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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温香满怀抱,少女特有的气息缠绕在鼻端,贺年瞬息间只觉心头一紧,接着一荡,想把贵姐儿扶好,正好贵姐儿挣扎着要站开,他神使鬼差的,搂在贵姐儿腰上的手却是一紧,感觉到贵姐儿身子一僵,林间静悄悄,却有什么响的厉害,是自己和贵姐儿的心跳声?贺年到这会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低头看贵姐儿,见她俏脸生霞,含羞带怯,倒没有责怪的意思。脱口就说:“我请师博到你们家提亲!”
这算是求婚还是怎么?贵姐儿前世也没恋爱过,现在对贺年的反应也有点手足无措,忙忙挣扎着自己站好了,低头去找鞋子穿上。贺年见贵姐儿穿了鞋子,看也不看他就要走,心里急了,过去拦住说:“你还没答我的话呢!”
答什么?抱都抱了,还有什么说的?如果不喜欢你又被你抱了,不把你灭口才怪?这是什么年代,被人抱了不嫁那个人,若果被人知道了,也不用嫁了,自己又不想做老姑娘。贵姐儿腹诽着,也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正因为自己对贺年也有一些好感,这才会想也没想就独自来见他,若是对他没有好感,无论如何是不会单独在林子这里见他的。归根结底,自己对嫁给李甘雨没兴趣,贺年嘛,总归是一个跟自己说话投机的男子,刚刚被他抱着时,心里也狂跳,或者,嫁了他也不错。
贺年见贵姐儿还是不答他的话,却抬头横了他一眼,眼波如水,只觉心中又“咚咚”直跳,喃喃道:“我,我……”他想说我这几日都想着你,却哪里说得出来这个话。平时的洒脱没了踪影。
见一向淡然的贺年也结巴起来,贵姐儿不由抿嘴一笑,想绕过他身边走过去,不想贺年却想迎前一步跟她说话,贵姐儿见贺年踏前一步,忙向左再让一些,却忘了左脚边是树桩,这一避让,整个人一趄趑,一时想要站稳,一伸手却拉住了贺年右手的袖角。贺年见贵姐儿绊了树桩,忙忙俯身伸了左手去拉她,却被她扯住右手袖角,索性两手一个包抄,扶了贵姐儿站好,正眼看着她说:“我现在有家归不得,你不会嫌吧?”
“呃!”原来他担心这个啊!贵姐儿迎上贺年的眼睛说:“如果靠你自己,你能养活妻儿吗?”
“当然!”贺年肯定的点头,“不说帮人测算了,就是当西席,或是当账房什么的,这些也难不倒我。况且做这些,赚的钱可比种田多。种田的都能养活妻儿,我养老婆兼三两个孩子应该都没问题的。”
贵姐儿听他说的滑稽,忍不住笑了,心情松快起来,拿手戳贺年的胸说:“这不就结了。都不用靠你家里,能不能回家的,有什么关系?”
贺年见贵姐儿没有挣开他的手,听她的语气,就算是自己永远不能回京城了,她也不在乎的,这下心头热乎乎的。双手一紧,真真正正把她搂了进怀里,(.rbook.)保证道:“放心,你如果跟了我,不会让你饿着就是。真要动手做起事情来,我并不差的。只是以前不用我做而已。”
原来古代两个人要定终身,比戏台上还迅些,三言两语就定了?贵姐儿心有不甘,总觉得就这样说定了太简单,在贺年怀里挣了挣,想要挣开。贺年却觉得都说定了,她就是自己的人了,哪里肯放开,手里搂的更紧了,低头见贵姐儿睫毛轻颤,脸颊驼红,嘴唇粉嫩嫩的,他一张脸也涨的通红。
古代男女大妨很严重,这也导致男女互相之间的吸引力倍增,看对了眼,时机契合的话,甚至比现代人更容易天雷勾动地火。贺年自打懂事起,身边就常有各式各样的少女试图接近,他都作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避开了。现下避难到乡下,背井离乡,难免有些寂寞,这几日跟贵姐儿相谈甚欢,夜晚睡觉时,贵姐儿的影子就不时浮现在脑中,心中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贵姐儿,只是不敢十分细想。今天见了贵姐儿,肌肤相接,他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并不是圣人,这会儿竟是忍不住就想一亲芳泽。
贵姐儿见了他的眼神,也知道不妙,跺脚说:“放开我,来非和来丰就来了!”
