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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足足愣了几瞬,眸光才眨动一下。
好吧,云初上辈子虽说是做特工,各种身份皆扮演,可是至今还没有哪次任务让她需要牺牲亲吻,而且,与东尚……他似乎,从来没有亲吻过她的唇,以前,每次闲暇之际,情到时,他只是搂过她的腰,然后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笑意暖暖……
是啊,原来,所以离叛都早有预兆,只是她还犹不自知而已。
云初心绪微怔,随即面上转过苦笑,穿越而来,她努力不去想,不去想,可是,总这般不经意间,便抖破心湖,想起曾经点点滴滴……
同样想到方才一幕的白木头原本看着云初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她不太好的情绪,又好似神游外空的神色,原本面上似乎带着的一丝极浅笑意也瞬间倾退。
她,在想什么?在想谁?
“走吧走吧,愣着等宵夜啊。”云初绝不允许自己沉溺于回忆,很快恍神,瞟了眼白木头挥挥手。
白木头本未拧结的眉心,似乎松了几分。
“咦,白木头,发现你好像瘦了些。”走了几步,偏头看着白木头,云初玩笑道。
白木头闻言,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云初,“可能被你气的。”
啥,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一路不再有话,夜色下,二人深深浅浅,无声无息的回了猎户的屋子。
然而,刚一进屋,两人却同时面色一寒,互相对视一眼,又互相无声。
翌日。
梦大娘一大早便煮了稀粥,唤云初和白木头用饭。
小米粥香,饼子味正。
云初边吃连啧啧称赞。
当然,景元桀是不吃的,他看着黑不拉叽,精质滥造,却最是讲究,连个坐姿都好似等着别人叩拜,所以,云初也没劝,自顾自的吃得高兴。
“大娘,怎么没见着大叔,又出去了。?”云初扫了一圈屋子不禁意问道。
梦大娘笑,“早早就出去了,今儿个赶集,要将昨日里猎的东西拿去集市上卖卖。”
“卖人肉,还是卖动物。”白木头突然幽幽道,随着他话落,屋内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一僵。
梦大娘怔然后失笑,“小相公,真会说笑,当然是动物。”梦大娘说笑着,转身走了出去,只是,眼底冷光闪过。
“啊……”正吃得欢兴的云初突然面色一变,捂着肚子眉头皱得死紧,“痛,这……好痛……”
“娘子,你怎么了?”唰的一声,方才坐得笔直的白木头猛然起身,凑进云初,极为关切。
“啊……”这一声不是痛的,是云初愣的,娘子?他叫得可真顺溜。
“相公,我肚子痛。”云初心里想着,却痛得一把拉住白木头的袖子,“快,带我去找大夫。”
“别怕,相公这就带你去找大夫。”白木头柔声道。
柔得,云初差点忘记痛,靠,她一定是想多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让我看看。”本来走至门口的梦大娘见此,转身走了过来,急切的关心道。
云初看着梦大娘,痛苦至极,“大娘,可有药。”
“药,当然有……”靠近的梦大娘,话未落,便被白木头一掌煽了出去。
“喂,你把她煽出去我们没有筹码啊。”云初看着如风筝般瞬间飘出去的梦大娘,偏头对着白木头微怒道,瞬间退去方才拧眉死痛的表情。
“扑。”地上,落在院子里的梦大娘吐出一口老血,袖中软剑也同时落地。
方才还眉目平和的梦大娘抬袖一擦嘴角血际,看着屋内已经完好走出来的二人,面色阴厉,“没想到精心伪装还是被你们识破。”
云初冷笑,“就你这技两。”话落,便见空中黑影翻飞,院子瞬间被包围。
“这里的主人呢。”云初看一眼那些谨严厉色的黑衣人反而不慌不忙的偏头问地上的“梦大娘”。
云初虽然心头大抵知道,梦大娘和她丈夫是活不成了,但是,终归,不想连累,也正是如此,她昨晚和白木头回来,才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悄声翻遍整个山头,都没寻到人。
