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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雪瑶看了他一眼, 那书不仅是她抄写成的,而是根本就是她写的。
以前没进宫的时候, 没什么娱乐消遣,有时她闷的慌, 就写些短篇的白话文话本玩儿。内容虽然不长,可是日积月累一篇篇下来, 数量也不少。丢了怪可惜的, 毕竟是多年的笔迹。她舍不得丢,干脆搜集整齐,装订成书,没事的时候翻出来看看,还挺有意思的。进宫这两年,她陆陆续续也写了几篇, 一起钉上去了。
既然她敢带进宫, 还坦然摆在面上, 书里的内容自然不会有什么忌讳的, 见到楚楠翻出来看的很专注, 范雪瑶就随他看, 自己只认认真真地绣她的白纱团扇儿。
这只团扇配色甚是娇艳,她夏天喜欢穿轻薄透气的纱料的衣裙, 颜色也清淡素雅,就需要饰物的色彩鲜艳一点来搭配。
她这柄夏扇上面绣的是花卉孔雀, 别看图案秀丽, 色彩清雅, 但其实孔雀是很费心力的花样。而她绣的这只孔雀更是精致,光是配色选丝线就足够费神了。后面的分花线,更是不要说了。
孔雀的翎羽精细雅丽之美,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不过幸好范雪瑶是一件事,喜欢先攻难处,再做简单的那种人。所以这孔雀已经绣好了,只剩下背景的花卉要绣。
如果以后能回到地球,就算没了读心术,凭着这手绣工,她也不愁吃穿。
两人互靠着各做各的,倒是颇惬意。
楚楠徐徐看了几页,就见画屏过来问在哪里摆膳。
范雪瑶这样温顺柔婉的女子,楚楠在身边时自然是万事随他的,于是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他。
他们这时是在明间的榻上,楚楠跟范雪瑶在一起时总会显得更随性一些,便说:“摆在明间吧,就在榻上用。”
范雪瑶便吩咐说:“去把那张雕漆嵌玉四方榻几掇来。”这榻几是最大的,两人用膳,肴馔进的多,自然要用大些榻几。
于是画屏、素娥她们去掇榻几,珠珠、巧巧她们忙着铺设桌儿食器。
“可要焚香?”范雪瑶看她们忙活着,问了楚楠一声。
楚楠只想了一下,就摇头说道:“还是不焚的好。”
范雪瑶微笑道:“我也觉得不焚最好,香虽然是好的,不过到底脱不了烟熏火燎之气,平日还好,用饭时反倒掩住了饭菜本身的香气,反而不美。”
楚楠接了几句,见范雪瑶没吩咐宫女去请大皇子过来,便主动说道:“去看看大皇子醒了没有,若是没有,也叫起来,一会就用午膳了。”
小宫女答应了,正要去东次间去传话,范雪瑶叫住又嘱咐道:“给大皇子擦洗一番,喝点水,让在地上走走,醒醒神,这样一会儿吃饭才有胃口。”
“是,奴婢知道了。”说着小宫女就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乳娘和春蝶、散花、菱香她们几个侍女便拥簇着梳洗完毕的楚煦来到。
楚煦今儿穿着秋香色绣狮子滚绣球小褶子,底下遮着石青的裤子,脚上靸着一双绣红梅双鱼花样的大红缎子鞋,白面团儿一样的脸上还残留着惺忪睡意,不过眼睛却亮晶晶的,显得精神十足。
像个跳脱的小兔子一样蹿过来,楚煦一头扎进娘亲的怀里,调皮的蹭了蹭才仰起小脸,叽叽喳喳地喊:“娘”。
范雪瑶弯腰抱起他,调整姿势让他面对着楚楠侧身坐在自己腿上,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额和脖颈,见温度没有异样,安心含笑问道:“这一觉睡的好吗?”
