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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花月的声音被风吹散,响在院子上空,也响在每一个人的耳旁。
云初面色轻微一变,然后,不看云初,这才看向院子外,那道修长的,正走进来的身影。
景知煦。
没错,正是景知煦,她之前已经严令两个时辰内必须离开否则只会成尸体的景知煦。
律戒见此当下上前一步,护在了云初的身旁,其实,虽然方才听到大小姐和三小姐的对话,但是,他还不算明晰,而且,他身为暗卫,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自然是知晓的,他自然也不管云花月口中所说的什么催眠法,再而言之,跟在小姐身边这般久,小姐会武功,而且比他们还好就已经够让他们惊讶了,其他的,只要小姐无事,他更加不必过问。
只不过,这个安王,先前,小姐已经暗中吩咐过他,如果两个时辰内安王未离开,倾尽数暗卫也要相趋,可是不到两个时辰间,安王确实带着他的属下离开了,是以,他才没再格外向云初禀报,没曾想……而且,眼下,看这情势……律戒这一瞬眉目肃然。
“没走。”云初这一瞬眉目峰冷,看着已经缓步走进来的景知煦,声音清寒。
景知煦却对着云初微微笑,可是,到底之前腹部受了伤,面色还是比平日白上几分。
“本来已经走了,可是,还是舍不得你。”景知煦在距离云初数步之遥站定,面色温和,语气亲呢,听得眉心一蹙,神色不悦,“景知煦,我不介意让你真死一次。”
“如果能死在你手里,我必定也是开心的。”相较于云初的不悦,景知煦神色淡然,语气更加亲呢。
云初面色却更沉,看着景知煦,声辞厉寒,“景知煦,这里是云王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且还能随意放肆的地方,你如果当真这般想死……”
“我安王府一朝尽损,父亲在牢里死得无声无息,母亲一落成泥,被送于城外,不过转眼间便是天翻地地覆,好不容易保得性命,云初你觉得我会想死。”景知煦终于退去一丝温和,声音微沉。
云初拧眉。
景知煦却又轻微一笑,“我真的很谢谢你让我进了云王府,云王府虽然比不得皇宫铜墙铁壁,可是,要想潜进府来做点手脚确实难。”
云初眉宇拧得更深,目光清寒的看着景知煦,“所以……”
“所以,这般久了,我出现在此,云王府却没有半丝动静……”景知煦说话间,还抬手引着云初的目光指向云王府地势最好的一处,“我想,如今,云王爷正睡得纯熟。”
“你竟然暗中控制了云王府?”云初面色微变,话落,又看向此时站在门口,一派淡然,正饶有兴致看着她的云花月,“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不过是未雨筹谋罢了。”云花月盈盈微笑。
“小姐,现在怎么办?”一旁律严见此,当下请示云初,云初看一眼律严,却是摆摆手,“稍安勿躁。”好半响,云初轻吸一口气,看着景知煦,“看来,你所谓的受伤了,也不过是故意为之,想让我放下心防,让你进府罢了。”
景知煦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呵呵……”云初冷笑,“不过,就算你控制了云王府又如何,区区云王府,可没什么绝世大宝藏……还是说,可是你和云花月今日唱这般一出,就是想要制衡我?可是我倒是想不明白,我云初有何重要的价值,能让你们这层层设局,劳师动众,一环三扣。”
景知煦闻言,却无声叹了口气,面色温和得让人心生诡异,目光,也一瞬不瞬的看向云初,“这一生,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一样东西而已。”
“皇位么?”云初再度冷笑,“要皇位,你去找太子,找皇上啊,好歹你还是皇上的私生子呢,说不定,就下旨让你做太子了。”
“真的这般简单吗?”景知煦面色一暗,不理会云初语气的嘲讽,随即看着云初,“皇位,我是想要,可是,眼下,只要有你就够了。”