“你都要死了,还担心别人做什么。”那“梦大娘”说话间,在面上一撕,便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随即,二话不说,一挥手,那些黑衣人便冲了过来。
“吸气,呼气。”白木头只在云初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身子便跃了出去,与他们打成一团。
其实,不用白木头说,云初自己也明白了什么,这么几天,她是真的开了金手指了,掉个崖竟然有了轻功,天啊鲁,当下,吸气呼气,身子一跃,便跃出了屋子,紧随在白木头之后,煽了一个黑衣人清脆的耳光。
“看吧,如果不是你将这女人煽出去,我们把她当筹码多好啊,不用打啊。”云初边打边碎碎念。
“以防万一。”白木头道,似乎有些无奈。
云初撇了撇唇,“防个鬼的万一,她那剑根本就伤不到我。”
这下,白木头没搭理云初,随手一翻,两个黑衣人便被他袖子给挥了出去。
靠,这白木头打架真漂亮,人未近身,便被趋离,回头一瞥中,云初心中不禁啧啧称赞,咦,方才在屋里没发觉,白木头怎么变得更白了些,体形也瘦了些,眉目间……
云初正纳闷间,便被两个紧接而上的黑衣人分了神,半
上的黑衣人分了神,半响,云初应付得也有些吃力,毕竟以少敌多,又都是高手……
“这些人太多,显然有备而来,我们兵分两路。”突然白木头低声道,然后在云初猝不及防中,突然搂起她的腰,用力一扔……
云初便看着眼前的打斗和房屋离自己越来越远。
“你娘的,白木头,你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云初抓狂,她就这么不堪一击,让他觉得连累,所以将她扔出来?
自大狂。
……
皇宫。
一连几日所上奏折皆无回应,且这几日上朝之时,太子总是以帘幕遮挡,声称染病,而,到底传言太铺及,一众朝臣心中多少有了疑虑,眼下,晨曦刚退,上书殿外面,便跪了一大片人,请求见太子,或者皇上。
“臣,请求见太子,有要事禀报。”群臣中,有人高声直禀。
浓眉深须,一脸正严之气,是兵部尚书,李尚,只是,他话声刚落,衣袖便被人一拉,“得了,小声点,这么多大人都没说话,你跑什么能干。”
李尚看着史部尚书余肿言,眉眼一竖,“你就知道退,太子不见了,多么大的事儿。”
李尚书本来嗓门就大,眼下一众朝臣皆在,他又未掩声,当即便引起其他朝臣注意。
“李尚书,你说什么,太子是真不见了,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李尚书,消息可确实?”
“可还查到什么?”
听着一众问声,一旁余肿言面色讪讪的笑笑,看一眼瞬间被围着令人追问的李尚,一副恨铁不成钢。
宫殿转角处,听着殿外一众朝臣的声音,三皇子面色也显然的沉了沉。
“哎,又是这个李大人最先沉不住气,你看,这般些天,那些大人早就收到风声,却是到今天才合在一起来请问,都不开口,就他……”三皇子身旁,一位中年公公摇头叹道。
“整个朝中,也就他最实在。”景元浩勾勾唇角,无声笑笑,“去,请皇上吧。”
“请皇上?”那太监一怔,“皇上还病着,会来吗?”
“你就说,是太子让他先安抚朝臣。”
那太监闻言,沉吟半响,忽而一喜,“难道太子……”
“快去吧,再不去,估计王爷,侯爷也要进宫逼问了。”
……
云初真的觉得她点背,可是点背不能怪社会啊。
天高云白,风清气爽,鸟语花香。
只是,天有些小。
云初仰着头,表示很忧伤。
白木头那一扔,是将她扔出了战圈,可是也好巧不巧的将她扔进这么一个……枯井。
“汪汪……”
云初低头,一条纯黄色的小狗正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不厌其烦的在舔舐她的裙摆,发出的声音可怜又害怕。
云初淡定的拍拍它的头,“狗兄,知道神雕侠侣吗?那里面的杨过断臂时遇到了神雕兄……”云初声音一顿,继续四十五度仰头看那狭小的天,“可是为毛,我就遇到你这么一条瘦瘦弱弱……”云初低头,“胆子比老鼠还小的……狗。”
“汪汪……”小狗不太明白云初的意思,继续咈叫。
“别叫了,我要是有法子出去,还用在这里和你唠嗑。”云初看着头上长达十仗之深两边又无攀爬的枯井,再一次一叹。
一叹声刚落,一道绳索,自天而降。
遇难来了大救星?
