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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龄叔真好!袁氏家族虽说解体了,但这并不妨碍袁世凯继续过着丰金满银的幸福生活。袁世凯的幸福生活似乎比以前过得更自主、更富足,简直爽透了。
因袁世凯是袁保庆的嗣子,他继承了嗣父袁保庆应得的一分不菲家产。袁世凯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灶王爷的横批:一家之主。
按照常理,人都结婚生子了,还得到了一份丰厚的家产,那就带领老婆孩子,侍奉着嗣母牛氏夫人,好好地安心过自己的小康生活得了。可袁世凯却不,袁世凯什么时候按照常理过啊?再说袁世凯早已过惯了城市高消费生活,让他一下子窝在袁寨这个大城堡里过活,还真不太适应。
袁世凯交待“牌位”老婆于氏,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得出去活动一下。家里侍奉老人,照养孩子的事你就担当了吧。
于氏嘴里答应着,心里却说:最好哪远滚哪啊。这么多年了,有没有你这熊货都一逑样。
其实袁世凯的“志在四方”也没志在多远,就在项城奔偏东北点的陈州扎下了。这里有袁家一处大宅,是当年叔祖父袁甲三养病那会儿置的,看着这么个古风古韵的老宅大院,袁世凯心想干吗不来它个合理利用呢。于是乎他张罗了一帮文人秀才在这里成立了“丽泽山房”和“勿欺山房”两个文学社。袁世凯作为倡导者、组织者,又是捐资者,自然就成了两个文学社社长。在这里袁世凯过上了诗酒文人的生活。中州大地人杰地灵,文人学士不乏其人。文雅客士们经常聚会这里,海阔天空,吟诗作赋,谈古论今,社会动荡,难以平定。“两房”常常雅客满堂,樽中酒溢,切磋时事,探讨民生,极为热闹,很是风流快活。在中州大地一时传为佳话,袁世凯本人也因此名声大嗓!及至惹得陈州太守吴重熹也“喉头技痒”,常来“两房”献诗献赋。(也正是这个“二杆子”太守吴重熹,后来把袁世凯着实坑了个不轻)。他们凑在一起,心有所感,意有所适,便吟诗作赋,浅唱低吟,放声朗诵,袁世凯能将《五经》《四书》背个溜瓜烂熟,令在座的文雅客士咋舌不已。
平常人也可能这样认为,袁世凯有钱烧的慌,搞个“两房”也就是花钱图个热闹,换回点乐子。其实这种认识,十分浮浅,且大谬特谬!因为今日之袁早已非昨日之袁。袁世凯深刻反省,痛思其过。早已脱胎换骨,要重新做人了。
诗酒文人的生活可以会文交友,可以带走寂寞时光。同时,这也是袁世凯读书致用相互交流心得的好机会。可一当静下心来,袁世凯无不时刻地都在酝酿着胸中的理想和抱负!在波平浪静中努力寻找扬威扬名,出人头地的一天!这是其一;其二;陈州乃豫东要冲,毗邻安徽、江苏,为舟车骈会之地。这里商族济济、冠益如云、雅客涌集。袁世凯手头有资金,有钱有闲,捐囊成立“两房”,凡来者有吃有住有酒喝。陈州一带的清贫寒士就靠“袁社长”的慷慨赖一生存,来来去去跟鱼儿潮水似的,袁世凯成了文人墨客众望所归的人物。若果不信,下面就是一个现行例证;
1879年月,四川人李觐候调任淮宁县知事,特邀著名才子徐世昌至署为幕府,治理文案。徐世昌早就听说陈州“袁端敏公”祠是祠中有园,园有美景,是一闲暇往游的好去处。听人说“端敏公”祠的现主人还是个远近闻名、慷慨仗义、文采飞扬之人。于是就有了想拜会此人的想法。至于徐世昌内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究竟是冲人家的“慷慨”抑或“文采”而来,这事儿只有鬼才知道。
这天家里人都外出办事去了,看门的人也有事出去了,家里就剩下袁世凯一个人。这会儿袁世凯正在仰山堂静心读书,徐世昌连招呼都不打就进来了。刚迈入大门里,徐世昌便直呼:“山房”主人在哪里!袁世凯循声望去,刚一照面,两人都不禁眼睛为之一亮。袁世凯见徐世昌青衣敞履,虽不修篇服,却眉目端秀,神采飞扬,随急切起身相迎,延请上座。两人互揖寒喧后落座,交谈中,徐世昌见多识广,腹藏锦绣,通古达今,显露出勃勃雄心和远大抱负。袁世凯心中甚喜,不禁脱口赞道:菊人兄,真妙才也!而在徐世昌眼里,袁世凯虽身体称不上伟岸,却也虎虎健壮,尤是袁世凯的两只大眼,眸似点漆,炯炯放光。谈吐间,舌绽春雷,豪情万丈,颂古今中西,争战杀伐,大有气吞山河之势。徐世昌甚为惊奇生叹!一番交谈下来,两人早已互相倾服,大为相见恨晚!于是两人逐结拜为发誓“永不相负”换贴兄弟。徐世昌是1855年生人,长袁世凯四岁,徐为大哥袁为小弟。当小弟于两人交谈中得知大哥是锐意功名的人,只是身无盘缠赴应天府应试时,袁世凯当即赠送徐世昌三百两银子,促其早日成行。
自古文人相轻,读书人大都个个自视清高,目无他人。令人难解的是,以徐世昌满腹经纶、大文大才,又怎么会与一个“向不喜读书,没有一点真才实学”的袁世凯“秉烛夜读,抵足而眠,”烧纸换贴结拜呢!而且这拜竟拜出了中华民国两任总统,一位是中华民国第一任正式大总统(说他“正式”是因为他是由议会正式选举出来的大总统,而不是某人某一个角落关起门来三、五人捣弄弄出来的),另一位是中华民国第四任大总统,亦称“文治总统”。如果真有不大服气或作出不以为然却又实在对此找不出很好解释理由,楞说是上天给两人开了个不经意的玩笑而已。那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些大了点儿呢!
