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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桀看着云初的样子,唇角微微提起一个弧度,虽然不知她口中钻戒为何物,也未见过,但是看她方才那般努力振奋挖钻石的模样,想来,必定是极其珍贵与特别的。
而且,戒指?
“戒指是戴手上吗?”景元桀不耻下问。
云初的心情依然不太好,这次头都未偏了,看也不看景元桀,“对啊。”话落,神色又微怔,她好像没说过,那个戒指是戴在手上的吧。
这么聪明,要不要人活。
景元桀却似乎明白般轻微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云初挥挥手,最后又看了眼海平面,似乎在仔细回忆方才所待的位置般。
“那位置会随着气候而发生变化,就算你此时记住了,下次也不一定会找到。”景元桀看着云初那恋而不舍的眼神道。
云初当即回头,狠瞪一眼景元桀,“我当然知道,我默悼一下不行。”总归来说,还是舍不得啊。
“哎。”云初又再重重叹一口气,果然,她是没有发财命吗,上一世,她的存款还有好多位数呢,结果就这样死了,穿到这里,好不容易看到满墙满墙的钻石,可是大姨妈来了,带不走。
这是有多悲催的人才能赶上跟她一样的命运。
“这样一颗,行不行。”云初正感叹默悼着,突然,一只手横放在自己眼前,手掌洁白如玉,纹理清晰,指节修长,在月色下都泛着幽幽的光,更重要的是,如玉的手掌心之中,此时一颗如小指般大小的钻石安静的躺在那里璀璨琉璃,似乎向云初挥着靠近的手。
云初当下想都没想,便直接从景元桀的掌心里拿过,紧紧拽在手里,然后,双眼冒星光的看着景元桀,“景元桀你真是太有爱了。”
看着云初高兴的模样,景元桀唇角微微牵起一抹笑容,尤其是方手掌心里她指尖的触感,一瞬间,柔滑细腻得好似上好的丝缎拂过胸口,让人莫名愉悦。
不过,还有让景元桀更愉悦的。
“来,拥抱一下。”云初兴奋之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上前将景元桀紧紧一抱。
“这是感谢。”云初抱过之后,又立马松开景元桀,然后这般久以来,云初第一次见到高大上冷若雪的太子面上出现这般久的恍惚。
然后,空气中似乎静了许久,又好像只是静了那么一瞬,这静谧中似乎连风声,呼吸声都没了。
再然后,景元桀看也不看云初一眼,然后,双手负后,云淡风情的朝前走去。
靠,不说太子,任何一个男子被如她这般美的女子主动拥抱过后,都该心情恰悦,高兴至极的吗。
可是,这个景元桀是个什么鬼。
那是什么表情。
嫌弃?
无所谓?
姑娘我还不乐意呢。
云初跺了跺脚,将钻石揣进怀里,还是跟了上去。
活命离开这里才重要。
不过……
“景元桀,如你方才所说,方才那地方会移动,你五岁掉落在那里时,是在何处?”
“好像是在南齐境内。”景元道是,只这般淡淡一句后,随即看了眼四下自天际铺下,好似一色光带的苍穹,脚步未停,看似其人冷淡,可是眉心一丝青黑之色起起伏伏,最终拢下。
走在其后的云初当然没看到,扁了扁唇,那不就跟游动的岛屿一样。
“喂,景元桀我听说南齐民风开放,四季如春,下次有机会去玩玩啊。”云初突然心情又特别好了,来到这里之后,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大晋京郊还有就是现在这里,长此下去,她会成为井底之蛙的。
“好,下次,一起去。”景元桀突然停下脚步。
“哎哟。”云初始料不及景元桀突然停下,鼻子撞在他的背上,蓦然一痛。
都说十指连心,鼻子被撞的痛也不轻,云初眼底都红了红,慌忙使劲揉鼻子,“我说,你下次突然停下时,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能。”景元桀答话间,突然执起手,拿开云初抚摸着鼻子的手,在云初的鼻尖上轻轻一点。
云初怔了怔,难道太子还能有什么办法,让鼻子瞬间不痛。
“没撞歪,还好。”景元桀道,然后,转身,脚步不停,留下风中的云初有些凌乱的萧瑟,靠,他只是看她鼻子有没有撞歪,她可真是……想太多。
可是,这动作,会不会太幼稚?
