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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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韶诗当时就懵逼了。

    范千薇邀请了黎蓝?这两个人不是互骂文盲, 在年度晚宴差点打起架, 看对方十分不顺眼吗?

    谭韶诗惊讶,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童淼淼不知内情, 倒是有了反应, 皱皱眉主动问,“黎蓝是我们公司合作过的设计师吗?”

    “对。”范千薇微笑答,“你们都认识她吧?”

    谭韶诗尴尬一笑。

    她们不仅认识, 还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关系。

    上上个星期,黎蓝发哭唧唧的表情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上个星期,她挤出时间, 不顾余芷哀怨的眼神前往黎蓝朋友新开的餐厅捧场,顺便见一面,拿回了一份精致的礼物摆在办公桌上。

    说来奇怪, 她和黎蓝倒是挺合得来的,职业相同,日常商业互吹,上次她的英文水平倒退, 黎蓝忘了中文怎么说, 还颇有兴致在餐厅纸巾上画小人图交流。

    别的前任和现任见面不说撕起来,起码是感觉微妙、敬而远之,搁到她们身上并不存在,导致余芷天天担心自己的现任被前任勾跑了, 面上说是“没事,你也有自己的朋友”,等她回了家,按在床上折腾一宿,抱着她哼哼唧唧说“老婆是我的”。

    谭韶诗看在余芷软软撒娇的份上,不但不介意,而且十分享受。

    她想起了这段带了点私密和暧昧的回忆,表情有些不自然,答话也是虚虚的,“认识。”

    “嗯,之前合作过。”童淼淼没发现不对,耿直说,“黎蓝也是设计师,你跟她在一起,帮我们宣传是不是不大方便。”

    范千薇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不会,她会比我更热情地宣传韶诗。”

    这是真的。

    黎蓝以前能拉着她往《流光》杂志编辑面前凑,现在就能在拍卖会上做个帮忙宣传的热心朋友。

    谭韶诗本该庆幸一下自己能和黎蓝这种小可爱当朋友,对上范千薇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人好像知道她、余芷和黎蓝的关系。

    这人好像脑补了一场大戏。

    “是啊,我们是朋友。”谭韶诗感到莫名其妙,先把余芷会不会吃醋的事情抛到一边,给范千薇解释,“你和黎蓝关系变好了吗?”

    范千薇轻哼,“我不知道,她说自己要做好事,主动陪我去拍卖会,”

    谭韶诗懵了。

    什么意思?她怎么有点听不懂?

    童淼淼发挥了耿直到底的特点,真诚问了句,“你找不到同伴吗?”

    “淼淼。”谭韶诗慌了,扯了扯童淼淼的衣袖,“别这么说。”

    “没事,我知道她没有恶意。”范千薇笑容不减,认真给童淼淼解释清楚,“我习惯一个人参加拍卖会,这次只是给黎蓝一个面子。”

    童淼淼点头,“我明白。我也习惯一个人,这次不想当电灯泡,只能硬着头皮邀请别人了。”

    谭韶诗嘴角一抽。

    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试试看也不错。”范千薇今天的脾气挺好,一边和童淼淼聊天,一边确认了遍珠宝,关起盒子,“既然我们都去,就在晚上见面的时候再聊吧。”

    “好。”

    范千薇拿好珠宝离开公司,谭韶诗和童淼淼送到了楼下,目送车子开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为单子的完成松了一口气。

    “回家准备吧。”谭韶诗提醒,“可以给唐同学带个小礼物哦。”

    童淼淼眨了眨眼,“我借了她一对钻石耳环,一条宝石项链,还要送礼物啊?”

    “要啊,她特意请了假陪你去拍卖会。”

    “哦,也是。”童淼淼嘀咕,“当电灯泡挺辛苦的。”

    “……”

    谭韶诗暂时不想跟童磊磊说话了。

    送走范千薇,她们就完成了今日的工作,可以回家了。谭韶诗回办公室取了东西,按着约定直接去了停车场,远远看到了车里玩手机的余芷,快步跑过去上车。

    “等了很久吗?”

    “没有。”余芷帮她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发丝,“你们和范千薇只聊了15分钟。”

    “这么短?”谭韶诗惊讶,“我觉得很漫长。”

    “为什么?”

    “尴尬啊。”谭韶诗抿抿唇,“范千薇说,她的女伴是黎蓝。”

    余芷面色沉静,“嗯。”

    谭韶诗惊讶一瞬,而后想起余芷在提醒她告诉范千薇一声的时候,说的是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这不是打错字,是已经看穿了一切。

    “你知道啊!干嘛不告诉我!”

    “我也是刚知道。”余芷给她拍背顺顺气,“你说要去拍卖会,我就找了出席的宾客名单看了一下。”

    谭韶诗依然不高兴,“哼,那为什么不在我见范千薇之前说一声啊?”