贺年忙松开手,却见贵姐儿已是飞快溜了,却哪里有来丰和来非的踪影,知道受骗了,嘴角却含笑道:“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贺年嘴角生春的回到家,却见桌子上几个小菜,曾老道正坐在桌前叹气,以为他也一样吃不下管婆子煮的东西了,笑道:“师博,明儿再叫贵姐儿来煮就是。”
“贵姐儿就是明儿来煮,只怕你也吃不着了。”曾老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刚刚收到的信。”
贺年忙接过信看了起来,失声道:“皇上驾崩!”
曾老道点点头道:“乡下消息慢,却得过几日才有文书下来。这当下,大皇子怕是已准备登基了。大皇子对测算之人猜忌之心却少,你回京城也没大碍了。”说完又掏出另外一封信递给贺年道:“这是你的家书!”
“祖母病危!”贺年展了信,才看几行就大惊失色,“我明儿就起程回京!”
几碟小菜本来难以入口,贺年这会更加没有胃口,在桌子边研了墨,展纸写了一封信,折好了交给曾老道说:“师博,烦你把这封信交给贵姐儿。若是祖母能度过难关,我马上就托人来郑家说媒。若是祖母度不过难关,却得守丧过后才能来说。不论家里允不允许,我总会守约就是。”
曾老道接了信说:“你回了京城,再想说下贵姐儿,却有些难处。罢,待我写一封信与你祖父,你祖父见了我的信,自然不阻你自主择亲。”
贺年一时惊奇道:“难不成师博想说我与贵姐儿是天作之合,错过了就再娶不到媳妇?若不然,如何说得动我祖父等人?”
曾老道这会倒站了起来,把手背在身后,走到窗口,眺望着远方道:“新皇现下不疑忌你家,却不代表以后不会。你父亲叔叔和哥哥娶的都是世家之女,你名声在外,若娶的还是世家,贺家根基倒是越扎越深。只是新皇一旦坐稳位子,对你家的疑忌之心必定越来越大,却会趁机打压。贺家除你祖父外,数你测算之术最精,你祖父已年迈,自然不足为虑,所以你便当其冲。若你娶个普通官员的女儿,反倒让人安心。再者,你若娶了贵姐儿,将来有个什么事,这里却是一个归隐的地方,你祖父为了你们将来的后路着想,必会答应的。”
贺年也知道曾老道说的有道理,默然点头。
第二天晌午,贵姐儿从曾老道手中接过贺年的信展开细看时,这才知道贺年回京了。
“贵姐儿,待得小年回到京城,再派了人来说亲,怕要明年开春的事了,你且等着罢!”曾老道见贵姐儿看完信皱起眉,倒笑道:“今早我帮小年祖母起了一卦,应该有惊无险。你不必为他挂心。”
“这就好!”贵姐儿听得曾老道的话,松了一口气,再如何,都希望贺年的家人能平安无事。
“老神仙,我跟贺年,有可能么?”贵姐儿见摊前没了人,却不怕跟曾老道说实话,小声道:“他现下回了京城,他家自然会帮他挑那起门当户对的姑娘,只怕有缘无份了。”
“是你的,必是你的,不必忧心!”郑婆子常时带了贵姐儿来妈祖庙求签,经过曾老道摊前时必会打个招呼,曾老道算是看着贵姐儿长大的,对她颇有好感,笑道:“你等着贺家来提亲便是。”
因见还有人来测算,贵姐儿便告辞回家了。却见董氏来了,忙迎上去喊干娘。董氏拉了说:“你现下是一个大姑娘了,不日就是官家小姐,若要出门子,只管叫了你嫂子或是弟弟们相伴,自己一个出去却不妥了。”
贵姐儿笑道:“我自小在这儿长大,熟门熟路的,现下要出门,突然要人相伴,却感觉怪怪的。”
