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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生等人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宁子初的这一句话。
和宁子初一样,他们也在等,等待着非郢的回复。
在屋外瞪了一大上午,他们除了换两盆温水和几块干净的巾帕之外,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主人什么时候醒来,属下……不能保证。”非郢低下了头,有的时候他会想,如果不是自己天资愚钝,那自己的医术会不会就更好,那有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就能做点儿什么,至少,不像现在这样,除了开些药抑制毒素减少主人的痛苦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上天真的好残忍。
为什么偏偏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个时候发生,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事!
“我想爷爷活着,需要什么?”宁子初忽然松开拽着床柱的手,她几乎藏不住哭声了,“如果要珍贵的药材我可以去买,不管多珍贵,都去买!如果买不到,那我就亲自去找,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去找回来!只要……只要能保住爷爷的性命!”
看着自家小主子强忍着眼泪,瘦小的肩膀因为强行地克制情绪而距离地颤动着的模样,即便是几次面临生死也不曾落泪的几个男人,终于是眼眶一红,鼻子酸涩。
非郢没有说话,他掐着拳头的手几乎要掐出血来,若是能找到药材,那就好了。
她的问题许久没有得到回复,宁子初也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吗?一点点也没有了吗?”
宁子初看着非郢,满眼控制不住地全都是泪水,“可是为什么呢?爷爷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因为陈明修吗?是陈明修将爷爷害成如此?”
宁子初每次在楼阴司面前,都怂得不成样子,那是因为她真的想活着。
可是,如果是在真正的大事面前,她是不怕死的,她独独害怕自己身边的好友亲人比她先走一步,比她先告别这个世界,独独留下她一个人没有目的地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一个人承受着慢慢失去一个又一个亲朋好友的孤独和痛苦。
她的眼眶里噙着眼泪,看着他们几个人的时候,滚烫的眼泪无声无息地顺着眼角落下,肩膀克制不住地抖动着。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模样,非生等人心疼又担忧。
他们总觉得,要是一个不留神,没有看住自己家的小主子,她或许就会冲出去作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非生等人知道,在小主子的心理,真正的家人就只有老主人一个。
他们知道老主人对于小主子来说究竟有多么的重要,所以,也很清楚在知道老主子可能因为就……这样的事情对小主子来说打击有多大。
如果可以,小主子或许宁愿躺在床榻上的人,是她自己。
“爷爷!”就在这个时候,一抹鲜艳的红色却在这个时候冲进了房间,一把将明明没有阻碍到她的宁子初推开。
宁子初因为知道了宁老爷子的身子,本就伤心得脚步虚浮,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几乎就朝着墙边磕去。
站在距离她最近的非生一看,什么也顾不上,伸长手臂,一把抓住宁子初的手腕将人给抓着往前带。
幸亏是非生眼明手快,不然,以那人故意推搡宁子初的力道来看,宁子初的后脑勺指不定就磕出血来。
非易等人也回过神来,刚想看到底是哪个人这么阴险,却先听见了宁子瑶那杀猪般的哭声,“爷爷!你死得好惨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孙儿舍不得你啊!呜呜呜。”
一听从她嘴里哭喊出来的话,非生等人几乎要压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宁子瑶!你给我滚起来!”宁子初的这一句话几乎是后出来的。
被一撞一扯,刚回过神来,就听见了宁子瑶这么晦气的话语,气得眼泪几乎要汹涌而去。
她凭什么这么诅咒爷爷!凭什么!
宁子初甩开非生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一手掐着宁子瑶的后颈,就将人给扯了出去。
宁子瑶哭着哭着,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扯,整个人被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她懵了一会儿,怒得脸颊发红,眼角还带着强行挤出来的两颗眼泪,“你个贱人是疯了吗!”
“贱人是你,疯了的人也是你!”小的时候,爷爷对宁子瑶这个孙女儿虽然没有对自己这般宠溺,但是到底还是几乎有求必应,可是她呢,一次一次在爷爷面前玩弄她那些小把戏,所以才导致爷爷对她这般的疏离。可是,就算是这样,她的一切都是爷爷给的,她又凭什么像是现在这样,假情假意地挤出两滴眼泪跑到爷爷的床榻边哭丧呢!
她当他们所有人都是瞎的吗,看不见她那满满都是抑制不住笑意的眼睛?!
“宁子瑶,这里没有别人,你惺惺作态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宁子初只觉得替宁老爷子心寒,“爷爷还好好的,没有如你所愿,你可以滚了!”
“好好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宁子瑶愣住了。
可回过神来之后,她又觉得不相信,“你骗人!宁子初,你就是想独吞爷爷的家产!告诉你,这个家是我们的,爷爷的家产也是我们的,没有你宁子初的份儿!该滚的人是你!宁家,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这样的一句话,几乎没将宁子瑶气得直接上期将眼前的人一板凳砸死。
“宁子瑶!”屋外,又冲进来了一个人。
夏侯渊这几天都忙着大理寺的案件,好不容易终于有了点儿喘气休息的时间,还打算拉宁子初出去大吃一顿,好好放松放松心情。可没曾想,他这来到宁府刚踏近宁子初的院子,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争吵声。
他觉得很奇怪,看见房门没关,就跑进来了。
可没曾想,一进来,就听到宁子瑶的这样一番话。
别说是宁子初了,夏侯渊几乎都气得神色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