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背后黑手

余越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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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你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同你老子不死不休 ?”

    正此时,马车缓缓停住,温周充耳不闻温国公的咆哮,抱着宋薇疾步下马车回兰亭院。

    赵峰先一步回了府,大夫正候在里屋。

    房门敞开,温周将人放在床上,大夫立即上前诊脉查看伤势。

    “脉象倒是没什么大碍,应是疼痛导致昏厥。”

    接着又查看手上伤势,“手指关节错位扭曲,不过救治及时,应是不影响以后生活。”

    “那就用最好的药,赶紧治。”赵峰急声催促,回头看了眼负手而立窗前的温周,满心忧虑。

    经此一事,怕是公子要彻底发飙了。

    大夫点头,吩咐宁叶快回他药房取药材,又打开医药箱给宋薇清理伤口,后开药方,让宁禾去煎药。

    待一切忙完,夜色已深。

    “她何时能醒 ?”温周问了自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大夫,“明日早晨应是能醒。”言罢,就提着医药箱脚步生风的走了。

    今日的二公子,不言不动却莫名带着股阴森,令他心中生畏。

    宁叶,宁禾都服侍妥当后,退了下去,只温周依旧屹立窗口。

    “公子,夜深了,该歇下了。”赵峰又一次劝道。“明日夫人醒了,您还要照顾她。”

    许最后一句起了效用,温周的身子终于动了,“去书房。”

    他阔步出了正屋,小心翼翼合上房门,冷如朗月的身姿走在朦胧夜色中,莫名添了幽冷孤寂。

    书房中,只一盏烛火忽明忽暗,能映出大致轮廓。

    “今日之事,只寥寥几人知晓,卫家是如何得知 ?”温周声音无比幽冷。

    “公子…是怀疑有人向卫家通风报信 ?”

    温周,“卫家有温家的眼,温家未必不会有卫家的。”

    赵峰闻言噗通一声跪下,“公子,属下跟了您十几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你起来。”温周蹙眉抬了抬手,“有人通风报信是必然,不过知情者都乃我与夫人身边人,余修更不会同卫家有所勾结,那便是今日出了什么意外,被我们所疏漏了。”

    赵峰松了口气站起身,仔细回想,“今日发生的事,倒是好查,从夫人出门,至那铺子,期间李文,宋老爷动向,一查便知。”

    温周,“嗯,去吧,两个时辰内,我要知晓结果。”

    “公子。”赵峰吃了一惊,“你意思,是要…动夫人留下的那些人 ?”

    温周眉眼半抬,嗓音冷淡,“若是连她都护不住,那我留那些人,还有何意义。”

    “如此一来,世子那边,就更会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平静日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温周闻言轻笑一声,“一开始我就不该藏拙,否则那些人也不会觉得我好欺负,一而再再而三,连薇薇都…”

    温周止住话头,赵峰拱手应下,转瞬没了踪影。

    这一夜,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澜园,温安书房。

    “世子爷,赵峰出府了。”江护合上房门,低声禀报。

    温安从书卷中抬起头,烛火照亮了他半边脸庞,另一侧隐在黑暗中,平添了几分阴森,“必要时刻,帮他们一把。”

    江护微怔,“世子爷的意思是…”

    温安,“蝇头苍蝇,不值一提,但时不时嗡嗡,也甚恶心。”

    江护立时明白,“是。”那李束确有几分脑子,若非他们的人一直跟着,怕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温安从不拿李束一个庶子当对手,亦不放在眼中,只是自己的女人被旁的男人时刻惦记着,难免有些膈应。

    “让你找的那些人找到了吗 ?”温安问。

    江护,“时间过去太久,只寻到了一个,其余还在查。”

    温安闻言蹙了蹙眉,“让他们快些,免的夜长梦多。”

    月上中天,夜里已有了凉意,兰亭院书房半敞窗口前,那道身影却依旧伫立不动。

    直至一个半时辰后,一黑影无声无息落在窗前。

    “公子,那铺子东家,伙计,李文,以及宋老爷动向都事无巨细查了,并没有可疑之处。”赵峰垂着头有些苦恼,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哪里疏漏了。