云初眼睛一亮,却没有立刻握住那绳头,因为,她直觉不好。
绳索无声无息就那样吊在那里,阳光落下,枯井内显得压抑而恐慌。
动物是最灵性的,尤其是狗。
方才还一直咈叫的狗此刻也如面临大敌般,一声不发,只是轻轻摆动着脑袋,蹭着云初的裙摆。
一柱香时间过去。
井口边依然无声,绳索依然吊着,微风绕过井口,轻微动晃。
最是这种沉抑的压迫最能让人心弦崩溃,枯井内无出路,唯一出路就是井口,而井口落下逃生的绳索,可是你不知道,攀着这绳索出去,是会被乱箭射死,还是无数道掌风静静等候,又或是,大刀落下。
沉默,沉默,沉默。
“狗兄,如果我成功,就回来救你。”云初突然低身,摸摸小狗柔顺的毛发。
那小狗竟像是有灵性似的,动了动头,蹲下,没有阻止,当然,它也阻止不了。
于是,云初攀着那绳索,上去了。
眼看自由就在咫尺,云初紧了紧眉,却在距离井口还有一米左右时,突然豁的一踩井壁往上一跳,如果外面有人等候,她这提前的一跳,想来,会给自己寻到出路……
云初这般想着,一跃,翻井而出,井口边,四下无人,然而,云初心思还未松,明亮的天空突然好似一晃。
天地陡然旋转,铺天大网瞬间洒下,逃脱不及。
竟然是大网等着她。
“别动,这是涂了特殊药物的天蚕所织,动得越厉害,收得越紧。”
还不等云初清楚网的材料,便听一道声音传来,随即,一道男子身影,轻摇慢缓的走了出来,依然是那风流雅致不见心绪的笑容,锦袍缓带,姿容出众。
安王,景知煦,身后还跟着之前穿斗篷黑衣暗杀他的青树和一众护卫。
云初眸光紧了紧,她没动,方
她没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她虽明知道自己逃不过,可是却没有任何躲避,就在那网出现之时,她便发现,这乃是天蚕丝作之网光泽闪烁,可见还加了特殊药物,不仅如此,景知煦可真是会防患于未然,大网的最外层,还有一层银质的网,四方展开,与身上覆盖的网连着,由四人拉拽着,不止是她不可以随意动弹,还能随时让她动弹不得。
“安王爷,真巧,你是来救我的。”云初目光落在安王身上,笑意容容,伸手打招呼。
景知煦脚步微顿,笑容可掬,“到得这般时候,云王府大小姐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笑开玩笑,果然是与众不同。”
“那我与众不同,安王能放过我吗?”云初笑得更甜,一瞬,景知煦都觉眼前明亮光色添了莹光,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眉梢轻垂,“我可最是怜香惜玉的,如何会伤害你。”
“然后?”云初笑容瞬间收起,唇角挂着嘲讽。
“他在哪里?”景知煦直奔主题。
云初讶然,纳闷,“谁?”
景知煦闻言,不看云初,突然偏头,似乎对着暗处点了点头,紧接着,裹住云初的大网瞬间被人四方力量一扯,一紧。
痛,他娘的,这全身被勒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不过,云初没喊痛,只是拧着眉宇,很无辜,“安王,你这好歹该将事情说清楚吧,你问谁?不说明,我哪知道是谁呢,难道这就是你怜香惜玉的方式?”
“出来吧,如果不想她死的话。”景知煦没理她,而是对着密林四处高声道。
然,风声呼呼,无人应声,连一丝异样的气息都无。
“安王武功高强,此处到底有没有别人,难道不知道,这般为难我,莫不是也是想帮着云花衣置我于死地。”
“云花衣?”最知煦面色微冷,似乎听闻此人,心情不喜,“她不配。”
“那谁值得安王如此劳师动众,不惜杀我这无辜女子。”不配你之前还那么屁颠屁颠,帮着她冤枉我,还害我挨了那二十大板,让原主身死魂换,云初撇嘴,自然不信。
“不信?”景智煦道。
“你可以本事的先松松网让我说话吗。”云初咬牙。
景知煦笑,温华如玉,“看到你不好受,我也心疼。”
云初哼哼。
“太子,景元桀,你可见看到。”景知煦一字一落,而后,却是点头,让人松了网。
“太子?”得到轻松的云初纳闷,“我如何知道太子在哪里,老实说,从那高崖落下,我不死,算我命大,方才,我差点以为,安王是念着未来的小姑子情谊,来找我……”
“太子和你一起落崖。”景知煦打断云初的话。
云初却笑,“哦,那我可以误会安王是想杀太子吗?”
