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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遇春派来专职接送方别的车停在了水天一居的门口。
方别和柳如是下了车，后者迈开玉腿，准备悄然离开。
自从方别回到都市，她便已经渐渐习惯了将自己掩藏在暗中，不留痕迹地跟着方别。
现在方别要回去了，她也不应该再滞留。
“你是不是受伤了？”然而，方别却是没有往前走去，反而转头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
对上那清澈的眸子，柳如是的心骤然一跳，紧接着展颜露出牵强的笑容，说道：“没有，辰王多虑了。”
多虑了？方别面无表情，心中却一清二楚。
自那晚上她解决了弥撒的血裔杀手之后，气息就一直在紊乱，今天出行也在有意无意地与自己保持距离。
分明就在刻意掩埋什么。
“如是先告退了。”柳如是的神情明显慌张了起来，脚下步伐拉开就要逃跑。
只是，方别伸出手拽住了她。
“辰王……”她抿着嘴唇，靠在方别的怀里。
方别掀开了她的衣领，一条冒着黑气的伤口便暴露在了视野之中。
这黑红交加的伤口，在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之上，是如此的扎眼。
“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方别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他的眼眸里已经燃烧起了熊熊怒火，弥撒敢伤到柳如是，真是活腻歪了。
柳如是嘴角明显一裂，似是因为方才的身体动弹而牵动了伤口。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疼痛，回答道：“没什么不良反应。”
“你当我是傻子？”方别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弯腰将她抱起，来到了旁边停车场内的宾利之中。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问题，辰王不必担心我，过一会儿就好了。”柳如是坐在后座，那张任何时候都是冰冰冷冷的俏脸上竟然头一次露出了哀求和凄婉。
方别冷漠地摇头，再检查了一番伤口之后，拿起手机给陆昊打了个电话。
这是弥撒血裔杀手留下的毒，需要很多中药材为引子来治疗，得让陆昊带过来。
“辰王，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柳如是咬着红唇，有点愧疚地说道。
方别眉头拧成一团，瞪着她，冷哼道：“你隐瞒不说才是给我添麻烦！”
柳如是顿时露出了小鹿受惊般的表情，这可怜兮兮的表情与她一惯的冷血和残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竟然颇为可爱。
“辰王还是这么直接、霸道。”
她低下头来，芳心大颤，突有其他感觉。
这直接和霸道，却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温暖。
“老大，你要的当归、人参等一系列中药材！”
不消片刻，陆昊便提着大包小包到位了。
方别接过药材，让他在旁边的酒店里开个房间，但没说要做什么。
来到房间之中以后，他便拎着药材去了阳台。
陆昊能够混到现在，凭借的就是机智过人和超高的情商，看到柳如是俏脸苍白，他大概也能够想到一二，当下自不多问。
不过，看到今天的柳如是，他的心却是猛然一跳。
柳如是退却了一惯的皮衣打扮，身穿特殊制服，原本就万中无一漂亮的她，此刻真是惊艳到了极致。
这样的女人，放在俗世界任何地方，出现在任何男人眼前，那都是要被当做仙女或小祖宗供起来的。
但，她却一直都默默站在方别的身后，选择成为方别的影子。
陆昊看到过几次她出手，也见到过她眼中的杀气。
她，也一定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可，为什么她就愿意一直跟着方别。
哪怕方别已经成为了他人的丈夫，她也无怨无悔。
这种无名无分的陪伴和支持，为哪般啊？
陆昊突然有点为她不满，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跟着老大这么久，值得吗？”
柳如是坐在椅子上，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狭长的眉毛颤了颤。
“值得吗？”她低声呢喃了一声，似乎也问自己。
柳如是，龙国灵域最傲人的玫瑰花。
正如段天涯所说，她在灵域战绩仅次于方别。
哪怕是龙国其他三个灵王出面，也极有可能被她压上一头！
她，不是灵王却胜于灵王！
不说俗世界，就是武道、灵界，任何天之骄女都不会比她更优秀了！
她放弃骄傲的自己，为方别所做的一切，值得吗？
“弄好了，如是过来，我给你敷上！”
方别从阳台之上走了回来，他的右手手掌朝上，掌心中央有一滴无名液体。
这液体便是陆昊带来的全部中药提取出来的灵液精华。
只此一滴，人间千千万万财富买不到！
柳如是乖巧地走了过去，主动解开衣领，鲜艳欲滴的红唇主动咬上毛巾。
等会的治疗过程一定会异常痛苦。
陆昊自觉地回过头去，不看即将发生的过程。
但，他能够感觉得到整个房间里的温度突然上升了不少，空气中还突然有了一种让人浑身舒泰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也许过了一刻钟，也许过了一个钟头。
“过来帮我一把！”身后传来了柳如是如同天籁般的声音。
陆昊这才赶紧转过身，只见到方别不知何时晕厥在了柳如是的怀中，额头上尽是如同豆大的冷汗。
“老大这是怎么了？”陆昊不敢怠慢，赶紧过去和柳如是一起将方别送到床榻之上。
柳如是伸出如玉般的素手，以肌肤贴着肌肤，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给方别擦汗。
“为了给我治疗伤口，精疲力竭昏睡过去了。”
精疲力竭昏睡过去了？
陆昊一阵错愕，当日在曾浩轩的别墅和郊外的山谷上，他可是见过方别身手的。
这么强的男人，怎么会一瞬间精疲力竭昏倒过去？
原因只有一个，为了给柳如是治疗，他耗尽了所有精气神。
“你方才问我值得吗？我现在给你肯定的答案，那就是值得。”
柳如是倾国倾城的脸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笑容犹如冰雪初融、艳阳高升般惊艳。
她看向方别的眸子里，满是脉脉情愫。
见到此情此景，陆昊心中巨震，双眸猛然升起敬佩神色，点头道：“确实值得。”
从当年方别与他的一饭之恩，到如今方别为救柳如是拼尽全力。
方别，就是这么一个为了朋友和他所爱的人拼尽一切、不顾一切的人。
他可以不管自己能不能吃得起饭，挥手散财于一小乞丐。
他可以因为昔日故人为自己父亲说十五个字，豪掷千金。
他可以为救身边人尽全力，直至站不起来。
这样的人，确实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