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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刀白莲说要进去检验自己身上的胎记,此时的舒瑶依旧紧锁着眉头,我左肋有块胎记?我怎么不知道!
是刀白莲等人记错了,还是自己真的不是秋仁甫的女儿。
她本就不想认秋仁甫,所以,第一反应自然希望是后者,可她眼睁睁地看着刀白莲为母亲的蒙冤据理力争,又不想舒家人在这里自打脸。
她下意识地抬手护在左肋位置,心中忐忑不已。
陈芳菲站在舒瑶对面,见她这般魂不守舍,嘴角不由地上扬,她认识舒瑶近十年,还从未听说过她身上有过胎记。
舒瑶啊舒瑶,自从你离开白家,好事是一处接着一处,现在竟敢冒充秋家大小姐,你是自寻死路啊。
想到这,她不再低眉顺眼,而是冲着舒瑶高傲地挺了挺胸,我倒要看看这关你怎么过。
却听此时秋仁甫道:“不,不用检验,舒瑶必是我女儿无疑!”
有许常德做说客,他怎能再验舒瑶,莫说他心里早已认定舒瑶是自己的女儿,纵使舒瑶不是,他也得认下这个女儿。
许常德站了起来,“秋局长,既然已拿到注意认舒小姐,为赌悠悠众口,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免得舒小姐认祖归宗后再落人口舌!”
“是,是,许老您说的对!”
听到许常德的话,秋仁甫赶紧鞠躬答应,“那……既然这样,来啊,去把海妈妈喊来!”
海妈妈是府里的老人,秋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当年舒燕琬生产,她就陪在旁边,也曾见过舒瑶身上的那块胎记,让她来检验,最有说服力。
很快,海妈妈便赶来了,她已经年逾七旬,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是老人了,走起路来慢悠悠的,手也抖得厉害,秋仁甫只得喊来她儿媳妇,婆媳两人一起来检验舒瑶。
当然,除了海妈妈婆媳,刀白莲、丰振芬妯娌也一起进了里间。
里间里,舒瑶被四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
她心情复杂,有些难为情,更有些慌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肋骨位置有胎记,此刻,她真想一走了之。
可真若是走了,可真就让舒家的各位舅妈、表姐难堪了,怕是连许常德也给得罪了。
最终,舒瑶咬紧牙,开始解扣子。
她今天穿的是斜对襟的盘扣贴身素色小褂,被这么多人围着,她有些紧张,手指有些出汗,她费了好大劲才解开扣子,大红色的肚兜跃了出来,轻轻撩起,露出了腹部洁白的皮肤。
海妈妈走上前,用布满皱纹的手在舒瑶腹部指了指,然后上半身往后,眯着眼仔细看着,她生怕有错,又喊来儿媳妇,两人嘀嘀咕咕半晌,最后朝刀白莲行礼,“舒家奶奶,可以了!”
刀白莲跟丰振芬对视相望,转身出了里间,海妈妈留下儿媳妇伺候舒瑶穿衣,自己也跟着刀白莲两人先走了出来。
“恭喜大小姐回来!”儿媳妇欢天喜地地朝舒瑶行礼。
恭喜我回来?这么说我身上的确有胎记,我怎么不知道。
“大小姐,我给你系扣子!”见舒瑶没反应,海妈妈这个儿媳妇又赶紧说道,她不等舒瑶回话,便直接上来,轻轻帮舒瑶把肚兜理平顺。
“这位嫂嫂,你们刚刚果真在我腹部看到了胎记?”舒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盘旋在心头的念头。
“那还有错!”海妈妈儿媳妇满脸笑容,暗道,这大小姐还真有意思,竟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胎记,“说实话,知道大小姐您身上有胎记的人不再少数,这些年啊,更陆陆续续有人假冒来认亲!”
舒瑶哦了一声,问:“这么说,来认亲都是您跟海妈妈来检验吗?”
海妈妈儿媳妇“嗯”了一声,“哎,每次检验我们都好伤脑筋,又怕来认亲的是假冒的,直接检验打草惊蛇,又怕真是大小姐找回来,我们检验伤了感情,所以啊,每次有人来寻亲,我跟我婆婆都以要帮她做新衣服为由,趁着给她量尺寸时,偷偷检查胎记!”
假借做衣服量尺寸之名,检查胎记!
海妈妈儿媳妇这话,犹如一记耳光甩在舒瑶脸上,她记起许攸宁找来做旗袍的刘师傅给她量尺寸的事。
呵呵,原来参加舞会是假的,给自己做旗袍也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自己却全当了真。
此刻,舒瑶心底对许攸宁仅存的一点情谊,彻底荡然无存。
她早该想到,既然已经做好旗袍,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来测量尺寸。
亏她当时还为许攸宁的举动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海妈妈儿媳妇却未察觉到舒瑶情绪的变化,她继续说道:“现在可好了,大小姐您回来了,我跟婆婆啊,以后也不用陪着那些冒牌货演戏了!”
她边说话,边系好了舒瑶小褂上的最后一颗扣子,“瞧瞧,大小姐真有太太年轻时的风采,这普普通通的小褂,穿起来也跟天仙似的!”
言毕,她朝舒瑶行礼,转过身来,挑开了里间的门帘,“大小姐,咱们出去吧,老爷还在等着您呢!”