闻言,安王没作声,只是定定看着云初,精挺的五官上,眼眸紧锁,细光迷迷,“知道太多的人一般活不久。”
“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活啊。”云初笑,随即又道,“当然了,我怕死,你过来,我才告诉你。”
这么明显的靠近有诈的话,景知煦自然不信,扬着笑意,“曾经有一个人欺骗了我,最后,我将他做成了人彘。”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云初表示,她怕死,又道,“如你所见,我虽不似传言那般无所为为,但是于你而言,手无缚鸡之力是事实。”云初看着景知煦,目光澄澈。
阳光下,女子笑容明亮,唇瓣柔红,一袭粗布衣衫却也挡不住眉眼间的清雅风华,一频一笑,举手投足,似乎都无心荡着你的心魄,景知煦突然心头微动,却很快将这情绪掩下去,“好。”话落,一步步走近。
云初笑,极其无害,手指轻动……
然而,景知煦却在距离她三步之遥时站定,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坐在地的云初,“太子向来生人勿近,尤其是不喜女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云初下意识问道,面上的懊恼却不自觉间微微流露,你个丫丫擦的,竟然不走过来一点。
景知煦却笑,“因为……”刚说了两个字又一顿,转而道,“本王突然想到……”
“安王舍不得我死了。”云初闪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景知煦摇头,“你说,如果云王府嫡女死在太子手里,会如何?”
云初眸光突然一眯,“不如何。”这个景知煦可真是正儿八经的笑面虎,如她所见,太子有意与云王府交好,而云王爷在她的话下,也有意保持着中立心态,与安王府不再更紧的靠拢,自己如果此时“死在太子手里”,虽说,她不甚太重要,可是她哥哥必定会追究,不管如今,她哥哥有没有回云王府,都不会善罢干休,而景知煦既然这般说,到时必会弄得满成风雨,云王爷不说为了脸面,就是为了自尊,自此与太子也会生下嫌隙,那……
“怎么不说话,你觉得好不好?”景知煦笑意如风。
云初面色如炭,“不好。”
“那就说出太子的下落。”
“我是她的谁,你堂堂安王都没办法找到她,我又如何找得到,真是可笑。”云初怒了,还狠狠的抓了一把地上的草径扔过去,以示发泄。
景知煦没有躲,衣袖只是轻轻一甩,依然洁身如初。
“云初,你想做安王妃吗?”景知煦突然拍了拍
突然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淡淡道。
闻言,云初微愣,随即危脸的看着景知煦。
而景知煦身后,青树面色微微差异,王爷倒底是什么意思……
“我何德何能,可以做安王妃?”云初挑眉,怒气不退。
“只是突然觉得你有趣,仅此而已。”景知煦噙着笑意,突然一步一步走进云初,“或者,你还是选择……”
“呼。”景知煦脚步突然一顿,因为就在他距离云初一步之遥之时,方才还蹲坐在地,一脸败色怒色的云初突如矫健如飞兔,拔地而起,手中银光一闪,倾朝景知煦的眉心射去……
太快,四周惊呼,景知煦纵然再快的反应,也微愣一瞬,然后,恍惚中似乎看到云初唇角一丝讥讽的笑容。
不好,脑中似有什么一闪,可是却已经晚了,在躲过眉心那银针一刹间,在所有人竟相过来保护他的一瞬间,云初携着方才桎梏她的大网,反当其武器,如离弦之箭而出,四周那些因为看着注意着景知煦,轻微的一时松散,便成了对方反手为转的最佳时机。
云初轻而易举,拉倒暗处之人时,脱网而出,站于远处,在她面前,方才拉着网的四个人摔于一堆,头痛血流,可见碰力之大。
中计。
很明显,明为攻击他,实际却是为了自己脱网做足一切准备。
景知煦轻拧眉,看着站在那里,正将网一寸一寸收尽手里淡色若烟云的云初,“身手不错。”
一个人的面色情绪不可能收整的得如此自如,除非……
先前一切好奇,巧笑,怒然,乃至颓败的情绪皆是……伪装。
“多谢安王赞美。”云初将网收尽手中,微笑。
“云王爷还可真会调教女儿。”景知煦冷笑,随即道,“你觉得我如今这般多人,凭你一已之力,能逃走?”