    “大理寺呢 ?”温周眼皮微垂问。

    “大理寺也查了,余公子事先也查了数遍,并没有问题。”

    闻言,温周轻嗤一笑,“那倒是怪了,难不成卫家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气氛有一瞬的安静,正此时,一黑影又悄无声息落下,单膝跪地,“主子,昨日下午,有人亲眼所见,一乞丐在卫府门前徘徊,又同卫家门房拉扯一番才离开。”

    温周不语,垂眸看向赵峰。

    赵峰看眼那黑影,颇为懊恼,“是属下疏忽,属下这便去查。”旋即两道黑影再次消失无踪。

    月暮日升,四更鼓响起,仍有人同温周一样彻夜难眠。

    李束倚在软榻上,手边堆满了空酒壶,人晕晕乎乎,那张书卷气的脸绯红迷离。

    他打量着屋中金银玉器,屏风陈设,似嘲弄又似得意,倏然笑开。

    天色仍然昏暗,许他沉浸在欢喜中,不曾警惕,等有所察觉时,一拢于昏暗,带着晨冷之气之人已近于眼前。

    那人背对着他,身上罩了一件黑色披风,李束只惊了一瞬,便扯唇笑开,“你速度倒是快,以往,我小瞧你了。”

    “识人不清,以往,我也看错了你。”黑色帽子取去,温周转身看向软榻上醉醺醺的李束。

    李束笑意一滞,“是不是很后悔,当初帮了我,而不是踩上一脚,不然,你的夫人就不会受罪了。”

    温周不答,而问出了心中怀疑,“李束那封举荐信,是你偷的,对吗 ?”

    “那日京武卫竞选,你殊死一搏,只是障眼法,骗过我与余修,所谓破例录取,是因为那封举荐信。”

    李束闻言并无任何反应,“既都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意料之中,温周并无波澜,李束身侧窗口却倏然被推开,余修跳窗而入,瞬间扼住了李束脖颈,“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余修哪里对不住你!”

    “当年若非我与温周救你,你又如何能活至今日,就因为那封举荐信,险些害死了我母亲 !”

    “少又拿那点子恩义说事,我低三下四,给你们当了那么些年奴才,还不够吗 ?”李束被扼住脖子,呼吸困难,脸愈发涨红,眼中却全是恨意。

    “你母亲出事,关举荐信什么事,分明是你父亲嫌弃你不中用!”

    李束又看向温周,“我算不得偷,分明是余修不愿意去,百般嫌弃,他弃之敝履,为何不能给我,在我手中,比他强一百倍。”

    “归根究底,是你们从不曾拿我当兄弟,你二人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若非如此,你们哪里能比得上我。”

    李束言辞激烈,仿佛根本不在意死活,余修却颤抖着手,始终下不去狠手。

    “原来在你心中,数年兄弟情义,只是当奴才,既如此,你为何还要同我二人交好。”

    余修眼圈发红,咬牙切齿,“你舍不得我二人予你的庇护,却又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你之私心,与那卑鄙龌龊的心思。”

    他一把甩开李束,后退开来。

    倏然被松开,口鼻都得以呼吸,李束重咳几声,大口大口喘气。

    余修神情冷然,脊背挺直立于屋中,确有几分沉稳大家公子之气势,那是李束怎么努力都学不来的。

    “怪不得嫡庶不同圈,庶子必须由嫡母教养,如今看来,确实有依据。”

    庶子,生来就面对诸多不公,十有八九都会因不公而扭曲心态,从而心生怨恨,行事卑劣。

    可正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李束,“庶出又如何,总比你这被亲爹弃之的废物强上百倍。”他就知晓,他们从来都看不上他。

    “你—”余修撸了袖子又要动手,被温周拦住,一个心存阴暗之人,是说不通道理的。

    “你认为,我同余修虚伪,那你心心念念的卫大小姐呢 ?”

