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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笛丝相信自己能阻拦住雪莉,便尽管放开手脚去做了,在一众警卫充当背景板的情况下,她像空中翱翔的大鸟,与雪莉交缠碰撞,机械与魔法相对抗爆发出夺目的光华。
她的速度很快,像是这些动作都在心里谋划过成百上千次似的,那些无眠的夜晚,拥有旖旎幻想的小女孩,对着纯白的天花板伸手反复练习着,想象有个强大的怪物就在对面。
斩击,回旋,躲避。
雪莉是第一次激发咒印的力量,还不太熟练,面对这个肉体凡胎的近距离攻击竟只能狼狈地逃窜,警卫趁机将飞船横在天空之镜前,彻底堵住了她的去路。
“行了,我受够了!”她觉得自己这是在给路西法大人丢脸,羞耻地喊道。
既然是恶魔的奴仆,多少也能够使用恶魔的力量,除了闪躲,她应该可以做些别的,比如使用魔法。
但是该怎么做呢?
雪莉将双翼伸展至极限,每一片黑色羽毛都迎风而立,尽力去感应背后属于路西法的气息,那是纯粹的地狱深处的熔岩味道,是无数挣扎着想要爬到人间的恶鬼的执念。
她下意识握紧了胸前的倒十字架,这代表反对上帝的救赎,是对黑暗的赐予者撒旦的崇高信仰,从这一点开始,紫红色的光芒将她包围,渐渐形成圆圈,化作结界。
空中下起了血红的毛毛细雨,落在皮肤上像被稀释过的血液。
雪莉伸出一只手掌,掌心有黄金眼瞳缓缓睁开,凌厉地盯着结界内的所有不速之客,空间内响起仿若来自遥远地区的颂歌:“在这片钢铁与岩石的贫瘠荒原里,我高声说给你们听。向着东方和西方,我挥舞手臂。向着北方和南方,我昭示征兆:弱者死而强者生!”
瞳仁中发射出灼灼电光,将面前警卫的胸膛穿了个洞,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叫喊就死去了,表情停止在死亡的前一秒,惊恐与不可置信,接着整艘飞船失去控制,直直地坠入河中溅起无数水花。
伊笛丝也愣住了,一方面是震惊于雪莉突然唤醒的强大力量,一方面是对无法拯救警卫的生命而感到愧疚,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眼前逝去。
她咬紧了牙齿,举着光刃快速俯冲过去,顶着结界内如同背负大山般的压力,承受着粉身碎骨似的疼痛,向雪莉再次接连发起攻击,但都被黄金瞳挡下了。
那只眼睛不知来自何处,成为了这场战局的支配者,好似坐在最顶端王座上,拄着宝石权杖嘴角带笑的国王,静静观摩这场杀戮游戏。
它不属于雪莉,只是借助雪莉的身体发挥己身的魔力,从中源源不断地发射死亡光线,伊笛丝的手腕被短暂触碰到,立刻落得个深深的坑洞,战甲破碎,血肉也被搅烂,鲜血沿着机械手臂滑下。
一滴,两滴……落进波涛汹涌的河水里,连点颜色都留不下。
铠甲发出预警:“主人,我已严重受损,无法起到保护您身体的职责,请您尽快退出战场,前往安全区域,这里的压力十分强,接近水下四十七米的程度,不适宜人体长时间停留!”
“我知道,”伊笛丝揩掉嘴角溢出的一丝血液,笑了起来,“我的内脏已经破裂,活不了多久,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夺回磁欧石。”
铠甲悲痛地呼喊道:“主人!”
伊笛丝坚决地回应道:“好了别多说,接下来以提升速度和攻击力为重任,完全不必顾忌我的身体,必要的时候可以启动自毁程序,听到了吗?”
机械翅膀尽力托举着她升入高空,在云层间躲避黄金瞳的攻击,她得以停下来冷静地进行思考。
向来听话的铠甲这次意外地保持了沉默,过了几分钟才悲痛地低声说道:“好的主人,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铠甲撤掉了防护罩,将所有能源集中在光刃和机翼的喷射器上,铠甲开始变得轻飘飘的,来自外界的压力更加增大,伊笛丝感觉自己像个被扯碎的破布娃娃,在丝线的牵扯下强撑着战斗。
光刃伸至两米长,机翼的推力也足够她躲开黄金瞳的射线,但能源毕竟是有限的,在磁欧石无法提供帮助的条件下,她只能尽量缩短战斗时间,疯狂拼命地朝雪莉劈砍过去。
伊笛丝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沉,身体和精神分离开来,肉体在盲目地行动,而精神在承受着无边痛苦,包括从雪莉身上发散出来的恶魔的叹息。
黑色的影子在眼前延展拉长,好像有许多大手从脚下的河水中伸出,拉住了她的脚腕,想要将她拖进深水。
铠甲终于支离破碎掉,留下最后的一句话:“主人,永别了。”
手腕上的蓝色能源熄灭,与此同时,她也找到机会刺穿了雪莉一边的翅膀。
“啊!!!”
雪莉发出痛彻心扉地呼喊,那边的翅膀被生生撕裂,黑色的羽毛沾着斑斑血迹纷飞,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短时间内失去力量,磁欧石脱落闪着亮光一路坠入河里。
伊笛丝用最后的力气对警卫喊道:“快!快去找到磁欧石!”
结界突破了一条缝隙,警卫得以稍微缓和过来,驾驶飞船冲向护城河,准备工具进行捕捞。
能源中断的同时光刃也顷刻消失,雪莉忍痛在空中稳住身形,伸出手掌怒吼道:“都给我停下,磁欧石是属于路西法大人的,谁都夺不走!你们这帮混蛋都给我去死吧!”
掌心的黄金瞳登地睁大,目呲欲裂,光线变为光柱,把整个暗黑色的天空都映亮,乘飞船接近磁欧石的警卫瞬间灰飞烟灭,在光芒中消失殆尽。
雪莉几近疯狂,接着将掌心对准伊笛丝,脸颊侧面染着刺目的鲜血,狞笑道:“你还挺厉害嘛,可惜,违背路西法意志的异教徒都要被清洗,新世界不会给你这等人留位置的。”
能陪着路西法大人最先迎接新世界到来的,只有她,也只能是她!