“我竟然重要的可以比过皇位。”云初这一瞬表示很是讶异。
景知煦却是轻笑着摇摇头,“不,只要有你掣肘太了,我想要的一切,就都可以唾手可得。”
云初听到景知煦这句话后,却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院子里原本极其清肃的气氛随着她一笑,而变得缓和几分。
然后,云初这才有些可笑的看着景知煦,“景知煦,你是遭受大难,脑袋生锈了吧,你想以我来威胁太子,不说我现在与太子解除了婚约,桥归桥,路归路,就说我昨夜刺他那深深一刀,也足够他恨上我半辈子了,还会在意我,让我成为他的掣肘……”云初说到这,似乎更觉好笑,竟然还轻抚了抚袖子,“别逗了,大家都挺忙的。”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所有种种,毁你声名,群臣之压,是太子故意顺其发生而为之,为的就是更好的和你在一起呢。”景知煦这时却缓缓道,说这话时,唇角,竟然,还转过一抹苦涩一抹讥讽,只是很快便消失。
云初闻言,怔了怔,面色不动,“是吗,那照你所说,为何我如今还受制于你和云花月呢。”意思就是,如果太子果真如此为她,那以太子之智,早就有所准备,她断然不会落得现在与景知煦对峙的境地。
景知煦却是紧唇一笑,风流俊逸的脸上,长眉轻轻舒展,“当然,如今,太了受了伤,又恰巧是毒发之际,就算求助皇上,可是皇上要忙着处理与南延和南齐邦交之事,还要应会户部尚书为子忧心,徘徊门外,三请四望,自然,便不会有人还能助得了你。”
“那又如何?”云初不置可否。
“很简单,我相信太子对你的在意,所以,要带走你,成为我安王府绝势转机的筹码。”然后,话落,景知煦对着空气中一招手,顿时,青树带着数十侍卫将院子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哎,原来如此,根本目的,就是想要削弱我身边的力量,带走我,成为我踏上皇权高位的筹码与垫脚石。”云初见此,也不慌,反而比谁都淡定道,话落,还轻叹了一口气,“这里好歹是我的本家,你有人,并不代表我就一定没人。”云初说话间,也对着暗处一招手。
顿时,数十暗卫现身,将云初紧紧的护在最里边。
“难道,你不顾忌你哥哥云楚了。”
“云楚?”云初却是轻然一笑,“我顾忌我哥哥干嘛,我哥哥好好的,完全就不需要我操心。”
闻言,再看到云初此时的这淡然笃笃的表情,景知煦的突然神色一紧,倏然看向云花月,而一直在一旁极有兴致的看着听着的云花月这才当即看向身旁的月牙,“毒确实下了。”
月牙见此,忙抬头看着云花月,认真道,“下了。”
云花月闻言,面色死紧,又看向云初,“难道,你是想置云楚于生死不顾。”
“云花月,我还是叫你一声云花月,不说你就算是对云王府所有人都下了毒,我都不会这般受你们掣肘,更何况……”云初突然双手负后,头微扬,面上光色耀眼,“更何况,走一步看三步……”云初轻微一笑,“我只不过,是比你再多走了几步而已。”云初这时候却突然笑了,“我前一世多么在意云楚,多么在意我的哥哥,那即使再忙,再疲累,他身边一切,我是不是也该多上一个心眼。”
云花月闻言,看着云初此时那分明到几乎可看透人心的双眸,心头陡然一震,心肝也微微颤了颤,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然后,唇角一抹冷意划过,“就算你不顾忌云楚,那现在两方人数差不多,你又本身中了毒,说起来,你也讨不到好。”
“是吗。”在云花月哪此笃定的神色中,这才对着云花月一旁的月牙轻轻开口,“月牙,好生告诉三小姐,让她看清整个事实,还有,你应该再告诉她,你是下了毒,不过,这毒,却不是下给云楚,而是,下给了……”
“噗……”云初话未落,原本还站得好好的云花月当即面色一变,一抚胸口,一股腥甜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面色更是极不可置信的看看身边的月牙,又看看远处,一脸无波无澜的云初,“你……”