还,好温柔。
但是,背影好冷寞。
于是云初对着景元桀的背影幽怨又腹诽,咬牙又切齿。
“走吧,带你去换衣裳。”前方的景元桀又再度飘过来一句话,云初的咬牙切齿,幽怨腹诽瞬间通通不见,反应过来,对,她还来着大姨妈呢,之前景元桀给她以内力趋导,所以肚腹不痛了,也就忘了这茬,现下想来,当即去拉自己的裙摆,靠,竟然还是染了一丝血迹,她之前都没注意到。
那……景元桀是不是看到了。
靠,她的脸是彻底没了。
“方才远远看见,我还以为二位准备在那里谈至天亮。”刚走出这片海域,进入一片树林,前方,影影幢幢中,便闻听一男子声音温润响起。
云初闻声一顿,然后,看着前方走过来的人。
季舒轩,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包袱,他在这里做什么。
如此时
么。
如此时刻,就像是遇到亲人啊。
“季神医好。”云初的挺热情的。
“云初小姐好,怎么每一次见到云初小姐都如此的惊喜。”季舒轩微笑。
惊喜?
云初拔拉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再一看自己不知何时早就糊得面目全非的衣衫,好像,真是够惊喜的。
她现在这造型怎么见人,云初面色前所未有的尴尬,当下朝身旁的景元桀投去期切的光芒。
接受到云初的目光,景元桀突然看也不看她,却又牵起云初的手,看着前方的季舒轩,眉峰都未动一下,“东西拿来了。”询问的话语,肯定的语气。
东西?什么东西?还有景元桀和季舒轩这同门师兄弟见面的对话,语气……似乎比云初的手此时被太子顺顺当当的牵着更吸引云初的注意力,所以,云初没在意好怕小手现在在哪里。
季舒轩淡淡扫了一眼景元桀与云初交握的手,眉目间一丝暖如春风的笑意飘散,随即道,“千里传音,竟然只是为了叫我准备一套女子衣衫,太子果真是怜香惜玉。”
“可你来了。”
“你难得叫我帮忙,我怎可不来。”季舒轩说话间,将手中包袱扔了过来。
景元桀轻轻接过,“多谢。”
“得太子之谢,着实不易。”季舒轩道,温润的笑容比月色更美。
景元桀偏头间见云初正盯着季舒轩看,突然抬手,捂住了云初的眼睛,这才对着季舒轩道,“不送。”语气淡淡,明显赶人。
季舒轩苦笑一声,又看着此下使劲掰开景元桀的手,正笑看着自己的云初,一瞬笑容似春风雨露,“那云初小姐多保重,季某先行一步,九灵山又得佳酿,到时静候。”话落时,人已转身,不过多久便没了影儿。
云初想追,可是肯定追不上,当下恼怒的拍开景元桀的手,“毛病,干嘛就让季舒轩走了。”
“你舍不得?”景元桀听云初这般说,眉心轻微一蹙,气息微沉。
云初没好气,双手一插腰道,“当然舍不得了,季舒轩可是比你好相处多了。”
“还是说因为他和韩东尚长得像。”景元桀却道。
云初微愣,她有说过,季舒轩和韩东尚长得像吗,他,怎么知道。
“看来,我猜对……”景元桀话未落,嘴便被云初的小手捂住,还冲他使着眼色道,“没猜对,没猜对。”
没猜对?景元桀没有拿开云初的手,清透的凤眸上浓长和睫毛轻轻颤了下,却是没说话。
除了容貌,和一样的阳光暖男气质,其他的都不像。
当然,这话,云初没说,随即也意识到自己太失态,忙把手拿开,又看了眼季舒轩离开的方向,没好气道,“不是说好歹是同一个师傅吗,就这般走了,真没良心,难道看不出你才毒发过,也不想着给你瞧一瞧。”
景元桀睫毛又是轻微的一颤,她方才不想让和季舒轩走,是想让他看看他的毒?
