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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祠堂就是爷爷日常祈愿的地方,村里人常来此,传说颇为灵验。"
我赶紧解释。
我觉得江啸天过于谨慎了,村中这样的小祠堂并不少见,早年物资匮乏,几乎每个村落都有祠堂,家中也设神坛。
乡亲们深信不疑,认为虔诚祈求,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然而,我在城市读书,对此类事物并无信仰,只觉得它们是村民心灵的慰藉,一种自我安抚的方式。
所有偶然都被归功于神明的庇护。
江啸天带着好奇步入其中。
祠堂虽小,仅十数平米,却打扫得一尘不染。
它已有一定的岁月,因其隐秘,战火纷飞的年代也未受损。
据村里的长辈说,他们也不知祠堂建于何时,但自他们在此居住,它就一直存在。
据说此地特别神奇,当年敌军轰炸,许多祠堂和房屋化为废墟,唯有此处仿佛隐形,毫发无损,似乎从未被人察觉。
祠堂中央,神台上立着一个似狐狸的女性雕像,那双挑起的狐眸让我联想到故事书中狐狸精的形象。
香炉底部,插着三根仅余灰烬的香。
神台上还摆放着苹果、葡萄和橘子等水果。
水果看起来十分新鲜,我甚至想尝一口。
只是祠堂内的香气有些浓烈,可能是常年紧闭,导致空气流通不畅。
自记事起,爷爷无论风雨,都定时前来祭拜。但他从不允许我来,说我体质阴弱,不宜接触这些,应尽量避开祠堂之类的场所。
因此,这是我首次踏入这里。
"你们村子挺独特的,多数地方供奉太上老君、道教始祖、关羽,供狐仙的习俗,按常理并非你们这里的传统。"
江啸天平静地说。
我颇感好奇,从未关心过祠堂供奉何物。
狐仙?
这是什么?
"狐狸有何神通广大之处?"
我不禁低声嘀咕。
它又非神仙,在《聊斋志异》的故事里多为妖魔的形象。
我更难理解,为何要供奉一个妖怪,这心态实在费解。
江啸天抬起手指,重重敲了敲我的额头,"不懂就别乱讲!"
"你真是个空白的画板,一无所知。你父亲精通风水,竟没提过‘狐黄白柳灰’?"
江啸天疑惑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尴尬地摇头,"真的没听过。"
"在乡村,人们信奉五种超自然存在,称为'狐黄白柳灰',它们分别是狐仙、黄仙、白仙、柳仙和灰仙。"
"通常而言,黄仙是最避之不及的,无论是恩怨纠缠或是报答恩情,都会使一个家庭不得安宁,最好敬而远之。"
"民间普遍认为,这些半妖半仙的存在,一旦触怒,轻则受伤,重则丧命,但若诚心供奉,它们也能给予回报。因此,这些神灵在东北地区尤为常见,而在川渝地区却很少见,所以当我看到你们这里居然有狐仙祠,我感到相当惊讶。"
江啸天以严肃的神情向我阐述这些。
我深思了一会儿。
尽管父亲从未如此详细地跟我谈论过这些,但在十岁那年,村里出现了一只黄鼠狼,我们称它为黄皮子。
那时,大人们的恐慌让我困惑,我觉得那只黄鼠狼与猫狗并无太大差异,不值得如此畏惧。
然而,村里人传说黄皮子具有邪性,各地都有它们寻求封号或报恩的故事。
据说黄皮子能附在人身上的。
当时,村里的一位老人半夜因口渴醒来,打算起身,却感到脖子被紧紧勒住,几乎无法呼吸。他点亮煤油灯后,那种窒息感消失了。
但只要灯一熄,还没躺下,他又会感到脖子被扼住。老人吓得不轻,那一晚只能点着灯才能入睡。
第二天早上,他发现屋里地板上有黄皮子的毛发。此事迅速传开,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生怕引来黄皮子的骚扰。
然而,当我长大后,去城市上学,老师告诉我,科学解释是狐狸和黄鼠狼身上的腺体分泌物可能影响人的神经系统。
我把这个解释带回村里,但他们都不相信,坚持认为那是它们作祟的证据。
至于黄皮子的事情最终如何平息,我就不太清楚了。
不久之后,县里发生了蛇灾,消息传到附近村庄,大家都十分紧张。
老人们常说,蛇这种生物,最好避免招惹。
县里有个水沟,不知何时起,人们口耳相传,将其更名为死孩子沟,原本并非此名。
我曾坐车进城,必须在县里转大巴。每次经过那个水沟时,即使在白天,也总觉得凉意透骨,令人不安。
后来,一位老人告诉我,旧社会时,许多家庭养不起孩子,就把他们丢在那里任其自生自灭。
那次县里蛇灾时,有人看见蛇进入了水沟,于是有人说那些孩子被送给了蛇仙,从此不再骚扰百姓。
具体真相如何,我并未深究。
于是,我对那个故事仅有一鳞半爪的认知,未曾深究其细节。
然而江啸天重提此事,我忽然感到一股诡异,尽管未曾亲见,我仍持保留态度。
"毕竟,有句老话,'北方黄仙,南方狐仙'。你们地处南方,出现这种情况并不稀奇。"江啸天淡然地补充道。
我默默凝视供桌上狐仙的塑像,不知何故,总觉得它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或许只是我的心理作祟。
"你看这个是什么呢?"江啸天指向地上一根散落的红毛,向我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