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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惊风双眼微闭,咬着嘴唇,奋力地逼出内功。按在海天愁背上的双掌间,白雾徐升,袅袅一片。
海天愁低垂着头,无力地在年少丰和侯子参的搀扶下,端坐静候。
“看来骆老大的内功真要胜过海天愁,没有出现内力倒流。”
侯子参一脸的惊喜。
他偏着头,伸着脖子张望着海天愁白雾徐徐的脊背。
“别说话,多干事。”
楚天梅瞪了一眼侯子参,却温柔的瞅着骆惊风。
此时。
骆惊风的脸上,一抹白晕浮现,瞬间划过额头,缓慢地下滑。
鼻尖上汗珠急剧渗出,唯有下巴红润色正。
楚天梅紧锁着眉头,抓起了布巾,轻轻地沾着骆惊风鼻尖上的汗水,心疼得轻咬着下唇。
逼出内力,不仅要消耗体力,而且还会因此功力大减,修为下降。
楚天梅的心疼虽然不是因为功力的减半,更多的是,她不想看到骆惊风如此的辛苦。对于她来说,还没有想到更深、更远的担心,只为眼前的难熬而痛心疾。
“早知这样,还不如不做呢!”
楚天梅的声音很低,低得连自己都没听清楚。
侯子参靠近了一下,但还是一脸的疑惑。
“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到。”
“没说什么,别出声。”
楚天梅注视着骆惊风的脸,没转头却制止着侯子参说话。
汗水滚动,骆惊风满脸水珠。
嗯!
一声低沉漫长的鼻音,因为使劲而重声呼出。
海天愁脊背上,原本缭绕的白雾,却在骆惊风使劲推移中,迅回旋,齐聚掌背。
楚天梅刚举起的布巾,却接触到了骆惊风柔和的目光制止。
骆惊风又是一次用力的前推。
海天愁晃动着前顷,被年少丰和侯子参用力摁稳。
按在脊背上的双掌,突然之间,青筋凸显,肌肤干涩。那齐聚的白雾瞬间扩散,徐然化开,在骆惊风的手臂上缠绕拉长。
骆惊风皱眉的瞬间,咬紧了下唇,又是一个倾力前推。
脸庞惨白得可怕,根处汗水直流。
扩散、拉长的白雾,在骆惊风双掌的前顷中,极凝聚,变成了一根委婉的游丝,一头扎入脊背,一头回旋间慢慢消失。
噗!
一口黑血喷射而出。
骆惊风仿佛被反弹而出,直接仰头跌倒。
“惊风,惊风。”
呜呜!
楚天梅失声痛哭,手忙脚乱地摆弄着骆惊风四肢,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没事,骆老大只是昏迷,不会有性命担忧的。”
侯子参扶着海天愁躺好的时候,好像很有经验地解释着。
年少丰却露出了担心,从海天愁身上跨过,蹲在了骆惊风身边,伸手在额头上一探,沉思片刻。
“还真没事。”
“肯定没事,如果有事,那撑不到内力的全部逼入。”
侯子参跳下床的时候,回头望了一脸年少丰。
“你下来,咱俩商量一下夜晚的行动吧!”
年少丰站直身子,满脸疑惑地望着侯子参。
“啥意思?”
“还能有啥意思,今夜到丰德庄探知情况的事,你总不能还指望骆老大吧?现在就剩咱俩能动了。”
“放屁,我不也是能动的嘛!”
楚天梅双眼泪汪汪地盯着侯子参。
“你是能动,但是女的。”
侯子参转身走的时候,又瞅着楚天梅,放缓了声音。
“关键是你还要照顾他们,总不能全部出去吧!”
楚天梅只是抬了一下眼帘,认真而又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骆惊风。
“你别只顾着看骆老大了,海天愁也在危险中。”
侯子参摇着头,坐在了凳子上。
海天愁虽然接受了骆惊风的内力,打通了五脏经脉。但是,每个人的劲气、功道是不一样的。而且,由于修炼之法和劲气运行不同,新的气流在体内游走时,需要一定的感知环境和强壮的体能支持。一旦出现意外,那非常危险,小可瘫痪脑死,大可直接要命。
“注意他不要受凉。”
年少丰看了一眼迟疑不决的楚天梅,猜想她不知道如何照顾了。
“那他怎么照顾?”