    温周此话一出,李束脸色瞬间变了,“什么卫小姐,我听不懂。”

    温周嗤笑,“是吗,你向卫家报信,陷害薇薇,难不成只是因为对我怀恨在心 ?”

    “李束,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能护那女人周全,从而让她对你感激,接受你吗 ?”

    “可惜,她同你一样,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也只有你,会蠢不自知,被她利用。”

    “不可能 !”李束心底防线被攻破,厉声反驳,“依依不是那种人,你别想说服我,替宋薇作证。”

    “宋薇蛇蝎心肠,因为一点生意不和,就对依依下此毒手,死有无辜 !”

    温周面容骤沉,“那因此而死那五条人命呢,一家五口,李束,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

    “天字酒楼一案,是陷害,还是卫依依所为,你心里丁点都不清楚吗 ?还是你自欺欺人,不想承认。”

    “我没有。”李束怒声反驳,双拳紧攥,却眼神闪烁。

    廊下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听到声响叩门询问,“公子,怎么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

    李束还未开口,脖间便是一凉,余修一脸冷酷,刀尖直抵他咽喉,细微疼痛传来,有液体往下滴落。

    “没什么事,一只野猫而已,退下吧。”

    小厮应下,脚步声远去,余修才收了短刀。

    温周,“昨夜有人特意透露消息,我才能顺藤摸瓜,查到你身上。”

    李束一怔,旋即十分笃定,“不可能。”

    他寻了十几个人,三教九流,乞丐,一传一,才透露给了卫家,根本没有人知晓。

    “不可能,那我又是如何一夜之间,找到你的 ?”

    李束不说话了,垂着头,神情却依旧不信。

    温周淡淡开口,“因为知晓你会对薇薇下手的,只有卫依依,你不愿意相信,她出卖了你,是吗 ?”

    李束倏然抬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

    余修冷笑一声接口,“李束,你如今必死无疑,那么依你对卫依依的一往情深,许会临死之前揽了所有罪责,救她一命也不一定呢 !”

    “不—”

    “不可能,你们少挑拨离间,依依不会那么对我的,绝不会。”李束仿佛疯魔了一般,反复重复着这些话。

    温周与余修只淡扫他一眼,转身离开。

    踏出门槛刹那,余修顿住了脚步,“李束,不管你信是不信,那封举荐信丢,我从未怀疑过你,若当初你开口要,我亦会给你。”

    屋门被合上,李束口中呢喃变成了嘲弄。

    “余修,你不过是想我愧疚才如此说,你们一贯冠冕堂皇,实则就是个伪君子。”

    “伪君子—”

    “可—”李束眼角滑下两滴泪水,“可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这么说,为什么,你不该恨我才对吗 ?”

    二人踏着晨露从李府出来,大街上已有了三两行人,路边小贩也挂起了高帆,吆喝叫卖,吃食香气弥漫。

    余修却耸眉耷眼,“温周,李束为何会变成这样 ?”

    “他一直都如此 !”

    余修苦笑,“那我们可真是蠢,竟被他蒙蔽了这么久。”

    其实并非毫无察觉,只是那时候结伴同乐,没有利益牵扯,不愿深想罢了。

    而温周,于大是大非上,对他一直有所设防。

    “你方才说有人特意向你透露消息,是真的,还是骗他的 ?”

    温周,“真的。”

    “当真是卫依依 ?那李束岂不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余修又问。

    温周闻言顿住脚步,“余修,你开口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

    余修,“……”

    “我—”前方温周却已走远,他又伸手一把将赵峰拽了回来,“赵峰,我不长脑子吗 ?”

    赵峰,“……卫依依在大理寺牢里,想越过重重防守,应是不太可能……”

    余修琢磨了片刻,咧了咧嘴,“我还真没长脑子。”

    李束纵使不愿信, 心里估计也会留下个疙瘩,反复猜疑崩溃。

    “那不是卫依依,又会是谁呢 ?”

    “那属下就不清楚了,许是帮我家公子之人也不一定。”言罢,赵峰快步去追温周。

    余修思忖片刻,觉得赵峰所言有理,而温周则有不同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