“为何要逃,为何又不是你们逃。”云初道。
云初话刚落,景知煦所站位置,顿时有破空锐利之声直朝后心。
势之快,劲之威,远超云初方才的银针。
位置之准,躲无可躲,退无所退。
难道……
景知煦面色陡然一沉,突然身子以极其怪异的角度一扭,与此同时,更随手一拉身旁。
“扑。”一箭穿胸口。
可惜死的只是景知煦身旁的一个护卫。
“用之时,百般安好,弃之时,毫不犹豫,安王果然好心性。”云初皱眉,鄙夷。
景知煦将护卫的尸体一丢,暗瞪眼云初之后,却是转回身,朝树林远处看去,“太子的暗箭,臣领受了。”
不得不说,如此时刻,还能这般处变不惊,景知煦也算是好鸟了。
“如此处处想置我于死地的臣子,我可不敢受用。”远处清冷如雪的声音传来,不知为何,云初的心却轻微动了一下。
远处,树林阴影处,有身影走了出来,笔挺如玉,如诗似画。
白木头……又或者……
“太子终于现身,臣可真是等苦。”景知煦笑,方才太子之箭虽被他躲开,但到底劲气过强,以至于他此时面色也有些难看,显而易见,受了内伤。
云初看着来人,看着景知煦口中的太子走了过来,依然是昨日在她百般劝说下,换下的粗布衣袍,可是面色不再黑,肌肤不再糙,眉目瞬间换了个十里春风,精致如玉,依如往日般的高冷倨傲,依如往日般的高洁胜雪。
景元桀看着当先安然无虞的云初,眸光似乎一松,在他身后,跟着路十和路十一。
而空气,云初与白木头,不,准确的说是太子,目光对视,含意无限。
不过,云初是有些失望的,传说的大BOSS现身,可是却只带着两个小兵,人家景知煦身后不说多的,也有数十人好吧。
“不过区区两人,太子未免夜郎自大,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景知煦在看到太子身后只有区区两人时,面色显然也松了几许,“就算是铁血羽林卫,也难敌庞从吧。”瞬间,景知煦身后的黑衣人拔箭而向,情势一触即发。
“如你所说,看来,偷袭他们的是你。”景元桀对此,神色冷得如霜。
云初虽不知道个中内情,但是看二人的面色,也猜到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太子何等人物,武功又如此之高,身边不说数人保护,却还能掉崖,此中如果不是生了事端,断然不会如此。
景知煦胸膛毕竟被方才景元桀那一箭力劲所震中,此时轻捂了捂胸口,轻咳了一声,才道,“太子果然心思聪明,天纵奇才,无人可敌。”
“老安王妃在我手里。”太子突然道。
景知煦闻言,面色一僵,随即又一笑,“你不会杀她的,她可是很疼你的。”
什么情况,老安王妃疼太子,她之前在皇宫里,明明感觉到,太子对安王妃极为不喜的,云初静立一旁,感觉她会听到许多,她想都未想到过的事情。
不过,景元桀很淡定,“如果,还有老安王呢。”
呀呀,太子果然好腹黑。
果然,景知煦面色骤然一深,“不可能。”
“我从不虚言,你最该知道。”景元桀道,“你当该不希望他受伤害才对。”
“你威胁我。”
“算是吧。”太子语声淡淡,好似在说着吃饭喝水般简单的事儿。
儿。
当然,云初好像也没看过太子真的动情绪,这样的人,经大难,历大死,形遭损,容貌毁,却伋然能淡定如初,不焦不躁……到底什么事情才能牵引起他的情绪呢,有这么一瞬,云初恍惚,原以为,他已被逼至绝路,不曾想,他轻轻一个转身,便美了风华,压了人气势。
看景知煦这表情,对安王妃不如何,对老安王倒是极为在乎。
“王爷,今次机会难得,若是……”青树见此,上前对着景知煦悄声道。
景知煦没动,如今已与太子对立到明面,他身后有数十人,可他,受了重伤,太子气息轻无,显然身体无异,照此看来,细打细算,也顶多能打个平手,更还有云初这个不确定因素。
“好,此局。”好半响,景知煦手一挥,顿时,他身后那些剑拔驽张的护卫顿时收回手中武器,慢慢退后,青树自然唯景知煦命令听从,当下与护卫一起簇拥着景知煦慢慢向外走去。
就……这样,散了?云初站在那里,有些不知然,为什么放过景知煦,杀了他,一了百了啊。
走远的景知煦突然隔着丛丛密林,回头,面色难得的复杂。
方才,看到云初和太子站在一起,他心里,竟莫名酸涩,尤其是想到,方才,那一步一步……
没错,如果他没猜错,方才林中一幕一幕,就连最后,他所站的位置,看来也是经过对方精密计算。