她可知道,他的毒,是任何人也看不了的。
紧接着,景元桀原本丝微沉冷的气息陡然一变,好似周围温度都升了七八分,将怀中方才季舒轩扔过来的包袱递给她,“先换衣裳吧。”
“什么,给我的?”云初看着递过来的包袱,有些呆。
“你……”景元桀扫了云初裙摆一眼,点头。
云初当即脸红红,抱着包袱,心里莫名感动,早知道,方才对他态度好点啦。
想归想,当下抱着衣服,到一旁浓密的草丛间换了。
云初自然不会跑远,而景元桀也不会让她跑远,如此地方,本就危险难测,他不想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只是,此时本就离得不远,再加之景元桀耳目非一般的灵敏,草丛间衣衫摩挲,系带,解带,一丝丝一点点就那般不受控制的入了耳。
然而,景元桀站在那里,双手负后,眸光微望,当真如松柏般,笔直而不弯折,一袭侧影,好像就能撑起整片天穹,于天地之间傲然铮铮。
云初换衣裳,也不可能换得太忘我,偏头间,便正好瞧着密枝繁叶间,景元桀的侧影美得仿佛让天地失色,却又坦荡得让人惊驰,微风拂起他的墨发,白袍莹光,浑身如照清辉。
“妖孽。”云初轻声低嗤一句,自顾自的换上衣裳,不过,她是惊讶的。
原本她心中还在想,景元桀既然让季舒轩带来衣裳,那自然也是会给好带月事布的吧,方才虽然大姨妈的血染在裙摆手面,季舒轩看不见,但是,到底这种事情让一个男人知道就不太好了,更何况还要多加一个男人知道……
可是,包裹里面没有月事布,相反,却有两套质料柔软的中衣,云初轻轻一抖,皆是男子装束,看上去,像是景元桀会穿的。
难道……
云初眸光闪了闪,又偏头看了远处的景元桀一眼,眼底突然碎了一丝笑意。
这个男人,还蛮细心。
不过,半响之后,云初看着换下的,染着大姨妈血的景元桀的中衣,眉心拧着,突然好纠结,她要把这东西洗洗还给景元桀吗,可是,不说,能洗得完好如初,就算洗了,让她还给景元桀,再让他穿这个……
这事情,太别扭。
可是,不还,会不会又太那个啥,这般好的质料,他会不会以为她私吞了。
吞了。
纠结半响,云初还是将那带血的中衣在旁边揉巴揉巴给埋土里了,然后,云初抱着另一件中衣走了出来,递给景元桀,“喏,你换吧,我守着。”说话间,头微昂,显傲娇。
景元桀轻轻一笑。
云初呆了呆,然后便见眼前如玉肌肤光泽一闪,锁劲胸膛一线,便转眼不见。
靠,换衣裳这般快,既然当着她的面换,速度就不要这么快啦。
真是……
云初眼底有星星眼,想起之前在那洞穴里,她好像差不多也将景元桀给摸了个遍吧,那手感。
咳咳咳。
“这里没有迷迭香,你脸如何这般红?”换好衣裳的景元桀突然开口,云初当即反应过来,一摸自己的脸,“有吗,没有啊。”
“我只是随便说说。”景元桀偏头,只是唇角一丝轻轻揶揄。
云初这次听出来了,一个白眼翻过去,“你逗我呢。”
“嘘。”景元桀突然以手示意云初噤声。
云初偏不,“你以为我……”话到此处云初也是一顿,因为,方才还平静的树林间,俨然笼上一层暗沉的杀意,此时此刻,正由远及近,似乎就是朝着他二人而来。
是那些鬼人?云初眼神示意。
景元桀却摇摇头。
下一瞬,空气中突然黑影翻飞,紧接着,近百名黑衣人将景元桀和云初团团包围。
“这些人是……”云初努力看着,既不像是罗妖的人,也不太像是景知煦的人,而当先一名黑衣人看到景元桀,脸虽被蒙着,可是露出的两只眼睛里云初明显的看到了意外之色。
认识?