楚煦晃了晃脑袋:“好,就是想娘。”
“想娘什么?”捏着儿子小手凑到唇边吻了吻,楚煦下意识伸开手指去摸范雪瑶呈现自然的粉红色的樱唇。
“想娘一起睡。”
楚煦眨巴着大眼睛撒娇,想讨着下次一起睡的福利。他现在词汇量多了许多,虽然奶声奶气的,但是口齿清晰,发声分明,见者无不称赞他幼儿岐嶷,聪明灵慧。
范雪瑶笑的眉眼弯成月牙儿,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看到年幼的儿子,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并且资性聪明,楚楠心中很是喜爱。少不得有几分溺爱之情,只是不善于表达,又因为是第一个儿子,更存了几分重视,轻易不肯表露出疼爱来。
范雪瑶知道他年轻,而且身份极尊贵,虽然有两个女儿,但是并不养在身边,又有宫规礼仪约束着,相处很少,所以其实没多少身为父亲的自觉和认知。
这大概是他初次作为父亲和孩子相处,生疏是难免的。
所以范雪瑶便佯装不知情的样子,不露痕迹的引着他们父子亲近。像是现在,一桌儿吃饭的时候,范雪瑶就把儿子的位置安放在两人之间,引导楚楠关注儿子的需求。
一开始楚楠看到范雪瑶自己不吃,只顾着喂楚煦,他只会说出让乳娘来服侍的话。而现在呢?
楚煦坐在两人之间的小椅子上,慢吞吞的扒着煮得软软的米饭。
范雪瑶捧着一碗蔬菜鸡汤米粥正吃着,就看见楚楠盛了半碗热烫的蛋羹,却不是自己吃,而是倾倒进楚煦的饭碗里,用筷子仔细的拌了拌,让蛋羹和米饭充分混合。
这是担心楚煦吃的慢,碗里的饭放凉了,他吃了胃不舒服。所以才用热乎乎的蛋羹拌一拌。从前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更别谈会做这样体贴的事了。
楚煦低头看到自己的碗里一下子满了,鼓着脸颊委屈地说:“我,我吃不完了。”他都吃了一半了,快要吃饱了的……
楚楠头也不抬地说:“吃不完就剩着。”
楚煦却拧着秀气的眉头,粉团子小脸蛋上露出不赞成的表情:“不行。”
“为什么不行?”
见儿子斩钉截铁地拒绝,楚楠不仅没有感到不高兴,反而很好奇他说不行的理由。这么小的孩子,难道不是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竟然还知道说不行,真有意思。
楚煦拧着眉头皱着小脸,喁喁道:“因为、因为——”磕磕绊绊了半天,就是表达不明白,最后他急了,干脆把手指向范雪瑶,理直气壮地说道:“娘说的!”
“以前我跟他说过,人一生可吃的食物是有限的,如果今天浪费糟践了,将来就要挨饿,所以要珍惜粮食。”
范雪瑶接过话,对楚楠简单的解释了一遍,末了笑道:“这孩子那时候有点爱分心,吃着饭就玩儿去了,把饭放的凉冰冰的没法吃。这孩子吃的脏脏的,只能倾倒了。我看着糟践了,太可惜,才这样告诉他。没想到后来这孩子就改过来了。”
楚楠听说了这么回事,不由有些惊奇。既欢喜楚煦的聪敏,这样小的孩子,竟然就一教便领悟了,还立即便改了,是怎样的灵慧。又感到范雪瑶这份省俭惜福的想法很是可敬可爱,不由眉欢眼笑,点头赞扬楚煦。
范雪瑶看看埋头苦吃的儿子,满不在意的说道:“这孩子哪值当官家这样称赞?”
楚楠摇头道:“旭儿尚不满两岁,灵智未开。前日的事,后日便能忘。我少年时还不知道珍惜物事,他这样的年纪,能够做到这样,便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见楚楠说的愈发夸张,范雪瑶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是我哄他两句,他年幼,信以为真了,就给唬住了。哪儿就算的上什么聪敏了?”
