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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河充耳不闻,一击无功之后,身子化虹而去,一掌拍向了素玉。素玉尖叫一声,吓得面无人色,拼命将自己化玄灯举到了眼前,化玄灯上红光铺天盖地,浓郁非常,瞬间笼罩了周围!谁知无往而不胜的化玄灯就似乎对萧清河一点影响也没有,被萧清河一掌拍在了化玄灯上。素玉惊叫一声,化玄灯脱手而飞。萧清河第二掌毫不犹豫地一拍而下。
吴才突然冷哼一声,声音不大,旁人也无不适之感,然而听在萧清河耳中却如铜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拍向素玉天灵的那一掌微微一滞。吴才隔空一袖子拂去,萧清河再次如断线的风筝般摔飞出去老远。爬起来后眼中微现惧意,狠狠地盯了吴才一眼,接着长啸一声,身子拔地而起,划过一道血光,射入了密林深处,眨眼不见了踪影。
素玉“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一团红光自树林里飞了出来,围绕着她的头顶慢慢盘桓着,正是那盏化玄灯。成刚脸色发白,心脏兀自“突突”乱跳,显然还未曾从刚才的变故之中缓过神来。
“咳咳咳……”凌远山再度咳出了些血丝,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到吴才近前道:“公子,清河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六亲不忍,见人就杀?而且他这功力也不对啊,似乎翻了好几倍啊,我全力一击竟然挡不住他随手一挥,当真是邪门了……”
老爷子尚青云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他虽然见多识广,这等怪事到底还是没见过,自然不明白为何一直同众人亲如一家的萧清河突然狂性大发,六亲不认,见人就杀,而且看他最后遁走的身影,分明不弱于一般的圣境强者,甚至都要赶上那些还魂境的玄修了。凌远山和萧清河的功夫都是吴才教的,恐怕这里也只有吴才能明白个中真相,因此尚青云就把目光看向了吴才。
吴才嘴里有些发苦,摇了摇头,没有吱声,缓步走到那四个玄修尸身面前,他们四人皆是一般无二的死法,如同被吸干了精血一般,全身干枯,头发枯槁,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挤在了一起,就如同死了几千年的干尸。
“血魔吞天功,嘿嘿,好一个血魔吞天功,冥河前辈,莫非您老要借这等办法再度复生在这玄灵大陆上么?”吴才望着萧清河是去的方向喃喃自语一番,别人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吴才发了一阵子呆,出了一阵子神,最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三寸长飞剑,捏着那枚三寸长的飞剑,吴才皱着眉,闭目沉思了片刻,然后将其往空中一抛,飞剑闪过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比方才萧清河遁走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
“公子?”凌远山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清河这到底是怎么了?把人家素玉都吓哭了,他还会回来么?”
吴才摇了摇头道:“他暂时不会回来了。此番对他来说,是大凶险,也是大机缘,若是能挺过去,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便是将来杀上神域,剑斩神王也不在话下。但若挺不过去,这万魔岭中便会多了一尊冷酷无情的嗜血魔王,神智迷失,修为滔天,却只知杀戮,此乃我之过也。将来这个麻烦,还得我来解决,否则便是欠下了这个世界大因果了。”
素玉这时终于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来到吴才面前,红着眼圈问道:“吴大哥,刚才萧大哥那是怎么了?好生吓人……”
吴才苦笑道:“说了你也未必会懂,他走火入魔,被心魔入体了,此时神智全失,六亲不认,只知杀戮。别说是你,就是远山这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还不是照杀不误?”
凌远山脸色一片黯然,萧清河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两人小时,村落被贼人屠戮一空,只剩了他们两个小孩子藏在灶坑之中,方才躲过了一劫。之后两人沿街乞讨,一路来到了帝都,这才被吴才看中,收归了门下,否则现在怕是早就冻饿而死了。当时两人合伙抢野狗半块馒头也会分着吃,晚上在破庙之中抱到一起取暖。就是现在,吴才将储物手镯随手丢给凌远山,凌远山也先想着给萧清河用。而萧清河因为凌远山没有,自己也不愿要那枚储物手镯,这才丢给了素玉。
而现在,萧清河却突然撇了凌远山,独自远遁了,临走时,还把凌远山打得吐了血……
“远山,我教给你的上清剑诀,你可要加紧习练了。将来说不好便会有手足相残的那一日,若是清河被心魔迷失了心志,再难回复清明,到时候说不得还得咱们亲自动手,免得让他屠戮整个玄灵大陆!”
凌远山沉重地点了点头,眼圈湿了。
进入万魔岭的时候,是六个人,现在一天不到就剩了五个,以后在万魔岭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知真正走出万魔岭时,还会剩下几个。
晚饭是尚青云说的蘑菇汤,虽然萧清河入魔了,但是这饭还是得吃的。素玉拉着一张小脸,闷闷不乐,这才进万魔岭第一天,就遇到了两拨劫杀,第一波装死那人险些要了素玉的小命儿,第二波那六个人干脆是准备对这群小娃娃先奸后杀来着,到最后,素玉竟然险些死在已经入魔的萧清河手里。对这万魔岭的凶险,残酷,素玉再度加深了一层认识。
把玩着手腕上的储物手镯,素玉不禁又想起了那个随手把它递给自己的半大小子,想起了他一路上的音容笑貌,想起了他最后拍向自己天灵的那一掌……
成刚凑上来说道:“小师妹,若是咱们现在回去也还来得及,毕竟这万魔岭我们也未曾过多的深入,仍然是处于边缘地带。若是再往里走上几日,怕是吴兄也没有办法轻松地送咱们回去了。”
素玉咬了咬嘴唇,突然展颜一笑:“成师兄,经过这一天来的遭遇,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这万魔岭中毕竟不比外头,更比不得宗门,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残酷,心软,手软,到时候都是得送命的。既然如此,我们杏林之人也并非不会杀人,为什么别人杀得我们,我们就杀不得别人?成师兄不用担心我,自明日起,若再有敢于觊觎我等身上财物,或是对我等心怀不轨的人,师妹我绝对不会再手软!”
凌远山听得好笑,忍不住揶揄道:“素玉姑娘能有此心,当真可喜可贺,只是明天再有此事,莫不要再吓哭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