这年秋天,又到了三年一次乡试的日子了。
袁世凯满怀信心,踌躇满志地进入考场。三场过后,袁世凯从考棚出来,自我感觉良好,只见他满面春风,神采飞扬。考题并不难嘛,他很自信,弄个前一二三名那是罩笼里摸鳖,稳拿!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结果很遗憾,袁世凯又落榜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袁世凯此次科场不第,是晚清科场的腐败所至,这是一个对袁世凯人生仕途有着转折性影响的事件。准确地说因为两个人。
一个是湖南羌化人瞿鸿机,一个是山东海丰人吴重熹。
瞿鸿机木匠出身,同治十年进士;吴重熹是一个士大夫家族出身,这个家族从顺治到光绪年间,科甲蝉联,人才辈出,素有“进士世家”,“尚书门第”的荣耀。
1876年,也就是袁世凯首考那年,瞿鸿机外放河南学政,这东西也就是个临时性职务,官衔不大,权力不小。“一任学政官,十年花不完,”瞿鸿机一个木匠出身的人,日子过得口里往外流苦水,他能放过眼前这个捞钱的机会吗!况且河南一向有给学政送“棚规”的习惯。瞿鸿机值岁考在归德(今河南商丘)府时,知府不光给他送了个大大的红包,还每日里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象供奉亲爹老子似的。可一到了陈州,偏偏碰上了吴重熹这位“尚书门第”出身,又在官场走动了多年的人,压根就没把这个六品小官瞿学政往眼角里夹一下。吴重熹招呼其它知府,虽但不给瞿学政发大红包,连个小的也不发,他交待手下,降低瞿学政招待规格,同时还下发红头文件,通知属下各县一律按小棚规格接待。瞿鸿机遭此奚落,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恨得牙根咬得“吱吱”响,发誓报复吴重熹。
1879年袁世凯二考这年,瞿鸿机报仇的机会来了。这年瞿鸿机再放学政(这人曾四次外放学政,这会儿应该口里不再往外流口水了)。等到科举考试正式录取,凡是陈州知府吴重熹所挑中的各县第一名,一概摔在一边不予录用。很不幸,袁世凯恰恰就在其中。
获此无辜,袁世凯顿生怨怼,并从此和瞿鸿机结下了梁子。
到后来,吴、瞿二人同死于1918年,吴重熹死时81岁,瞿鸿机活68岁。虽然两人同年死,结局却相去甚远。
瞿鸿机与袁世凯后同殿称臣,然却阴为戒备,势不两立。1907年4月,瞿鸿机联手岑春煊,纠集海内外立宪派人氏,密谋策划,掀起“丁末政潮”,其目的企图假借立宪之机,推倒庆亲王奕劻和军机大臣袁世凯,结果“政潮”没闹好,被个“老太婆”将他和岑春煊一同开了。
而吴重熹则从陈州知府起官职一路攀升,曾任福建按察使,直隶布政使,护理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江西巡抚,河南巡抚等。吴重熹还是晚清著名廉吏,金石学家。
有一件事情是这么说的;袁世凯已经当了中华民国正式大总统,在参政院成立之前,袁世凯曾派出劝驾员多位持他的亲笔函分别到上海、大连、青岛这些晚清遗老休养地促驾,信上这么说:“共和宣布,亲政体之更易,并非清室已亡;望勿此芥蒂于怀,同出匡济,以救中国之危”。
在促驾参政名单里,其中就有瞿鸿机,他这时已经60多岁了,有人觉得还请他出来参政,实在大可不必,也不需要费力把他从政治垃圾中拉出来。怎知袁却说:“什么?你以为他不干吗?是他叫他的夫人来京讨要这份差使的。”
如今袁世凯横遭不测,羞愤难当,一怒之下一把火烧了所有读过的书和自己所作诗文,仰天狂啸:大丈夫当效命疆场,安内攘外,焉能龌龊久困笔砚间,自淡光阴耶!
至此,袁世凯决意不再想着从青灯黄卷中博取功名,成功的路千万条,他试图寻找另外一条升官入仕的捷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