正厅里,陈芳菲已经上前把秋盛誉扶了起来,为讨好秋盛誉,她把自己跟舒瑶曾经的关系快速说了一遍,并信誓旦旦以她跟舒瑶共同生活近十年的经历保证,舒瑶身上没有任何胎记。
秋盛誉听到这个消息,总算可以微微放心,他垂头站在秋仁甫身后,只等着舒瑶出来,扬眉吐气,毕竟若不是他坚持要验明身份,父亲肯定被那贱人诓骗了。
秋盛誉心想挨打就挨打吧,只要在戳破这个叫舒瑶的贱人的真面目后,父亲更加信任我,一切都就值了。
这时,舒瑶缓缓地从里间出来。
秋仁甫朝着海妈妈点头,示意她可以说验身结果了。
海妈妈颤颤巍巍地往前一步,“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舒小姐就是当年太太带走的大小姐!”
纵使秋仁甫不在乎舒瑶是不是自己的真正女儿,但听到海妈妈这么说,他还是长吁了一口气:“果真?”
“回老爷,是真的,大小姐左肋下确有胎记,老爷若还心存怀疑,可自己验明!”海妈妈笃定。
她话音刚落,秋仁甫还没出声,秋盛誉却迫不及地地跳了出来,他冲着海妈妈厉声质问,“胡说!大胆老奴,究竟收了那贱人什么好处,竟敢诓骗我爹!”
海妈妈在秋家工作几十年,自诩做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今日竟莫名被秋盛誉这般侮辱,当下气得脸色涨红,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剧烈咳嗽着,“大、大少爷,我奴未曾受过任何好处,舒小姐肋部确有胎记!”
“有胎记!呵呵!一派胡言!”秋盛誉冷笑着,他一把拽过陈芳菲,“她跟舒瑶曾是表姐妹,还一起在白家当过丫鬟,最清楚舒瑶身上有没有胎记!”
秋仁甫斜眼看着陈芳菲,觉得这女的有些眼熟,好似在香城见过。
陈芳菲吓得一哆嗦,不由地后悔起自己刚刚为讨好秋盛誉多嘴,但只要不让舒瑶得逞,她愿意成为秋仁甫的眼中钉,“奴婢是大少爷身旁的丫鬟,我舅舅曾是舒瑶的继父,我有她同在白家做过丫鬟,一起身后多年,共同洗过澡,一张床上睡过,我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保证,她身上没有半点胎记!”
“看来你跟舒瑶积怨颇深啊,竟用性命保证!”秋仁甫冷笑道。
“奴婢确实跟舒瑶又积怨,但此人狡猾多端,真不想您因此被骗!”陈芳菲跪在地上,一脸的虔诚。
“呵呵,还真是个忠仆!”秋仁甫又是一阵冷笑,他瞥眼看向海妈妈,“海妈妈,您说说吧,舒瑶身上到底有没有胎记!”
“是!”海妈妈气得护着心口,她努力平复心情,“回老爷,舒瑶小姐身上的确有胎记,这胎记位于左肋下方……”
“一派胡言,你这老巫婆,还敢给我胡言乱语……”秋盛誉怒吼。
海妈妈不为打扰,继续道:“胎记鸡蛋大小,白色心形,大小姐皮肤本就白嫩,故不宜被察觉!”
“白色的胎记?”秋盛誉愣住。
莫说秋盛誉,连舒瑶也一愣,她倒是知道自己肋有一块位置比周围的皮肤白一点,那竟是块胎记?
难怪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胎记。
“胡说,胎记哪有白色的!一定是这贱人跟这老巫婆里通外合!爹,你不能被骗啊!”
“你给我闭嘴!”秋仁甫喝道,“我女儿身上的胎记什么样子,我还能不知道!我现在就郑重宣布,舒瑶是我秋仁甫流浪在外的亲生女儿,也是秋家光明正大的大小姐!”
“爹!你不能引狼入室啊!”秋盛誉大叫。
秋仁甫却早已经对他厌恶至极,“滚!秋盛誉,你给我记着,我还活着,没你指手画脚的份!”
“爹,儿子是为你好啊!”
秋盛誉继续大叫。
却听“啪……”得一声,忍无可忍地秋仁甫一巴掌打在秋盛誉脸上,他“嗷”得大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脸颊,惊恐地看着父亲。
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彻底底触碰到了秋仁甫的软肋。
秋仁甫不在多看儿子一眼,拉着舒瑶走向许常德,“许老,今日若没有你,我们父女也不会团聚,几日后,我将在府里举行宴会,届时会向沪上父老,介绍舒瑶,还望许老赏脸啊!”
许常德一拱手回礼,“这是自然,我到时定会参加……”
他得意地笑着,对自己今天能让秋、舒两家重归于好甚是满意,他摸了摸下巴,刚要继续说话,却听秋家仆人匆匆来报,“老爷,许家公子来了!”
许攸宁来了,也好,也好,今天我与舒瑶相认,许常德也在,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在这把舒瑶跟许攸宁的大事定下来。
秋仁甫默默想着,他转过身,却见许攸宁大步而来。
他本要拉一下舒瑶,示意女儿上前迎接,却在看到许攸宁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后停止了动作。
那女子穿着改良版的旗袍,俏丽又不适庄重,紧紧跟在许攸宁身后,面带焦急,一看就跟许攸宁关系不一般。
秋仁甫皱眉凝视,良久后,方才认出这女子竟是都华股份有限公司吴炳义的女儿吴璇颐。
许常德一看儿子带着吴璇颐一起来,心中分外喜悦,他顿时眉飞色舞,拉着秋仁甫,指着吴璇颐,小声道:“秋老弟,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吴小姐,是我儿子的未婚妻!估计是听说我来做说客,担心我,才一起来的!”
吴璇颐是你儿子的未婚妻!
那舒瑶又是什么!
秋仁甫表情复杂地看向许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