,汉成王妃总算顺了气,脸色依旧难看,不过话倒是说得利爽了,指着夏候墨炎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训斥一通。
“夏候墨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生你的时候,差点难产去世,当时许下了诺言,当日若是平安产下孩子,日后终生只伺菩萨金身,这么多年来,虽然我没有过问你,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已,难道我许了诺,竟然什么都不做,我也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罢了,没想到倒落得你来说出这番子话。”
汉成王妃发作了一通,咳嗽了起来,夏候墨炎一看母亲被气成这样,赶紧的起身告罪。
“母妃你别气了,是墨炎该死。”
“是啊,母妃你别怪他,其实是府里出了一些事,牵扯到了一些人,所以我们才会过来问,母妃千万别往心里去。”
“你们?”
汉成王妃眼瞳寒冷,指着夏候墨炎和晚清,一句话不说,后来挥了挥手:“罢罢罢,当我没生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快滚出去,别脏了我的佛堂。”
她说完,再不理会夏候墨炎和晚清,自顾跪到正中的团垫上,闭上眼睛一迭连声的诵经念佛,再不说任何一个字。
夏候墨炎在她身边陪罪都没有用,晚清伸手拉了夏候墨炎。
“我们先出去吧,下次再来跟母妃道谦吧,现在她正生气呢。”
两个人走出去,很快领着人离开了。
佛堂内,汉成王妃陡的睁开眼睛,眼瞳中幽光难明,手中的佛珠恰在这时如裂帛一般断了,洒了一地的佛珠,粒粒弹跳,在最后的一丝暮光里,透着诡异。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回了古宛,脸色都有些凝重。
母妃的愤怒,究竟是因为恼恨成怒,还是因为心寒,两个人不得而知。
厅堂上,晚膳摆了上来,一家人坐在桌边用饭。
晚清见夏候墨炎的脸色一直没有恢复过来,不由得开解他:“墨炎,你别挂心了,母妃不会生气的,过两日我们再去向她道谦吧。”
“好。”
夏候墨炎放开母妃的事,望向坐在一边的儿子,想起最近发生的事,不放心的叮咛晚清。
“今晚童童跟我们睡吧,流胤不在,我怕他出什么事。”
“嗯。”
这一点晚清同意,流胤没有回来,若是有人对儿子下手可就麻烦了,不如跟他们两个人一起睡,以他们的能力,一般人相对付他们,根本不可能。
饭后一家三口转回房间,晚清和童童睡在房间的床上,夏候墨炎不放心她们母子二人,所以睡在房内的榻上。
床上晚清担心着回雪的安危,一时睡不着觉,翻来复去的折腾着,夏候墨炎知道她担心什么,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说,让她转移注意力,说了一会儿子话,晚清总算累得睡着了。
夏候墨炎从榻上下来,走到床前,望着他们母子二人,脸上笼罩着一层光华,唇角是潋潋的笑意,眼瞳却隐着坚定的暗芒,晚儿,童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的,一边想一边痴痴的望着床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很久没离去。
半夜,皎月西移,诺大的汉成王府,一片寂静。
忽地平地响起无数的吵杂声,从四面八方涌起,整个王府似乎都沸腾了。
房间内,夏候墨炎和晚清一惊全都醒了,两个人的瞳仁中,忽闪忽闪的阴沉,难道又出事了?
正想着,屋外响起雁平的禀报声。
“爷,不好了,王妃居住的北院佛堂里面起火了,王府里的人纷纷赶过去救火了。”
“着火?”