董氏却是从别人那里听到说贵姐儿去帮曾老道新收的徒弟煮饭,心中着急,跑来警告的,这会不好十分说贵姐儿,却拉了巧娘进房说道:“唉呀呀,你们真个不小心呀!贵姐儿跑去给曾老道的徒弟煮饭,还跟曾老道徒弟有说有笑这件事,都传到雨哥儿他娘耳里了。她跑来跟我说,雨哥儿他爹也是进士,不日自然也是官老爷,雨哥儿自然也是官家子弟。现下正要来说贵姐儿,若是贵姐儿传出不好的话来,却是毁了闺誉,就算她再如何希望贵姐儿做儿媳妇,只怕也要再斟酌了。”
“什么?”巧娘这下深怪自己想的不周到,不应该叫贵姐儿去给曾老道和贺年送小菜的,只让来丰和来非去就行了。当时只想到贺年跟贵姐儿有几面之缘,贵姐儿若是不上门,这人情冷暖,异乡的人最容易感触的,却没料到不过往贺年那儿送了送菜,就传到董玉婵耳里去了。
“这事儿怪我虑的不周到!”巧娘皱眉道:“以后必不让贵姐儿单独出门了,省的传出闲话来。”
她们说着,早有邻居在外嚷嚷道:“啊哟,今儿不见老神仙那个徒弟小神仙,一问,却是回家乡去了,怕以后不来了呢!真是可惜了!”
董氏和巧娘揭帘子出去一问,这才知道贺年真走了。董氏并不知道贺年的身份,这会儿合什念了一声佛道:“那个哥儿俊是俊,毕竟不知何来历。走了好,省的跟贵姐儿扯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巧娘正要说话,却听门外有人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宁家的媳妇儿跳河了!刚从河里救了上来,快去请大夫!”
大家吓一跳,知道宁家的媳妇儿却是王氏,忙出去打听。原来王氏嫁来宁家才三个月,因明儿是宁家祖父死忌,宁婆子便备了一只熟鸡放在桌上,准备明儿祭拜之用。因还要出门买香烛等物,一时吩咐儿媳妇王氏把东西收好,王氏正揉面,随口应了。
王氏揉完面到里间一看,一只猫跳在桌子上,咬断了鸡脖子,叨着鸡头就跑,她追了出去,早不见了那只猫的影儿,回来时又气又急。因这儿祭拜要一只完整的鸡,若是没了一个鸡头,很不吉利。宁婆子为人严厉,若是回来不见了鸡头,必是一场风波的。王氏急中生智,从揉好的面团上捻了一团下来,做成一个鸡头的形状接在鸡身上,又去倒了一点油细细涂了,不仔细看便看不出的。她想着先混过了,再想法子换一只全鸡来,便不会被家婆责骂。谁知她刚刚接好鸡头去洗手,宁婆子便回来了,见鸡还放在桌子上,便端起要放到篮子里,这一拿却现了异样,用手捏捏鸡头,是面做的,一时嚷嚷起来,一口咬定是王氏在家偷吃了鸡头,拿面安在鸡身上,存心叫宁家家宅不宁。王氏再如何分辨,宁婆子都一气反驳了,还令人到田间把儿子叫了回来,让儿子马上写休书休了王氏,一时把家婆的威风抖的痛快淋漓。
王氏是新嫁妇,一来便被宁婆子欺压的不敢高声说话,这当下又被冤枉说在家偷吃鸡头,还说要休了她,一口气堵在心口下不去,回身便跑,直跑到河边跳了下去。好在当时刚好有人经过,这才救了起来。
大家听得救活了,都松了一口气,一时都偷偷骂宁婆子过份。云娘过来道:“那宁婆子守寡经年,只得这个儿子,自打儿媳妇过了门,就是当个眼中钉看着,不是打就是骂,若是今儿闹出人命来,儿媳妇的娘家人上门,她也讨不了好去。嫁一个人啊,真不是只嫁一个人,是嫁一家人呢!若是闺女要出嫁的,得打听着家婆好不好相与,若是不好相与的,他家儿子再好,也不能嫁过去。”
巧娘等人听的直点头,都说:“正是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