而与此同时,景元桀也看着那当先的黑衣人,四目对视云初明显感觉到那黑衣人整个气势都缩了缩,但是好半响之后,那黑衣人还是忍着景元桀的高山之压,直接一挥手,“上。”
几乎,在那黑衣人一字落之时,顿时,周围那数百名黑衣人顿时齐拥而上,剑光一晃,好似割裂了天地。
并非一般的杀手,而是整齐一致,起落有阵,转瞬间便将景元桀和云初分开。
而且,看着围着自己的黑衣人,云初牙关轻咬,很显然,他们要杀的人不是太子,而是,她。
“上面交待,只要这个女子的命。”空气中,那领头的黑衣人在吩咐,而景元桀也被数十名黑衣人缠住,难以援及。
空气中,云初看了眼景元桀,其实,方才她趁着景元桀拉她手时给他把了脉,也就是方才季舒轩出现那一瞬,她开始没注意到,但是后来也反应过来景元桀拉着她的手。
而一把脉,她才方知,他体内现在是有多么虚空。
先是毒发,好不容易毒退下去了,还要破石墙,用内力给她暖腹,再又是抱着她自海底而过,还不知什么时候,传音入密给季舒轩让他送衣裳。
这一切一切,看似简单,而他也始终是云淡风清之姿,不说不语,可是其内力损耗……
云初面色陡然一寒,紧随着,身姿而起,因为,数十把刀剑已经直直朝她飞掷过来,一旁景元桀同样衣袖一挥,显然是想过来带走云初,可是云初却身形一闪,硬是更距离景元桀远了些。
反正看来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敢杀景元桀,既然如此,不如让他远离她。
云初这般想着,足尖轻轻一跃,身后黑衣人自然紧追不舍,转眼间便飞腾得极远。
云初一直往前跃着,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
“嘶,唔。”空气中突然传来沉重而粗喘的声音,莫名的让人发凉,原本正追着云初的那些黑衣人闻声,神色都微紧了紧,可是却见云初这一瞬间仿佛更卖力的朝前奔去,一个人不可能这般自寻死路,这是正常思难,所以,思虑不过一瞬,在黑衣领头人的示意下,更加快脚步追逐。
而这时,匆忙中,云初回过头,一丝冷凉的笑意突然泛开,而这些笑意却正好撞进那领先的黑衣人眼中。
那黑衣人直觉不好,可是再一看四下,没什么异样,而且,就算前方有什么,可是她自己……
“轰。”空气中,突然爆炸声响起,整个树林都好似震了震,枝叶乱颤,虫鸣尽衰。
空气中烟层漫漫。
此起披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黑衣人大惊,方才那一瞬太快,爆炸好像来自地下,又好像来自上空。
这……
可是眼下已经容不及黑衣人细想,不过在追逐之间,这么一个爆炸,他的人躲避不及,折了大半,而方才那让人闻之耸胆的声音突然由远及此,只是这爆炸尘起一瞬,似乎就到了眼前。
而待烟尘淡下,前方,哪里还有云初的身影,黑压压的,散发着幽绿的光芒,非人非鬼,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首领,”幸存的那些黑衣人也很是吃惊,尽皆看向领头的黑衣人,似乎在等着他的指示。
“全部撤退,动作要轻。”黑衣人当先一抬手,声音也很轻。
而随着他们轻轻退后,方才那些因为突然的爆炸而躲避不及的黑衣人尸体便明显的暴露在空气中。
“嗷嗷,吼吼。”突然间,似乎都地动山摇,那些鬼人不知是被血腥气感染,还是被这些尸体所激发,突然,一拥而上,围着地上的尸体便大口残噬起来。
这一幕,太过触目惊心,
触目惊心,空气中瞬间都被浓郁腥臭的血腥味弥漫,以至于,那些黑衣人神色惊滞。
而高处,云初站在一顶大树地顶端,看着这一切,面上寒光耀耀,她方才本来就是打算将他们引到这里被鬼人攻击,可是没曾想竟无意中发现草丛中一亮,竟似火雷,便趁那些黑衣人穷追不舍中,被那些怪声吸引中轻轻一击。
所以,才有了眼下这般结果。
只是,云初是心悸的,如果她没发现那地雷,而是被身后这些人先发现,引爆,那她现在,就是躺在这地上被这些鬼人啃嚼撕掉的对象。
目光,倏的落在那领先的黑衣人身上。
四周突然就静下来,只听得鬼人吞食啃咬的声音。
