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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丛骏和林明辉修为高深,想要赶往乐善城,其实耗时并不需要太多,主要是如今的万物宗选址问题还没落实下去,宗门一堆事务需要处理,所以耽搁了下。
不过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童师玄被郑穆邻带着来到房栈会客厅,才一入门,就瞧见了坐在主位上的张丛峻,在他旁边,则坐着一位耄耋老者,神色严肃,不苟言笑,想来便是柜坊宣抚使林明辉了。
此时的张丛峻,虽然面目和善,平易近人,不过比起上次在送圣瀑见到他的时候,多了一些疲惫。
童师玄并不觉得意外,如今的万物宗,基本就是他在独立支撑,想要精神焕发都难。如果万物宗后辈当中还无人突破大乘巅峰,缓解张丛峻道压力,可以想象,他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修行,飞升仙界的希望,将会彻底破灭,想来此时的他,心中怕是焦虑更多吧。
“不用害怕,孩子,我只是简单地问几个问题。”见得童师玄进门之后,被自己的气息影响,便欲屈膝下跪,他微微运劲,托住了童师玄,和颜悦色地道。
“前辈……”童师玄战战兢兢地道,目中流露出茫然和慌乱。
这倒在张丛峻道预料之中,也不介意,伸手拿出一枚玉简:“这是你撰写的《行天诀》总纲和注疏,我大致看了下,贵宗这门功法,犹在我万物宗之上,说起来,我万物宗是占了你的便宜的,贫道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简小友答应。”
童师玄吓得又欲跪倒,却怎么都跪不下去,惶恐之情,溢于言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自处,急得眼泪夺眶而出。
“呵呵,吓着你了,没关系,嗯,就是不知小友可愿入我万物宗?”张丛峻很能理解童师玄此时的心情,也不客气了,开始直入主题。
“前辈……我……”童师玄似乎听错了,半天才想起这不是做梦,目中便流露出一丝渴望,同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心存侥幸地道,“我做梦都想,就是……嗯,就是……我需要考核吗?”
张丛峻微微一叹,觉得这孩子虽然面对自己时,固然有些进退失据,饶是如此,依然能抓住问题关键,不由起了惜才之意。可是宗门规矩,哪怕他现在在万物宗算得如日中天,然而从宗门的长远利益考虑,却根本不敢松口。
“抱歉,我不能开这个先例,如果你入世再久一些,就会了解到,连才飞升成仙的杜丛珊杜师姐,都不敢违背祖训,将其看重的族人童师玄,直接纳入万物宗门下。”张丛峻略带歉意地道,“不过我们可以变通一下,比如其他宗门,你可以任选,彼时一样可以享受我万物宗弟子待遇。”
童师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低头沉思半晌才道:“前辈,其他宗门,一样需要考核,对不对?”
“这倒不一定,毕竟是我万物宗的下属宗门,这点面子应该还是会卖给贫道的。”张丛峻微笑道。
“那,这种宗门,我进去何益?”童师玄缓缓抬头,望向张丛峻道目光,已经没了惧意,反而清澈得发亮。
“放肆!”林明辉冷哼一声。
“啵!”
一声轻响传来,林明辉连忙躬身抱拳:“太上,弟子鲁莽!”
原来就在刚才,林明辉这声冷哼中,却是带了音功,倒不是他想弄死童师玄,而只不过是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一个教训罢了。
“你我之间,不必做这些样子,你的心意,我能理解。”消弭了林明辉攻击的张丛峻脸上充满了感慨之色,继而转头朝童师玄道,“林宣抚使没有恶意,这点你要明白。”
“晚辈明白。”童师玄朝着林明辉微微一拜,目光真诚,并无怨怼之意。
“这个月华宗,不得了,你的师父,更不得了,能教出像你这么明事理的孩子,当然,你也很不错,也难怪他会舍命救你了。”张丛峻一声赞叹。
“前辈谬赞了,师父说,资质不够,得想法弥补。我一直谨记师父教诲,可惜天不遂人愿,有时候,我其实挺难过的。不是我不努力,可是这先天桎梏,何其残酷,这公平吗……”童师玄说到此处,几欲落泪。
“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孩子!”张丛峻脸色一变,连忙制止,天罚接二连三降临命禄星,以前大家随口妄议老天的嘴,早已开始三缄其口,也实在是童师玄年纪小,加上张丛峻对他印象很不错,如果换一个人,恐怕张丛峻会直接废了对方都可能。
“是,前辈,我还是去圣道宗吧。”童师玄一脸懵逼表情,似是不知道自己这话哪里有毛病了?不过他既然展现出来的是极其老城稳重的性格,自然不会刨根问底。
“好,我只看着,不干预。孩子,天无绝人之路,首先是要活下来,其次,再去想活得更好,只要活着,任何可能都会发生,我看好你!还有就是,金丹以前,如果你想通了,万物宗杀戮道随时为你敞开,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在杀戮道的尽头等你。”张丛峻说完,伸手一抹,拿出一道符箓,递给了童师玄,“这枚符箓,可以激发三次,除了杀戮道,在天凶大陆的任何地方,你若遭遇危机,皆可激发,我必瞬息而至!”
童师玄愕然抬头:“前辈,晚辈何德何能……”
“首先,我个人很喜欢你;其次,我万物宗不能平白无故要了你的《行天诀》,本来按理来说,这点价值,是远远不够的,可惜任何奖励,对你而言,非是福分,反为祸端,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张丛峻伸手一松,将那枚符箓送到了童师玄的手中。
“大恩不言谢,前辈,且看晚辈表现!”童师玄感动不已,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呵呵,成!宗门事务繁忙,我得走了,对了简小友,要不我带你瞧瞧万物宗?”张丛峻突然道。
童师玄连忙抱拳,便欲婉拒,哪知从他口中吐出的却是“多谢前辈!”
童师玄脸露骇然,警兆突升,不知道张丛峻操控自己说话是何用意。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召唤尘封,想不惜一切代价,赌一赌能否从大乘巅峰手中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