    “我错了。”余芷不找理由了,“我打字慢,没来得及说。”

    “算了。”谭韶诗的怒气来得快去得快,“我急着去见范千薇,你说了我也看不到。”

    余芷摸摸她的头,在轻抿的唇角亲一口,“乖。”

    “我们回家吧。”谭韶诗满脑子想的是自己设计出来、已经变成实物的金绿猫眼项链,“我想看看我的设计做出来的效果怎么样。”

    余芷挑眉,“你是因为想看项链才原谅我的?”

    谭韶诗是真想看项链。

    但她不能明说。

    “不是。”谭韶诗凑过去,给了甜腻腻的一个吻,“因为爱你啊。”

    余芷轻笑,给她系上安全带,“我们现在回家。”

    谭韶诗乐了。

    闺蜜的撒娇攻略,真有用。

    ——

    拍卖会在市内一家豪华酒店举行,主办人是在珠宝工艺革新上做出巨大贡献的谢教授,共有121件拍卖品,分别来自嘉宾捐赠和品牌赞助,所得的善款全部捐给贫困地区。

    比起f公司那一场带宣传性质的晚宴,这个拍卖会要纯粹一些,嘉宾里有不少不愿意在媒体前露脸的收藏家和设计师,来的目的主要做慈善,顺便淘一淘有没有喜欢的藏品。当然,嘉宾里也有一些喜欢被关注的财主和形象正面的明星,走着谢教授专门安排的红毯通道,在镜头面前凹姿势。

    谭韶诗和余芷自然是从禁止拍摄的通道走进去的,按照安排坐在了二层的区域,静静看楼下另一个入口的红毯上光鲜亮丽的公众人物一一走过。

    “还要好一会儿。”余芷轻抚她的手,“饿吗?”

    “不饿。”谭韶诗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项链,“这条项链戴在瘦子身上更好看……”

    余芷轻捏了她一下,“你已经很瘦了。”

    谭韶诗拍掉余芷的手,“有人,保持距离。”

    余芷听话不乱动了,给她拿了杯饮料。

    “我看看今天有谁来。”谭韶诗好奇地往下看,“我一直觉得谢教授邀请的人很奇怪。”

    “有吗?”

    “当然有了。你没有得到邀请,莫霜没有得到邀请,l公司这么小,牌子都没几个人知道,黎总居然收到请柬了。”

    余芷笑了,“这场宴会,主要看谢教授认识谁,谁愿意来,还有谁有钱参与拍卖。莫霜家里的事情多,早早回绝了,黎总做生意不怎么样,人却很热心,给了谢教授赞助,看到喜欢的拍卖品会毫不犹豫地拍下来。我嘛……见到谢教授会尴尬。”

    “真的吗?”谭韶诗震惊,“为什么?”

    “我爸是地质学家,这些年因为我的缘故对珠宝的有点欣赏和尊重的态度了,早些年却不怎么在意,”余芷说,“他跟谢教授见过一面,就着宝石的本质说了很多,谢教授感到不愉快,我爸……现在也开始后悔了。”

    谭韶诗扑哧一笑,“你不会也在场吧?”

    “在啊,被我爸拉着手。”余芷眨眨眼,“昂着头听大人讲话,脖子都酸了。”

    “你小时候的事情啊!”谭韶诗乐了,脑补出小余芷被岳父大人牵着手,一脸茫然听大人说话的样子,萌得不要不要的,“几岁?”

    “八岁。”余芷笑说,“我一直看着谢教授,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好怕他会把爸爸打一顿。”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谭韶诗忍不住往前,想抱抱余芷。

    余芷避开了,“你不是说……保持距离吗?”

    “忘了。”谭韶诗委屈收回手,小声嘟囔,“谢教授应该不会像你一样记仇的。”

    “嗯?你说什么,”余芷托腮瞧她,“老婆,我们今晚还是会一起回家的哦。”

    谭韶诗心虚别开眼,“没有!我们看红毯吧,不知道邓烁雨和小王什么时候来呢……”

    余芷这回不听话了,依然直勾勾盯着她。

    谭韶诗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出招儿,就被下头一阵喧闹声吸引住了。

    红毯尽头,小王扶着邓烁雨缓缓走来。邓烁雨穿着实在是太暴露了,上身是肚兜式样的设计,紧实服帖的绸缎裹在身上弄出了深沟,随时要滑下来似的,全赖华丽项链稍稍遮掩才有了一丁点正式衣服的意思,下身是轻纱长裙,站着还算正常,一走起来纷飞飘扬,开的大岔子什么都挡不住。

    谭韶诗看了两眼,第一眼震惊,第二眼因为难以相信确认了一次。

    然后没有第三眼了。

    余芷伸手挡住了她的眼睛,“不健康,别看了。”

    “我也不想看。”谭韶诗喝点饮料冷静一下。

    邓烁雨简直像是穿上内衣,扯了蚊帐当裙子就来了。

    “唉,”余芷叹气,“邓烁雨这样肯定能抢热度上头条,但是谁会关注她身上的珠宝呢?”