如此缜密,必定是太子所为,景知煦不敢想,他二人方才在他眼皮子底下,竟作了这般天衣无缝的合作。
但,如果这一切本就是云初所设计呢,那这女子的心思……太……
如此时刻,景知煦心底苦笑一声,他竟然期待是第二种,也不要是第一种看他们天作之合。
青树紧跟在景知煦身后,他自小便跟着王爷,自然对其多少有些了解,看着王爷没什么情绪的神色,不禁意的回头朝密林深处多看一眼,眸光森冷。
……
树林里,景元桀也看着云初,勿庸置疑,方才那精确一幕,全都出自面前女子之手,他本传音入秘,让她自己无虞就好,可是,她……
如此心智,如此计算……
景元桀突然笑了,一笑如冰雪逢春,寒梅绽放。
她,总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惊喜,一次又一次让他……心惊而,心动。
云初也看着景元桀,有此事情,她不明白,面对一只烤鸡微微有点糊都不能下咽之人,如此眼底不进沙子之人,为何,景知煦如此公然挑拔他,却放过她,景知煦会权衡,她自然更会。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会也不该,可是他却就这样放走了景知煦,是当真人手不够,还是他念着那同脉血源?
自来冷酷的皇室里有这般仁慈的血源讲究。
打死她也不想信,难道是因为老安王妃?
“扑。”云初张了张口,刚想问,便见景元桀突然抚住胸,一口腥甜殷红喷在日光下绿草如茵的草丛里。
“看我能看得吐血的人,景元桀,你也可谓是天下第一人了。”
“云初小姐……”一旁路十见此,忙要开口,云初却直接手一抬,“别说话,白木头变高冷禁欲如神祉,请容我消化一下。”话落,转身走出老远。
路十愣愣站着,不知该说什么。
“没良心的女人。”一旁路十一倒是扶着关心着自家主子,若不是为了云初小姐,主子至于急于求成,不过两个时辰间便将该还待两日还好的毒发之态用内力压制,可是,一星半点关心都没得到。
“路十,保护好她。”景元桀看了眼走远的云初,对着路十吩咐,随即,衣袖一拂,盘腿坐下,闭目调息。
“别介,我去吧。”路十刚要抬脚,便被一道声音阻止,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显现。
三皇子,景元浩。
景元桀睁眼看了眼景元浩,虽面目依然冰冷,但到底是柔了一丝,“处理好了。”
“本皇子出马,自然马到功成,当然,除了……”除了什么,景元浩没说,笑看一眼景元桀心照不宣,景元桀的面色却随即一凝,看了眼云初的方向,眉心几不可微的皱了下。
景元浩却已经转身,朝云初的方向而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看着景元桀,“你说,她是气着了,还是气着了,还是气着了。”
“你可以让她随意打骂。”景元桀眼神都没给景元浩一个,声音淡淡。
景元浩却是一摊手,“重色轻弟。”
远远的,云初便听到了景元浩的脚步声,当然,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我现在如何说也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想杀我,可不是那般轻而易举的。”云初回头,容色淡淡。
“对,你还得了太子亲传的内力。”景元浩脚步顿住,退了笑意,眉目有些深。
云初眸光轻忽。
她当然知道。
掉崖三日三夜,她竟然毫发无伤,如果不是有人相救,她都不信了,而且,突然就会轻功了,没有内力,可不行。
她只隐有猜测而已,只是,被景元浩这般直接的说破……
“他中了什么毒?”云初问。
“是不是心有愧疚,感激不尽,突然觉得,他很好,关心了。”景元浩双手怀胸,眉目间又添了一丝笑意,一双桃花眸里闪着耀眼的光束。
“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有恋兄癖。”云初撇嘴,毫不留情的打击。
“你……”景元浩甩袖,怒然,随即掀袍往地上一坐,“来,给你讲个故事。”
“讲故事?”云初讶然,他这是哪根神劲搭得不对了,还是说,姓景的脑袋都有些问题。
景元浩看着云初毫不掩饰的表情,挑眉,有些不耐烦,“白木头不是说你喜欢听故事。”
什么鬼,她到底哪里表现出很喜欢,让景元桀如此误会。
等等,“白木头?”
