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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云翠仙虽然怒气冲天,却并没有直接转身就走,也不哭不闹,而是直接走到桌前一坐,气呼呼道:“你那漂亮女鬼已经走了,你现在来跟我解释清楚!”
梁文赋急得头上冒汗,急忙上前磕磕巴巴地把千千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并再三保证自己绝对还是清白的,没有失身于人。
梁文赋费了半天口水,云翠仙听了他的话后怒气倒是明显消了,却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是在考虑梁文赋的话是否可信,还是在做什么打算。
一时间屋子里完全静了下来,静得梁文赋心里发毛,有心想把她拥进怀里说些亲昵的话,打破这要令人窒息的气氛,但是看看她身上的孝服,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云翠仙可是非常孝顺的人,自己敢这时亵渎她的话,只怕会更增她的怒火。
正在梁文赋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之时,云翠仙终于开口了:“你说的那个千千,她怎么会还是处子呢?”
“唔?”梁文赋一下子愣住了,娘子半天不说话,就是在想这个问题?不过虽然这个问题很奇怪,却明显能听出她声音里已经没了怒气,于是梁文赋试探着问:“娘子,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云翠仙冲他翻个白眼:“你傻啊!我一眼都看出那女鬼是处子了,怎么会不知道你和她没什么呢?”
“那你刚才那么恼怒做什么?”梁文赋郁闷不已,但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云翠仙冷哼道:“虽然你们还没发生什么,但也可能是正准备发生啊!尤其后来,我还以为你救她是因为看上了她呢,能不生气吗?”
“好吧!”梁文赋连忙再次保证:“是她主动要献身的,我在坚决拒绝!”
“嗯!我相信是她主动勾引你!”云翠仙点了点头,“所以我刚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对你发怒啊!”
梁文赋瞪大了眼,自己老婆怎么这么通情达理啊?不敢置信地问:“娘子,你就这么相信我的为人?”
云翠仙瞟了梁文赋一眼:“我能看出她练有媚功,就是专门用来采阳补阴的那种。因此,肯定是她来专门勾引你的了!”说到这里,却又满脸不解地念叨:“不过我实在搞不懂,怎么她练了媚功却还是个处子呢?”
梁文赋嬉皮笑脸道:“不管练没练媚功的,总之我一定不会给别的女人机会来采我的阳!”
云翠仙瞪了他一眼,把嘴一撇道:“我又不是吃醋,你想找别的女人就找呗!只是你以后不能和这个千千在一起,因为和她行房的话,对你会有很大害处的!”
梁文赋再三保证绝无此心,云翠仙摆摆手说:“不说这个了,总之这次的事情就这样算了,放心吧,现在我不生气了!”
本以为这次的事要变成弥天大祸了,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梁文赋扪心自问,换做自己是云翠仙,开门时发现老公怀里正抱着一个赤条条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理智的给他机会解释啊,更别提竟然还相信了!
看着这么通情达理的老婆,梁文赋感动得都要流泪了,叫了一声“老婆”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直接趴在她腿上抱着她的腰不放。
看竟然把夫君给感动成这样,云翠仙心里也甜丝丝地,轻轻把他揽在怀里安慰着。
但看着夫君抽泣着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云翠仙还从没见过他这么柔弱的样子,忍不住母性泛滥,促狭地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宝宝乖,宝宝不哭,娘亲给你买糖吃!”
梁文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急忙站起身来,好气地瞪着她:“你哄小孩儿呢?”
云翠仙翻个白眼,回瞪着他说:“哭哭啼啼的,还把鼻涕都蹭到我衣服上了,你不像小孩儿,难道还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梁文赋老脸一红,但被她这么一打岔,激动的心情也终于平复了下来,于是坐到一边问:“娘子今晚来找我干嘛呢?”
云翠仙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没什么事!我只是奇怪你昨日考完了试怎么没回家,于是就来看看你而已!”
原来是想我了!梁文赋心里非常开心,于是拉着她的手,跟她仔细讲自己这些天的奇遇、讲那清水河里的酒鬼闻子师……
云翠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讲,秀目一直饱含深情地望着他,把梁文赋给盯得心里热乎乎的,大大地满足了他大男人的成就感。
天亮后,梁文赋陪着云翠仙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两人这还是第一次一起逛街,走在街上时,梁文赋硬拉着她的手,看得街上年轻人满眼羡慕、老人家们摇头叹息世风日下……
吃了早餐之后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别,云翠仙回柿树村、而梁文赋则去学堂。
等中午放学吃完饭之后,梁文赋来到了县衙刑房查阅卷宗——虽然千千昨夜弄得他很狼狈,但她毕竟救过自己,既然答应帮她弟弟查案,就一定要做到。
刑房小吏一看是梁文赋也就未加阻拦,但这里的卷宗记录得实在太过简略,根本看不出太多有用的东西,于是梁文赋又到牢房里去见了史世杰。
史世杰重刑后又在牢里关了一个月,如今看起来就跟个死人差不多了,但他一见到进来的梁文赋,还是立马摆起满脸不屑,隔着囚笼讽刺道:“想不到啊,我在牢里关了这么久,第一个来探望我的同窗,竟然是你这死赌鬼!”
