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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周披上外衣,从屏风后出来,就见她托着腮,眼神迷离恍惚,那模样瞬间勾了他心神,“想什么呢 ?”
宋薇倏然回神,眉眼柔和,“我在想,今生嫁予你,乃我此生幸事。”
她该感谢那时走投无路的自己!
“是吗 ?”温周倾身靠近,喃喃说了句“我也是,”便覆上女子红唇。
他身上带着刚沐浴后的幽香,外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一手搂着宋薇腰身抱起,另一手托着她臀锢在腰上,往床榻上去。
“别—”
宋薇忍着悸动推拒,“你操劳了几日,该好好歇歇。”
她乌黑长发在锦被上铺开,温周手指从她发丝穿过,又顺着她肩膀滑下,扣住她五指,“那你就更要替我松松筋骨,解解乏才是。”
帐幔垂落,灯火通明的屋子倏然暗了下去,宁叶端着饭食立在门口怔了几息,红着脸收回了叩门的手。
赵峰倚在廊下柱子上,低低发笑。
“笑什么笑,总比你断袖强。”宁叶红着脸小声嘟囔。
赵峰笑容一僵,“我那是为爱牺牲,你懂什么?”
“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宁禾,她人呢 ?”
宁叶将托盘塞他手里,转身就走,边答,“应是在哪个安静地方和外院管事他儿子吹风赏月呢吧。”
赵峰手中托盘险些摔地上,一闪身就挡在了宁叶面前。
“你拦我也没用,宁禾花般的人儿,总不能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那人是夫人掌过眼的,为人活泛又聪明,长的又高又大,又十分中意宁禾。”
“夫人说了,日后她再稍加提携着,定能有一番作为,不比跟着你差。”
宁叶言之凿凿,赵峰心彻底慌了,“什么外院管事儿子,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
宁叶翻了个白眼,“你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哪会有功夫注意那些。”
赵峰气结,将托盘又塞回宁叶手里,就往宁禾房间冲,边撇着嘴低低碎碎念。
“夫人忒不地道,我风里雨里,和公子忙着替她洗刷冤屈,她怎么可以背后挖我墙角。”
……
李束提心吊胆了几日,案子总算是有了结果,只是他心中也十分清楚,温周接下来,该是寻他算账了。
只是他心中有疑问,有牵挂,不弄清楚,死也不甘。
夜色静谧,他孤身一人立在长街上,萧瑟又孤寂,身后响起虚浮脚步声,他缓缓回身看着从酒馆出来的男人。
余修手中提着酒壶,看见李束时眸子沉了沉,旋即装作不认识般擦身而过。
“余修 。”
“今日…是青青死后四十天,我在祭祀她,请你,不要打扰。”余修在林波搀扶下,晃晃悠悠往前走。
李束缄默片刻,旋即跟上几步,扬高音调,“青青的死,我有一定责任,你就不想替她报仇吗 ?”
“若非我偷了你的举荐信,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事情,你的青青…或许也不会死!”
“你闭嘴。”
“砰—”的一声,余修甩开林波,重重一脚踹在了李束腹部。
李束摔在地上,不还手也不躲闪,继续说,“你口口声声爱她,其实你也介意她青楼妓子的身份不是吗,就算她活着,你也不会娶她,你这辈子都将活在悔恨自责里。”
“我让你闭嘴!”余修俯身下去,抓住李束衣襟拳头簌簌落下。
直到李束唇边溢血,呼吸渐轻,林波连忙制止,“公子,够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林波抱住余修腰将人拖开,李束撑着地踉跄站起身,满脸讥嘲,“你们是我恩人,可我一样为了心爱之人,出卖背叛你们。”
“若我是你,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那害我心爱女子之人,为她报仇。”
余修双拳紧攥,抑制住胸腔愤怒,冷笑,“李束,别想拿话激我,你想见卫依依,替她顶罪是不是?”
“你休想 !”
“当日青青间接因你而死,今时卫依依在我手上,我所受的痛苦,你必须承受。”
李束脸色瞬间惨白,他看着余修转身离开,大声嘶吼,“余修,我与你不同,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他想问问她,是否钟情于他,哪怕一点点,他不想再日夜受折磨,他想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为了她背叛恩人,兄弟,他不后悔。
可余修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李束颓废的跪坐在地上,“依依,你究竟有没有骗我 ?”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就如他这些日子的痴心妄想,自欺欺人。
一切仿佛都没了意义,他亦失去了努力的动力。
“可我还是喜欢你。”李束踉踉跄跄起身,朝一望无尽的黑暗中走去。
雨色秋来寒,本该鸟鸣掺清风,日光明亮的辰时,今日却灰蒙蒙一片,细雨连绵。
廊下倏然响起脚步声,旋即是匆匆叩门声。
宋薇睁开眼睛,温周已翻身下榻,穿衣系好腰带,去了屏风后。
宋薇忍着酸痛,半撑起身子,隐隐能听着赵峰所禀零星几字。
李束,大理寺,自戕。
“薇薇,我有些急事要出门。”温周透过屏风说。
“好,你去吧。”
房门拉开又合上,待脚步声走远,宋薇才掀开被子起身,宁叶照常准备了汤浴,服侍她清洗更衣。
拾掇妥当,宋薇看着宁禾端来的熟悉参汤,眉心狠狠蹙了蹙。
每次事后,温周都会嘱咐厨房送上一盅,若非她是正妻,且二人感情要好,她都要怀疑是不是避子汤。
她像极了伺候了郎君的小妾被家中主母强灌避子汤的可怜虫。
委实是又苦又涩,宋薇捏着鼻子喝下,赶忙捻了一个蜜饯塞进口中,“真是比打我一顿还难受。”
宁叶低低偷笑,揶揄,“人家都言先苦后甜,夫人是先甜后苦。”
“去一边去。”宋薇脸一红,瞪宁叶一眼,“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当心嫁不出去。”
旋即余光又撇见一旁强撑着笑的宁禾,宋薇轻叹一声,“宁禾,你眼圈怎么那么黑,昨夜没休息好吗 ?”
“嗯,许是今日要下雨,昨夜里有些闷热。”
宋薇知晓她说谎,却并未拆穿,问,“我听闻外院那小子这几日,日日来寻你 ,你二人相处如何 ?”
宁禾垂下头不说话。
宁叶插嘴,“是不是昨夜又因赵峰乱了心神 ?”
宋薇微讶,宁禾连连摆手,“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见他。”
“这些日子外面的议论,你可都知晓 ?”宋薇问。
宁禾点头,“知晓,但奴婢以为,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怎么会是个断袖呢。
宋薇与宁叶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宁禾一脸莫名,“你们笑什么,是奴婢哪句话不对吗 ?
“没有。”宋薇摇了摇头,既是赵峰的处心积虑,那还是由他自己告诉宁禾,至于二人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就看命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