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何珠混鱼目

斑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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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骊还没死?!”叶骊已经失踪了十五年。十五年前,曾后廉州回来之后就没有将叶骊一并带回,他当叶骊死在了廉州。从刚才曾后所述的往事来看,除却叶骊愿用自己一命换叶挽的生路一事,他真当是一命换了一命,女儿早已处决了那个臭小子。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

    曾后怒瞪一眼冯凭,骂道:“要你多嘴?给我滚!”

    “叶骊人在哪里,你为何不将他灭口!”曾丘云怒斥道,他眉头紧皱,眉心的“川”字皱的能夹死苍蝇,“如水,你莫非还对那个臭小子心存感情?!”

    “没有!”曾后飞快的答道。她睨了一眼冯凭,垂下眼帘,“您就不要管我们之间的事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老夫怎么就能不管你们的事?老夫就是没有管你们的事,才让你们酿出这种大祸来。若是此时再不管,你待如何?等着曾家被抄家灭族吗?”

    曾后咬唇厉声道:“不是的,当年楚家的事情……叶骊还捏着咱们的把柄,足以证明楚家的事情是我们所做。若是他死了……”

    “若是他死了,那把柄正好带到阴曹地府去,曾家日后自可高枕无忧,岂不是死的正好?”曾丘云哼道。“楚家已经消亡三十年,半点人丁都没有留下,你还在怕什么?”

    曾后将头撇过一边,秀眉紧皱:“总之叶骊此时藏身之地没有任何人知晓,谁都查不到他头上去的。就连叶家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碍不着曾家的事。这件事情您就别管了,哀家……哀家自有主意。”

    “你有主意,你有主意就是闹成今日这番田地!说到叶家的人,那叶驰是叶家那个贱妾的儿子吧?听说他最近跟萧天慕混的挺勤,还给女儿谋了个入宫的名额,哼,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曾丘云现在听见姓叶的就一个头两个大。他曾家到底是做错什么了,这几十年来都要跟姓叶的纠缠不清,实在是惹人心烦。

    “跳梁小丑罢了。”曾后烦躁地脱了尾甲,随意甩在地上。她犹豫着看了一眼背已经微微有些坨起的曾丘云,心中顿时软了一片,低声道:“爹,刚才是我不对,心急之下说了过分的话,您……您别放在心上。”

    “哼。”曾丘云甩了甩袖袍,凉道,“老夫养了你十几年,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么?你大哥不成器,爹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你不好了难道曾家就好了?行了,你说说,接下来有什么主意。萧羽那贱种狼子野心,真该趁年幼的时候就早些杀了了事!”

    若非当初曾后怎么也怀不上孩子,整个萧皇室只有萧羽一个皇子,她又怎么会不早点把萧羽灭了口,以至于现在大了来膈应她呢?等到她生下了疆儿的时候,萧羽已经七八岁了,昭阳帝更是一出生就立了疆儿为太子,也没有对萧羽动手的必要,结果现在倒成了祸患。

    不过除了萧羽,他那两个皇叔哪个又是省油的灯呢。

    曾后没什么形象的咬着指甲,但即便如此那张扭曲的脸蛋还是美艳不可方物。她闷声道:“女儿现在一团乱麻,还真没什么主意。”

    曾丘云来回踱步,似是在考虑什么,良久突然缓缓抬头道:“你和叶骊,是在燕宫中怀的叶挽,还是去廉州之后怀的叶挽?”

    这话问的露骨,曾后阴着脸,耳根微微有些泛红:“是……在燕宫。”等她刚发现月信没来,就使计说自己身体不适,整日整夜的在昭阳帝面前念叨。适逢那一年全国雪灾,燕京冷的不行,昭阳帝当即把她送去了廉州行宫避寒。

    她在行宫住了八月,才在一个雪夜听见稚儿啼哭。

    曾丘云闻言满意一笑:“那便好。老夫有个主意,做好两手准备即可。此事若真被有心之人打探到,即使暴露,也要暴露的漂漂亮亮。他们不是想利用此事绊你下台灭了曾家么,呵,老夫偏不让他们如意!”