“私自逃狱,毒杀亲母,而后,又悔不及矣,服毒自缢,我想这个理由,没有半丝能让人挑出错的地方。”云初这时却是轻悠慢浅的道,说这话时,看向云花月的目光俨然在看一个死人。
而这时,一旁月牙已经轻微一笑的,朝着云初走了过去,静静的站在她身后,她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然后,云初这才看向一旁面色已经骤然沉下的景知煦,“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云花月这般能干,与忠勇侯串通不说,得皇后看重不说,竟然还与你这般好交情,合作无间。”
“就算云花月中了你的计,一颗已废的棋子,我并不在意。”景知煦面色不动,看也不看一旁的云花月。
云花月此时坐在地上,因为中了毒,面色惨白,毫无力气的坐在那里,听到景知煦的话,面色没有半丝动然。
云初却是一笑,“那你怎么不想想,之前我给你的清水和纱布里是不是下了毒。”
“主子。”一旁,青树闻言,面色大惊,当即上前一步,作势就要向云初冲过来,却被景知煦手一拦,“不会。”
青树不解,景知煦却看着云初道,“你不会在我的纱布中下毒,而我,也不会当真如此毫无警惕。”
云初很是赞赏的点点头,“安王不愧是安王,果然够通透,其实,我倒是想下毒,可是,先前,看似,你身旁只有青树一个人,可是暗处,想必,我的一举一动,都尽收在眼底吧。”
景知煦点头,然后笑,“云初你不也一样么,让我进府,看似收留我,实际上,不过是想着暗中监视我,步步试探。”
云初没有否认,在景知煦深沉而复杂的目光中道,“没错,我之前一直在想,你死后,那几名一心想要为你报仇却反被我制住而得到京中诸多财产的人,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些,以景知煦你这步步筹谋的心思,纵然是被我和太子算计,终于满府丧尽,所谓狡兔三窟,也该是在最后关头,有所交待才是,所以……”云初看着景元桀轻笑,“所有,你不过是借着我的手,将安王府名下诸多财产护在我手,太子才不至于有清除灭绝之心……”云初话落,看着景知煦,“是吧。”
此时空气中的霜露似乎开始消退,天际边一丝极浅的光亮照云初亮丽清雅如景画,眉目生花间笑容也是淡得如水波碧荡轻揉而开,涟漪圈圈,却前所未有的镇人心神。
景知煦这一瞬对上云初的目光,心头微动,却是微笑,“你猜得不错。”
“而你与云花月的合作,应该也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云初即又道,语气甚是笃定。
“自然,顺便可以和你说一句,之前云花月被人弄进花楼……”景知煦微微一笑,“也是你的眼前这个好妹妹而为之。”
“佩服。”云初此时站在那里,看看一旁面色越来越黑,力气越来越弱的云花月,说着佩服,实妹面上尽是嘲讽之意,然后,看着景知煦,“安王也真是……”几乎在话声出口之时,云初整个人便已经如离弦之箭飞奔出去,袖中短剑也不知何时出,直逼向景知煦的胸口。
这动作太快,快到,景知煦还没反应过来,快到,一旁的的青树和景知煦的护卫都来不及救援……
“扑……”袖剑很顺利的插进了人的身体内,然而……
云初近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被她袖剑所刺的人,看着明明身中剧毒,而方才还奄奄一息毫无反抗之力跌会在地,此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瞬间飞奔过来的云花月。
没错。
很明显。
为景知煦挡剑的云花月。
“你……”云初当下袖剑一抽,血花四溅,身姿一退,看着云花月,尽是都是疑惑。
不说云初,就说景知煦还有其身旁的护卫,此时诧异心惊间也不免疑惑。
“没想到吧,我会为他挡剑。”而这时,随着云花月袖剑抽出,而浑身无力向地上倒去的云花月却极其可笑的看着云初。
云初眉峰一耸,“确实没想到。”