夏候墨炎身形一跃便从榻上起来,晚清也匆匆的穿衣服,童童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晚清拉着他躺下,柔声的开口:“好了,你再睡会儿,娘亲去看看怎么回事?马上就回来了。”
晚清安顿好儿子,唤了奶娘张氏和花锄进来,好好照顾小公子,不能出任何的差池,又吩咐了雁平和落沙二人留下来保护小公子,自已和夏候墨炎二人直奔王妃住的院子。
一路上看到很多下人惊慌失措的一路往北院佛堂而去。
远远的只见火光冲天,人声吵杂,暗夜中,浇水声,瓢桶之重物落水声,有人喊叫声,混杂成一团,恐慌不安笼罩着整个汉成王府。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几乎是飞过去的,两个人的脸色难看至极,这场火来得太蹊跷,怎么好好的一座北院竟然起火了?难道是暗处的人动的手脚,他们倒底想做什么?或者他们也如她们这般,去问王妃事情,王妃既然不和他们说,恐怕就不会和任何人说,所以这场火明显的是蓄意而为。
两个人很快赶到北院,院门前,王爷夏候臻已赶了过来,望着北院燃烧成一片的火海,瘫到了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挥手让人进去救王妃,可是这样的火势如何救人。
夏候墨炎一冲到北院门前,理也不理会院门前的人,飞快的从一个下人的手中扯出一块薄毯,塞在一桶水中,然后顶着头,直奔火场而去。
大家一看世子爷的举动,早有人叫了起来:“世子爷,世子爷。”
晚清一看夏候墨炎的行动,心头一紧,不说二话,也同时扯来一块从屋子里抢救出来的薄褥,塞进了桶里,潮湿湿的一甩顶着头,便紧随着夏候墨炎的身后冲了进去。
外面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次叫了起来:“世子妃,世子妃。”
可惜两个人直奔火场,理也不理会后面的人,这时候,有人看到大门上的横梁掉了下来,险险的砸到世子妃的身上。
汉成王夏候臻看到王妃身陷火海,儿子媳妇又冲进了火场,生死不明,再也承受不住的一口气抽了过去,直接昏倒了。
身侧的下人一看又赶紧的叫起了王爷来,刚刚赶到的老太妃,沉稳的命令北院门前的下人:“快,打水来,打水来,每个人都动手,一定要把火浇灭了,救出世子爷和世子妃。”
太妃话一落,背后响起一道撕裂了般的声音,尖叫起来。
“爹爹,娘亲,爹爹娘亲。”
一道小身影冲了过来,便要冲进火场,老太妃一把拦腰抱住他的身子,哭了起来:“童童,童童,你爹爹和娘亲没事的,没事的。”
火场里,一片浓烟,夏候墨烟直奔母妃所住的屋子,头顶上方不时有断梁落下来,融入火海中,噼咧叭啦的烧灼声。
虽然头上顶着湿了水的薄毯,可是依然感受到那股烧灼迎面扑来,先前一听到母妃没出来,他想也没想便冲了进来,只想救她出火海。
因为火势太大,夏候墨炎身上的薄毯已冒烟了,虽然没着火,却不能再耽搁了。
他大步往母妃的房间冲去,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夏候墨炎一掉头便看到晚清跟着他身后进来了,不由得大惊失色,脸都变了,他没想到晚清跟着他进来了。
“你?”
