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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宫殿的另一边,卡里克也遇到了看似棘手的状况,他带着一丝戏谑,右手则紧紧掐着另一个男人的脖子,并把他牢牢按在墙上。
“我再问你一遍:你怕死吗?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当然,如果你第一个问题回答得好,那么第二个问题就不必回答了,因为我可没有什么耐心。”
那男人表情痛苦不堪,他费力地挣扎,尝试挣脱卡里克那如钳子般的手。但他做不到,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力气也不懂魔法,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自己死去。
“啊……你……”他拼了命想发出声音。
“想好怎么回答了?”卡里克戏谑地笑着,同时稍稍松开了手。
“你这个混蛋!你注定要下地狱!”
卡里克又握紧了手,且力气比上次更大。
“也许我可以理解为‘不怕’?很好,我欣赏这个答案。”他看着这垂死挣扎的猎物,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种隐隐的快感。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他的生命也如同蜉蝣般被人掌控,他的尊严也如同蝼蚁般被人践踏……那场景他不会忘的,永远!
“以后再也不会了。”他狰狞的笑着,想到自己即将获得的一切,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感。他的命运……终于要被自己掌控!
半米长的刀刃从远处飞来,绕出一道弧线,精确无比地对准了卡里克。它的速度极快,仅仅一瞬间就飞越了近十米长的距离,来到卡里克跟前。
卡里克轻松挡住了这一击,两刀相碰,空中的刀倒飞回去。一道纤细的身影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双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把刀,重心顺势向下,摆出了起手式。
那是教科书般的起手。森特学院的刀术老师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止不住地赞叹……有句俗话说:想知道一个人刀术造诣如何,看他的起手就够了。而月樱显然是高手中的一员,她的起手式可以说毫无破绽,进可攻退可守,唯一的缺点也许是身体太过单薄,但谁也不怀疑其中蕴含着的强大力量特别是威廉。
卡里克轻蔑地笑了笑,他扔下那个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面对着月樱。
“没想到你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怎么,终于想清楚自身的处境了吗?”
月樱没有搭话,只是皱了皱眉,像是在尽力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不明白?……好吧,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像你这样的蠢女人我见得多了。自以为遇见了能托付终生的伴侣,就听之任之,却从不舍得自己动脑筋好好想想仔细回忆一下吧,那个叫威廉杰斯坦的家伙真的在乎你吗?他看你的眼神是怎么样的?他使唤你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虽然在我们面前装作一副恩爱的样子,但你自己也能感受到吧?他对你根本没什么感情,或许在他眼里,你不过是工具一样的东西!”
卡里克在冷笑,语气中兼备着严厉与温和,他想以这种近乎威慑的方式将自己的话牢牢印入对方脑海,但同时又不至于过分压迫,使月樱更容易接受,从而动摇她对威廉的信任。
随后,在看见月樱脸上浮现出某种困惑后,他顿时一喜,心说没想到居然猜对了,这女人对威廉果然也有着怀疑!
他当然没有刻意观察过威廉看月樱的眼神,但凭着过去和诸多佣兵合作的经历,卡里克很清楚地明白,哪怕感情再深厚的搭档,各自之间一定也有着猜疑,而女性佣兵最喜欢猜疑的,就是对方是否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攀升的工具,而在目的达成后又是否会把自己抛弃。
在现在这种空口无凭的情况下,想动摇她的意志就更是简单,即便威廉没有那种意思,但经由卡里克这不负责任的“提醒”,月樱也势必会有所疑虑,最好的情况便是她自顾自地回忆起威廉的各种异常,从而得出一个“他果然是想背叛我”的结论。
心念及此,卡里克便打算趁热打铁,情绪激动地说道:“你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和你分开逃脱吗?事实上……”
“等一下。”这时,仿佛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安静倾听的月樱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是平淡,完全没有卡里克预想中的那种恼怒,“抱歉,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刚才你说的话我还是很多没听懂。”
“什……”
“如果可以,能再说一遍吗?”月樱收起刀,恭敬地点了点头。
“可……可恶!你这是在耍我对吧?你明明就听懂了,却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理解的样子,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自己了吗?”卡里克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镇住了,因为他确实没想过会有“这女人听不懂西方语”的可能性。
“抱歉,我确实没能理解……呀,你好像受伤了?”月樱从收刀起就开始向卡里克走近,直到现在才终于发现了他腰部的伤口,便出言道。
卡里克被迫后退拉开一段距离,他开始之所以想用话术引起月樱的猜疑而不是正面交锋,其实是因为自己的意外受伤而导致的行动力下降,所以才不得已暂避其锋芒,而现在月樱已经发现了这点,进一步便可猜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是何用意……所以不管怎么想,现在这里已经不宜久留。
卡里克只好凶狠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突然持刀冲锋,重心极度贴紧地面,像是奔袭的野狼。
月樱瞬间如燕般跃起,卡里克凶狠的斩击也只是扑了个空,但他没有再度进攻,而是继续向前冲去,而后又突然拐进宫殿中四通八达的通道,飞一般逃走了。
月樱愣了一愣,但也不显得多么意外,她早已料到卡里克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就不必在意,不过能逃得如此果断,看来也不能小瞧。
思考了一阵后,月樱便将目光投向了角落中那名昏死过去的男子。
那男子看上去约二三十岁,面容算得上清秀,而脖子上仍有掐痕。月樱认得这人,那是他们的导游之一,名叫帕楚,现在本该在一线天旁昏迷不止,但他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座地下宫殿,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但月樱却不会花时间去考虑这种问题,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认出这个人的身份后便继续研究起威廉给她的地图了,也不知道该说是心大还是没心没肺。
那地图笔迹潦草,估计绘制成图的时间还不用一分钟,可是该有的标识却都有了、迷宫路径也画了七七八八这种天赋不去做个制图师着实有些浪费。
然而在地图上却有一片庞大的空白区域,威廉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没做任何说明。月樱猜想那是威廉选定的会合地点,不过选定的区域显然也太大了,按比例尺来说都快接近一座小山的面积,选这种地方真的能找到人吗?还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会合地点呢?
