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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苏阳想好该怎样充分利用从涛子那里得来的信息,时间就匆匆忙忙的溜走了。
八月二十三号这天,按照惯例,苏阳早早就起床晨练,她刚洗漱完,就在厕所门口碰上了睡眼惺忪的苏牧。
苏阳愣了一下,随后脑中的信息告诉她,今天是苏牧离开A市的日子。
苏阳连眼神都没给苏牧一个,错开苏牧,直接进了房间。
苏牧原本茫然的眼睛突然清明了一瞬间,随后打着哈欠进了洗手间。
陈玫早早地就起来做好了早餐,吃早饭时,苏阳和苏牧两人均是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连平时有些爱唠叨的陈玫也在安静的吃饭,倒是苏恒对苏牧说了许多出门需要注意的事项。
饭桌上除了苏恒平缓的声音和苏牧时不时的“嗯”声回应,气氛有些难耐。
苏阳吃完早饭,放下碗筷,“我先回房了。”
“你不去送送你哥哥?”
苏阳刚起身,陈玫就叫住她。
“什么时候的火车?”
“十点零五分,一会我们就要去火车站,你快去换衣服,马上就走。”
中国人的“马上”简直就是“马上之后还有无数个马上”,苏阳一副“了然”的点点头,心想这才七点四十,到火车站也用不了两个小时,不过还是乖乖的回房换了衣服。
陈玫嗔怪的看了苏阳一眼,转头对丈夫和儿子说到,“这孩子,从小就懒懒散散的,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苏阳刚走到房门口,听到这话只得无奈的翻个白眼。
刚到九点,一家四口就在候车厅坐着等检票。
苏阳双手撑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晃脚丫子,苏牧买好水,递了一瓶给苏阳,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苏恒和陈玫坐在另一端聊天,相比那边良好的气氛,兄妹二人之间的沉默简直诡异。
苏牧仰着头喝了口水,苏阳看了看手中的纯净水,心突然柔软了几分。她把瓶子递到苏牧面前,苏牧随手接过,拧开瓶盖再递回去。
苏阳喝了一小口,接过苏牧手中的瓶盖拧紧,“你是不是很舍不得?”
“舍不得的人到底是谁,自己心里清楚。”
苏牧看着候车厅大门,那里人来人往,或是匆匆赶车的旅客,或是离别送行的行人。
“要离开家的是你,不是我。”
苏阳也看着大门,神情有些恍惚,好似那里出现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神色匆忙,突然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拼命狂奔。那张酷似她的脸,恍若隔世。
“好吧,其实是我舍不得。”
苏阳这才回头看了苏牧一眼,却见他正看着她,“13540965241。”
苏牧诧异。
“我的电话号码。”
“你买手机了?”
“你说呢?”
苏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再询问苏阳买手机的钱从哪里来,更没有让苏阳再报一次号码,两人之间像是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可以完全信任,可以相互了解。
苏牧检票前,苏阳突然上前叫住他。
“苏牧,三年之后我会来B市找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变得很优秀,这样才是我认识的苏牧。”
苏牧笑了起来,他静静地看了苏阳一会,拖着行李检票进了站。
苏阳跟在父母身后,走出候车厅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大门处的程岑。
苏阳想,多久没见到她了呢?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他刚走。”
程岑回神看着苏阳轻轻的笑了起来,眼中的悲伤看得苏阳心酸。
程岑张张嘴,所有的话汇成一句——“好久不见。”
“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苏阳故意说笑。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但是你还是笑了。”
苏阳微微一笑。
程岑恍惚一下,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歉意的开口,“对不起,阳阳,我……”
“算了,原谅你了,失恋少女。”
苏阳拉着程岑离开火车站,这是她们从放榜那天之后的而第一次见面,时隔两月,其间苏阳曾多次打电话找过程岑,奈何这丫头不知抽什么风,一次都没接过。
苏阳知道这丫头肯定出了什么事,本来她就没有生气,不过既然程岑道歉了,那她欣然接受。
“叔叔阿姨呢?”
“在你失恋的时候,我叫他们先走了。”
“喂!死苏阳!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不安慰就算了你还雪上加霜!”程岑捏住苏阳的脸颊,愤愤的说到。
“我看你现在挺好的啊。”
苏阳说完,程岑只得凶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松开手。
两人走到公交车车站时,程岑突然开口,“其实我是因为他们分居我才没接你电话的。”
苏阳自然知道程岑口中的“他们”值得是谁——程岑的父亲叫程安,是A市公安局局长,她的母亲是一个富有才情的女人,听说还是名画家,但苏阳却没有在程岑身上看到一丁点的才气,或许这就是她母亲对程岑没那么亲近的原因。
其实也不尽然,听说程岑的母亲当初并不爱她的父亲,不过是因为程安的一厢情愿。程安是个有企图心的男人,对于他想要的一切他都会想方设法得来,婚姻也是一样。程岑的母亲说来也算是一个不幸的女人,被迫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后,又爱上了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爱她。不过是一件得到手的物品,程安对妻子的热忱一天少过一天,最后酿造了这场婚姻悲剧。
这场悲剧中逐渐成长起来的程岑,两人唯一的女儿就成了夫妻争吵时推搡利用的工具。程岑从小就知道父母不和,但那时候至少在她面前两人还能心平气和的交流,直到程岑上小学五年级后,回家就成了程岑最厌恶的事情。
程岑是保姆阿姨的照料下长大的,两人之间的推脱和说辞在程岑耳中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她有多讨厌他们,就有多爱他们。
不过程安和他妻子却没有因此离婚,因为程安不允许自己的仕途出现污点。
程岑的母亲在煎熬,程岑也在煎熬,程安同样也在忍受。
现在他们终于分居了,程岑既难过,又觉得庆幸。
像是松了一口气,她说,“我从小到大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他们离婚。”
苏阳抱住她,她很想告诉她,会的,只是那时候大家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