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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的话并未说完,便被打住了,因为,太子已经完全不管不顾的衣袖直接猛然一挥,顿时那似虚似实,棋子错乱的棋面于一乱,棋子看似就要离开棋面。
那老人见此,大惊,当下身姿陡然一起,两袖一拂,生生将那原本要离盘的棋子固定在空中,距离棋面不过半米之过多,然后对着景元桀道,“太子,不过是一名女子,能比得上大晋万秋功业,能比得上真正的国母良配。”声音在空中伴着风声传来,恭敬中透着严厉。
景元桀没说话,只是掌风更强。
老人也丝毫不退让,迎着掌风而上,面色铁青一片。
两道掌风在空中对峙,周围一切花草树叶都簌簌抖落。景元桀浑身气息森严,而也在这时,一直在暗处的路十和路十一同时现身,站在景元桀身后,看着这一切,也是面色肃严。
大晋帝师有二,其一出自名华府,根基厚稳,所以,看似富贵荣华与朝中无牵系纽带的名华府才能这般多年屹立不倒,帝师自来世袭所立的目标便是效忠大晋,只对大晋万秋江山,忠言顺耳,便是,却也迂腐残忍,一切为了成功,行事手段,有时让太子身边的羽林卫也不禁咋舌,而此时太子和帝师交手,相争……
太子虽武功高强,可是帝师武功也不弱。
而且,不说谁能胜出,关键是,一旦太子真和帝师交手,那潜藏的后果……便可能演变至朝廷动荡。
“本宫再说一次,让开,撤阵。”景元桀这时却怒了,两相对掌中,容色不变,可是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沉,似高山压顶。
一旁路十和路十一都怔了怔。
那老人却不动,面皮在呼呼风中抖动几下,眸光极其认真,“臣是为太子好。”
“上命不听,下意不达,这是想造反?”景元桀道。
“臣不敢,臣只是不想让太子做会后悔终生的事,我大晋国的气数尽系扣在太子一人身上,其中原因,太子最该清楚,所以……”那老人说话间,对着身旁一招手,顿时,那一旁的四名中年男子当即上前,以掌扣于老人背后,显然是在以内力相导,风息鼓鼓,衣袍猎舞。
路十和路十一见此,暗道不好,当即上前。
“你们是希望太子自掘坟墓,不日将死,还是为了大晋江山,愿其长命百岁。”谁知,路十和路十脚步刚一动,便听那老人严厉的声音传来,甚至带着警告,自然不似对着景元桀说话间,还有微微的客气与尊重,身为帝师,在太子面前低上一筹,可是在路十和路十一面前,自然是端得谨严。
一言出,路十和路十一浑身气血都凝了凝,脚步僵在那里,看着太子和帝师两人以内力争压下的那棋局,看着上面棋子跳动,面色紧了紧,路十却是当先道,“属下等身为羽林卫,为太子亲自指挥,万事,不问前因后果,只听从太子之令,为太子之意而行。”当下与路十一在空中对视一眼,便直朝那棋面而去,显然的,是想将那棋子毁去。
那老人见此,面色一怒,“可真是些忠心的属下。”话落,对着身后点点头,之前那位被太子掌风一挥,受了些内伤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如今的名华府当家人,名史荣,当即退了出来,飞向空中,瞬间与路十一路十一交战在一起。
高手过招,才是真正的无声无息,却足以让满庭花草禁缩了身子。
“太子近日时常毒发,如今又以内力与臣相争,当真是不顾忌自己的身子了。”不理会一旁的打斗,那老人这才看着对面的景元桀道,一言一句,面色发黑又似无奈。
景元桀没答话,只是突然眸光对着四周轻微一点,瞬间,院子里落下数十道身影。
顿时,剑光齐亮,转瞬间,数把箭矢便架在了那老人身上。
那老者一惊,面色轻微一变,心神微失,掌风一弱,景元桀趁此,衣袖一拂,顿时,高空中那似虚似幻的棋子倾刻间一乱,随即,于空中一失。
转瞬间,便只剩下空空的棋面,景元桀更是手一挥,倾刻间,面前空空,全部化为灰烬,于天地之间飘散。
一切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而方才还圆月悬挂,清辉落地的天空,所有光色也都于此时弱了弱,天地间似乎成暗。
那老人近乎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元桀,手还僵在半空,膛目结舌,“太……子……你……”
太子不仅毁了棋子,更连棋面都毁了,这……
而随着太子出手,空气中所有打斗也都停止下来。
空气中,一瞬静寂,而数把刀剑还架在那老人身上。
“棋局已毁,以后,大晋的气数,本宫的气数,自有本宫所导。”太子道,说话间,整个身子都是一晃,随即一口鲜血喷出,向地上坐去。
“太子……”
“太子……”
路十和路十一大急,忙上前。
“没用的,这棋子乃名华府世代帝师真气所灌注,更含名华府世代精血,几百年的传承而下,太子近日本就频频毒发,内力散乱不聚,方才又与我对掌那般久,最后又以绝对的强硬的内力毁去那些棋子,如今,自然是受了反噬。”那老人此时道,说话间,身子也是微微一个踉跄,向地上坐去,而,其身旁,好几名中年男子显然也受到到方才棋子被毁的波及,身子皆微微晃了晃。
见此,老人脖子上的剑这才离开,方才出现的那数十道身影,倾刻退向景元桀身后。
这些人的装束与路十路十一一样,自然同是羽林卫,并非寻常宫卫,此时尽皆看着景元桀,看着景元桀那微微发白的面色,似乎等着他的吩咐。
常年跟在太子身边,他们早已经学会了绝好的敛绪藏心,再如何担心,待传达到眼眸里时,已经普如一般。
“为了个女子,太了可真是值得。”这时,那老人看着坐在地上,盘腿收息的太子,突然道,语气里是满满的惊异还未平息。
景元桀抚了抚胸口,这才看着老人,“身为帝师,则更应以大晋江山为重,而不是刻意的去对付一名女子,更何况……”太子声音突然顿顿,声音比碎冰更冷,“残害忠良之臣,帝师也该退位了。”
“什么?”那老人闻听太子此时之言,当即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臣,不明白太子所言。”
“你是帝师,既然能查到京中有朝臣与疆域之人相连,既然能在此中设阵,必也知道,内里那些朝臣都是我大晋栋梁,你却为了对付一名女子,狠心的将其一起陷入阵中,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是居心叵测。”
那老人眉头动了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不去拦截真正的自你阵中逃脱的暗谋之人,反而揪着一名女了和几位朝臣在此不放,我大晋律法,难道在帝师面前只是个摆设?”太子又道,辞正声严,说话间,面色更是白了几分,在那老人难看的面色下,再道,“帝师自来效忠皇上,听意太子,本宫倒是不知,何时,却已经转头而听命皇后了。”
闻言,那老人面上一惊,似乎被景元桀说到了什么要点,唇瓣颤了下,面皮动了动,没答上话。
“一年一次……”景元桀今夜不知是怒到极致还是如何,难得的冷笑一声,“如果所料不错,设阵应该在明日吧。”
这话一落,那老人此时的神色整个都暗了暗,似乎不愿意说出的真相被人揭穿。
“所以,这帝师之职……你还能当得?”