“这也是你教子有方,这样小的孩子,你同他说什么大道理,他哪里听得懂?要教,可不就是要哄嘛?”楚楠望着范雪瑶的脸上,神情温柔至极。
说实在的,他这个人做皇帝或许还称得上称职,可是做父亲,压根就没这份意识。这一方面是他作为皇帝,光是朝政就足够他耗费心神,并没有多少闲暇用于和子女相处。而且之前他膝下只有两女,皇帝和子女之间必然不同于普通百姓人家的父母子女的相处方式。
之前两个皇女是他唯二的孩子,他自然也是喜爱的,不过他爱女儿的方式,就是关心女儿的身体健康与否,衣食起居,伺候的人可有服侍妥帖。
而女儿年纪虽然还小,但是已经有了皇家女的高贵端庄的风仪,身边养娘乳娘拥簇。面对他时,敬重有余,亲昵不足。相处的时候显得那样生疏而客套。
从前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是应该的。君臣父子之伦常,就该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和范雪瑶还有楚煦相处着,才真正体会到了一个父亲的心情。
他才明白到,原来做一个父亲是这样的,看到孩子就满心的疼爱,整个心肺都柔和了。这样的才叫父亲。
范雪瑶被他这样一夸,羞涩的垂下眼眸,姣丽的容颜愈发妩媚妖娆,愈觉可爱。楚楠瞧在眼里,心荡神驰。若不是顾忌着她还在斋戒期间,真恨不得就抱过来,吃下肚里去。
如此这般心性荡漾,凝视范雪瑶的眼神就如糖似蜜,如胶似漆,简直醉死人。
“别这样看我呀……”
范雪瑶察觉到那烫人的视线,粉面通红,低声悄语的埋怨。
楚楠听了看了,不觉伸手,自桌下握住了范雪瑶的柔软的玉手。范雪瑶更是羞涩,低眉垂眼,想要挥去楚楠的狼爪子,又舍不得,犹豫踌躇,娇羞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到底没有抽出手。
楚煦专心致志的扒着饭,忽然怀里横过来一条好粗的胳膊,低头一看,原来是爹爹的,抬起头望向身侧,大眼神好奇地盯着。
察觉到他的小目光,楚楠低头,对上那双好奇懵懂的大眼睛,脸不红心不跳的平静道:“吃饭。”
“哦。”
楚煦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继续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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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人就觉得困乏起来,范雪瑶讲究养身,吃过饭都不会立即躺下来歇息,虽然眼皮沉的像坠了铅,还是坚持游廊闲步。
楚楠也叫她拉着一起消食,他这个皇帝比宫妃还要容易养胖。每天屋里时是坐着的,出行叫人抬着,娱乐基本是棋牌一类的休闲游戏,偶尔打个气毬都算运动了。射箭骑马什么的那是按季来算的。
这样缺乏运动量,一日五餐吃的那样好,起止大鱼大肉?再不讲究一点,怕是他还没到中年就要发福了。
范雪瑶觉得,楚楠他可以没有肌肉,但是也不能满腹肥肠,挺着个肚子。事关她的“性福”,想起历史书上那些皇帝画像,不是大胖子就是小胖子,范雪瑶觉得自己得防患于未然。于是有空就拉着楚楠散散步,在花苑里转转。得了闲,甚至还会捶个丸,踢个皮毬什么的。
至于楚煦,他还小,就让宫女们引着在殿里边四处蹦跶一会子就够了。
消食完毕,楚楠一回屋就倒下来了,满口喊困,要睡个午觉。竟然连束的紧绷绷的冠发都不解了。
范雪瑶轻手轻脚给他去了束发的小玉冠,把髻发打散,用梳子梳了一遍,然后用一根蓝色头绳虚虚的在头顶扎了个髻,免得睡觉翻身压着头发扯疼了。她的动作太熟稔温柔,以至于她还在动作着,楚楠就鼾鼾的睡着了。
做完这些,范雪瑶轻轻出了口气,向外间探头探脑张望的画屏、巧巧等人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她的妆奁,画屏和巧巧她们立即会过意来,蹑手蹑脚进来抬妆奁,把镜子、梳子等一应妆奁都悄无声息地抬了出去。