梁文赋一看到史世杰这幅嘴脸就想揍人,但想想他姐姐,也就强压住怒气,冷淡地说:“我只是觉得你的案子可疑,想来了解下案情,说不定可以帮你翻案而已!”
史世杰依然懒洋洋地,满脸的瞧不起:“我都被判了死刑了,你一个小小的秀才,有什么资格帮我翻案?”
梁文赋深吸口气平息下怒火,不与他一般见识,冷冷道:“不用你管,只要你真的是冤枉的,我自然能说服县尊帮你重审!”
史世杰双眼中终于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但一想到说这话的竟然是自己曾经最看不起之人,就忍不住又讽刺道:“想不到你这死赌鬼不但会作弊,竟然连知县大人都巴结上了,当真了不得!可你爷爷我乃士林华选,用得着你个靠作弊骗取功名的死赌鬼来帮我?滚!爷爷不用你来可怜!”
被说作弊,梁文赋倒不在乎,反正他也没打算做官,用作弊的手法应付腐朽的八股,赢取一个自由身,他一点罪恶感也没有。但这史世杰张嘴就自称爷爷,梁文赋可就真的忍无可忍了。
于是梁文赋怒极反笑,指着史世杰鼻子教训道:“小舅子你要当谁爷爷?不怕乱了辈分?”
小舅子是对老婆弟弟的称呼,但若用来称呼不相关之人,那就隐含着同对方姐姐发生了那种关系的意思,这是在拐着弯骂人。
史世杰听懂了这是在骂自己,立刻气得浑身发抖,扑在栏杆上咬牙切齿地嘶吼道:“你别嘴巴里不干不净,敢玷污我死去的姐姐,小心我将来死了也不放过你!”
就许你当别人爷爷,不许人当你姐夫?梁文赋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脸上笑得更加猥琐了:“我不是在骂人啊,你姐姐的鬼魂为了求我救你,主动献身给我了!也就是说我真的成了你便宜姐夫了,否则你以为我怎么会对你的案子感兴趣?”
“你瞎说!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姐姐!”史世杰眼里都要喷出火来,看样子他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姐姐,不容许别人侮辱她的名声。
但梁文赋丝毫不在意,心想你整天在嘴上损别人时候怎么不考虑人家的感受?于是弯下腰来,故意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问道:“你姐姐大腿上有颗痣,对不对?”
梁文赋以前没少受这史世杰挤兑,于是这时就忍不住编造谎言,来羞辱下他出出气,至于说他姐姐腿上的痣,那自然是昨晚梁文赋不经意间看到的。
在这个时代,女孩子一般可是不会露出大腿来的,史世杰从小和姐姐一起长大,自然会知道那个痣,但梁文赋一个外人能说出这么隐秘的东西,正常来想,那自然是和对方有了亲密关系了,因此由不得史世杰不信!
梁文赋本以为凭史世杰那损人的嘴,一定要更加恼羞成怒的和自己对骂,却不想他听了这话后竟然一下子瘫坐在地,然后就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家哭哭啼啼,梁文赋自然不会上前去劝他,直接靠在一边等着他自己哭完就是了。
终于,哭了一会儿后,史世杰自己也觉得无趣,擦干眼泪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地瞪着梁文赋道:“好!我这就把我的案情告诉你,但我这不是为了贪生而求你,而是不想辜负了我姐姐一番苦心!”
既然已经把他的气焰给彻底打击下去,不再跟自己对骂了,梁文赋也不为己甚,静静地等着他往下说。
史世杰靠着栏杆坐好,叹口气说:“我从小就由姐姐辛苦抚养长大,我对她言听计从,但唯独她让我改掉这张臭嘴,我一直没听,结果终于在嘴上吃了大亏,最后还让姐姐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献身给你这……给你这厮来救我,我不是东西!我对不起姐姐!”
梁文赋咳了一声,催促道:“你到底说是不说?我可没工夫一直在这臭烘烘的地方陪着你啊!”
“好,我说!”史世杰急忙打起精神,老老实实地说起了案子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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