楚天梅轻抚着骆惊风的胸口。
她最关心的还是骆惊风的安危,至于海天愁当然是能照顾多少就照顾多少。
“老大个把时辰就会醒。”
噔。
年少丰跳下了床,只是回头瞟了一眼。
“你说。”
“我说什么,你总得把话说全乎一点吧。”
侯子参抬头瞅着年少丰,很难看地笑着。
“说夜晚的事。”
年少丰指着侯子参的鼻子。
“废话就找打。”
“行,我说,别动不动就这个动作,想当年……”
侯子参看到年少丰脸的时候,说话声戛然而止。
那是一张让人做噩梦的脸,尤其是蓬松的短,罩住眯缝的细眼时,满脸除了横肉,就是赫人的冷凝了。
“这就说正事,晚上我们进入丰德庄后,你去找嫣红,我去找画风。”
侯子参低着头,不敢在看了年少丰了。
“行。”
年少丰面无表情,拨动了一下额前盖下的短。
“那你们要早去早回,这两个病人,我怕照顾不过来。”
楚天梅盘膝坐在骆惊风身边,焦虑地注视着年少丰。
“知道,他们没事。”
年少丰望了一眼夜幕降临的门外。
“出吧。”
听着似乎是商量的语气,但看到的却是年少丰跨步走出的样子,没一点征求意见的意思。
哎!
侯子参叹气起立,懒洋洋地向着门外走去。
真还是一个风高无月的漆黑之夜。
侯子参加快了步子,跟上了年少丰。
“丰德庄内我比较熟悉,你要跟着走,院子里有很多藏獒的,那可是凶恶的家伙。”
侯子参小声地说着,没听到年少丰的任何声音。
“你听到了吗,怎么没一丝的回音?”
“知道了。”
年少丰正在盘算着见到嫣红那一刻。
虽然没有得到过嫣红亲口的任何表态,在年少丰的心里,嫣红就是自己最亲,最为上心的人。
从第一眼看到嫣红开始,自己就感觉有一种无法说出的激动。这种激动,是人在的时候,总想瞅着时的心跳;人不在的时候,吃饭不香,睡不着觉的焦虑心急。
年少丰想着想着,脸上有了种炙热的感觉。
当然,在黑夜的庇护下,谁也看不到,也许,此时的年少丰脸上是红晕满满,羞色遍布。
疾步中,感觉很快。
丰德庄大门口。
红灯高悬,守门的大汉精神抖擞,无丝毫的困倦。
侯子参拉着年少丰,顺着沿街的墙根,向着后院溜去。
“这儿是通向前厅的过道,从这里进入比较安全。”
侯子参指着玉石堆砌的围墙,声音压得很低。
“嫣红在哪?”
年少丰垫着脚尖,丈量了一下围墙的高度。
“嫣红在哪儿,这个我不清楚,你自己去找吧,但是,尽量向着偏房和后院去找,关押人的地方,一般不会太显眼的。”
侯子参凭着多年打探消息积累的经验,给年少丰指点迷津。
“这样行吗?”
年少丰半信半疑。
“行不行就看你自己了,反正常规情况下,按我说的一定能找到,也许你是个例外。”
嗖。
侯子参话音一落的时候,快飘上了围墙。
年少丰自知轻功不行,向后退了数步,借着冲力。
咚,啪。
巴掌搭在了围墙的上沿。
侯子参迅弓腰趴在了围墙上。
“你不会轻点嘛,这声音那是夜深人静时的潜入,完全就是大张旗鼓的入院抢劫。”
年少丰无声,悬着身子爬上了围墙。
院内,到处红灯高悬,亮光尽显。
“你看,那边有个廊道,顺着走到尽头就是后院,有很多偏房,你可以挨个去找。”
侯子参匍匐在墙头上,吃力地指着昏暗的廊道尽头。
“你去哪儿?”
年少丰转头望着侯子参,一脸的狐疑。
“能到哪儿去,画风肯定在前院,而且会住在上好的房间,我只能在前面这一片去找。”
侯子参轮着胳膊,在眼前划着圈。
噔。
年少丰重重地落地,跨步隐进了廊道的黑暗处。
侯子参摇着头,飘落轻点,向着前院最为明朗的楼阁疾驰而去。
对于他来说,明暗没多大的分别。相对来说,明处比暗处更有利用隐身,而且容易掌握情况。多少年前,已经练就了潜伏和摸索打探的本领。其中深入庭院,寻找线索,那是他的一绝。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点微不足道的变化,都是他追查下去的依据。
丰德庄的整个院子里,人行不绝,到处穿梭者巡夜守更的人。
光头佬十分重视安全,也许多年的作恶多端,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恐慌。当下,看家护院的除了新来的关东九蛟,好像还有其他门派的高手驻扎。
侯子参扫视着每个门厅,又望了望双层高房。
那上面是闺女林致君的绣房,侯子参曾经潜入过,但没有获得任何线索。那时候,还是受海天愁的指使,想弄明白她到底是干什么的。也因为那次的武功而返,让海天愁笑话了很长时间。
但这次,侯子参计划将重点区域,缩小到林致君闺房上下,最多扩展到厅堂的左侧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