    “父亲的意思是……”曾后疑惑道。

    曾丘云脸上是止不住的阴险之意:“叶挽,作为珠胎暗结的存在,即是罪孽的根源。若她是昭阳帝的遗孤,自然只会受到百官追捧,奉若明珠。”

    “父亲?!”曾后大惊失色。“这是混淆皇室血脉,大逆不道之事!”她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要鱼目混珠,带着叶骊的孩子说这是昭阳帝的骨血,是皇室的公主,所以才冒着危险放叶富贵离开,让他带着叶挽去陇西再也不要在燕京出现。如今要……要让叶骊的孩子冒充昭阳帝的骨血,实在是……

    “你大逆不道的事情做的还少,在乎这一件么?”曾丘云皱眉道,“要杀了叶挽就要趁早动手,如今在举目怀疑之下还要灭她口,只会引起更多人的怀疑!况且,有褚洄那小子在,你以为你能对叶挽动得了手吗?曾家那么多死士都有去无回,不可再冒险行此计。正好你是在燕宫有的身孕,即使当时萧天筑身体状况不太乐观,也没有说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子嗣的。这是天助你我,你还在犹豫什么?”

    曾后迟疑道:“可是,就算我硬要说叶挽是先帝的骨血,那也要有人相信才是。”

    “这你不用担心,老夫自会去安排。只有行此法才能保全曾家,保全你的后位,又能光明正大的认回女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曾丘云哼道。

    是啊,只有假装当年那个出生的孩子就是先帝的骨肉……她几十年的兢兢业业才不会毁于一旦,才不会被萧羽那种小人抓住把柄!

    更何况叶挽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与疆儿血脉相连,难不成他们还能挖出昭阳帝的皇陵来,从那干尸身上挤出点什么来滴血认亲不成?届时只要跟百官痛哭流涕阐明其中顾虑和因由,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既能日后高枕无忧,又能与叶挽化敌为友,说不定还能连带拉拢个褚洄,断了萧天鸣的臂膀,此计甚妙!

    只是……曾后眼中闪过一道晦涩不明的光。

    “行了,就这么办吧。”曾丘云没有看到她的神色,叹了口气替女儿理了理散乱的发丝。“你早些歇息吧,爹先回去了,宫宴只怕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叶挽身份的证明,待老夫回去思考如何谨慎办理之后再行定夺。”

    曾后点点头,道:“劳父亲操心了,冯凭,送老国公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呆着吧。”曾丘云睨了一眼冯凭。一想到叶骊他就对现在所有的太监都看不顺眼,包括这个在女儿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的冯凭,怎么看都觉得阴阳怪气的。

    不过阴阳怪气么,他倒是可以确认这不是个假太监了。

    曾丘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瑶华宫。

    殿内,曾后缓缓地舒了口气,道:“冯凭,来,给哀家洗漱吧。”

    “娘娘,奴婢重新去打水,这水已经有些凉了。”冯凭低下头恭声道。

    “不用了,就这样吧……凉水,凉水也好,哀家是时候需要醒醒神了。”曾后喃喃。她算计了三十年,如今终于要算计到自己亲女儿的头上了,还不如……当初一刀将她杀了呢。

    冯凭固执地端起了水盆,“娘娘,现在入了秋,可不比夏季了。眼看着再过几日就是陛下的及冠大典,您可不能因为一盆凉水就把自己闹病了去……让小人看了笑话。”

    他这么一说曾后才想到再过几日就是自己儿子的及冠大典,她恍然道:“是啊,这时候可不能病了去,不能病了。”

    ……

    昭华宫的宫宴不咸不淡的进行着,并未因为突发的比武事件和曾后的离去而有什么尴尬的地方。

    许是瑞嘉帝特别重视此次使者入京,着实在菜肴上下了一番功夫。众人酒酣正浓,伴着佳肴,一派其乐融融,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是豫王和元桢二人还是那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模样,对争相上前恭维的百官置之不理,两人明里暗里各种较劲。

    叶挽乖觉地坐在褚洄身后,无视各种向他们投来的好奇、鄙夷或惊奇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赤羽闲聊着,希望这无趣的宫宴快些过去。

    她余光瞥见正端着酒杯含笑走来的元炯,不由一阵头大。

    元炯刚欲在叶挽身边落座,却见横过来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拦在他和叶挽之间。元炯讶道:“褚将军这是何意?在下不过是想与叶都尉聊一聊,喝杯酒联络联络感情,褚将军何必做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不过那条胳膊并没有因为元炯的解释而放下,仍是一动不动地横亘在两人之间。褚洄凉道:“叶挽不会饮酒,元二公子若是想谈天说地,还是去找那边比较好。”他下巴微抬,示意元炯去看对面正看热闹一般看着这边的北汉队伍。狄娜公主托着下巴,似乎对几人极有兴趣。

    元炯恍然大悟的摸着下巴说:“传闻褚将军护短,看来倒是不假。喜欢在所有之物上打上标签这个习惯可不是太好,别说元二当真只是想与叶都尉随便聊聊,就是元二有意想与叶都尉相交,难道褚将军非要刻意相拦,将叶都尉藏起来不成?”