范雪瑶到外间去拆发髻,换上就寝的衣裳,吩咐画屏半个时辰后叫起她和官家,然后重新回到卧室和楚楠躺到一处,拢上绣被安心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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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们睡午觉,底下伺候的宫人便落了清闲,在范雪瑶和楚楠消食的时候,画屏她们便紧赶慢赶地吃过午饭了。画屏将锦绣槅扇掩上,挡住外间的声响,免得吵着里面的官家和娘子。
转过身来,画屏便打了个哈欠。抹了把脸,眼睛越觉着饧涩了,没精打采地同巧巧说:“官家和娘子都睡下了,咱们有半个时辰空暇。我去小憩一会儿,你看着点,到点了来叫我。”
巧巧也很困乏,只淡淡点了点头。
她们殿内伺候的,虽然很体面,但是睡觉的时间相对的也比其他宫女少。她们要睡的比主子晚,起的比主子早,更重要的是上夜时睡的还要浅,保证主子一声呼唤就能立即起来伺候,不能叫主子唤第二声。
日日如此,难免就有些精神不济了。所以久而久之,她们这些人也有了自己的应对方式。
主子睡午觉,殿里头又没有差事,上夜的宫女便趁这这段时间去小睡一会儿。其他宫女会提前叫醒她们。
午后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于是巧巧把针黹活计拿出来做着,没一会儿,惚惚险些睡着,脑袋猛地一点惊醒过来。
这样不行,巧巧放下针指站起身,低声说道:“我去打盆水洗个脸,清醒一下,你们听着点里面的动静。”
蕙姑听了,忙起身说:“你坐着,我去打水吧。”
巧巧摇头道:“不必了,你且做你的活计吧,我自己去,正好走一走,吹吹风,醒一醒神。”
蕙姑听了这话,没有顺势坐下,接着巧巧的话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洗个脸,昨儿她们起了好几回夜,吵的我一宿没睡安稳。”
巧巧道:“那就一起去吧。”
蕙姑便把手上绣着的香包放下,和巧巧手拉手出去了。
小莲撇了撇嘴,说道:“就她最乖伶,哪里都有她。别人去洗个脸她也要巴巴跟着。”
一旁拿着本诗经看着的珠珠听了小莲说的话,头也没抬,淡淡说道:“你和她一般计较什么呢,她要献殷勤,巴结人,由她去就是了。”
珠珠和秀儿是掌管书房里的一应事务的,因为有些天赋和灵气,范雪瑶对她就要偏爱一些,在书房时有闲暇了会教她读书,偶尔还会和她说些诗词歌赋上的话。
因着这一层,她性子就有点儿清高,看到谄媚逢迎的蕙姑难免就有些看不上的意思了。然而却没什么恶意的。
小莲就要复杂一些。她和蕙姑是在范雪瑶升昭仪时进来当差的,来得最晚。蕙姑跟在画屏、巧巧她们屁股后面献媚卖乖,很快就与大家打成一团,熟络极了。小莲看在眼里,便不大痛快。既有些轻视她百般逢迎讨好,又羡慕她能拉的下脸。
蕙姑虽然讨好人,但并不谄媚的难看,除了讨好画屏她们便没有什么错处了。她也只能酸个几句。
同样都是殿里伺候的,有看不上蕙姑的殷勤劲儿的,也就有觉着蕙姑这样八面玲珑,活泼又伶俐,还算讨人喜欢的。
比如月婵,她和素娥管着范雪瑶的衣衫袄裙,浆洗也都是由她们俩来干,这样既干净又能保证安全。每天都要浆洗衣裳,晾晒后还要熨烫。平时活儿虽不重,但是换季和冬天忙起来的时候还是比较累的。
而蕙姑就时常帮她们,虽然她是有意讨好,但是既然得了好处,也就做不来那种吃人家的还要怪人家饭冷的事来。
所以这时小莲酸蕙姑,月婵就笑说道:“你多心了,你要去洗脸,蕙姑一准也要跟着去的。她就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
小莲冷笑道:“我又不是她姐姐,哪能生受她打水端饭的伺候?”