这些鬼人的吞食速度太快,十数人,转瞬间便被吃掉大半,可是那些黑衣人却不敢动,此时,一切似乎都处有一个临界点上,那些鬼人在吞食间,竟然还朝着黑衣这边闻闻,那意态,竟然像是在说,先把眼前的吃完,再吃你们。
靠,罗妖这个大变态,养的鬼人也真是变态。
那些黑衣人显然此时也多少猜到了那些鬼人的意图,互相对视一眼,神色骇然。
不说他们,纵然前世见惯生死残忍的云初,看着眼前这场面,也不是太舒坦。
同样的,她虽然解决了一些黑衣人,可是此时此刻,她也不清楚,这些鬼人是不是还会爬树,那接下来等着她的……
正当云初想着对策之时,空气中突然清香一覆,紧接着云初的腰间一紧,与此同时,景元桀的声音淡淡传开。
“所有人禀住呼吸,脱掉鞋子,以最快的轻功离开。”几乎在景元桀话声落之时,云初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在急速后退,而晃眼一瞥间树下那些黑衣人动作快速得让云初咋舌。
空气中,除了奔跑,似乎就只剩下奔跑。
鬼人不然不会放过些人即将到嘴的食物,拔腿追来。
“轰。”
狂速飞掠中,景元桀的衣袖突然对着那些黑衣人身后一拂,爆炸声起,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然后,山林间,传来凄厉的怒吼声。
显然,鬼人还是怕火雷。
“不是怕火雷,他们只是怕火雷爆发一刹之前的烟雾。”风声呼呼中,景元桀似乎还知道云初在想些什么,出声道。
云初的头被景元桀按着,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这一次,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云初竟然觉得,如此的美好。
而烟雾拦截了那些鬼人,同时的,那些黑衣人自然又追上了云初和景元桀,开始未完的追杀。
靠,搞什么。
云初微微生怒,“干嘛要救他们啊……”
景元桀没说话,依然带着云初急速前近。
云初偏头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又看看景元桀,他此时的面色很白,极白,显然,也不是太好。
云初回头,目光正好与追在最前的黑衣人一个对视,猛然想到什么,云初突然一拳击开景元桀,然后,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往后退去。
那些紧追的黑衣人没想到要追杀的人如此轻而易举便就要到眼前,当下一喜,那领先的黑衣人更是执剑,眉目一深,作势就要朝着已近至眼前的云初刺下。
“扑”
剑入肉的声音。
不过,被刺中的不是云初。
那领头的黑衣人举着剑,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肚腹处,一柄精致匕首插入,而,面前,云初悬在空中,腿在上,头从腿间探出来,在距离他的剑不过一厘之距冷眼而视。
无端生凉。
不说这些,就说这在空中如此诡异刁钻的角度,都非常人所能,这……
这一瞬间许时太意外,以至于那领头的黑衣人身后的人都近乎呆滞。
“这是瑜伽。”云初却轻然一笑,然后,飞快的抽开匕首,身子猛的往后一退。
鲜血四溅,那黑衣人的尸体失重的往地上一落,若不是身后有人接得及时,只怕要摔个脑震荡。
与此同时,这一边,云初和景元桀站在一旁。
“怎么样,我说相信我吧,擒贼先擒王,老大倒了,他们就没撤了。”云初唇角一丝笑意,看着身旁的景元桀,以景元桀的能力,就算在毒发之态她都不能将他如何,更何论方才,还是在空中急掠而行,如何是她那般轻轻一拳就能推开的,而是她传音入秘,让他相信她。
是啊,只有三个字,可是景元桀放手了。
“首领,现在怎么办?”此时那些黑衣人扶着领头的黑衣人,尽皆看向他,在等着他指示。
黑衣领头人捂着肚腹,面色瞬间惨白,看了云初半响,面色凝重。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面前这个女子既然能做到方才那般地步,那就是算是刺中他的心脏也不无可能,可是她选择了肚腹,眼下,他虽痛苦,可是于生命却无半丝危险。
这个女子……
这就是云王府的大小姐么?