“咳咳咳……”云花月抚着正流着血的胸口,连着咳几声,这才缓缓偏头看着景知煦,凝着一口气道,“不要自作多情,我对你没半点兴趣,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云初手里,而已。”话一落,眼一闭,便缓缓倒了下去。
而一旁的景知煦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上前一步就要去点云花月的穴为她止血……
“扑……”
一声极其沉闷的匕首插入肉体的声音。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又再度响起。
然后,满院静寂。
云初心头也是一震,云花月竟然……
“哈哈……哈……”云花月突然睁开眼,笑看着面前的景知煦,看着手中匕首如此顺利的插入景知煦的肚腹中,笑得如地狱里可怖的幽灵,“你,也没想到吧……”
景知煦到底会武功,已经快速给自己封了穴位。
而一旁,在愣然一瞬之后,青树当即上前一步,用力一脚将云花月踢开,扶着景知煦,“主子,主子……”
“咳咳……”景知煦这一瞬面色惨白,抚着伤口的手都在发颤,而青树顺着景知煦的手看向其腹部处,面色,也在这一瞬刷然大变。
“哈哈哈……”而这时,方才被青树一脚踢远的云花月却死撑着身子,咳着血笑起来,“这匕首……早就……被我……我……淬了毒……此天下这间……除了……除了我之外……无可解……所以……咳咳……你们主子,必死无疑。”最后四个字,云花月说得狠绝凄然。
“你……”青树气怒上前,又是一脚踢向云花月,然后,一脚又狠狠在云花月身上一踩,声寒字怒,“解药。”
“咳咳……没……有……”云花月带着冷笑。
而这时候,云初站在一旁,面色是惊然的。
她没想到,云花月会对景知煦下手,她不是最恨自己吗,为何却先替景知煦挡箭,又暗杀景知煦,而且,淬了毒……显然,是早有准备。
“别管她,先带走云初。”而正在这时,景知煦终于恢复了一点面色,深吸一口气之时对着一旁护卫急声命令,当下,青树回身,咬牙犹豫半响,还是与众护卫一起,上前来抓云初。
云初当即手一挥,律戒带人一拥而对。
顿时,院子里刀光剑雨,杀意潇潇,几乎冲破这满天霜色。
“景知煦,我如果是你,现在就应该让属下停手,去想解毒之法。”隔着打斗的层层身影,云初看着对面面色已成青黑色的景知煦沉声开口。
景知煦此时由一名护卫扶着,腹部本就受伤,再是这带毒一刺,血,早就染红衣衫,却是依然看着云初,“就算死,我也要得到我所想有,我这一生都在与太子相争相斗,总要,赢上一次。”
“事到如今,你认为,太子还会在意我,还会顾忌我……”云初觉得好笑,“就算是因为云王府,因为我到底是云王府的嫡女,他会有所顾忌,但是,刀剑无眼,死伤难免,他难不成,还会为了我而拱手退去太子之位,再将那无上高位亲手相送,我必定……”
“如果我愿意呢。”云初话未落,空气中便响起一道声音,然后,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贯的黑色锦袍,一贯的仙姿如玉,一贯的高冷白雪,一贯的轻云闭月的人物。
景元桀此时站在院子中央,到底是之前中了云初一剑,且,如方才景知煦所说,又是毒发之际,此时面色较之往日白了好几分。
而天光霁月下晨曦晓露初,随着他的到来,所有打斗也都骤然一停。
而此时,景元桀不理会周围一切,只是看着云初,眸光专注而凝定,凤眸里清泉涌动间,一瞬不瞬,薄唇轻启,“我说,我愿意呢。”
云初眸光一闪,她意外景元桀突然出现,意外他在她如此重伤后出现,意外在如景知煦所说,根本不可能在此时分身到来时出现,更意外于,他此时口中的话。
他此时就站在那里,天际边渐渐明亮的微光,顺着飞檐屋角铺落而来,更初其人如玉,光烁迷离,恍若天人,华茂春松挺直,洁白光束一闪更似玉树精贵,俊眉修眼仿若蝢嵌整个天地远黛,一瞬睫毛也似带着莹动的光泽,就这般看着她,从未有过的认真的看着她,刀削般的轮廓上薄冷而完美的唇极轻微的又动了动,“我说,我愿意,愿意为你弃这江山高位,愿意为你……”