“我以前给他取的外号,他小时候可白了。”景元浩道。
难怪……
等等,小时候?云初突然来了兴趣,“讲。”
景元浩挑眉,悠悠然,“很久之前,有一名男子,龙彰风姿,刚及弱冠之年,才华横溢,纵相女子趋之若骛,求亲之人几乎踩烂门槛,可是男子一个都不喜欢,有一天,他背着所有人出了门,去了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外面,远不如他所想,那一天,下着大雪……”
“又是大雪?”
“听不听。”
“听。”
“一个美丽的小女孩由嬷嬷扶着,走在人烟稀少的山道间,她边走边哭,她说,她丢了手绢,娘亲送的,她舍不得,正好男子见到,觉得怜惜,便帮她一起找……”
“后来,女子感激,他们便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云初觉得好恶俗。
景元浩却轻嗤道,“他们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男子喜欢的是小女孩的好朋友。”
“哇塞,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
景元浩额上黑线掉落,云初这到底都是什么心态,干脆,一扭脖子,“不讲了。”
“诶,真不讲了,距离你说的小时候,还差得远。”
“本皇子第一次讲故事,就遇到你这般不解风情的,走了。”景元浩心情很不爽,他严重怀疑他那位高大上的太子皇兄,看女人的品味。
吃东西不顾忌,坐着要抬腿,说话又粗鲁,想法还神经……总之,以他的话来说,一无事处。
云初看着景元浩消失的身影,面色却暗了暗,以她对景元浩微末的了解,此人也断不简单,不会口无虚言,他口中的故事,总觉得,听到最后,会让心情不好,所以,她不听了。
而远处,盘腿调息的景元桀终于睁开眼眸,面色好了许多。
景元浩见景元桀睁眼,面色一松,随即手往远处一指,“她在那边,没有危险。”
景元桀点点头,这才起身。
“她会很麻烦。”景元浩突然道,笑容依旧,话微深。
景元桀偏头看向景元浩,眸光更深。
“好吧,你喜欢。”对视半响,景元浩败北。
“不许再欺负她。”景元桀道。
“你能让她以后别难为我吗?”景元浩面色一苦。
景元桀没理他,径直朝云初的方向走去,刚走一步,便见云初已经出现在前方。
------题外话------
也不许欺负我,你们这些磨人滴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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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七年囚禁,她三餐不饱,受尽欺凌,被迫之下,更是生下一个儿子。
斗兽场内,她的儿子被生生咬下胳膊,血肉横飞。
斗兽场外,她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而她的夫君,一手执杯,一手戏弄其她女人,抚掌大笑。
她绝望地看着她的儿子,在她面前鲜血流尽凄惨死去,却无能为力。
她眼睁睁看着九族被诛,满门被屠,却无可奈何。
她恨,她发誓,若她不死,定要卷土重来,灭他江山,屠他子民,让他生不如死。
劫后余生,她翻手云覆手雨,强势归来,冷眼笑看沦为阶下之囚的前任夫君,笑得狂媚,笑得妖娆,笑得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