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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郁千野,是一个典型的调皮孩子,从来没有乖乖坐在椅子上五分钟的时候。
活泼开朗,任谁一看,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个好动的熊孩子,长大了指不定要野成什么程度,不过这也倒是随了他妈妈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愿望,这所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鉴于家里的长女郁小冉整天犯二,他们家已经不指望她成凤了,能乖乖地好好过日子就行,于是就把家里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家里唯一一个小男孩郁千野身上。
虽然年纪尚小,倒也不负众望,他带着家里的希望,一直在外面奋斗着,每天一堆小男孩拿着玩具枪玩具刀在外面打打杀杀,郁千野每一次都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回来,成为孩子堆里的老大,没少给他家那老爸老妈挣回面子。
可惜这种美好辉煌的时光只是维持到了郁千野六岁的时候。
郁千野虽然在外风光,可是在家却没少受大了他一岁那号称是姐姐,可是幼稚程度绝对不比他弱的郁小冉欺负。
只要两个人一起在家,郁小冉绝对会逼着他和她一起玩洋娃娃,郁小冉和他不同,时常收到了他们母亲大人的禁足令。只要她一出去,准能用她那套无师自通的乱拳把人家小孩给惹哭,要不然就打出他们两处淤青来,再者就把人家的窗户给弄破了,于此种种,有一段时间郁小冉每天出去玩的时间是受到很大的限制的。
看着他每天光明正大地出去外面打打杀杀,郁小冉实在眼红得很,所以没少把怨气撒在他的身上,然后两个人便打了起来。
最后,郁小冉惨败,不是败给他,而是败在他们母亲大人的淫威之下,每到这个时候,郁千野总会得意洋洋地朝她一甩头,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就出去了。
要说的是,小书包里面装的都不是书,而是他一整套打架装备,郁小冉也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书包,不过她没有装备可以装,而是她最近迷上的洋娃娃。
只是她的洋娃娃,从来都没有好好活过,要不然就断手,再者就断脚,要不然就把另外一个娃娃的手装在另外一个缺手的娃娃身上。
他有一个不正常的姐姐,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后来,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他不是有一个不正常的姐姐,而是有一个非常不正常的姐姐。
当他在一堆蓄势待发准备好你死我活的孩子们面前,在众人的关注之下,威风凛凛从他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穿着小内、裤连裙子都没有还缺了一只手的洋娃娃的时候,他瞬间就呆滞了,他才突然记起来,这是郁小冉的娃娃,是她放错在了自己的书包里面。
孩子王的形象从此一去不复返,被郁小冉扼杀在了洋娃娃的小内、裤之中。
后来,在孩子们的枪战中,都不会再见到郁千野那帅气的身影,他变得内敛,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变得冷酷,他总觉得每一个在笑的人,都是在笑他。
有很长时间,他是活在洋娃娃的阴影之中,而这个阴影,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加,这种阴影才慢慢抹去,当然,对洋娃娃的憎恨依旧没有减弱,而冷酷的性格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改变的。
上了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是三两成群,唯独他一个人是独来独往的。在孩子们的幼稚想法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要称老大的,特别享受别人对他唯听是从的感觉,只是性格冷漠的郁千野,看到他们从来都是爱理不理的,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不屑,孩子堆里的孩子王,又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人存在。
所以郁千野也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针对的对象,每天就想着怎么找他的茬,有时候还会特地下课之后围攻他,那时候的郁千野,并不是很高,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那种容易被欺负的模样,就算有那份傲骨,但是也少不了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有一次甚至在操场上就被围攻,一堆高矮胖瘦不一的男生,将他团团围住,凶神恶煞地看着他,正当他想着要怎么走的时候,郁小冉却突然出现了。
那时候的她,手上正拿着一只大扫把,在手腕上还绑着一条红色的布条,三年级的他们是要到操场值日扫落叶的。
虽然大了他们一岁,但是郁家是出了名的瘦子,加上郁小冉挑食,长在他们中间还比他们中的一些人要矮一个头。
只是人矮,但是口气却不小,她一手拿着扫把,一手叉着腰,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挡在了郁千野的面前,朝着他们吼着,“你们想干嘛,欺负我弟弟啊。”
郁千野有些呆愣地看着郁小冉瘦小的身板,可是却将他牢牢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即使她的话遭到了那些人的鄙视,她却丝毫不肯示弱,“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弟,先过了我郁小冉这一关再说,还有,打架归打架,要是谁敢去报告老师,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在那时的郁千野,虽然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可是成绩却是一等一的好,老师喜欢地不得了,只是却由于他的性格,所以并没有像喜欢其他优秀学生一般偏爱他。而郁小冉的话,郁千野明白,这是郁小冉不想让他也带上打架的坏孩子的名声,免得他遭到老师的批评。
话,总是这么容易地被撂下,既然都说道这种程度上了,那就免不了一场混乱的打架了。
郁小冉拿着大扫把以一敌百,但是最后还是因为他们人多力量大,也被打得鼻青脸肿,而小千野,自然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姐姐就那么被打,第一次挥动了自己的拳头,正不偏不倚地打在那个老大的鼻子上,惹得他直叫妈妈。
但是,由于在打架之前,都说了谁报告老师谁就是乌龟王八蛋,在那种面子最重要的年纪,当然也没有人敢吱声,纷纷都说是撞到门的。
这么多个孩子一起撞到门,惹得到老师直接朝着教务处反应,说学校的门应该换了,这是还孩子们受伤的凶器,惹得校长大吸了一口冷气。
鼻青脸肿的郁小冉,不像其他的小女孩一般扭捏嚎啕大哭,她随便地用自己的袖子一擦,直接把扫把丢在地上,牵起郁千野的小手,大步流星地回家了。
傍晚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让整条街道都镀上了一层橙黄色,他们的身影被拉长,郁小冉小小的肩膀上,背着自己还有郁千野的书包,一手牵着他,一手不忘往自己的头发上整理一下,还回过头问问他,“你说,这样整理一下是不是就不会被老妈看出来我又打架了,而是我撞到门了?”