“景元桀,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云初瞬间收回神思,打断景元桀话的同时,凝定着景元桀,然后在其微微怔忡的神色中突然一笑,“你是太子,这是无论如何更改不了的事实,不说你为我放弃皇权高位,就算你真的愿意,那,为何又做出这种种毁我声名之事呢。”
景元桀语声一滞。
空气,一瞬静止,然后,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云花月终于倒了下去。
然后,空气中落下整齐肃严的羽林卫,勿庸置疑,景知煦逃不了。
而且,他,也活不了。
费尽心机这一出,却不过是功亏一篑,入了计中计,云初处变不惊,便扭转乾坤。
许久之后,云初看着转瞬间收拾好的院子,闻着空气中花香盖过血腥,只是对着太子说了一句话,便转身,朝水洛阁方向而去。
“范语应该有她该有身份,范氏不可以消声灭迹。”云初这样说的。
……
天色越来越亮,天际处一丝曙光终于还是突破深厚的云层钻了出来。
而随着早朝散下,皇宫里又一道旨意颁布,这道旨意一出,满京再次哗然。
只因为,圣旨的内容竟是,之前因与外敌巫蛊往来,意欲加害皇上,被皇上下旨,一连九族,满门抄斩的范氏,竟然是早就与皇室联合好,故意诱敌,如今事成圆满,当恢复范氏清白名声。
云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站在云楚的院子里欣赏一朵正含苞待放的花,而其身旁,几步之远,云楚坐在车轮椅上就这样看着云初,面色清淡,眸色复杂。
“范氏本来就忠于皇室,如今正名,无何不可,哥哥这幅模样,我快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好半响,云初终于开口,人却还是看着面前那散着清幽香气的兰花。
闻言,云楚眉目这才一瞬动然,“你可知昨日,当我得知满京哗然传你之天煞之名时,去找太子……”
云初点头,却突然打断云楚的话,道,“你也该为自己操些心才对,李才之事不用担心,既然是云花月做的,断然不会赖在我身上。”
“我比较好奇,你为何在太子手上留下了云花月,留下她又不让人给她治伤,又不让人给她解毒。”云楚却索眉深深。
云初这才从兰花上收回目光,看着云楚,“因为,她还有用。”
“如今,父亲已经知道她毒杀了秀侧妃,也与李才之事逃不了干系,对她全然失望,你的目的,应该是达到,我实在想不出,她还有什么用。”
云初看着云楚如此认真的模样,却是忍不住一笑,“反正,你尽且放心,如今云花月这个样子,也翻不出浪,至于皇后……”云初眼底光芒一闪,“无用的棋子,她更不会在意。”
云楚思忖好半响,点头,只是点头间,还不自觉的按了按腿。
“哥哥这腿近日用了翁老给的药也没用吗?”云初眉目间爬上忧色。
云楚忙收回了手,一笑,如白云出岫,看着云初,“无事,不过,也好,眼下范氏正名,还正好将有关你的言论给压下了,说起来,我们应该去感激太子。”云楚转移话题。
“嗯,我会带着鞭炮去感激,走了。”云初突然拔拉开那朵含苞待放的花,看着云楚,丢一句话,当下转身,就朝着自己院子而去,不过,走了一步,又对着一旁站在华落身后的月牙道,“好生看着二公子,但凡有风吹草动都要禀报于我,尤其是他去找太子。”话落,这才很潇洒的走了。
院子里,月牙眉眼弯弯,华落吞吞口水,普天之下,能这般恶狠狠关心公子的怕也就只有云初小姐一人了。
华落的心声云初是听不到了,而且,云初一抬脚进院子,看到一堆,她此时不太想见的人,心里微微不爽。
孟良辰此时小鸟依人状,很乖巧。
云初稍微给了个眼神。
北皇高大健帅,很热情。
云初也给稍微给了个眼神。
萧石头大睛眸里,眸光闪闪,唇红齿白,“娘,你回来了。”
“嗯。”云初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眸光都未落到个实处,然后,二话不说,直接错过所有人,直朝主屋而去,“我累了,想休息,谁打扰,就让谁进猪笼,还有,谁都不许招呼姓景的。”话声落之时,人已经进了主屋。
而主屋外,知香和奶娘面面相觑,然后,尽皆看向院子里那里,唯一没得到小姐好脸色的人然后,面色讪讪的退下。
