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得势3

凌零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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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容王府,容王妃就迎了上来,得知我与容楚并未在宫中用过午膳便立即命人去准备。

    午膳过后,我借口身体不舒服,想先行回房。

    容王夫妇深藏不露,在宫中自然有自己的耳目,所以宫中的事情他们肯定是早已知晓。

    再加上有容楚陪着,我安安稳稳没受一丝盘问,便回到了淅尘阁中。

    向容楚行礼道别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我关上房门,便立即瘫倒在床上,想着一上午发生的事情。

    不出意料的的话,现在黄尚书应当正在进宫的路上,他要先接受小皇帝的盘问,待到小皇帝打发他走之后,他会营造出一种战战兢兢出宫回府的假象。

    实则他会偷偷去面见太后。

    以太后的老谋深算,定能料到赫蒂王府和容王府都是小皇帝一边的,再加上对杨殷没有完全的准备是不会贸然出手的性格的了解,大概率她会选择抛弃黄斌这一步废棋。

    待到明日早朝时,容王爷和同党表面上对小皇帝进行施压,小皇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铲除掉黄斌了。

    届时,小皇帝再安插自己的人上去,太后被削去一员大将,那小皇帝可真可谓是得势之时。

    想着,我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胳膊像是被什么硬物垫了一下,我笨拙的爬起,一只手肘支着床,侧着身子,另一只手伸进袖中摸索着。

    “……”

    我望着手中的玉佩,无语凝视。

    脑中不由想起杨殷的话。

    “凭玉佩便可入宫无阻,上面刻有两句我最喜欢的诗,你需得多看看。”

    入宫无阻?诗?多看看?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我的拇指在玉佩上摸索着。

    嗯?!

    这凹凸不平的感觉,竟是真的有字!

    我轻轻移开手指,靠近玉佩。

    极小的字细若蚊足,若不仔细看定是不能发现。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这是取自《君子偕老》中的一段,这首诗是讽刺卫宣公夫人宣姜之喜好淫邪之事,外在美而德行实丑之态。

    而这玉佩上的这一段则是说:女子发誓要和夫君白头到老,发髻斜插佩玉的金步摇。步态款款摆摆雍容自得,如山之安重如河之浩渺,华贵礼服正合她的体貌。可是她的品行如此不端,应该如何评价她。

    “象服是宜?”我喃喃念出声。

    这首诗肯定不是杨殷用来比拟自己的,那么便只能是太后了。

    “子之不淑?!若杨殷真是在暗喻太后的话……”

    那便是在借喻说太后不守妇道……

    那这人是?

    “瑜小姐,您可休息好了?世子遣奴来请您去淅尘阁的主厅一叙。”一位小厮突然打断我的思绪,站在紧闭的门外说道。

    容楚?

    他此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收起玉佩,起身,拍了拍我四仰八叉躺下时,压的有些褶皱的衣裙,抬脚走了出去。

    我的卧房离主厅也还算近,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便到了。

    进厅便瞧见举杯喝茶的容楚,茶盏遮着,瞧不见他的脸。

    见他似乎没察觉我的到来,于是我出声行礼:“世子。”

    他放下杯子,目光澈澈、浅笑起身作揖回礼。

    他换了一件深色袍子多了些往日没有的英气,午后阳光下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我不与他见外,未多客套,往前几步,走至最近的圆椅上坐下。

    “世子唤卫瑜前来可所有什么要事?”我学着容楚哥哥的样子抿了抿小厮新倒的茶。

    唉,果然。

    风度这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习来的。

    我话刚落,容楚脸上的笑沉了几分,正色道:“宫中的探子传来消息,黄斌面见皇上时,太后就赶了过去。”

    都是聪明人,讲话点到即可。

    太后这般做法,那就是意味着她并没有如我们料想的一般,将黄斌视作一颗废棋,甚至还想保他。

    这怎么可能,杨太后莫不是傻了!

    当前朝晋统共不过四人为封王,西北边塞的赫蒂王和京中的容王纷纷都支持了小皇帝,此次黄斌东窗事发,偏偏害的还是身为赫蒂王膝下独女、容王世子未婚妻子的我。

    再加上此事本就是小皇帝的授意,就是不算那些赫蒂王和容王的同僚之辈,这黄斌也是保不得的,不光如此,若是硬保的话甚至连太后失权之事都有可能发生。

    杨太后此举……到底是何意味。

    等等……

    “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我脑中突然浮现这句诗。

    是了!

    若不是如此,杨太后又怎会费力不讨好的去保黄斌,混迹宫中这些年,她也不傻。

    听到这几句诗,容楚眸色暗了暗。

    之前未想到这一层,现在明白了,不由感叹杨殷心思缜密,她早就知晓了黄斌和太后的关系,今日之事甚至可能使太后失权、失势。

    原来一箭三雕之后,箭落还插死了一只老狐狸。

    真是好长的箭啊!

    “嘉儿为何用此诗比拟?”容楚沉声问道,嘴角的浅笑消失殆尽。

    试探。

    以容楚的心计怎会想不出此事的前因后缘?

    “世子应当比卫瑜想得多些,卫瑜只能说,世子推测应当与卫瑜一致。”

    容楚似乎已然料想到我的回答,面上的浅笑恢复,目光直视我的眼睛。

    “嘉儿又怎会知晓?”

    看容楚的反应,事先他也并不知晓。

    杨殷心悦容楚,而此事于她无害反而可以使她与容楚独处,但她非但没与容楚说,反而告诉了我……

    “友人相告,世子不便知晓。”我起身客气回答道。

    欠身转头抬步一气呵成,走出了房门。

    回到卧房,我立即关上房门,拿出玉佩,仔细的端详起来。

    “小姐!”环蓝的声音先响起,紧接着就是拍门声。

    “这丫头。”我无奈叹气,转身打开门。

    “何事?”我望着满头大汗的环蓝。

    “您进宫后我便随余妈妈出府采买去了,刚进府便听杂役说您与世子回来了,便就着急忙慌跑来了。”

    我拍拍环蓝的头,笑到:“哦,我知道了,我的小环蓝定是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