郁千野没有转过头,矮了她几厘米的小个子依旧往前迈着,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以为老妈的眼睛瞎了吗?”
整理好头发,她脸上的伤还不是说明了一切?
“那也是。”郁小冉赞同地点点头,她说的她老妈绝对不会相信,但是是郁千野说的话,那可能就不一定了,他的话向来都比自己有说服力。“要不你帮我说一声,说是被门撞到的,老妈应该会相信的你话。”
只是她的话一说出口,立即遭到了郁千野冷冰冰的拒绝,“不要。”
“不要就不要,我自有办法。”于是她干脆把头发放下来,遮住了自己的脸,“这样应该就好一点,不过你的额头要怎么办呢,所以说了,叫你留长发你不听,受伤了还没有什么好掩护一下,不像我,就算再多淤青几处,头发一挡,什么都看不见。”
说道这里,她居然有些得意。
郁千野的眉头微微一皱,“所以说,干嘛要出头,反正最后都是要受伤的,倒不如你不要来的好。”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郁小冉一个拳头就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打你啊?”
郁千野抱着头,好看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你自己不也经常打我?还有什么所谓。”说道后面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小了一点。
郁小冉不以为然地一挥手,“那可不一样,我的弟弟就只有我自己能打,他们要打,得先经过我的同意。不过小野你放心,姐姐我可是不会随便同意别人打你的。”
她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着。
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不自然,随机撇开了她的手,嫌弃地说道,“很重。”
“切。”郁小冉嗤了一声,收回手撩起自己的头发,因为有些血凝固了,弄头发时又不小心扯到了刚刚的伤口,让她惊呼了一声,吸了一口冷气。
郁千野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身上的两个书包全都抢了过来背在自己的身上,走在了她的前面,“我会跟妈说是你撞到门的,所以马上把头发绑起来。”
走在他后面的郁小冉喜出望外地看着他,“真的?你愿意帮我说啊。”她连忙追了上去,“你刚刚不是说不愿意的嘛?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舍得老妈批评我对不对?”
郁小冉的话说出口,郁千野的步子迈得更快了,没有回过头,闷闷地说道,“我是不想看到你散着个头发像个鬼一样那么吓人。”
“这样啊。”郁小冉相信地点点头,看着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的郁千野,她奇怪地喊道,“诶,小野,刚刚我的手搭在你肩膀一下你就说重死了,你现在背着两个书包怎么反而走得那么快啊。”
郁千野只是不耐烦地朝着她吼了一声,“吵死了。”
其实他会说,他是不忍心看见郁小冉因为他受的伤才一直没有转过头看她的吗?他会说他是因为郁小冉突然靠近他让他手足无措,他才会故意说重死的吗?他会说,他是不忍心看到郁小冉再次扯到伤口,才会把背包抢过来的吗?
因为一直傲娇的他,所以从来都不会把这些在意和不忍轻易说出口。
从小到大的郁小冉,都是一顶一的行动派,说白了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做什么的人,正义感强。
也是因为这点,从小的他一直活在她的保护之下,就算是他挑起的事端,她也可以为了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去跟别人打架,回到家就算被妈妈骂她也从来都不会多吭一声,最多就是撒撒娇争取为自己减一下刑,却从来都不会把他供出来。
他对姐姐的喜欢,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他只知道,自己要长得更高,更加强大,他不要姐姐再把他护在身后,而是站在姐姐的面前保护她,不会再让因为自己受一点伤,也不会让她因为别人而受伤。
所以在突然出现了一个于安也之后,他对他的抵触性会那么强烈,甚至他一直认为,姐姐就是自己的,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会把姐姐从自己的身边抢走,他会惊慌,可是又会用自己冷漠的保护色掩饰着这所有的情绪。
只是后来,他看见了郁小冉对着于安也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他看见了于安也对着她在乎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或许这个男人,比自己更有能力给他最爱的姐姐快乐。
所有他才对他们的关系选择了默认,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对姐姐的在乎而已。
哪怕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多么严重的恋姐情结,但是他永远,都是那个最爱姐姐的弟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