    谭韶诗愣住,随后看了一眼喊着“公主抱”的热闹人群。

    这些人从始至终关注的是邓烁雨的身材,想看一看美女有没有可能走光。

    “他们的选择。”谭韶诗摇摇头,“我是看不明白了。”

    “他们弄成这样,在媒体面前的宣传效果不会好,在收藏家和企业家那里还会留下轻浮的负面印象。”

    谭韶诗听着不对了,“你以为我在担心吗?”

    余芷点头,“你一直很在意邓烁雨的话题度高。”

    “现在放心啦。”谭韶诗反握余芷的手,轻轻在无名指的对戒上抚了抚,“做好自己就行了。”

    “这样想就对了。红毯过一会儿结束,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好。”谭韶诗不去理会用低级趣味搏出位的小王和邓烁雨了,无聊张望一阵,“淼淼呢?她刚才给我发信息,说已经和唐同学到酒店门口了啊。”

    余芷替她看了一圈,笑了,“你看那边。”

    谭韶诗顺着余芷的指引看过去,忍不住跟着笑。

    童淼淼和唐雪晴的确到了,从没有媒体拍摄的通道走,一进来,正好撞上红毯那边的邓烁雨。

    童淼淼看得眉头一皱,让唐雪晴捂眼低头,唐雪晴乖乖照做了,耷拉着脑袋,跟个迷路的小朋友一眼被童淼淼牵着走。

    就这样,两个人缓慢地往二楼位置移动,画风截然不同。

    谭韶诗就这么盯着看不嫌腻,等到童淼淼和唐雪晴走到了二层的楼梯拐角,喊了一句,“没有少儿不宜了,抬头吧。”

    “少儿不宜?”唐雪晴眨了眨眼,“什么东西?”

    童淼淼面无表情说,“不要问。”

    “好~”唐雪晴软萌得不行,什么都听童淼淼的。

    “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童淼淼带着唐雪晴在位置上坐下。

    谭韶诗指了指红毯,“看热闹去了。”

    童淼淼嗤之以鼻,“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有些人还没到。”余芷说,“谢教授说了,如果不想走红毯看红毯,可以晚一些。”

    童淼淼看了一眼下面谈笑风生的人们,“大家好像都互相认识。”

    “我们也互相认识啊。”谭韶诗知道童淼淼不喜欢人多的场面,帮忙打气,“放轻松,聊聊天。”

    童淼淼认真起来了,“聊什么?”

    “……”谭韶诗求助地望向余芷。

    “唐同学,”余芷找了双手握杯子的唐雪晴做切入口,“要不要喝点什么?”

    “想喝……甜的?”唐雪晴眨眨眼,“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有什么饮料。”

    “淼淼,你来过两次,给唐雪晴介绍一下啊。”

    谭韶诗看得一愣一愣的。

    余芷撩妹小课堂就这么开课了。

    可惜,老师高明,学生似乎不在正确的频道上。

    “好的副总。”童淼淼严肃答,转头对唐雪晴说了条理清晰的介绍,“这里的饮料分为三大类,分别是果汁、酒水和茶品……”

    谭韶诗和余芷:“……”

    这是抢酒店服务员的饭碗?

    唐雪晴笑容凝固,揪着童淼淼问,“你喜欢喝什么呀?”

    “你先听完嘛。”

    “我跟你喝一样的就好啊。”

    “万一你不喜欢喝呢?你先听我说……”

    “不可能!”唐雪晴扬起一个甜甜的笑,“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谭韶诗一手握住余芷的手,一手抚在心口,暗暗地“噢”了声。

    唐雪晴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啊。

    小名磊磊的童淼淼并不这么认为。

    “唐雪晴,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我不介意,但是这里有很多我们不熟悉的人,要注意一点。”

    谭韶诗、余芷和唐雪晴:“……”

    还好,她们的尴尬没有持续多久,服务员发现有人要抢自己的饭碗,走过来主动询问,根据唐雪晴的口味介绍酒店的招牌饮品。

    谭韶诗揉揉眉心,小声嘀咕,“令人窒息的对话终于结束了。”

    余芷却拉了拉她的手,“韶诗,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谭韶诗相信余芷,乖巧起身,嘴上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没人。”余芷倒是皮起来了,“我就是要拐跑你。”

    谭韶诗被逗笑了,“好怕哦。”

    她们说着笑,缓步下了二楼。

    “杨思恩。”余芷对着在吧台等酒的女士叫了一声。

    杨思恩回头,看到是余芷很是惊喜,“好久不见。”

    “是啊。”余芷介绍谭韶诗,“这是我的未婚妻,谭韶诗。”

    谭韶诗主动问候,“你好。”

    “你好。”杨思恩的笑容更灿烂了,目光在她们俩之间转来转去,“未婚妻啊……那我得来个详细的自我介绍了。我叫杨思恩,是个婚礼策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