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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诺站起了身,四周的空间一下就变得狭小起来,他眼中噙着一丝说不出的情愫,让我有些害怕。
我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这显然是在明知故问,可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当然有事。”秦以诺的声音有那么一点沙哑,“在简妮酒庄的那天,你好像忘了什么。”
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忘了何事。
心里莫名地慌乱起来,这时候,却忽然听见他继续补充说明:“那天是我的生日,你送我的礼物在哪里?”
“礼物吗……”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将浴巾裹紧了一些,汲着拖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那件外套。
那个装着对戒的小盒子,就在外套的口袋里。
“玛瑙项链的事,只是一个巧合。叶溪说她的项链正好送去修复,结果被店员搞混,当做生日礼物帮我包装了起来。”我解释道。
“我已经知道了。”秦以诺微微点头,接过我手中的盒子。
我一眼也不敢挪开,定定地看着他打开盒子,生怕像上次那样又出什么差错。
这一次,盒子里的的的确确是那对戒指,铂金的对戒镶嵌着月光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柔柔光泽。
我微微舒了口气,嘴角扯开一个笑容:“怎么样,没有想到吧?”
秦以诺良久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果然如这宝石一样,看似冷然,却含着一团氤氲,只是需要走进细看才能看清。
定定地瞧了那戒指许久,他才终于抬起头,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白痴:“这么小的盒子,除了戒指还能装什么?”
言下之意,他怎么可能没有想到……
不过话虽如此,眼底的那抹惊喜又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想送你手表或者打火机,但是好像有点太俗了……”我嗔怪地继续说道。
“这样就很好。”他拿起其中稍小的一枚,戴在我的左手中指,动作很温柔。
“不是应该无名指吗?”我有点好奇。
“无名指表示已经结婚。”他微微叹了口气,“你的智商一直这么低吗?”
也许是吃饭时喝了点酒的缘故,我大着胆子问出了那个一直憋着的问题:“你说话……一直这么让人无语吗?”
“什么?”秦以诺不觉挑起剑眉。
我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他的脸,那张脸暂时看不出任何喜怒,也不知到底正酝酿着什么样的情绪。
忍住退缩的冲动,我咬咬唇继续说了下去:“每次和你讲话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如果就这样一直下去,有一天你总会觉得我很无聊,对不对……”
“所以呢?”他的眸光鬼使神差地没有变得漆黑。
“所以,你能不能让我知道,你究竟喜欢些什么?”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除了股市,财经,新闻这一类的东西……”
“除了这些?”他似乎在认认真真思考。
“对。”我点了点头。
明知身处一段恋情的时候,不要轻易将自己与任何人作比较,我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起叶溪。
她和秦以诺的共同语言显然多得出奇,我虽然不能在相貌、家世、身段这些方面胜过她分毫,但至少可以努力多找一些能和秦以诺交流的话题……
秦以诺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一字一顿道:“除了这些,我还喜欢一个叫顾云歆的女人。”
我心里像被什么咬了一口,一阵发麻:“等等……你耍赖。”
他轻而易举地就抱起我放在了床上,这床太柔软,我整个人跟着陷了下去。
“你的胆子最近大了很多。”秦以诺的脸近在咫尺,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带来一股说不出的痒,令我一下就结巴了起来。
“我只是不希望因为我的木讷,而让……让你……”
“让我失去兴趣?”他问。
我脸颊烫得出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想坐起身避开他的视线,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那双好看的手,从我耳垂抚过,我忍不住……捧起他的手指咬了一口。
“只要你还是你,我又怎么会失去兴趣?”他被我咬得眯了眯眼睛,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我视线中无限放大,瞳孔里印出两个小小的,满脸通红的我。
什么叫只要我还是我?