太子这句话一落,那老人面色悚然一惊,更为惊诧的看着景元桀,“太子此话何意?”
“太子的意思是,既然如今依帝师的话说,阵法所破,太子不贤,那便双双死在这里,显然也不会让任何人怀疑……”而这时,远远的院子外响起一道略柔略媚的女子声音。
如此静谧而压抑的情境下,由远及近,转瞬间,紧闭的院门被人推开,一道修长的着大红衣裳的女子身影走了进来。
景元桀看着来人,眉心几不微的动了下,而那老人看着来人,面色也是微变,“你不是在太子的驱逐之下已经出了大晋境内,为何还会在此?”
“我舍不得离开啊。”来人道,说话间,却是看着老人呵呵一笑,“真没想到啊,高高高在上的帝师还有这一天啊……哈哈哈哈……”来人笑着,然后又转头看向一旁坐在地上,面色弱白的太子,“也没想到,一向运筹帷幄的太子也能为了一名女子落得如斯田地。”
“班茵呢?”景元桀无半丝被激怒之态,反而轻轻淡淡道。
罗妖这才极其妖媚的一抚鬓发,笑声软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会让她有事的,可是就此想着要困住我,呵……真是异想天开。”
没错,来人正是罗妖,那个原本已经由班茵和太子交易,以永不踏足京城而保得一命的罗妖此时站在这里,笑声张狂,红衣潋滟,仿佛猎下这漆暗的天色。
“螳螂捕蟑,黄雀在后……”罗妖突然向着景元桀走近一步,不过,说话间,只是脚一抬,便被太子面前的数十名羽林卫齐齐挡住。
罗妖也不生气,反而还退后几步,一张媚至极致的女子面容上,露出会心得意的笑容,“羽林卫?”话落,对着空气中一招手,顿时,数近千名整严待发的黑衣人将院子里里外外团团围住。
显然的,都是墨阎阁的人。
“罗妖,你这是做什么?”那老人见得此局面,看着罗妖冷声开口。
“我说帝师,咱们以前多少也有些合作,你对我这样不温柔,我一会儿一个不小心先杀了你,那可如何是好。”
“你敢?”帝师咬牙。
罗妖却是朗声一笑,“不敢?你如今受内伤,太子也同样是内伤,羽林卫又如何,不过区区数十人,我这里可是数千人,以一敌百又如何,怎么算,都是我划算。”
“所以,疆域中与朝臣有所联系的消息出自你手。”这时,景元桀突然道。
罗妖点头,“当然,不这样,如何能吸引太子上勾,只是……”罗妖突然摇了摇头,“只是,我可是真没想到,会有此般大收获的,将云初也给牵扯进来,不过……”罗妖看向帝师,“这不得多亏帝师你了。”
“哼。”帝师现在气得整张面色发黑,不过眸光闪了闪,看一眼太子,却是有些心虚道,“棋局已毁,阵法被破,可能并不如你之意。”
“是吗?”罗妖却是一笑,“破了不正好,我本来就不想让云初死啊,那么有意思的一个女子,我可舍不得。”罗妖说话间,一挥宽袖,径自往一旁的石凳上一坐,眸光中若有所思,声音也轻了轻,“就算破了阵,要绕出那里,想必也需要几柱香的时间,正好,可以磨练一下她那狡猾的心志,当然……”罗妖起身,“也足够让我想到一千种法子处理好你们。”
“太子事关万民社稷,我又乃帝师,朝廷不会放过你,名华府更不会放过你,罗妖你不怕就此遭人诛杀,夜不能寝。”帝师眼光愤怒。
罗妖却是轻哼一声,似乎也不想和这帝师废话了,当即对着四周吩咐,“一个,不留。”
“呀呀呀,你是我的心我啊,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而正在这时,远远的便响起一阵轻快的歌谣声,声音清灵不含杂质似清风过境,如仙乐洒落人间,微暗的天色似首也在这一瞬因着歌声变得生动而苍茫。
院了里所有人顿时回头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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