而被那黑衣人阴沉沉的看着,云初也不慌,神色淡雅,站在景元桀的身边,相较于神色严肃的黑衣人,倒显得极其轻松,容色光亮间,好似天地间都因着她而广袤,天际也变得更加深远,一颦一笑间都是宽广天地间的恩赐。
如此月色下,与身旁那位高权重之人所站一起,竟不逊分毫。
好半响,那黑
半响,那黑衣领头人的目光这才从云初身上移开,看向一旁的景元桀,四目对视,“太子好眼力,所寻之人,真不寻常。”
“我不管你得到什么好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一次,杀无赦。”景元桀开口,声音冰冷,最后三个字,连一旁的云初都听到无限杀意。
景元桀天生就是这样的人,矜贵冷傲,叫人想要仰望又自惭形秽,一句话出口,那些黑衣人没动,领头的黑衣人怔了一瞬,随即眼底似乎爬上一丝苦笑,“许久不见,太子别来无恙。”
“这样招呼的方式,本宫,甚厌。”景元桀语气不止是淡,更甚说,是冷。
那黑衣领头人闻言,面色变了变,显然是没想到景元桀会这般生气,随即眼光又移了移在云初身上落下一瞬,而后似乎明白什么,当下一拱拳,“太子之言,谨记。”话落,手突然一挥,顿时那些黑衣人扶着他,转瞬消失在夜色下。
夜,越来却暗,已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辰,四周,似乎也越来越安静。
黑压压的身影一散,方才发现,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云初突然这才收回目光,双手怀胸,偏头,微眯着眼,“景元桀,你不会……”目光在其身上某处扫了一圈后又看着他,“所以,喜欢男人?”
景元桀原本看着黑衣人走远,又闻云初开口,容色都是一缓,却听云初这般说,面色随然一黑。
“让我猜一猜,方才那个人,难道是你曾经的旧爱?”云初试探性道。
景元桀眸色更黑了些,上下扫一眼云初,然后,转身,理也不理她,当先朝前走去。
“诶,你真的喜欢男人?”云初紧跟了上去,“你怎么不关心我受没受伤”
“呼吸均匀,声音有力,没伤。”景元桀头也不回道。
云初纳纳唇,对着景元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随后脚步却是慢了一些,又转身,朝黑衣领消失地方向离开看了一眼,紧了紧掩在袖中的手。
而,掌心里,似乎是一张纸,正是方才他与那黑衣领头人交手,千均一发交错而过时他递过来的,那一瞬息太快,根本无人看到。
虽然,她也不知道,方才那般情势下,黑衣领头人对她的杀意明明是如此明显与直白,又为何……
难道,与景元桀有关。
云初又紧了紧手,终于抬起手拿起纸条,展开。
“哗。”空气中似有声又似无声,眼看着纸条将要展开,面前,一抹衣袖散过,幽幽香气轻浮,而纸条瞬间在空气中化成灰烬。
“景元桀你做什么?”云初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景元桀,很是恼怒。
景元桀已经收回了手,姿态幽然,“无相关的人给的东西也敢接,不怕中毒。”
“你管我。”云初真是有气,方才那纸条被摧毁得太快,她只来得看到一个絮字,便没了影儿。
絮?
柳絮?
棉絮?