难道……我还有变成别人的本事吗?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那条裹着我身体的浴巾就被扯到了一边,身上凉凉的,触到的是他滚烫的古铜色肌肤。
他的手,他的唇,尽数落在我身上,一种熟悉的感觉一波波涌上来,几乎令我融化……
这一夜过得既短暂又漫长,短暂的是睡眠,漫长的是他无休无止的索取。
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秦以诺正躺在我身旁,掌心覆盖着我的手指,轻轻一动,有一点痒。
即便是在睡梦中,他的五官也显得十分冷毅,唯独睫毛,看起来十分柔软。
我忍不住轻轻碰了碰,他眼皮微微颤了颤,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我才发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酸痛无比。
来到浴室,硕大的镜子映出我的脸,分明一夜没有睡好,我的脸色却异乎寻常的红润,脖子和胸口更是多了不少鲜艳的吻痕,一看就是秦以诺昨天的“杰作”,好在浴室里的化妆品很是齐全,用遮瑕膏勉强可以盖住。
洗完澡,我正想化个淡妆,将自己收拾一番,一不小心就瞥见了床上那道视线。
秦以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炽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和我昨天推开浴室门时看到的如出一辙。
他该不会,又……
我不由有些口干舌燥:“我……我去倒杯水。”
说着,不等他说出半个字来,就逃也似地推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却撞上了一个人。
叶溪手里提着早餐,神色有点慌乱:“对不起,云歆,我不知道你……”
“没事……”我比她更加尴尬,“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以为你还没起床。”她笑了笑,看了一眼我穿着的衬衣。
这衬衣是秦以诺的,刚刚我匆匆裹在了身上,还有不少纽扣没有扣好,显得颇为宽大。
叶溪的眼神有一瞬的发怔,但很快就又盈满了笑意:“你的早餐我先放在桌上,一会儿要趁热吃哦。早知道以诺也在,我就再多买一份了。”
我点点头谢过她,回房间换好衣服之后,办公室里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只有早餐静静躺在桌子上,伸手一摸,却不是热的,连咖啡都几乎已经凉透。
我心里忽然微微地紧了紧,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时针指向八点,早已过了上班的时间,而叶溪的时间观念一直很强,从来都是七点准时来办公室,一次也没有迟到过。
她为什么要说刚刚才到呢?
我心底存了一丝狐疑,叶溪却始终没有露出半点异样,一整天都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翻阅杂志。
偶尔,我的目光会撞到她的视线,那视线始终温柔无比,带着浅浅笑意,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古怪。
下了班,她邀我去逛商场,秦以诺不放心,让言旭带了几个保镖紧紧跟着。
想起上次弄碎了她的项链,我便有了买点东西送给她的想法,虽然那颗玛瑙看起来不是很贵重,但是我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尤其,我和她的关系还这么的微妙。
逛了一会儿,叶溪在珠宝柜台试戴了一个银镯子,镯子的款式很精致,套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轻轻一晃,有种惊艳的感觉。
她似乎很喜欢,爱不释手的样子。
“不如我送你吧。”我看了一眼价格。
镯子并不贵,我上个月的工资还在卡里没动过,用来买这个绰绰有余。
“这怎么好意思?”叶溪连忙拒绝。
“我弄碎了你的项链,今天正好能送你个东西……”我开口解释。
叶溪立刻打断了我的话:“一串项链而已,碎了就碎了。云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以后再和你一起出来逛街?”
“就当是我让心里好过一些吧。”我坚持道。
叶溪推脱不过,只得收下了,眼神含笑,看起来十分的高兴。
她眸中既有成熟和温柔,又有一种莫名的孩子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在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违和,让我看得有点发愣。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看过的一期动物世界,那一期说的是水母,因为极美,所以令我印象很深。
这种长相温顺的生物,其实凶猛无比,看似柔弱的细长触手是它的武器,触手上布满了刺细胞,像毒丝一样,能够射出毒液,有几个品种,甚至能让人在几分钟之内呼吸困难而死。
看似太过完美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
正如浑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缺陷的叶溪,总能让我心底冒出那么一点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