    “藏起来又有何不可?”褚洄冷眼。

    “叶都尉到底是个活物,不是死物,有自己的思想。褚将军如此行事,岂非太过自私自利了一些?护着自己人是好事,但一味的将她捆绑在身边,只怕未免太过兽行。”元炯虽是眉开眼笑,说出的话却犀利尖锐的很,无愧于那条三寸不烂之舌。他若有所思的以折扇抵着下巴,笑的一派讽刺又挑衅。

    他们座位就在萧羽的旁边,先前萧羽一直在看好戏,闻言立刻拍手道:“元二公子有所不知,褚将军一向如此。年少时他刚回燕京,本王年幼好奇,只是少年心情,想摸摸他的良驹罢了,却被褚将军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了一顿,实在是……啧啧啧,本王当他这些年性子有所改善,没有想到还是如此,跟狗护着骨头有什么分别,哈哈哈!”

    萧羽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声调笑。

    “竟然还有此事么?也是了,褚将军脾气向来这么大,这在下也是从小就领教过了。”元炯笑道。两人一唱一和,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褚洄冷眼,似乎无意于和他们浪费口舌。叶挽蹙眉刚欲开口,却听元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曾家的方向,说道:“不过可惜了,妾有意郎无情,褚将军眼下闹闹是无所谓,毕竟年轻气盛。到底叶都尉小小少年,恐是做不得替褚将军传宗接代的活当啊。”

    叶挽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面,曾零露正一脸哀怨的看着这边,目光中所含之意无不凄楚令人怜惜,见者落泪。

    “哎呀呀,这话说得是啊,褚将军怎么着也是咱们大燕的正一品大将军,一把年纪,若是无嗣,那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难道你还准备跟豫王叔学学,收养个什么,继承衣钵?哈哈哈哈……”萧羽拍手笑道。虽然看不惯褚洄,少年时就被单方面的教做人了,但是一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是个死断袖,萧羽内心就抑不住的一阵畅快。

    再厉害再风光又如何,还不是连个以后抱牌位的都没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话题被牵扯到豫王身上,褚洄顿时眸光更冷。

    叶挽挑眉冷笑道:“将军日后是否有的子嗣,不劳康王殿下费心。倒是康王殿下您,与康王妃成亲十载,也没听说给皇室添个一儿半女的。若是身有隐疾,还是趁着年轻提早求陛下派御医给您瞧瞧才是,说不定还能根治,拖得时间长了只怕神医谷入世都难以解救了。”

    众人大悟,原来是这样,康王殿下才要找褚将军的茬!原来是同病相怜啊,在对方身上找存在感来了啊!说来也是,康王殿下现年二十有六,已与王妃成婚十载,虽王妃性烈,康王殿下妻管严了一些,但也没有到“禁欲”的地步嘛,怎么连个丁儿都没给自己留呢。

    都怪平时康王殿下的存在感太低了,谁没事干去关注一个闲散王爷后院的事啊。叶都尉这么一提,倒还真是。

    褚将军……嗯,是个断袖,没有子嗣也说得过去。这个康王殿下……莫非真的,不行?

    萧羽没有想到叶挽会把话锋扯到自己身上来,顿时脸黑了一片。元炯在旁意味深长的挑眉看着叶挽,似乎惊讶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原本各自热闹的大殿顿时将目光全部投到了这儿来,窃窃私语声不绝。

    瑞嘉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试探道:“王兄,叶都尉说的可是真的……?要不,朕宴后便派御医去给你瞧瞧?”他心中同情,一个男人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爆出“身体不行”,实在是有些尴尬。他好歹还有个两岁的女儿了,王兄可是啥都没有啊。

    萧羽瞪着叶挽,脸色乌青,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话:“不用了……”

    虽是这么说,只是众人都当他是落不下面子在逞强。

    话题一下子从褚洄和叶挽的身上拉开,叶挽无奈的笑了笑,风头就是这么容易转变的。突然听到褚洄那低沉的嗓音莫名其妙的传声道:“挽挽,不要听他瞎说,我行的。”

    叶挽哭笑不得,她一点都不关心这一点好不好!

    ------题外话------

    小剧场:

    大燕年度十佳千金最想嫁的人:

    第一名:叶挽

    上榜理由:长得帅,有前途,没有爹娘不用侍奉公婆,年纪轻

    第二名:花无渐

    上榜理由:帅,有钱,一嫁过去就可以做当家主母

    第三名:萧天鸣

    上榜理由: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

    将军大人落榜,理由:又穷脾气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