是人名,还是物品。
靠,该死的景元桀,云初挠头,早知道就早一点看了,何必在这里犹豫徘徊的。
“为什么方才明明可以有很好的机会,却不杀了他?”云初正懊悔得要死时,却听景元桀虽冷却觉着一丝柔的声音落下,飘在云初的耳朵里就好像是一瞬天地变光明,顿了顿道,“我以为是你好基友啊,看你方才与他般情深对视,本来想留着给你审问。”
这是实话,从这个黑衣人一出现,看到景元桀那一瞬的意外,她便感觉到,而且,方才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她和景元桀分开时,以景元桀的智慧,不会看不出她是抱着要引开他们的目的,也当该算到此行的凶险,但凡她慢一点,就会被黑衣人捉杀,可是他没有强硬阻止,而是任自己而去。
“下次,不要这样让我担心。”闻言,景元桀沉寂半响,然后,上前,轻轻一拉,云初便猝不及防的跌到了景元桀的怀里。
“喂,你这是抱上了瘾……唔……”
有时候,有些东西走得太慢,又来得太快,太聪明的人也会惶然失措。
就如此时的云初,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景元桀温热的唇倾刻间压上她的,可是这一瞬,她的心是定住的,思绪,是空白的,原本要推开景元桀的手也僵在半空。
星辰渐退,月光躲远,微风徐来,树叶婆娑,映两人身影绰约姿姿。
景元桀紧抱着景元桀,第一次,发现她是这般的娇小,原本只是想要轻轻阻下她接下来的话,这是当真的这般做了,才发现,要分开,已经不愿。
那唇瓣太柔软太清雅,一瞬间便撞击了他清明的脑海,一向淡然无波,处变不惊的他这一刻,竟只想,这般,继续,地老天荒。
然而,感觉到云初的僵硬,原本在其唇瓣摩挲关响的景元桀还是强忍住心头震动与那几乎爆炸的肺腑,还是轻轻松开了云初。
云初愣愣然的看着景元桀,看着一向高山若雪的景元桀面上那一丝丝绯红,看着他浓秘的眼睫之下,幽深如谭的凤眸里,倒映着四周泛着夜光的枝叶月影,而在正中央,倒映着小小的,定定的,她。
这样雪般出尘的人物,一直靠近又远离,亲近又疏远,细小的照顾,又从不说出口。
她一直以为,爱情不是细水长流,就是天崩地裂,但或许,有另一种方式。
然后,云初微
后,云初微微一笑,一刹如珠玉。
景元桀的耳根处早就一抹经晕飘升而开,见云初如此一笑,神色怔住。
他见过她笑,许多笑,假笑,巧笑,狡黠的笑,无奈的笑,得逞的笑,可是此时的笑,竟让他的心,一瞬沉沦。
“景元桀。”云初突然正色道,“你抱了我,拉过我,也亲过我……”
景元桀骜云初如此正然的神色,心底,蓦然一空,似高处落泥端,整个情绪都紧了紧,掩在袖中的手也是一紧。
“我……”
“高大上,万事运筹帷幄的太子开始结巴了?”云初道,笑意倾刻间不见一分。
景元桀似首轻吸了一口气,头突然微微低了低,“我……”
“再来一次。”云初道,下一瞬,在景元桀怔然中,足尖微起,覆上了景元桀的唇。
……
月光渐渐隐了清辉。
一名素衫女子走在墨阎阁的别院内,落地无声。
“吱呀。”素衫女子突然小心的看了眼四周,打开了一扇门,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屋内阴暗,散发着血腥潮湿难闻的气息。
“谁……谁?”而随着门开,屋内立马响起一道惊恐至极而颤抖的声音。
“是我。”素衫女子道,说话间,向前一步,看着此时中蹲坐在地上,衣衫破烂,浑身是伤又满是惊恐看着她的女子,神色鄙夷。
云花衣看着面前女子半响,这才道,“你这是来报仇的,怪我之前刺你一剑。”
“不。”班茵开口,随后好像还扫了一圈屋子,“那些蛇虽然没毒,便是被咬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不,不要说。”云花衣似乎一提到蛇,整个人都崩溃了,想到方才那些密密麻麻,阴阴冷冷的蛇覆过来的场面,面上早已没了血色。
“我是来放你走的。”班茵却突然定定道。
任何人无论受过何等折磨,只要还有一丝神智,求生的意志永远不会被磨灭。
云花衣当即抬起头,看着班茵,“你说,你要放我走。”
“对,不过……”
------题外话------
这几章的情节都蛮重要滴,不要跳订啊,再说一句,这一卷要完结了。
嗷嗷~好多线要理,新枝累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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