就在她还在研究那份地图时,帕楚的意识也慢慢恢复了,他悠悠地醒来,迷茫地看着周围,似乎还没有搞清楚当前的状况。
然而当他看见背对着的月樱时,眼里的愤怒突然就爆发了。
“是你!是你们!”他发出如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像失去理智一般,摇晃着身子站起来,随后健步冲向他视线里所能见到的唯一一人。
“你醒了?”月樱刚听见动静就看了过去,但迎面而来的却是帕楚挥出的一拳。
她皱了皱眉,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后稍微偏过身子,伸出右手,精准地扣下了这次袭击。帕楚显然从未经过任何体能训练,否则不至于如此轻易地被看穿招式,他愣了愣,似乎还惊诧于这外表看似柔弱的东方女子竟会有如此力量。
但他并未因此而收手,而是咬着牙,毫无保留地挥出了另一边拳头,拼尽全力地砸向月樱。但这次挥拳似乎还未发力就被对手看破,月樱同样伸出左手,压倒性的力量顿时将帕楚的手臂扭到一个相当可怕的角度,看起来似乎只要轻轻一折就能令他接下来半年都得缠上十厘米厚的石膏。
但月樱没有这么做,她收起力道,同时向前踏出一脚,直接将帕楚击退数米。
“可恶!你们这群恶魔!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们?!”但他像没感觉到疼,倒下后又再度起身,依旧疯狂地向月樱冲去,“为什么你们连我的妻子也不放过?她才刚怀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你们要杀了她?!”
月樱一脸疑惑,同时用稳健的步伐躲开这莽撞的冲锋:“你最好先冷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敢装作无辜?”帕楚的眼睛血红,嘴角开裂,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一头发疯的公牛会疯狂到它生命的最后一刻,人也一样如此,只不过会显得更为疯狂。
“就是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都该下地狱里去!”他从背后竟然掏出一把小刀,对准月樱,“给我去死!”
月樱不敢怠慢,侧身躲过这一击,顺势转身绊倒了帕楚。帕楚在半空中失去了重心,月樱便趁机甩了一记飞踢,这一脚力量极大,直接将他踹到对面的墙上,还在那砸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浅坑。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月樱甩了甩从他手里夺来的小刀,折叠收起后扔出十米开完,“别用刀,我不太喜欢这种武器。”
“混蛋!”似乎是被月樱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所激怒,他再度暴起冲锋,但步履显然比之前乱了许多。
月樱抓准时机,又是一记飞踢把他踢到了墙上。
“停下吧,你做这些事没有任何意义。。”
“给我去死!”帕楚毫无章法地狂奔过来,但下场显而易见。
飞踢,接连不断的飞踢。月樱仿佛只会这一招,但也足够把他次次击溃。
不知过了多久,帕楚终于再也没有力气冲锋了。他趴在地上,虚弱无比,但眼神却比刚才清明了许多。
“为什么?为什么不用全力?你明明可以的……”他咳出一口鲜血,脸贴紧着地面。
“我没有杀害你的妻子。”月樱冷冷地说。
“那又怎么样?我知道……我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我妻子的死与你无关……你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我没有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趴在地面,脸上混杂着血与泪。
“你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我不会对你下杀手……慢着,难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杀了你吗?”
帕楚咳嗽起来,差点被这反射弧气得又吐出一口血。
“原来如此。”月樱对上了他的眼神,似乎终于明白了帕楚之前那发狂般的表现,原来他并非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太过懦弱了,竟想一死了之。
“没有她,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不能理解。”月樱盯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帕楚,“如果你的妻子是被人杀了,为什么不想着去找出凶手,而是在这颓废。”
帕楚不回话。
“你是在害怕吗?”月樱说话依然直截了当,“你在害怕什么?”
帕楚伸出手,张口欲言,但紧接着还是僵住了身子,他摇摇头,显然不愿再说。
“如果你觉得这很抗拒,可以换一种身份与我交谈。”月樱蹲下身子,尽量与其平视。
“什么意思?”帕楚愣住了。
“我是佣兵,只要你开价合适,我就可以替你搞定麻烦。自然也包括帮你抓住杀害你妻子的凶手。”
“你要帮我?”沉默许久后,帕楚抬起头,眼里有着一丝渴求,但又带着些许绝望,“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
“不知道,但是这本佣兵手册就是这样说的。”月樱似乎永远都随身带着小本子,“开价合适就行,不是吗?更何况,我也的确不能容忍一个对普通人下手的家伙。”
“你们东方人的说话方式都这样吗?”帕楚勉强挤出一道笑容,“比我想象中要直接多了……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杀掉那个人,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这已经是我唯一能给出的筹码了!”
月樱偏过头,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随后站起身,向帕楚伸出了手:“成交,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委托人了。但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地方又发生了什么?”
“一定要说吗?”他颤抖着,眼里似乎还藏着恐惧。
“不管如何,每个人都要重新面对自己最可怕的回忆。”月樱如数家珍般说出这句在大陆上流传已久的名言,尽管她还未能完全理解。
帕楚闭上眼,随即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