这句话是有出处的。
越在范雪瑶面前得脸的,比如画屏、巧巧、月婵她们几个大宫女,蕙姑就越是殷勤。除了帮着熨烫衣裳这种本分活以外,平时自然少不了要用水的时候“顺手提了一壶开水”,吃饭时“要添饭,顺手端了过来”这样的事情。
这种事情平时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小莲这样一说,便有点叫人难堪了。像是被别人一点小恩小惠收买了一样。
月婵不由粉脸微红,娇声叱道:“你个小蹄子,今儿是吃了火-药了还是怎地。”
秀儿见月婵羞恼,怕下不来台,姊妹们就闹僵了,事情闹大叫娘子知道了。忙笑嘻嘻说:“她就是这等快嘴,没心没肺的,姐姐休要和她一般见识。”
小莲并非真的要和月婵她们闹的不和,不过是拌拌嘴罢了,见月婵果然恼了,便把嗔脸变作笑脸,陪笑道:“我不过无意说蕙姑几句,姐姐怎就较真起来,倒叫我难下台。罢罢罢,知道你们好,我就不讨人嫌了。住嘴就是了。”
月婵原本还有些气怒,听了小莲这样讨巧的话,又扑哧笑了。
虽然彼此间有时会有些磕碰,可范雪瑶管束的好,她们顶多拌拌嘴,绝没有真结怨的时候。
珠珠见她们一会儿怒一会儿笑的,摇摇头:“你们小些动静,仔细惊着里面。”
众人闻言立时噤声,见里面没有动静,又低声说笑起来。旋即听见外面窸窣的裙子声脚步声过来,一抬头,果然是巧巧和蕙姑过来了,绕着游廊到了门口。
两人手里还端了盘时鲜的果子,也不进门,就站在门边。
蕙姑探头进来笑道:“快来吃果子,井里湃过的,吃着可凉爽了。”
侍女们登时一起抛下手上的活计,拥出去吃果子。
新鲜的果实珍贵,她们宫女自然吃不上什么珍贵的果子,这季节不过是些桃儿、李子和香瓜罢了,量不多。瓜果是在厨房里切好了的,用两个大白瓷碗盛了,丫头们各自用自己的银三事上的银牙签插了一块中意的果子送进口中。
巧巧在厨房里就尝了尝,香瓜外脆里软,甘美香甜,吃着很是可口。怕叫她们抢着吃完了,忙从袖中取出用汗巾儿裹着的银三事,插香瓜块儿吃。
小莲咬了口香瓜,眼睛登时一亮,欣喜的说道:“唔,这香瓜好甜呀。”
巧巧笑道:“自然甜了,这是进上的贡品,娘子得了一筐,昨儿夜里睡前说让咱们也尝尝,画屏今儿一早就叫厨房湃着,到午后困倦时吃,凉冰冰的,最是提神醒脑的了。”
“原来是进上的,怪不得这样香甜呢。我们平日吃的那种,脆是脆,倒不怎么甜。”小莲一听说是进上的,主子们吃的,忙又插了一块送到口中,生怕吃完了这份就没下份了。
“别抢着吃,还有五个呢,够你吃的了。”巧巧笑骂道,又插了块桃子,白中透红的桃肉看上去很漂亮诱人,咬一口,爽脆甘甜。
丫头们边吃边笑,很快就将两大碗果子分吃完了。都不约而同地取出帕子擦嘴拭手,将银三事擦拭的亮晶晶的,重新用汗巾儿裹了收进袖里。
巧巧抚了抚袖口,对众人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该进去叫娘子了。”
“我这就去叫画屏姐姐起床。”蕙姑俏声说道,便轻手轻脚的去了。
巧巧吩咐蕙姑她们把碗盘送去膳房,同时吩咐准备醒神的冷饮子。又叫小金、小红准备好热水和盥沐用具。然后转身对春蝶说道:“大皇子也该起了吧?”看着她们一阵忙活,显得格外悠闲的春蝶摇头说道:“娘子起来了,该亲自去的。”意思是不用管了。
巧巧笑道:“你们倒是清闲,我原以为你们换了职务,调去服侍大皇子,该是极繁忙极琐碎的,谁知反倒比从前还要来的清闲。领的却是和我们一样的俸米,这干的活儿却轻巧许多,可嫉妒死我了。”
“当初谁说恭喜我来着?原来是口上一套话,心里又是一套话啊。没如你的意思,真是过意不去呀。”春蝶笑眯眯的。
巧巧哼道:“你也别得意,你也就现在有几天清闲的日子。孩子见风长,大皇子眨眼就大了,到时候你就跟着屁股后边伺候吧,有你辛苦的。”
“那可不一定,我们大皇子类母,像极了娘子,又乖又讨喜。等以后大了,想必也是个宽厚仁和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