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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真正的死因
赤风能将情况争取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文大夫知道自家儿子的德行，想让他在众人面前说出事情原委怕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需要他来作为引导。
所以，文大夫就拽着文言修一同走上前，看着那被粗布遮住的死者，弯腰低身，就要去揭开那粗布。
看见文大夫的动作，小妇人顿时如临大敌，赶紧站出来阻止道：“你们要做什么？”
面对如此警惕的小妇人，赤风用扇子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手心，声音慢条斯理道：“我说这位小娘子，你说自己的丈夫是被药毒死的，我们总该要验一验吧；你要知道，这世间的药千千万万，有能要人性命的毒药，自然也会有能救人生命的珍奇药材，何况，这毒药的种类也是很多的，眼下人都死了，我们总该要知道，这闹死你丈夫的毒药是什么吧。”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这庸医开给我家大牛的药了。”
看这小妇人颇有点不讲理的架势，赤风也不跟她多言，直接道：“好，既然你说毒死你丈夫的药是毒药，那我且问你，药渣在不在？我们总是要先查一查药渣，才能做出判断吧。”
“药渣自然是在的，小妇人就是担心你们这些人抵赖，这才连药渣都一并带来。”说着，那妇人就将一包用牛皮纸抱着的药渣递到众人面前，故意在大伙儿面前亮了亮；看着妇人的动作，赤风淡淡的笑了笑，能看的出来，这个村妇还是有点脑子的，最起码她知道舆论的效果猛如洪水这个道理。
看着被小妇人捧在手中的药渣，赤风上去就接到手中，他对药材自然是不懂的，所以也看不明白这些药渣到底是好东西还是真有不可告人的脏东西在里面。
干脆，他直接将药渣递到文言修面前，问：“你先看看，这些药渣是不是你开的药方里的东西？记住，瞧仔细了，这可关系到你自己的性命。”
文言修自然不敢怠慢，忙双手接过药渣后，细细的看了一遍，跟着，温温吞吞道：“这位公子，这幅药渣的确是出自与我文家医馆，只是……”
还不待文言修说完，就听见那小妇人一口截断文言修的话，扯着嗓子就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大伙儿都听见了吧，这庸医自己都承认了这包药是出自他们的手，可见我家大牛就是被这庸医害死的。天王老爷啊，我家大牛咋就死的这么惨呐，我们一家可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啊，为什么这么惨的事会发生在我们一家人的身上。这老天爷到底还睁不睁眼睛，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呐。”
听着小妇人的哭嚎，原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热闹起来。
几乎每个人都指着文家父子大骂，说他们是昧良心的黑心大夫，居然将好端端的一个汉子给害死了，甚至还有人说要去报官，立刻要官差将这草菅人命的父子俩抓走。
眼看着事情再一次脱缰，赤风的好脾气算是彻底被磨没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妇人打算是将十八班武艺全部都拿出来好好的亮一遍，为的就是要置文大夫一家与死地；既然此人心思这般歹毒，那他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直接出手，快速解决了这个戏精比较好。
于是就见赤风立刻寒了脸色，大喝一声对着那哭嚎的妇人道：“你这刁钻的妇人，心思居然如此狡猾，小文大夫承认这药是出自与文家医馆，但又没有承认这服药是否能害死你，而且他刚才分明是有话要说，可你却似做贼心虚一般，居然一口就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继续在人前哭天喊地的卖弄。你说，你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表演如此拙劣的演技，哄骗世人？！”
赤风的这番话说的十分铿锵有力，几乎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包括还在哭嚎的小妇人，也被陡然生气的赤风惊了一跳；看着赤风那瞪圆的眼睛，虽然收了声音，可依然还在抽抽搭搭的哭着。
看着这胆小又卑鄙的小妇人，赤风真是唾弃到了极点，不知为何，他居然从这个小妇人的身上看到了顾府的二姑娘；那二姑娘的性格可不就跟着小妇人颇为相似？明明暗怀鬼胎，却还要装出一副无辜天真的样子，不仅煽动舆论，还敢蒙蔽真相，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最可耻唾弃的那一类人。
