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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窥破
相较于顾言熙马车里的气氛轻松，封亦辰的马车里气氛却是稍显凝重了些。
赤风一路都在试探性的观察主子的神情，见主子虽说手中捏着棋子，看着棋局，却始终没有落下子，倒像是人在这里，思绪飘远了。
本以为是主子的心绪飘到了飘到了三姑娘那里，可是，这一路走下来，除了刚才主子提了下三姑娘，就再也没见主子多说了；可见，主子并没有在现在想着三姑娘，可既然不是想三姑娘，主子现在略有所思的神情又是在想着谁？
赤风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坐在一边也坐不住，一会儿就开始抓耳挠腮起来，活似一只不安分的猴子。
而封亦辰在赤风闹出动静后，终于被他吸引，缓缓抬起眼睫，纤长的睫羽遮住琉璃般漂亮的眼睛，问：“你这坐立不安的样子是怎么了？要是觉得马车里坐着不舒服，就出去骑马，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见主子终于肯跟自说话，赤风赶紧抓住机会，巴巴的看向主子：“公子，属下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公子。”
封亦辰终于落下手中的黑子，语气淡淡：“如果是一些无聊的问题，那就别问我了。”
“不无聊、不无聊，绝对不无聊。”赤风拍着胸口保证，脸上笑嘻嘻的：“公子，你刚才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封亦辰一抬眼角，瞥了赤风一眼。
赤风就像是感受到一股凌冽的冷气朝着自己迎面扑来，激的他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多大胆的问题，赶紧摆手解释，道：“公子别误会，属下没有窥视公子心思的意思，属下只是好奇，公子既然不是在想三姑娘，又会想谁想的这么入神，属下伺候在公子身边这么久，还是很少有机会能够看到公子露出这么专注的表情。”
封亦辰笑了，“你怎么就知道我刚才不是在想娇娇？”
“公子在想三姑娘的时候，嘴角都会勾着若有若无的笑，这个时候的公子最好说话了，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平常时间，如果属下做了错事，都会挑在这个时候认错，嘿嘿！……”
看着赤风那副嘿嘿傻笑的样子，封亦辰倒是不生气他这么说，因为，他说的也还算对，而且他说自己在想娇娇的时候是笑的，这个表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忽然听他这么说起，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封亦辰道：“看在你观察的还算体贴入微的情况下，那我就告诉你，我刚才在想什么。”
语气一顿，道：“我在想，顾言玲。”
“哈？公子，你怎么想二姑娘呀？莫不是你想要……”接下来的话就算是给赤风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封亦辰抓起一把棋子就朝着赤风砸过去，没好气道：“你的脑子里成天都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赶紧丢掉你那些不可能的念头，我跟顾言玲之间什么都没有。”
赤风道：“既然什么都没有，公子又为何说自己在想二姑娘？！那二姑娘虽说生的也貌美，但是跟三姑娘比起来却是差了一大截，而且这性情也要人不太喜欢，公子你是没发现，而那姑娘看人的时候，总是用一副窥视的表情，低着头翻着眼，那样子别提有多小家子气了；公子，你可要擦脸眼睛，别为了一颗灰暗的珠子放弃了一枚龙吐珠啊。”
封亦辰瞪了眼赤风，说：“说了这么多话，也就最后一句话还算像话，顾言玲能跟我的娇娇比较吗？她们二人之间何止是差了一大截？分明就是没有可比性，你家公子我就算是个瞎子，也知道自己该爱该珍惜的那个人是谁。”
听见主子这么说，赤风这才放了心，拍着胸口道：“还是公子英明，属下差点被你吓死；只是公子，你既然没有看上那个二姑娘，又为何想她想的这么入神？”
“我哪里是在想她，我是在分析她。”
封亦辰往身后一靠，双手抄在胸口，声音幽幽道：“这些年来，恒光院上下都被我们的人盯着，上到顾慎，下到各房姨娘，都会成为我们观察的对象；可只有她顾言玲，成了这落网之鱼，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没有派人盯着她吗？”
赤风立刻接过话，道：“属下自然记得，当初我们研究了一下恒光院的情况，觉得这二姑娘虽说是顾府的姑娘，但因为是庶出的关系，从小胆小怯懦，而且又是个喜欢深居浅出的人，所以就被我们排除了成为观察对象，这几年下来，事实证明当初我们的决定应该没有出错，二姑娘的确是安分守己，从来都没有做错惹人怀疑的事；公子，你忽然问起这个又是为什么？”