而同时的,另外一家三口也看向那位没有得到云初好脸色的人,然后,三人互相望望,不胜唏嘘之后,坐在一旁吃糕点。
于是,水洛阁此时的画风是这样的。
高大上,倨傲冷如霜一脸禁欲,向来生人勿近的太子大人身姿笔直如玉树的坐在院子里石桌一旁,安静得好像全世界为他静止,而在其一旁,不过数十步之远同样的石桌上,北皇,孟良辰,萧石头,却坐在那里和乐融融,欢歌笑语,互相讥嘲,磕瓜子,吃点心,仿成两个世界。
“太子你要不要吃点,这点心味道不错。”孟良辰很热情,还不忘拿一块点心晃了晃,问问太子要不要吃。
太子眼神都未抬一下。
“你放心,云初说不让任何人拿招呼你,可是,你就算是真渴了,想喝水,真饿了,想吃点东西,凭着我和她的交情,一定……”
“孟良辰,城外乱葬岗上的尸体,你是不是想再去摸一遍。”孟良辰正说得得意,却听紧闭的房门内飘出一道声音,当下面色一变,原本还带笑的面上,极显英气的眉宇一蹙,似乎不过瞬间,脑中便想到了那夜,和云初去摸尸体的情况,那些腐湿的味道……当下,孟良辰正含在口中还未吞下的糕点似乎也觉得变味儿,再看看手上的糕点,似乎胃里也开始泛恶心,当下把手中糕点轻轻放下,还下意识的拍了拍手,然后,又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对着同时对于她投来置疑目光的北皇和萧石头笑笑,“突然有些饱。”
“得了吧,疯女人,你就是被我娘给治住了。”萧石头一点不给孟良辰面子,一个小白眼飞过去,一脸嘲笑。
孟良辰有些下不来台,随后眸光瞥向另一石桌旁的太了,当下道,“太子都在云初面前吃憋,我这么点算什么。”
闻言,一旁景元桀依然不动,而其身旁,路十面色看着孟良辰面色却是呼啦啦却的一暗,呆是看看紧闭房门的主屋,又看看自家此时可算是绝无仅有绌尊降贵的太子,面色又呼啦啦的收回,面不变色,心不跳,眼观鼻,鼻观心。
他要比太了还淡定。
而此时,一直坐在那里,满脸含笑的北皇这时意味幽然的看一眼太子,却又很快的将目光收回,看着孟良辰,“你,扒了尸体?”
“没,这么不矜持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孟良辰当即否认,又惹得萧石头一个小白眼,“疯女人,你会写矜持吗?”
“我可是良王府郡主。”
“可爹说,你一直都生于军营,长于军营,除了拉弓射箭,驾马打人,什么都不会。”萧石头鼻子哼了哼,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闪着独属于孩子灵透的光泽。
孟良辰这下不言声了,而是突然看着北拓,须臾,满脸认真而好奇,“北皇,你不喜欢我这样?你喜欢大家闺秀。”
“咳咳咳……”北皇原本正要喝茶,突闻孟良辰这般说,忙轻咳几声,抬袖掩唇轻咳,端得严肃,“你是良王府郡主,还是要记得自己身份……”
“尤记得,曾有一日……”而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景元桀邓突然缓缓开口,声音虽冷,可是一开口,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是,北皇只听到这一句便眸光一闪,当即对着景元桀道,“对了,本皇还有要事,明日就是皇上寿辰,还要着人将贺礼再生准备,太子安好,这就先告辞。”说话间,大手一把拉过一旁的的萧石头作势就要离开。
萧石头不想走,双手扒拉着桌子,“我不走,爹,你要准备贺礼,你去,我就要待在这里。”
“臭小子能耐了是吧。”北皇当即抬手在萧石头脖颈上一点,萧石头顿时闭上眼睛,没声儿了。
北皇这才带着萧石头直朝院外走去,看也没看孟良辰。
孟良辰眼看着北皇和萧石头走了,看看主屋方向,站在那里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然后,又看看太子。
“北皇好像说京城里美人之多,可能……”景元桀突然开口的一句话,孟良辰当即没了影儿。
北皇是她的,谁也不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