至于听到赤风这番话的激动群众们，则同样先是被盛怒的赤风惊了一下，跟着，原本还高涨的斥责咒骂声竟在这时候渐渐变小了一些，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着捧着药渣的文言修看过去。
赤风知道，眼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于是就来到文言修面前，鼓励他道：“小文大夫，你刚才还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记住，不可说假话蒙骗众人，必须一五一十的据实交代。”
文言修就算是再没主见，此刻也看出面前的这位公子是帮助他们的，他很清楚眼下的这个机会对他来说有多难得，若是就这样错失了，恐怕整个文家医馆都会因为他而被毁掉；想到这些，文言修就看向了父亲，默默地像是从父亲那里得到了力量般，缓缓的开口。
“诸位亲朋邻里，还有这位公子，我承认这包药的确是出自与我文家医馆，只是我刚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包药的份量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说着，文言修就叫来了专门复杂抓药的药童，对他道：“你按照这包药的药材去翻找一下我这段时间开的药单，并将其找出来，重新核对。”
在药童领命下去后，文言修就向众人解释道：“我行医向来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收集自己开出去的每一份药单，等会儿我的药童就会将药单找出来，然后再跟这包药渣做出比对，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听到文言修这么说，赤风立刻露出喜色，道：“小文大夫的意思是，只要有那份药单作证，你就能证明，此刻这包药包里的药渣是有问题的，而且，这包有问题的药渣，不会是你文家医馆卖出去的？”
文言修道：“文家医馆在京城里行医数十年，不管是看诊还是抓药，都十分的谨慎小心，因为我们当大夫的最是清楚，药量上有一分的错漏差距，就会对病人的身体产生影响；所以在文家医馆干活的每一个药童和大夫都不会在药材上出问题。这包药渣的确是我针对李大牛的病情开的，可是我能肯定，药材是对的，可药量绝对有问题，而这有问题的药量一定不会是出自与我文家医馆。”
说到这里，文言修就看向那小妇人，道：“你的丈夫是积劳成疾，身体早已被掏空，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要温补调养方可；但这包药里的药材虽然是温补的，可是在份量过重的情况下，就像一把大火烧在了病人的体内，病人无法承受过多的滋补，自然也就在虚不受补的情况下骤然离世。这位小娘子，我文言修可以保证，我开出去的药单绝对没问题，抓给你的药也不会要人性命，可为什么这药渣里会增加了这么多滋补的药材？这些药材不会是我们给你的，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加了进去？”
听到文言修这话，小妇人立刻慌了；这种慌乱就像是真相来临前对她的谎言的揭穿，让她一下子就有些无所遁形。
小妇人张了张嘴，看着不断向她询问的文言修，咬紧了后牙槽，死不承认道：“庸医，我只是个庄家妇人，又怎么可能会懂药材？这些药材自然是从你家的医馆中开出去的；一定是你们没有控制好药量，这才害死了我的丈夫，眼下事情败露，这才急于推卸责任，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这个妇道人家的身上。”
“这位小娘子，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要知道，空口白牙的污蔑人，官府也是可以将你定罪的。”文言修难得拿出了几分硬气，继续道：“我文家医馆的药徒绝对不会将药材的份量抓错，而且还是错的这般离谱。你这药渣里，明显滋补之药过多，就算是一个刚来学医的学徒，也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的这番话根本就是毫无道理。”
随着文言修的一声话落，负责去找药单的药童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只见他一脸欣喜的举着手中的药单，对着众人说：“这药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病人的名字和症状，就连药材的份量也是标注的一清二楚，由此证明，我们抓药的时候是一定会按照着份量去做的，而这份药渣明显是被人动过手脚，绝对不是我们做的。”
看着药童手中拿出来的药单，小妇人的脸色终于在这一刻变成了苍白之色。
只见她双腿一软，抱着怀中的儿子就跌坐在地上，而恰在此刻，因她跌坐的动作不小心将盖在李大牛尸身上的粗布扯开，死者的遗容霍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而在看清楚李大牛的遗容后，所有人都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各个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