封亦辰笑了：“我是到今天才发现，当初我们犯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天真的一位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不会泛出什么浪花来，却没料到，这兔子养大了也会咬人，而且还会在他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出其不意的来个致命一招。”
赤风立刻就听出主子话中的深意，脸上的散漫被他收起来，表情严肃道：“公子是发现了什么吗？”
封亦辰不急着回答赤风的问题，反问：“这次娇娇生病，你觉得府中谁的可疑最大？”
赤风的思绪被封亦辰在无形之中牵着走，道：“公子是怀疑三姑娘的疫症是在府中染上的吗？这怎么可能？顾府上下这些年来可从未出现过这种病症的患者。”
“顾府没有出现这样的患者，京城里就没有出现过吗？”
“公子是认为，有人故意将痘疫带到了府中，然后加害到三姑娘身上？”
封亦辰敲了个响指，难得夸赞了赤风一句：“还不算太笨，你继续说。”
赤风得到了鼓励，立刻跃跃欲试道：“如果公子的这种猜测是成立的，那么就是有人想要害三姑娘，而且这个想要害她的人还是府中的人；属下想了一圈，三姑娘平日里在府中的声誉颇好，除了二房的人，几乎府中上下的许多人都很喜欢她；至于二房那边，顾言雯已经被送走了，江氏也早就被撵出去了，顾慎应该不可能，至于顾言轩，他是个老实的性格，不会耍出这种恶毒的手段，既然不是他们，刚才公子又刻意提到了二姑娘，难道是二姑娘她……”
赤风觉得自己已经接触到了真相，但是这个真相实在是太惊人，他赶紧捂住嘴巴，吃惊的看着表情始终都十分平静的主子。
封亦辰看着赤风的动作，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了，你问我发现了什么，其实我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就在早晨顾言玲送我们离开的时候，让我察觉到了她的一点有趣的心思。”
“什么心思？”
“……”封亦辰略显尴尬的扭了下头，跟着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本想饶过这个问题，但是看着赤风那副期待的表情，他想了片刻，最终决定回答他：“我发现，顾言玲似乎很喜欢我。”
“……”赤风这下不仅是惊着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吓着了。
谁能想到，那跟小白兔一样胆小的二姑娘在春心萌动后，居然盯上了他家主子？要知道，他家主子这气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靠近的，没想到那二姑娘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就这么惊人呐！
看着赤风的表情，封亦辰就觉得尴尬非常，虽说他在说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这准备还是做得有些不够啊。
“总之，这个顾言玲很有问题，赤风，等回头你派人去盯着顾言玲，最好是将她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都调查一遍，但凡是发现异样，立刻要我们的人前来告知。”
赤风赶紧收起自己源源不断的思绪，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态度，回答：“是，属下知道了。”
但是，在利索的回完话之后，赤风依旧保持着盯着主子看的动作不动，那样子，显然是还有话要说。
封亦辰觉得今天自己已经跟这个家伙说的够多了，不在乎跟他再多说两句，“你想要讲什么就挺快的说，别在这里给我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既然公子这么说了，那属下就大胆一回，公子，你怎么根据二姑娘可能会喜欢你的心态判断出她跟三姑娘生病的这件事有关？”
封亦辰道：“你记不记得顾言玲在来送我们的时候，在打扮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赤风实话实说道：“公子，属下对这二姑娘不感兴趣，自然不会注意到她，所以在她的穿着上面还真没留意，还请公子明示。”
封亦辰道：“她的穿着没有异样，反而打扮明艳，红光面满，一看就是最近精神心情十分好的状态；这本也没什么好怪异的，但仔细留心就能发现，她的身上跟其他前来相送的人相比，缺少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封亦辰看向赤风，道：“用来遮蔽口鼻防止传染上痘疫的面巾。”
被主子这么一提醒，赤风就像是被人点通了身上的学到，整个人都豁然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她根本就不是诚心来送三姑娘的，她是来作秀的；为的就是在众人面前表演出一副跟三姑娘姐妹情深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