晚清冲到他的面前,大声的吼起来:“快点,再不找到她来不及了。”
两个人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立刻直奔王妃的房间。
只见房间里很多地方都烧着了,浓烟弥漫着,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两个人一边摸索一边寻找着,很快夏候墨炎听到晚清的声音:“快,在这里。”
晚清伸手探了一下母妃的鼻息,然后沉稳的开口:“快,还有气,墨炎,你来背她。”
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夏候墨炎直扑过去,想也不想便把母妃往身上拽,想背上去,可惜背上的薄毯快着火了,晚清想也不想,反手便掀掉墨炎身上的薄毯,直接把汉成王妃扶到墨炎的身上,这时候头顶上烧着的一截横梁掉了下来,夏候墨炎大惊,一边拽着母妃,一边伸出手,陡的一凝,玄力耀起,直击向那根木棍,打飞了横梁,而晚清已把母妃扶到了他的背上去。
想也没想便把自已身上的冒烟的被褥一把盖在王妃的身上,夏候墨炎大惊:“晚儿。”
“快,出去,我有这个。”
四周烧成了一片,再不出去,三个人都得死。
晚清一声命令,夏候墨炎心痛的同时,沉声开口:“快,你先走。”
“你先走。”
晚清一把抓起夏候墨炎先前扔下的薄毯顶在头上,想也不想的推他往外走,这时候,头上火星飞溅,各处都有东西砸下来,空气中浓烟弥漫,就是他们两个人也感觉到了难受。
夏候墨炎知道再说只会耽搁时间,只得往外面奔去,这时候身后一截烧着了的木棍掉下来,直直地砸到晚清的身上,她身上的薄毯冒烟,开始着火,晚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若是惊动夏候墨炎,必然回身来顾她,到时候三个人死路一条,所以她咬牙忍着,那火已烧到了她的背上,很疼痛。
不过幸好这一截路不算长,两个人玄力高深,虽然不能灭火,却能避开很多的火花,最后总算在浓烟中冲了出去。
院门外,一片狼籍,看到世子爷和世子妃冲了出来,所有人叫了起来。
有人去扶世子爷,有人去扶世子妃,并帮助世子妃灭火。
“世子妃,世子妃,你怎么样?”
童童早扑到晚清的身边,只见娘亲的脸色好碜人,吓得叫了起来:“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夏候墨炎刚放下汉成王妃,立刻便有人过来扶住了王妃,这时候汉成王醒了,扶着王妃路往前面去了。
夏候墨炎则扑到晚清的身边,一把抱起晚清,脸色难看至极,他小心的翻过晚清的身子,便见到她的背上一大片烧伤了,而她先前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分明是怕惊动他,影响到两个人的行动。
想到这,心痛至极,暗沉的声音响起:“晚儿。”
一声落,小心的抱起晚清的身子,直奔前面而去,沉稳的命令雁平和落沙。
“马上去请医师过来。”
“是,世子爷。”
雁平飞快的领命去请诊病的医师,而北院门前的太妃看到儿媳,孙子,孙媳妇都救出来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却支撑不住的身子往一边栽去,苏嬷嬷慌了,一把扶住太妃叫起来。
“太妃,太妃。”
苏嬷嬷赶紧的领人把太妃送进西纱院。
这一夜,汉成王府里乱成了一团,天近亮时,总算安静了下来。
王妃一直没有醒,先前是被人打昏了,然后放的火,若不是夏候墨炎冲进去,必死无疑,不过就是这样,一时也没有醒过来。
再说晚清,背上受了伤,请了医师诊治过后,虽无大碍,却要细心的休养。
夏候墨炎一看到她受的伤,自责的同时,心疼极了,一张脸笼罩着沉沉的暗潮。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
“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实在是太可恨了。”
夏候墨炎一言落,周身瞬间罩上一层嗜血,好似地狱的酷使一般阴冷异常,皇后是吗?既然她一再的要对付他,那么他就来会会她。
“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夏候墨炎说完,门外雁平走进来,脸色同样不好看,沉声回话:“世子爷,允郡王夏候墨昀被人从牢里救出去了。”
“什么?”
“夏候墨昀实在是太可恨了,若是他愿意指证皇后,那女人绝对讨不了好,没想到他竟然与那人搅到了一起,实在是可恼至极。”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女人的心计太深了,做了这么多事,我们竟然找不到破绽,不过我相信若是做了,定然有破绽,我们一定要拿到她做恶事的证据,然后置她于死地,让她永不翻身。”
晚清清冷的开口,她一说完,夏候墨炎便点头赞同。
“好。”
眸光一触到晚清的背,便又心疼至极,伸出手摸着她的秀发,柔柔的开口:“晚儿,谢谢你。”
他知道她受这般的伤,都是因为他,因为怕惊动了他,所以才生生的忍受着,若是当时他知道她受伤了,肯定要留在火场里,这样三个人都会有危险,想到她先前跟着他进火海,又为了不影响到他,忍受着烧灼之痛,夏候墨炎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他真的好爱好爱这个女人,晚儿,此生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